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8蔣干盜書
夜裡十點，張鵬飛離開身體虛弱的張小玉，彭翔駕車把他送到了中南海姜振國的辦公室。白天的姜振國沒有時間接見客人，好不容易從晚上擠出了一點時間。
張鵬飛趕到時，姜振國還在辦公室看文件，剛剛上任內務院，有許多事情等著他做。
張鵬飛微笑道：「首長，是不是現在感覺人長了一個腦袋，兩隻手有點不夠用啊？」
「你啊……」姜振國指著他笑，「你先坐吧，我看完這份文件的。」
張鵬飛不再說話，坐在了一旁，從秘書手中接過茶杯，道了感謝。秘書心說走進這間辦公室能敢如此同首長講話的，在地方大員中張鵬飛是頭一個。姜振國必竟新上任，地方大員對他的執政策略還沒有完全摸透，下面的領導也就很小心。一般來說，新官上任，自然與前任的行事風格不同。韋遠方與姜振國都是年輕人，大家對「韋姜新政」拭目以待。
五分鐘以後，姜振國才離開了書桌，坐到了張鵬飛身邊，歎息道：「你說得對啊，總感覺時間不夠用！」
張鵬飛放下茶杯，說：「呵呵，不管怎麼說，您一定要注意休息，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嘛！」
「是的，你說得對。」姜振國點點頭，喝了一口茶，說道：「和朝鮮人談判怎麼樣啊？」
張鵬飛微笑道：「他向我要10億美元的貸款！」
「哼，你告訴他們先把陳年舊賬還清再說吧！」
張鵬飛說：「是啊，好借好還，再借不難，這幫人可是……借了就不還啊！」
「哼，厚臉皮！」姜振國冷笑道：「不過你好像有所收穫？」
張鵬飛無奈地說：「只能說是意外的收穫了，對於朝鮮的談判，我早就做了二手準備，對他的性格很清楚。可是沒有想到……讓我撈到了一枚棋子。」
姜振國說：「我聽了外交部的匯報，但不夠詳細，你再說說。」
張鵬飛詳細地把安東日的情況向首長匯報了一下，最後說：「我的意見很明確，一定要保這個人！」
「你的意思是即使公開後，也要保下他？」姜振國皺了下眉頭，他深知這麼做的風險。
「是的，他就像是一隻蒼蠅，只要捏在我們手裡，那就會永遠在朝鮮面前飛舞個不停。」
姜振國說：「我明白你的意思，確實需要一些東西克制朝鮮，但單用一隻蒼蠅是不行的。而且這只蒼蠅的風險太大，我怕對你造成什麼傷害。兩國關係發展得起起伏伏，一直都不好，萬一這件事公佈，那麼……」
張鵬飛說：「首長，您想過一個問題沒有……」
「什麼問題？」
張鵬飛解釋道：「您想，朝鮮對我們只知道索取，卻又沒有什麼好感，其主要原因就是他們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為何理所當然，朝鮮認為他們是我們一定要保留的戰略夥伴，無論出了什麼事情，我們都要替他出頭，進而保護自己。如果這種思想不轉變，那麼我們的關係永遠不會變，這只寄生蟲就會繼續吃我們的，而不懂自立。而且我們養的這個兒子還是一隻白眼狼，沒準何時反過來咬我們一口。所以，我們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讓他們明白，朝鮮不是我們的唯一戰略夥伴，我們的外交政策是多邊關係，因此就要用事實證明，我們的朋友有很多，即使他真的受災，我們也可以自保。」
姜振國若有所思地點頭道：「你說得有幾分道理，那如何實施？」
張鵬飛微笑道：「其實我只是把您心中的想法說出來了而已，您不是決定下周訪俄韓兩國嗎？」
「呵呵，這有關係嗎？」姜振國微笑問道。
「沒有關係嗎？」
姜振國伸出手指指著張鵬飛，說：「把你放在雙林省真是委屈了，我真想把你調到身邊！你說得對，當你說對朝談判要有兩手準備，並且對俄遠東地區產生興趣之後，我就想你在前面打頭陣，我們在後面也要做些事情。正好，對俄對韓的訪問，也是我們早計劃中的，所以……」
張鵬飛說：「我現在把朝鮮曬在了一邊，暫時不理他！」
「呵呵，賭氣？」
「對，就是賭氣！」
「哈哈，你這個賭氣賭的好啊！」姜振國點頭道：「這個安東日的事情你看著辦吧，一定要保密，不要被外界媒體知道，否則就無法收拾了。至於中央……還是睜只睜閉只眼比較好。」
張鵬飛微笑道：「謝謝您的信任，其實我此次來，還有一件事，暫時簡單的同您聊聊，我想在雙林省搞一個試點。」
「什麼試點？」
「幹部審核制、以及人大監督制。」
