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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NO.534 周公瑾一意孤行 文 / 冰凍一尺非三日之寒

    當今天下三大諸侯,江東最為力弱,只不過弱者有弱者的生存方式,江東倚仗長江天險,雖進取無望,可是無論荊襄抑或中原,若非下定決心,橫掃江東的話,都不會主動挑釁與他。

    究其原因,也只是因為付出的代價與所得的利益,不成正比罷了。

    周瑜與孫權二人,屢屢在江東事務上意見分歧,魯肅卻是知曉,這二人所作選擇,皆非過錯。江東基業原本就是孫權弟承兄業,孫權得江東後,謹小慎微,兢兢業業,一改孫策大開大合的施政方略,這般轉變,也使得江東日漸富庶。

    可周瑜卻是江東開疆拓土的最大功臣,其心思與昔日孫策野望別無二致。揮軍中原,不僅是孫策的遺志,也是周瑜的夢想。

    江東若是完全按照孫權的計劃發展,掃平內亂,囤積兵馬,穩紮穩打的發展十餘年的話,就算日後不再進取中原,荊襄之地,龐山民與曹操拿這烏龜殼一般的江東,也不會有太好的辦法,江東極擅水戰,即便是荊襄水軍,也不敢說穩勝江東。

    只是這般避讓的態度,周瑜又怎能看慣?孫權自入主江東,何曾上過戰場?眼見著中原與荊襄兩家,日益壯大,周瑜心中怎能不急?孫權雖有問鼎之志,可其心底最為在意的,卻是保全父兄留下的這份基業,在孫權看來,這天下能得最好,若取不來,總不能把家底丟掉。

    所以孫權在面對強勢的荊襄之時,總會先行避讓,非是孫權未有一戰之力,而是他不敢將江東基業,置於險地。

    然而諸侯相爭天下,便是龐山民與曹操二人,亦會四處親征,以身犯險,二人皆知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所以像孫權這等惜身如命的傢伙,二人心底終究還是看不起的。

    只不過這也是諸侯的立世之道,昔日張魯,劉璋,陶謙,孔融等,皆如孫權的做派別無二致,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孫權這般處世,對那兩家諸侯而言,卻實好事一樁,龐山民即便與孫權乃是姻親,也不會在這件事上,提點於他。

    周瑜這些年來,也嘗試著向孫權妥協,周瑜深知君臣不和會為江東帶來滅頂之災,只是許多時候孫權的抉擇會讓周瑜忍無可忍,在周瑜看來,如果完全按照孫權的規劃,經營江東,江東縱使能夠日漸富庶,可於那兩家諸侯而言,江東也只是一塊更大的肥肉罷了。

    如此淺顯易懂的道理,周瑜與孫權爭執多次,只是孫權仍固執己見。諸侯罷戰三年期間,江東富足,軍中士卒也得到了巨大的補充,孫權對江東有如此盛況沾沾自喜,而周瑜卻是知道,江東雖發展的不錯,可那荊襄與中原兩家,又豈會停滯不前?

    從之前張遼進取廬江便可看出,中原頂著荊襄巨大的壓力,只出一旅軍馬,便可逼的江東精銳盡出才將其逐回。中原軍馬尚且進步如此巨大,那荊襄軍馬今日連奪數城,其兵鋒更是不敢讓人小覷。

    所以周瑜迫不得已,為保留江東日後進取中原的最後一絲可能,冒天下大不韙yu奪合肥,在周瑜看來,也只有佔得新城,拚死保全,從實戰中檢驗其餘諸侯的戰力,江東才會看到與其餘兩家諸侯的巨大差距,知恥後勇,迎難而上。

    可周瑜這一番算計,中間最重要的一環卻出變數,周瑜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往日兩面三刀的劉備,今時今日竟如烏龜吃秤砣了一般,再不敢相爭天下,如此一來,周瑜先前的萬般打算,盡皆成空……

    周瑜原本便因劉備之事,惱怒異常,如今孫權又拖他後腿,魯肅也勸他妥協,周瑜心中,如何不氣?

    想到此處,周瑜怒視魯肅,對魯肅道:「子敬,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此番進取合肥,於周某看來,乃是我江東日後能否爭霸天下的最後機會,若是錯過,我江東北進,再無可能,只偏安一隅之地,子敬莫非心甘情願?」

    魯肅聞言,一臉苦澀道:「甘心又如何,不甘又如何?只因公瑾計策未成,主公才下如此決斷,公瑾又不是不知主公性情,主公yu得合肥,卻不願擔任何風險……」

    見周瑜怒氣沖沖,久久不言,魯肅歎道:「不如將那劉備送回,坐守江東,靜觀那兩家諸侯相爭天下,待兩家爭鬥後繼乏力之時,再覓良機,入主中原?」

    「那兩家諸侯兵馬雄壯,國力強勁,子敬說的輕鬆,靜觀其二虎相爭。」周瑜聞言,冷眼盯著魯肅道:「只是子敬可有想過,那龐山民與曹操,皆非短視之人,即便大戰一場,仍留後手無數,況且如今我江東北進道路,皆被那龐山民所阻,諸葛亮於合肥立足未穩,周某對合肥才敢起這窺視之心,若其經營數月,合肥亦是堅城一座,牢不可破,周某亦無手段,算計此城!」

