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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旌旗分一半 50 驅除韃虜 文 / 引弓

    自李鴻章大連登陸以來,和金州的哥薩克衝突了好幾次。正在廟街休整的俄羅斯遠東總督穆拉維約夫大張旗鼓整頓手下「4萬哥薩克」,宣稱「如果清廷膽敢阻擾俄羅斯人自由遷徙的權利,那麼大俄羅斯將不惜為人民的權利而戰。」同時又對英國記者阿諾尼莫斯-帕瑟拜宣稱「清國難以理喻,清廷談來談去毫無益處,一切問題只要由我們自行解決就行了」。

    俄羅斯駐恰克圖貿易代表普提雅廷則發出了另一種聲音,要求入京「談判解決兩國爭端」。

    「善後借款諸國公使尚且不得入京。」「普提雅廷和穆拉維約夫在唱紅白臉」……清廷拒絕了普提雅廷入境談判的要求。

    穆拉維約夫雖然對涅維爾斯伊科和斯維爾別耶夫等人不遵從自己的命令莽撞的佔領金州非常的惱怒,但他決定利用既成事實進一步從清廷奪取利益。然而,在聖彼得堡,沙皇尼古拉一世雖然垂涎「一個溫暖的不凍港」,但他更關心西南方的黑海,下一次俄土戰爭隨時可能爆發,西伯利亞的嚴冬已經開始了,位於遠東的穆拉維約夫不大可能得到聖彼得堡的有力支援。俄羅斯無力在遠東進行一場大規模的戰爭。

    穆拉維約夫現在只能和恰克圖貿易代表普提雅廷合作,看能從清廷敲詐到點什麼。

    在大連灣仍在僵持的時候,一份「羅剎的戰爭計劃」在上海流傳,又被上海道台胡林翼加急送往京師:

    「俄羅斯在東西伯利亞已經集結了2.5萬人和400門大炮,並有10000以上的武裝移民可以後續動員。勢必要在今秋(10月間)開始行動,派出兩支部隊,一路攻取庫倫,另一路是不帶步兵的部隊,從祖魯海圖跨過額爾古納河,逕取海拉爾、瑪爾克什(墨爾根,即今嫩江)和契吉利亞爾(齊齊哈爾)。阿穆爾將是主要作戰基地。從那裡有幾條平坦大道,穿過.人煙稠密的地區,通向南滿和北京。如俄羅斯能立足滿洲、蒙古,從而使滿、蒙脫離中國,成為受俄國庇護的兩個公國,即使暫時不移民也於事無損。」

    10月7日

    「羅剎狼子野心,已經動用的兩萬五千人,四百門大炮,看來是要報塔林大捷之仇。」

    今天的軍機處裡,除了分鎮晉魯的景壽和穆蔭,其他的五位軍機大臣,以及為了為了「滿漢均平」沒入軍機處,卻有軍機權力的文祥都在場,專議東北事。

    「什麼塔林大捷。李鴻章這點小伎倆我還看不穿嗎?水師已經斷了羅剎的後路,他的稅警團卻梭巡不進。」紫禁城裡的軍機處那一排矮房子裡,八旗神機軍全國領袖,軍機大臣,怡親王載垣破口大罵:「我要治他貽誤軍機。」

    「王爺息怒。」自從羊羊羊清君側之後,就沒人叫載垣小王爺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羅剎人已經要大動刀兵,趕緊商量應對之策才好。」

    「還說什麼應對之策,要戰便戰。我怕他何來。六哥,不勞你出手,這一次我帶十個旗隊出關,加上三哥的人馬,和羅剎真刀真槍的干一仗。」三哥是坐鎮關外的鄭親王端華,六哥則是肅順。

    「十個旗隊,那就是四萬大軍,今時不同往日,除了糧草,還要補給彈藥軍械,那得花多大一筆銀子呀。」

    「每個旗隊開拔費一萬五千金圓券,就要十五萬元,每人每日消耗一元,便是每日四萬元。從出關到歸來,怎麼說也得一百天。再加上其他的消耗,求個整,五百萬元是免不了的。整個淮河以南的賦稅不用想了。京鄭鐵路就要動工,北洋招商總局各地礦業勘探,銀子像流水一樣用出去,哪裡去找這五百萬。」

    「從河南到江南都在打仗,也沒見他們差了錢呀。」載垣這幾個月一直紮在保定大營,不清楚曾國藩等人開釐金的事。而且他宗室出身,從來沒有費心過錢的事情。

    文祥一時語塞。載垣豪情萬丈:「林中堂,請為大清籌辦這五百萬元。我要盡快出關,時間不等人,到了冬天,就要拖到明年了。」

    林則徐苦笑。他當然想著出關趕走羅剎人,但鴉片之役告訴他,夷不是那麼好攘的。雖然現在神機軍看訓練也不錯,但真打起來會怎麼樣還不好說。

    何汝霖試探著問:「不如……印錢吧。咱們兩千萬兩白銀的旗餉,至少值三千萬金圓券,但只印了七百萬,就再加印五百萬吧。」

    「兩千萬兩旗餉的白銀不是都借給山西和安徽的銀號了?庫房裡只有債契。」

    「這債契實際就是錢呀。山西錢莊自打我大清定鼎就有從龍之功,是靠得住的。」

    祁俞藻提出另一個問題:「發匪已經到了河南,正在圍攻開封府。神機軍出關,冬季黃河上凍,發匪突破河防擾亂京畿怎麼辦?」

    「在直隸還留著一半旗隊,有六哥坐鎮,怕他何來?發匪口口聲聲要驅除韃虜,我們就讓天下人看看,到底是誰在驅除韃虜,誰在崇信洋教,禍亂中華。」

    滿清入主中原二百餘年,漢化已久。早已不把自己當外人,在鴉片之役時,「夷狄」等詞在奏折中處處可見。要知道,這在康熙年間是要起文字獄的。在另一個時空,更有人在奏折中將第二次鴉片戰爭中火燒圓明園稱作「靖康之變」,至於「不使黃龍成痛飲」之類的詩詞就更不算個事情。

    現在在軍機處,林則徐長吁一口氣:「不錯,我們槍炮練兵不如匪共,鼓惑亂民不及發匪,唯有佔住朝廷大義的名分,才有中興之望。」

    載垣聽到這裡,立馬爭辯:「神機軍用的,可是普魯士正規軍的教官,比匪共那幾個野路子洋人強多了。」

    肅順揮揮手:「孰強孰弱,戰場上見真章,今日不說這些,怡王,林中堂,你們二位的意見都是要出關攘夷了?」

    「六哥,你還問什麼,我剛才白說了?」

    肅順沒有搭理載垣,而是盯著文祥。

    「真要出關,那就只能加印金圓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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