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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不平靜的夜 文 / zgxjyu

    怒氣沖沖回來的陛下,聽到小太監報說:梅大人昏在轎子裡了,抬腳就要去相府探視。卻被九王爺死死拉住。九王爺苦勸道:「七哥,你去了少不得刺激他,沒得加重病情。七哥要是真急,不如派人去皇叔那把他認繳的錢糧催繳上來。」皇上略一想,也是,一來多少也可解決點事,二來,下午去相府時,梅愛卿就在計較自己會不會假罰,偏袒皇叔。叫了小太監過來,讓他明日一早就到乾親王府去傳旨,務必當日交齊錢糧。

    九王爺從小太監剛剛的描繪中,深深領悟的一點就是:這個梅宰相絕對得罪不得,這人小心眼,眥牙必報,報復人的手段又這麼的讓人哭笑不得。所以料定他不會放過皇叔,要是皇叔再拖著不交那點錢糧的話,還不定招來他怎麼的報復呢。他敢說他那位傲慢的乾王叔絕不是這位梅宰相的對手。

    皇上今晚一怒之下把言官全打入天牢,他自己是因了梅宰相請旨要罷兵部侍郎的官時讓衙役給他帶了句話:亂世用重典。讓他覺得平時是不是自己對這些人太寬容了,以至於在這節骨眼上,還敢用這種手段來要挾於他。再者,這些人日日**梅宰相,不但沒有眾口鑠金,積毀銷骨讓皇上討厭梅宰相,反而讓皇上對他們產生了煩感和厭惡。沉積多日的怒氣藉著這次的事爆發了出來。皇上的性格剛毅、沉穩,這種人忍耐力好,輕易不會發火,一旦發火破壞力也是相當大的。

    兩兄弟又談了一會話,接到太監的報告說是宰相大人和兵部各員捐得糧已經連夜運往前線。皇上聽了,下旨將宮中的餘糧也運到兵部,押往前線,宮中以後只供一飯一菜一湯,所有人不得奢侈浪費。這才各自回去休息。

    今夜比御書房還熱鬧當數兵部衙門了。

    那梅相爺看似輕鬆的兵部之行有如颶風掃過平靜的海面,掀起了悍然大波。

    兵部衙門當夜燈火通明到天亮,儘管相爺說是不當職的可以回去休息,兵部卻沒一個人回去,魯尚書甚至吩咐家人把鋪蓋卷都搬來了,打算在這非常時期長駐兵部衙門。

    天色微明時,大家才發現自己整整忙碌了一宿。別說,這一宿做得事,比過去一個月做的都多。

    有了相府的大力捐助,在子夜時分,兵部就把第一批一萬六千石糧食運出了京城,當然這其中也有兵部各員家中的或多或少的捐助。

    本來按宰相大人的說法,第一批糧運出京後他們不用再挨餓了,想吃什麼就可以吃什麼了。那負責監督的瘦干小老頭也帶著幾個衙役穿了便服不見了蹤影__被魯尚書派出去勘察藏糧之處了。整個兵部卻沒一個人顧得上吃飯,不是害怕被懲罰,而是忙得想不起吃飯了。

    梅宰相那句相當有震懾力的話:別管國計民生的大事,先做好了自己份內的事再說。這句話當時是沖王玉清說的,卻及時敲醒了魯尚書和各位主事們,反省一下自己,確確實實每個人都有一大堆份內的事拉下來沒做。以前只拿著戶部沒撥錢做由口,經王玉清一事之後,再沒人敢拿這事說話了。

    堆積下來的:有些是軍部的急情,有些是按程序報批的。看清形勢的諸位官員們,做起事來還是相當有效率的。在魯尚書帶領下,把堆積如山的各類文書,快速分類,幾個人分了工,主管的主事先批完,再上報,最後到魯尚書這裡最後把關。對要上呈的分在一處,準備好了天一亮就呈上去;對要下轉的,那就是兵部說了算,也不等天亮,連夜下發下去。一時之間,兵部的報子,走馬燈似的穿個不停。

