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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NO.575 群臣心灰意冷,孫權一意孤行 文 / 冰凍一尺非三日之寒

    於小沛城外數里安營紮寨,張合心中苦悶,此番令荊襄突圍而出,且於禁被擒,這番大敗,總要報知陳留,可是每每想到賈詡臨行之際的殷切囑托,張合總覺得有負賈詡厚望。

    且此番荊襄軍馬傾巢而出,盡數到了小沛,張合只大略估算了一下,便知其兵馬數量大致在三萬上下,如今曹軍接連與荊襄交戰數次,又被賈詡帶走兵馬一萬,兵力上的優勢,已再無先前那般明顯。

    「諸葛亮哪兒來這些兵馬?」張合越想心中越是抓狂,如今小沛失守,大軍軍糧皆在城中,如今缺糧的已不再是荊襄,而是曹軍,儘管張合亦可從週遭郡縣,調撥糧草,可張遼深知,此番大戰,徐州各郡已多將糧草調入小沛,以備軍需,如今再去要糧,怕也討不來太多。

    張合愁眉不展,樂進亦在一旁唉聲歎氣。

    此番與魏延交戰之前,樂進本以為五子良將武藝雖遜色五虎,卻比之荊襄其餘武將厲害許多,可是今日被魏延迎頭痛擊,樂進心中,深感頹喪,且累得於禁被擒,樂進心中更是感到對不住朝中同僚。

    二人沉默片刻,便強打精神,往來營中,重整士卒。

    然而接連不順的戰事,令一眾曹軍士卒也蒙上了一股頹敗之氣,張合見軍中士氣低落,更加茫然無措。

    「如果文和先生在此,當如何去做?」張合思索許久,卻只一臉苦澀的搖了搖頭。

    曾經的河北四庭,終究不是毒士,又哪兒來的奇謀,與諸葛亮抗衡?

    戰況如此,張合也只能選擇於小沛城外駐軍,監視城中荊襄軍馬的一舉一動,諸葛亮的狠辣令張合併不敢再輕易用兵,如此一來,曹軍與小沛城內的荊襄軍馬,倒也成了遙遙對峙之勢。

    有豐足的糧秣在手,諸葛亮也不急於離開小沛,賈詡如今已走,一時半刻怕是難以回來,看著城外曹軍,日日往來於徐州各郡之間,運送糧草,諸葛亮心中倒也升起一番快意之情。

    徐州戰事至此,很快便被各家諸侯,悉數得知。

    孫權於江東得悉壽chun,合肥軍馬皆入徐州,亦蠢蠢欲動。

    只是孫權yu用兵之際,江東二張以及一眾世家家主,盡皆規勸。

    各世家家主阻孫權用兵的理由極為簡單,江東原本已經打算偏安一隅,如今動兵,又算得什麼?若賈詡將諸葛亮軍馬,盡皆殲滅於徐州倒也罷了,可如今諸葛亮損失不大,若輕易用兵壽chun,其去而復返,如何抵擋?

    現在的朝堂之上,已無周瑜與其抗衡,更無魯肅與荊襄斡旋,一旦與荊襄撕破臉皮,那甘寧的水軍,豈是擺設?

    於大殿之上,孫權見各家家主,盡皆避戰,一眾武將亦緘默不言,心中淒苦,暗道自從周瑜魯肅二人離去,江東朝堂已無脊樑,無論面對中原抑或荊襄,除了卑躬屈膝,還會什麼?

    周瑜尚在江東之時,儘管會吃些許敗仗,然而江東好歹還有些氣節,然而今時今日,孫權自己都覺得他這吳侯做的窩囊之極。

    果然是一步錯,步步錯。

    也許人只有在失去的時候,才會後悔。孫權如今每每上朝,皆悔當初為圖一時暢快,令周瑜,魯肅離心離德,且不僅如此,沒了太史慈震懾會稽,就連平復多年的山越都開始蠢蠢欲動。

    過久了安定祥和的日子,孫權現在才終於明白,江東如今的局勢已是內憂外患,風雨飄搖。

    張昭立於朝中,滔滔不絕,諫言不斷,然而這般言辭落入孫權耳中,愈加刺耳,數月以來,孫權已經受夠了如日薄西山般的江東朝堂了,一應政務,也無非是處理一些江東世家的紛爭而已,孫權很想呵斥張昭,告知其孫仲謀乃是吳侯,而不是處理世家糾葛的雜役。

    「子布!」孫權按捺許久,忍無可忍,怒視張昭,對張昭道:「依子布之言,我江東沒了周瑜,魯肅,這滿朝文武,皆不濟事?」

    張昭聞言,抬起頭來,眼神不閃不避,與孫權遙遙對視。

    許久之後,張昭輕歎一聲,對孫權道:「程德謀尚可一用,然而其被甘寧死死牽制於大江之上,主公若要出兵壽chun,何人可為大軍主帥?」

    孫權聞言愕然良久,不知該如何作答,見張昭面上神情,依然淡漠,孫權心中火起,對張昭道:「我江東水陸軍馬十餘萬,就連謀奪兩座城池,都如此困難?若實在無人可為主帥,那孫某便親征合肥!」

    親征!

