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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23章 生宴 文 / 重生之第二帝國

    一輪殘陽斜掛天際,將自己的如血晚霞灑向每一片土地。從莫斯科向東走去,入目所及的無不是一片蒼涼蕭瑟的荒原場景。水渠乾涸,麥田枯萎,大量農作物蔫黃倒斃;零星有瘦弱佝僂的老人和衣衫襤褸的婦女在田間艱難勞作,以求能勉強維持生計,然而其所得收穫,甚至還無法維持他們的生活所需。

    在這一位面裡,德國從戰爭爆發的第45天後就開始向東線大規模增兵,並在第三個月內臻臨最高點:這一與歷史上西主東輔截然不同的戰略抉擇,無疑是對俄國造成了災難性的打擊。超過兩百四十萬俄國官兵死亡或被俘,失去了勞動力的農田隨之大量荒廢;再加上失去了烏克蘭這個最重要的糧食基地,使得當前俄國在糧食問題上更加捉襟見肘。為了保證糧食供給,布爾什維克下令在控制範圍內實施「戰時**」,強令農民交出所有的存糧;這種竭澤而漁的方式不僅使得各地民怨沸騰,反抗頻頻,也讓政府在殘酷的平叛鎮壓中耗掉了大量的糧食,最終的淨收入和付出的代價遠遠不成正比。

    由於在糧食領域存在嚴重的問題,布爾什維克統治下的俄國民眾即便是在將近豐收的夏末也是面帶菜色:至於那些被控制的階級敵人和政治犯們,就更是不可能有任何好的待遇了。不過,前沙皇尼古拉一家卻是罕有的例外。由於其獨特而敏感的身份,使得他們在之前各方勢力追逐最高政權的博弈中一直享有遠勝於普通政治犯的生活,至少在衣食上從沒有過什麼憂愁。

    數月以來。尼古拉雖然身陷囹圄。其所居住的田舍農莊從來都有荷槍實彈的紅軍衛士晝夜把守;然而在此期間。他卻是著實享受到了之前所從未有過的閒適於安和。卸下權柄的他再沒有了身處帝位時的那種勞神猜忌和勾心鬥角,而是將全身心都投入到了與家人相處的生活當中。他們像普通人一樣勞作學習,並將這間普通的農舍裝點得精緻明秀;籠罩在尼古拉身上的平庸君王的人格開始徐徐消退,最終呈現出了一個仁慈父親和模範丈夫的正面角色。

    窗花剪碎,燈影搖紅。位於中央客廳的餐桌上,此時已經擺好了七八盤鮮美的菜餚。赭紅的牛排、金黃的麵包,綿軟的黃油、飽滿的香腸……色澤亮麗,令人食指大動。餐桌正中。一隻圓形的奶油蛋糕被擺放在瓷盤中,上面插著十根顏色各異的纖細蠟燭;紅黃色的火光跳躍間,映亮了在場眾人的欣悅面容。

    「今天是阿列克謝的十歲生日,我們的小馬駒終於要長成奔跑了。」鬍鬚拉碴的尼古拉微笑開口,一雙眼眸中滿是欣喜和慈愛的神色。坐在他旁邊的妻子亞歷山德拉更是笑靨如花,心中的激動之意已經難以用語言來形容。做為維多利亞女王的孫女,亞歷山德拉原本就是血友病基因的攜帶者,而在她和近親表哥尼古拉結合之後,這一基因便無可避免的傳到了其幼子阿列克謝的身上了。這十年以來,阿列克謝有無數次都徘徊在死亡的邊緣。而身為母親的她也不知掉了多少眼淚,經歷了多少幾近暈厥的痛苦和煎熬。現在。她終於是熬出頭了。在拉斯普京那謎一般的治療下,阿列克謝真的就逐步恢復了健康,發病的頻率和烈度都較其幼年時期大為下降。根據拉斯普京的預言,阿列克謝將在十歲之後徹底擺脫血友病所能對其生命造成的威脅,並最終恢復到基本能和正常人一樣生活的程度;現在眼見阿列克謝的十歲期限已到,這如何不讓亞歷山德拉為之喜極而泣?

    餐桌的另一端,一個略顯削瘦的幼小身影正在椅子上端坐:在蛋糕燭火的照耀下,更顯得他的面容宛若精雕細琢的瓷器,秀逸絕俗。如果說他身旁的姐姐們如四朵鮮花一般或含苞待放、或光彩照人的話,那麼他便如同幽谷沼澤中的瑤晶璞玉,縱然身處黑暗泥濘當中,也無法掩蓋其所擁有的光彩和華麗。

    聽得尼古拉的話語,阿列克謝的臉上露出一抹純真的笑容,他閉上眼睛悄然在心中祈禱了幾句,然後便將蛋糕上的燭火倏然吹滅。青煙裊裊,掌聲四起,伴隨著尼古拉率先像眼前牛排伸出刀叉,餐桌上登時便是一片清脆的撞擊聲音。