「幹部審核制？我明白了，可是這個人大監督制……我們現在就是人大監督制啊！」
「首長，其實……您明白我的意思。」張鵬飛認真地說道。
姜振國盯著張鵬飛的眼睛，「你真的有這個決心？」
「嗯，您……注意到現在民間對執政黨的評論嗎？」
「我明白了……」姜振國歎息一聲，「現在文明信仰的流失，確實對我們產生了極大的危機，不過……這可是一個敏感話題，你承受的是不是太多了？」
「我只想知道，您和遠方書記有沒有這方面的想法，如果有，我願意承擔一切風險！」張鵬飛表情振定地說道。
姜振國沉思了一會兒，這才說道：「你等我消息吧，有時間我同總書記研究一下。」
「好吧，我等您的通知。」
姜振國接著說道：「這個幹部審核制……到是可以搞一搞，就怕引起躁動，你搞出來以後先發給我看一看，然後由內務院批准雙林省為試點。」
張鵬飛臉上有了笑容，這樣一來內務院就替他承擔了一定的風險。他感激地說：「謝謝您。」
姜振國剛想結束談話，突然問道：「最近西南幾個落後省份的動靜比較大，在貴西喬省長的帶動下，決定搞一個幾省同盟，協同發展，你怎麼看？」
張鵬飛想了想，說：「這是一個很不錯的想法，東北三省可以合作，華東，華北，等等，各地區團結在一起搞經濟發展，大家都有屬於自己的經濟帶，在這條紐帶裡包含了各個省份，相互帶動。不過恕我直言，西南幾省這麼稿，有些受地域影響，而且西南……是一個比較敏感的地方，經濟合作當然可以，但要說搞什麼同盟，未免有點過於誇大了，甚至影響到中央的團結。必竟今年中央剛剛完成換屆，西南突然搞出一個什麼同盟，外媒怎麼看？」
「嗯，一針見血。」姜振國點點頭：「你分析得很對，因此中央對他們這個提議不是很熱衷。」
張鵬飛不好過多的發表看法，反正自己的事情說完了，起身道：「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俄港口有希望？」姜振國問道。
「差不多吧。」
「很好。」姜振國滿意地點點頭，「爭取在我訪俄之前拿下來！」
「盡力而為！」張鵬飛緩緩退了出去。
姜振國盯著他說：「你是唯一一個來我辦公室還沒有送過禮的！」
張鵬飛停下腳步，愣了那麼一會兒，隨後大笑道：「其實我今天就是來送禮的。」
「你這個禮有點燙手啊！」姜振國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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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鵬飛沒有急忙回去，外面繁星閃爍，張鵬飛讓彭翔找了一家超市，買了些紅糖和大棗，這才趕回張小玉的住處。
張鵬飛回來時，小玉還赤著上身躺在床上，並沒有睡，半瞇著眼睛彷彿還在陶醉。張鵬飛撫摸著她的**說：「瞧你這騷樣，不怕有人進來**你啊？」
「哼，誰敢啊？」張小玉摟著張鵬飛的脖子：「寶貝，快來摟人家睡覺吧，人家今天不舒服。」
張鵬飛一陣心疼，說：「你先躺著，我去沖個澡。」
「嗯，快去快來。」
張鵬飛替她蓋好被子，轉身去了廚房。
一刻鐘之後，張鵬飛端了一碗紅糖大棗走了進來。聞著大棗的香味，張小玉感動的眼睛濕潤了。張鵬飛把她扶起來，讓她靠在自己懷裡，一口一口的餵她。
張小玉嘿嘿笑道：「還算你小子有良心！」
張鵬飛吻了吻她的臉，說：「吃完了就睡，聽話。」
「嗯，」張小玉幸福得閉上眼睛，喃喃道：「這種感覺真好。」
「哎，可惜不能天天陪你！」張鵬飛一陣失望。
「沒事，正因為不能天天在一起，所以才更顯得珍貴。」張小玉笑了笑，「鵬飛，認識你這麼多年，我從來都是那麼的幸福。」
「那就好。」兩人的頭抵在一起，好像熱戀中的情侶，哪像兩個中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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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張鵬飛先讓彭翔去爺爺家換回駐京辦的車，隨後再返回接他趕往駐京辦給他安排的賓館。高美菊已經在賓館等著了，見到張書記似乎對自己興趣不大，這才放了心。