    張昭聞言愕然半晌,繼而退入群臣之中,不再多言,心中卻是嗤笑不已。

    孫權非孫策,曾幾何時上過戰場,這等從未見過沙場血戰的傢伙也敢親征,莫非事到如今,孫權還以為他這吳侯,可與荊襄相峙下去?

    如今荊襄與中原會獵於兗州,徐州,那龐山民只是騰不出手來收拾江東,別看當下江東軍馬不少,尚有一戰之力,可是這朝堂之上,卻早已分崩離析,孫權離心離德,又有何人會效死命?

    張昭早已想過,若沿江水道失守,便與一眾世家家主,歸降荊襄,龐山民雖對世家比之百姓要苛刻許多,然而總的來說,世家只要肯努力一些,依然可蓬勃發展,然而跟隨孫權,世家已難從江東攫取利益,孫權雖為吳侯,卻只知節流,不曉開源……江東若於此人治下,只會越來越窮。

    孫權並不知曉短短數刻,張昭心中已思索過世家出路,見張昭不再多言,孫權還以為張昭被其說服。

    頗為讚許的看了張昭一眼,孫權笑道:「兄長曾言『內事不決問張昭,外事不決問周郎』,如今公瑾已改投新主,孫某便內事,外事,皆問子布即可!」

    「當不得吳侯這般誇讚……」張昭說罷,輕歎一聲。

    孫權適才道出孫策之言,令張昭不禁想起昔日與故主一道,治理江東的時光。

    孫策雖桀驁不遜,卻識得好壞,只要與其言明利弊,孫策亦知錯能改,對於張昭而言,孫策這等曉勇無謀之人,也算明主,至少孫策知曉,其文治不行,便將政務托付一眾世家以作倚仗,而他與周瑜二人,只須一心一意,拓展江東土地即可。

    而孫權雖有些智慧,又懂權謀,然而此人不識好賴,許多時候總倚仗父兄所留偌大基業,一意孤行。

    如此來看,二人孰優孰劣,一目瞭然。

    所以張昭聞孫權之言,也只是微微一愕,便不再多說,哀大莫過心死,張昭已懶得再勸孫權,自討苦吃了。

    孫權說罷,又將目光落在了一眾武將身上,雖太史慈隱遁,然而江東勇武之人,尚餘不少,徐盛,凌統等見孫權目光投來,皆與之相避,無人敢與孫權對視。

    昔日周瑜在時,每每出征,諸將盡皆請戰,而如今孫權請將,卻無一人附和。

    孫權神情訕訕,面上一陣尷尬,輕咳一聲道:「據曹軍信使傳來的消息,如今關羽,魏延皆在徐州,合肥無上將把守,正是我江東趁虛而入之時……」

    孫權說罷,見諸將仍未開口,心中亦有惱火,對諸將道:「公瑾在時,諸位將軍皆勇猛非凡,為何公瑾一去,諸位連與荊襄交戰一場,尚且無膽了?」

    諸將聞言,心中難免惱怒,凌統上前數步,拱手拜道:「依主公所言,奪城不難,然而主公可否想過,奪下合肥,壽chun二城之後,我軍如何久守?」

    孫權聞言微微一愣,卻聽凌統又道:「若徐州戰事,曹軍勝諸葛孔明大軍,我江東便要面對中原軍馬,主公莫非以為,曹操會心甘情願,讓這兩座重鎮與我江東?若諸葛亮可勝曹軍,我江東又有何人抵擋此人智計?其可大破曹軍,難道就敵不過我江東軍馬?」

    凌統的連番發問,令孫權無法作答,愕然看了凌統半晌,孫權冷哼一聲,對群臣道:「暫且散朝,公績留下!」

    孫權說罷,群臣皆離了朝堂,凌統於堂上,毫不想讓的與孫權對視,孫權看了凌統半晌,長歎一聲,對凌統道:「公績,你適才所言,孤皆知曉,然而公績可有想過,我江東若不再振聲勢,孫某這吳侯之位,難有保障?」

    凌統聞言,心中一驚,對孫權道:「主公何出此言?」

    「或許於這亂世,孫某並非明主……」孫權嗟歎一聲,對凌統道:「公瑾與子敬,子義接二連三的離去,朝堂之上,再無一心向著孫某之人,若此時孤再無作為,日後怎可號令群臣?公績可曾見過,被群臣所鄙視的君主?」

    凌統對於權謀之術,並不瞭解,如今見孫權一臉淒苦,心中也很是難受,對孫權道:「主公,在下並不懼與荊襄一戰,只是主公可有辦法,面對荊襄報復?」

    孫權見凌統應下與荊襄一戰,喜形於色,對凌統道:「公績莫憂,若破合肥,荊襄自有孤去應對,那荊襄之主,好歹也是孫某妹婿,總當賣孫某些許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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