    「親愛的尼基,看到阿廖沙(阿列克謝的暱稱)能成長到今天這個模樣,我的心中真是無比感念瑪利亞聖母對我們一家的眷顧。」亞歷山德拉悄然擦去了眼角邊喜悅的淚水,用已經變得有些沙啞的聲音對尼古拉說道,「阿廖沙已經長大,我們再也不用擔心他會遭遇什麼厄運了。」

    尼古拉微微點頭,臉上的神色也滿是喜悅和認同。過了片刻,他心中忽然想到了什麼,語氣卻驟然變得低沉了下來,緩緩道:「可惜的是,將阿廖沙治好的聖師,卻再也不能陪伴在我們身邊了。就在今天清晨,他被布爾什維克以十七項罪名判處死刑,並立即執行。為了發洩他們心中野蠻的破壞**,布爾什維克人對聖師的處決極為殘忍,整整過了四個小時,聖師才最終投入了主的懷抱。」

    亞歷山德拉聞言面色轉黯,悄然用手指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由於沙皇一家自二月革命之後便被嚴加看管,過著幾乎與外人隔絕的生活;因此對於拉斯普京在背著沙皇夫婦所犯下的纍纍罪行,他們仍是毫不知情。在沙皇夫婦的眼中,拉斯普京仍舊是那個治好了自己幼子絕症的天降聖徒;得聞他遇害,尼古拉和亞歷山德拉心中都是沉鬱痛苦,彷彿是失去了最為可靠的知心老友。

    「那你呢,那幫紅色惡魔又給你強加了什麼罪名?」沉默半晌之後,亞歷山德拉才終於又從遲緩的進餐動作中抬起頭來,對尼古拉說道。

    「布爾什維克指控我鎮壓民主,屠戮民眾,無視國民疾苦,以及蓄意挑起對日對德兩場戰爭等十三項罪過。」尼古拉壓低了聲音,以避免讓自己孩子們的喜樂情緒因此受到影響,「其中有一些指控我的確應當負有責任,但最關鍵的核心罪名卻都是這幫惡魔們蓄意捏造的!我從來沒有下令在一月九日那天向遊行的民眾開槍,蓄意挑起戰爭的叛國罪更是荒謬至極;我貴為全俄羅斯的沙皇,難道還會向日本那群野蠻猴子出賣國家利益以得到財物麼?」

    尼古拉憤然開口,臉上也流露出了一絲恨怒與鄙薄之意:「說到叛國,只怕俄

    羅斯歷史上沒有哪方勢力能與這群布爾什維克惡魔相比了。我所領導的對日戰爭雖然不幸失敗,但卻只損失了滿洲的經濟利益,沒有向日本割讓寸土;而他們所簽訂的布列斯特條約卻是損失了15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連帶著4400萬人口和無法計數的財富都交給了同盟國!真要審判的話,將這些紅色惡魔絞死一百次都不足以抵消他們對俄羅斯犯下的罪惡!至於鎮壓民主,他們一樣也用武力解散了其多番承諾的立憲會議,又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的行為?」

    「那你又是怎麼回應他們的?」亞歷山德拉開口說道。

    「對於那些毫無依據的污蔑,我自然是毫不猶豫地予以否認了。我要求得到律師的辯護,並由此延長審理的進程。」尼古拉輕聲開口,話語中帶上了一絲希望之情,「根據一名忠誠的衛兵向我透露的信息,荷蘭女王威廉明娜有意庇護我們,並在就此問題和布爾什維克進行談判。只要我把這場審理鬧劇拖延下去,就有望等到局面變化的那一天;到那時,我們就能逃離布爾什維克的控制。」

    亞歷山德拉眼前一亮,心中也為之泛起了一道希望的曙光。當前自己一家的生活雖然是在享受此前從未有過的天倫之樂,但卻無時無刻不處在布爾什維克的槍口之下;如果對方願意,隨時都能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荷蘭雖是一片從未達到過的陌生土地,但自己一家能在那裡定居,也總比現在好太多了。隱隱地,亞歷山德拉的心思還開始活絡起來:一旦尼基逃離布爾什維克的魔爪,則未必不能借助當前俄國境內的反蘇維埃勢力,重新奪回屬於羅曼諾夫皇朝的榮譽!

    不知不覺間,這場家庭晚宴也臨近了終點。尼古拉和亞歷山德拉雖然都各懷心思,但出於保密的考慮,他們並沒有將這些事情告訴給自己的子女,以防年幼的他們會在不察之下,被看守自己的衛兵們發現端倪。收拾完杯盤之後,尼古拉照例讓兒女們進行閱讀和學習:現在他心中對自己的命運又燃起了希望,像平時一般嚴格要求子女、並期望他們成才的心思便又再度恢復過來了。

    就在沙皇一家所居住的農舍不遠處,一眾荷槍實彈的看守士兵們,也在自己的營房中迎來了一名大衣加身的契卡特派員。(未完待續……)

    ps:感謝書友天使讀書的月票支持,和清歌妙舞木蘭舟的桃符~~~

    話說昨天訂閱量直降谷底,這讓除夕夜還在努力更新的作者心中一片冰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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