昨天晚上，胡常峰也是懸著心。他也聽說張鵬飛生性風流，如果趁著進京出差的機會，張鵬飛想和高美菊發生點什麼，他是萬萬不能答應的。還好，他們都誤會了張鵬飛，哪裡能猜到張鵬飛同高美菊親近別有用意。
「張書記，您休息得好嗎？」高美菊上前打招呼。
「嗯，高主任，你辛苦了。」張鵬飛微笑點頭。
「老首長也還好吧？」
「還行吧，怎麼說年紀也是大了。」張鵬飛看了眼時間，問道：「都安排好了？」
「嗯，都安排好了，我們現在上去？」
「好啊，進去聊聊。」
在高美菊的引領下，三人走進電梯，來到樓上的包廂。張鵬飛早約好了丁盛，說要請他吃飯，就請高美菊安排了一下。時間還早，丁盛還沒有到。
張鵬飛坐下，高美菊從服務員手裡接過茶壺，替張鵬飛倒了一杯茶，說：「這裡菜的味道不錯，就是茶差了點，您對付喝吧。」
張鵬飛笑道：「我又不是什麼金貴的人，無妨。」
高美菊說：「都說您平易近人，做您的屬下真幸福！」
張鵬飛微笑著打量高美菊，意味深長地說：「可是有些人可不願意當我的下屬啊！最近駐京辦的工作還行吧？」
高美菊便簡單介紹了一下近期的工作，最後為難地說：「最近外界對駐京辦的評論很不好，我們的經費也很緊張。」
「你經費緊張應該找胡省長嘛！」張鵬飛揮揮手，說：「雖然駐京辦的存在有一些負面影響，但只要監督得體，幹部自律，還是能發揮一些作用的，可以保持與各部委的溝通嘛！」
高美菊慚愧地說：「說到這個，還要感謝我的前任孫艷茹主任，要不是艷茹主任發展了那麼多的關係，我的工作會很被動，我在京城認識的人太少。」
張鵬飛心想孫艷茹說得沒錯，這個女人很有自知知明，便說：「我今天就介紹你認識丁副秘書長，他的關係不少，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助的，你就聯繫他，我和他是老朋友了。」
「那太好了，謝謝您！」高美菊臉上有了笑容。丁盛雖然復出後只是人大的副秘書長，但是有劉遠山的多方關照，他還是得到了一點實權的。而且以他的年紀而言，只要在等幾年，或許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因此大家也不好得罪他，一般情況都會給他一個面子。
張鵬飛說：「工作上我對你很放心，就是你的私生活啊……呵呵，這麼年輕還是單身，要再找一個嘛！」
高美菊提到這個就有氣，要不是他，胡常峰也不會與姚秀靈有那麼一腿了。堂堂的省委書記幹什麼不好，偏偏熱衷於給人相親！高美菊便淡淡一笑，說：「我……我會努力的。」
正巧，丁盛推門而入，張鵬飛把高美菊引薦給他，雙方客套了一通，便雙雙落了坐。張鵬飛指著高美菊說：「老丁，高主任是我們雙林省的幹部，以後有麻煩……你可要幫忙啊！」
丁盛笑瞇瞇地說：「這個當然，我向來喜歡幫助美女嘛，高主任這麼漂亮，誰不樂意幫忙啊！」
高美菊掩著小嘴笑，說：「今天能認識丁秘書長是我的榮幸！」
「來來，大家不要光說，高主任……是不是意思一下啊？」張鵬飛示意道。
高美菊在駐京辦工作多年了，當然也是八面玲瓏的人物，立即起身向丁盛敬酒。丁盛下野這兩年來性格也被磨平了，對待別人十分友好，對她也就更加的客氣。
三人聊得很開心，丁盛隨意地問道：「你見了姜老總？」
張鵬飛點頭道：「是啊，這不朝鮮客人剛走，延春的行政改革也被批復了，向首長匯報一下。」
丁盛點點頭，說：「是需要匯報一下，現在中南海易主，上邊這些大佬是怎麼個政策還不清楚啊，沒有個一年半載是看不出什麼的，小心為好！」
張鵬飛微笑道：「你到是穩當多了！」
「哈哈……」丁盛長歎道：「這兩年我想了很多，之前做的錯事太多啦！」
「關鍵要自省，」張鵬飛滿意地說道，看向高美菊說：「很簡單的一個詞，但要真正做到發現自身缺點，實在是太難了！就說我吧，上任雙林省這麼久，表面上看……做了不少事，但要細細分析，其中問題還是不少的。現在好不容易來了一個懂經濟的省長，我的工作也能分擔一些了，人多力量大嘛，我不可能一輩子在雙林省工作。」
丁盛總感覺張鵬飛是話裡有話，似乎別有用意，便順著他的話說：「是啊，我聽說胡省長也是位搞經濟的能手，再配上你這掌控全局的能力，雙林省的好日子來啦！」
高美菊還沉浸在張鵬飛的話中，相比之下，胡常峰就顯得有點小肚雞腸了，在背後總聽他講張鵬飛的壞話。他哪裡知道，張鵬飛這是有意說給她聽的，蔣干盜書也要活學活用。