    為了省去內部上報下達的時間,魯尚書、新上任的侍郎,幾位主事,把自己的案子全搬到了大廳。魯尚書坐在最上端,其餘人等按官位和職責分工在下方排成三列。梅相爺要是看到這一幕一定會感慨萬端:官僚餓急了都能想到聯合辦公,可見飢餓果然能催發人的急智。

    早晨時,眾人才覺出自己已是腰酸背痛腿抽筋了,這才起身活動一下。看著自己處理的那厚厚的一疊文書,不禁生出些自豪感。當官的人誰不想忙一點,有點事做,這樣才能顯出自己的重要性。無奈,官場風氣不好,養成了拖拖拉拉的習慣,你若一個人做快了,別人還會看你不順眼,少不得招人排擠。一個看一個,大老爺做派也越來越吃香。如今宰相大人強勢介入,干擾了他們一慣的做法。他們也覺著這樣挺好。

    今晚的將軍府一改往日的肅靜,也呈現出也一片繁忙景象。

    在皇甫老爺子去感謝宰相大人碰了一鼻子灰後,回府就召集了府中上下人等,首要一點就是再三嚴誡子弟到相府滋事。

    老爺子明示:雖然,宰相大人一向與將軍府不合,此人平日所作所為神人怨怒,加之招權納賄,窮凶極惡,欺君誤國將軍府不會與其苟同。但是此次軍糧事件中,不論此人出於什麼目的,什麼居心都為籌糧做出了很大努力,而且從目前看,他的手段也是卓有成效的。這也算是救了將軍府和十萬將士,所以將軍府絕不可以以怨報德。

    與此同時,皇甫老爺子也派出了家將到軍中去通告自己的兩個兒子:一是要他們停止對相府的一切行動;二是要他們放心,軍糧也算是有著落了。

    晚些時候探子來報,說是大街上貼滿了**梅宰相的奏疏。看到那奏疏上列明的十大罪狀,將軍府的人或多或少覺得大快人心。將軍府的人,此時心情都很複雜,既很想見到那個禍國殃民的奸臣被正法,又不想他現在就倒霉,那樣軍糧之事又會被拖入朝議之海,再無解決之期。

    沒想到,一向讓他們恨之入骨的奸臣,那個與將軍府老死不相往來的人,現在竟是將軍府唯一的指望。

    今晚也是皇甫老爺子與梅宰相唯一的一次直接接觸,平日他也只是風聞宰相之惡,而且還聽說此人皇寵甚固。

    皇甫家掌著大興軍權,各方又很敏感,皇甫家又一向忠貞不二,從不參與任何朝權的爭奪。將軍府上下一向對拉幫結派甚是不屑,這也是幾方欲陷他們於死地的原因所在。皇甫老爺子雖然曾叱吒風雲,現在已經退養,大興本來文官就比武官高一等,現在更覺得無官無職,言而無益。想到宮中去面君陳情,還沒有覷個機會,梅宰相卻突然出手,如今看似皇上也為此著急,他再面君只能添亂了。因此,在兵部他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看著眾人表演。中間,王玉清勸梅宰相的時候,他還著實有些緊張,怕萬一那廝說得宰相動了心,真去庭議,那豈不是置將軍府於死地。最後看到梅宰相使小手段懲戒那廝,一顆心才落了地。他不屑梅相的小手段,覺得拿不上檯面,絕非君子所為。暗地裡覺得還是很解氣。

    他活了一大把年紀,閱人無數,可他一再得仔細打量梅大人也無法從他那平和、溫潤的臉上看出什麼奸妄之相。甚至於在他生氣、發怒時,他還從他的眼裡、語氣中感覺到一股浩然正氣。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從一個人的眼神就能看出這個人的善惡來,可是老爺子再三盯著梅大人觀察,在他那清澈潤澤的眼神裡也無法睢出一絲一毫的奸佞來。

    雖然他做事的手法絕對算不上光明正大,可做的事絕對都是好事。哪一個才是他的真面目呢?是聽說的那個,還是眼前見到的這個?難道他的那些壞名聲就是因為做事的方法另類些才惹來得嗎?那他真不能算是一個壞人。