    「或可如之前那般,跨海一戰?」魯肅思索片刻,仍不願支持周瑜忤逆孫權,對周瑜道:「待兩家相爭,我等攻略青,徐二州!」

    「曹操先前已中此計一回,若周某再用,其怎肯輕易就範?」周瑜聞言嗤笑一聲道:「且此計乃龐山民所授,其中細節,其比之我等知之更詳,之前借用此計,乃是我兩家諸侯皆與曹操為敵,如今江東與中原既不接壤,也無利益糾葛,心腹大敵乃是荊襄,周某何苦再去招惹曹操?」

    「那便出使鄴城,聯曹抗龐!」魯肅聞言,對周瑜道:「借中原曹操之力,我江東也可與荊襄暫作抗衡,一旦曹操同意結盟,公瑾取合肥,壽chun,當不在話下!」

    「子敬不怕被天下人恥笑,周某卻怕。」周瑜聞言,長歎一聲道:「那曹操先侵我廬江,後又將合肥,壽chun,授予荊襄,諸多舉動,視我江東於無物!與此般諸侯結盟,如何肯盡信其結盟誠意?況且應付一個吳侯,已令周某身心俱疲,再添一曹操,周某實在是應對不來……」

    「可畢竟中原與我江東,有著共同的敵人。」魯肅似乎頗為傾向於結盟曹操,忍一時之氣,可重挫荊襄一遭,在魯肅看來,大有可為,魯肅正yu開口再勸,卻見周瑜歎道:「子敬,你勿要忘記,龐山民乃仲謀妹婿,若聯曹操,你教天下人如何看他?」

    魯肅聞言,恍然大悟,見周瑜目光堅決,苦笑一聲,對周瑜道:「莫非公瑾一意孤行,非要取這合肥不成?」

    周瑜一臉堅定的點了點頭道:「至少劉備還在周某手中!」

    「那公瑾何以應對主公怒火?」

    「他怒他的,我打我的!」周瑜聞言,冷言冷語道:「佔下合肥,便是給他交待!」

    「公瑾就未想過,若占不下合肥,又當如何?」魯肅聞言,眉頭大皺道:「那關羽與諸葛亮二人,也不見得乖乖中計!」

    「拿不下合肥,周某告老還鄉,便讓仲謀將一切罪責,安在周某身上便是!」周瑜說罷,魯肅勃然色變,對周瑜道:「公瑾何苦與仲謀這般賭氣?若公瑾不在朝堂,何人可代都督一職?莫非公瑾不知,我江東用兵之才,後繼無人?」

    「子敬也知曉我江東後繼無人,所以周某才盡心盡力,為主公開疆拓土……」周瑜聞言,慘笑一聲道:「江東世家,多被那荊襄所誘,心思只在商賈貿易,寒門之中,又少有俊傑,周某此戰合肥,一旦破城,便可繼續揮軍北望,既然江東本地,英才稀少,周某大可入中原腹地,廣招英才,為我江東效命!」

    魯肅見周瑜萬般答覆,只在攻伐合肥,思慮許久,對周瑜道:「那魯某這便回去,與主公曉以利害,還請公瑾再等待些時日!」

    「子敬何必回去?」周瑜聞言,冷哼一聲道:「即將攻伐合肥,周某軍中缺人,子敬當留下幫襯周某才是!」

    「公瑾莫非擄人還擄上癮了?」魯肅聞言哭笑不得,對周瑜道:「魯某速去速回,總要與主公言明利害!」

    「子敬回不去了!」周瑜聞魯肅之言,不為所動道:「子敬當心中知曉,便是偏安一隅,仲謀亦心滿意足,既然我等皆知其志向短淺,子敬何必再做這徒勞無功之事?」

    魯肅聞言,眉頭大皺,對周瑜道:「便是看在伯符面上,公瑾也勿要如此行事,既然公瑾yu攻合肥,朝堂之上的穩定也與我大軍征伐,息息相關,公瑾也不希望看到我江東朝堂混亂,群臣不和吧……」

    「那也是孫仲謀負周某,非周某負孫仲謀!」周瑜說罷,思慮許久,對魯肅道:「子敬且速去速回,告知仲謀周某態度,周某心意已決要一意孤行一回!無論他是否答應,這合肥城,周某取定了!若拿不下合肥,便將周某當作兩家交戰的罪魁禍首,送往荊襄便是!」

    魯肅見狀,一臉苦澀的搖了搖頭,黯然離去,周瑜遙望魯肅遠去的背影,長歎一聲道:「也不知仲謀能否領會周某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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