就聽張鵬飛說道：「當然了，我現在就是不知道胡省長是怎麼樣的想法，人啊……都有個人的一些目的，呵呵……」
高美菊明白，張鵬飛這話表明了，眼下胡常峰與他並不是一條心，因此他也很矛盾。
張鵬飛接著說道：「我現在就想大撒手，認真搞一些黨務、政策上的事情，可又……有點不太放心。」
丁盛說：「人總是如此，身為省委書記，操心的事情當然多，要抓經濟，管黨務，還要懂政治嘛！」
高美菊若有所思地想，相比之下，張書記的日子更不好過。
張鵬飛低沉地說：「誰讓你坐在這個位置上呢，當然就要從全局出發。」
高美菊感慨道：「張書記，你們這些高官也不容易啊！」
張鵬飛和丁盛相視一笑，丁盛大有感而發道：「你做了一萬件好事，也不及幹了一件壞事容易被人記住！」
高美菊點點頭，心說相比之下，胡常峰就輕鬆多了。上有張鵬飛替他罩著，下有各位副省長幫助，他還有什麼不滿的？
張鵬飛一直都偷眼盯著高美菊的表情變化，看到已經起了點作用，便說：「來來，不說這些，我們喝酒，今天多喝兩杯。高主任，你可要替我陪好老丁啊！」
高美菊擠出笑容，說：「呵呵，當然，小女子捨命陪君子了！」
丁盛笑道：「可不用捨命，這麼漂亮的女人，我也不捨得啊！」
三人大笑，氣氛很溫欣。如果胡常峰知道張鵬飛此刻同他的情人把酒顏歡，估計又會嫉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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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高美菊多喝了幾杯，張鵬飛只好讓彭翔送她去房間，自己帶著丁盛到樓上休息。丁盛問道：「這個女人……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是不是別有目的？」
張鵬飛微笑著豎起大拇指，說：「據我所知，她和胡常峰有點關係。」
「哦……」丁盛略微一捉摸，也就明白了這其中的厲害關係，問道：「這個胡常峰……有點不老實？」
「這個人還是不錯的，就是啊……他總想著能和喬炎彬搞出一些大動靜，現在不安分。我不想把他弄走，就想多提醒提醒……」
丁盛思索道：「可總這樣也不是個事，身邊有個炸彈……不舒服吧？」
張鵬飛歎息一聲，說：「可不是嘛，我已經給過他很多機會了，他要是再不領情，我只好來點硬的了！」
丁盛笑道：「你是書記，來點硬的也理所當然，總這樣下去可不行。」
張鵬飛說：「我就是想幹點事，希望他能有所悟吧！」
丁盛喝了一口茶，說：「你下一步什麼打算？最近搞的動靜還真不小，和朝鮮談經濟特區，又和俄國談港口，是不是中央……同意你這麼幹的？」
張鵬飛心想丁盛的政治智慧還是那麼強大，便笑道：「確實，這些事不單單是為了雙林省。」
「我就說嘛，再過幾年……」丁盛不知道怎麼說了。
「不想其它的，把眼前事情做好就行啦！」張鵬飛朗聲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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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美菊躺在床上，領口咧開了。她喝了不少酒，但沒有醉，只不過身體有些發熱，彭翔離開後，她就把外衣脫了，胸口敞開，腦子裡回憶著張鵬飛對胡常峰的評價，無法平靜。
過了一會兒，她爬起來給胡常峰打電話。
胡常峰第一句話就是：「沒和他在一起？」
高美菊笑道：「剛陪他喝完酒，有點喝多了，我在酒店呢。」
「什麼，那你們……」
「你瞎想什麼啊，我自己在酒店裡面！」高美菊不禁有些生氣。
「哦……」胡常峰不好意思地笑了。
高美菊說：「常峰，我有事和你說，剛才他和丁盛喝酒，談到你了，我覺得有些話你應該聽聽。」
「他都說了什麼？」胡常峰的心提了起來，他真想聽聽張鵬飛在背後如何評價他。
高美菊說：「我覺得你一直以來都誤會他了，或許他真的只是想做些事情！」
「他都說了什麼？」胡常峰沉不住氣了，他很在意張鵬飛對他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