    以老爺子在皇甫家的威信,絕對是他說一不敢有人說二。有他今晚的這句話,從此以後到相府暗殺的刺客中就沒了將軍府的人。

    今夜,西都城西的督察院御史中丞黃玉錦的府上也顯得很不平靜。黃玉錦用了見不得人的手段,故意栽贓陷害好友蘇玉年心裡卻沒有分毫的愧疚。

    這些年來蘇玉年一直壓在他的頭上,他心中對蘇玉年有一千個、一萬個不服。概因,黃家是個豪門大戶,雖然他這個官是靠祖德蔭得,不似蘇玉年是憑自己的本事科舉中考中進士出仕做的官。可現在大興做官,不憑本事,靠的是家世。憑什麼別人家世好就能做個一把手、二把手的位置。他黃玉錦就要低三下四趴在下面仰視蘇玉年這個窮小子的臉。

    幾年來他心中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把蘇玉年踢下來,自己爬上去。

    第一次蘇玉年**梅宰相的時候,他心裡別提多高興了,想那蘇玉年一準被罷官革職。沒想到那小子竟然安然無恙。那梅宰相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人,像蘇玉年這樣不怕死,骨頭死硬的人他反而不敢把他怎樣。皇上對此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以至於蘇玉年三天兩頭**宰相,幾年過去了還是站在他頭上,做著他的上司。

    黃玉錦絕對是個能夠忍辱負重的人,又功於心計,他不但沒有因為氣惱蘇玉年而與之反目,反而低下身態,全心討好蘇玉年,蘇玉年一開始看不上他,架不住他的磨功好,終於取得了蘇玉年對他的信任,還讓蘇玉年奉他為知己。平時他對蘇玉年處處留心,發覺蘇玉年這個人認死理,不貪財,不愛奢,沒有野心,可以說無慾無求。但只要是人就會有缺點,最後終於讓他發現,蘇玉年這輩子唯一的心願就是讓大興朝堂一片清明,官吏個個清正廉潔。心願往往與現實有出入。蘇玉年的這個心願遇到的頭號敵手就是宰相梅香儒。蘇玉年一心想鬥倒大興的第一貪官,無奈人家後台硬,擱別人身上,一次兩次失敗後就放棄了,可他偏就和梅香儒死扛上了。從此兩人之間結下死結。黃玉錦是很高興看到這一結果的,可這並不足以讓蘇玉年倒台。

    這一次好友索祥熙的家奴送來一張紙條,讓他如此這般,一定能扳倒蘇玉年。他本來心裡還有些嘀咕,沒想到晚上果然傳來了蘇玉年被打入天牢的消息。他就別提多高興了,多年的心願就要達成了,能不高興嗎。他以為這件事就此完結,他只要等著補缺就行了。可是索祥熙在半夜時分,不顧外面風冷雨驟,帶著一個黑衣人趕到他府上。那人無論身材還是說話的聲音,都跟當年被皇上滅門的褚宰相極為相似。他們曾同朝為官過,即使這麼多年過去,他還是無法忘掉,何況還是當年他刻意去巴結過的人。他不由得心驚肉跳,勾結罪臣,這若是傳出去,那是絕對沒有好下場的。他深感不安,心中怪怨起索祥熙來。索祥熙卻似沒事人般,逕自請那個黑衣人上座。黑衣人輕蔑的看了他一眼,像是凶獸在看獵物般的目光讓他止不住的心虛。

    黑衣人當仁不讓的坐在上首,開始向他發號施令,絲毫沒有覺得他才是這裡的主人。索祥熙陪在下首。直到黑衣人說完了,他還茫然四顧,說了什麼他一句也沒有聽進去,心裡只是一遍遍重複著:褚國棟不是死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當初自己可是舉報他有功還受了賞呢。這下我要完蛋了。看他毫無反應,索祥熙用力拉了他一下,黃玉錦才回過神來。

    索祥熙又重複了一遍黑衣人的要求:叫他明天早朝時,上奏折**戶部尚書莫函簡,就說他誤軍誤國有通敵嫌疑。

    他們要把這池水再攪亂一點,水攪混了,才好捉魚。

    今夜暗潮湧動,不知多少人無眠,又有多少陰謀在暗夜裡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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