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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94 一夢四十年? 文 / 跨越崑崙

    當失去平衡的身體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蕭顏哈哈大笑,葉新文蹙眉嗔怒道:「怎麼還像個孩子!」

    蕭顏趴在他身上,一點也沒有起來的意思,她笑道:「新文,你知道我剛剛看到了什麼嗎?」

    他無奈一笑,寵溺的問道:「看到了什麼?」

    她嘴角邊蕩漾開一抹甜美,緊貼他的耳邊,笑道:「我們的緣分。」

    「今天才看到麼?」葉新文一個翻身將蕭顏壓在身下,輕點她的額頭,笑道:「我可是第一眼就看到了。」

    蕭顏目光柔柔的穿過遙遠的時空,淺淺的笑道:「我看到那天我當著一把淺綠色的油紙傘佇立在石橋之上,你就在我旁邊。」

    「美男子麼?」

    蕭顏搖頭,笑道:「是一顆長在橋邊很漂亮的蘑菇,那天我哭了,淚水落在上面,那算是一種緣分吧。」

    葉新文沉默了下來,他記得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漆黑的夜晚,她一個人坐在公園的長椅上默默流淚,臉上卻透著一種倔強,那淚就那樣落進了他心裡,當他回神的時候,她已經消失不見,從來她都以為他們是在醫院中第一次相識,那麼,顏顏,你是真的看到了嗎?若然能看到過去,那麼是否就能穿透未來?

    「新文。」蕭顏輕聲呼喚道:「怎麼了?不高興我說你是一隻蘑菇麼?」

    葉新文收起思緒,淡淡一笑,說道:「我在想你站在橋頭在等誰,是誰魅力那麼大。」

    「你笑話我!」蕭顏嬌嗔道。

    是誰呢?或許是不當念想的人吧。

    「顏顏。」他輕聲喃呢,嘴唇湊近她的耳垂:「下次踏出那一步的時候,別忘了牽緊周祚的手。」

    嗯?蕭顏不解的蹙眉,他的唇卻用最熱情的吻不由分說阻止她的詢問,他攫取著她所有呼吸的空氣,彷彿想將她徹底的融入靈魂。

    許久,她喘著粗氣推開他,不解的喚著他的名字:「新文,你怎麼了?」

    「什麼都別問。」一根食指遮住她的唇,他輕聲說道:「顏顏,我愛你。」夜火熱,風清涼,他吻激情狂野的落在她潔白的肌膚上,他的內心衷心的祈禱著這一刻的永遠不停止。

    清涼的雨水落在她紅潤的額頭,與額前發間的汗水混為一體,她輕拍他的肩膀,他望著她,炙熱的目光中充滿流連於不捨的**,他將她抱在懷中,身子緊緊的貼合在一起,緩緩步入屋中。

    那雨絲絲縷縷,密密麻麻像極了橋上望去的一川煙雨,亦像極了那夜暗無人煙小巷中的冷漠,季春承手抬著酒杯,站在別墅二樓,右肩的傷,好了多年,每當下雨卻仍舊會痛,彷彿在提醒著他一種該銘記的真實。

    紅唇輕啟,面前的女子緩緩吐出一句話:「我想我確實為你打過傘。」

    苦澀的咖啡味瀰漫在空氣中,精緻的湯匙攪動著杯中的咖啡,他不緊不慢的將濃郁的牛奶加入其中,眼眸不抬,淡淡問道:「我記得上次無論我如何說,蕭小姐似乎都在否定,如今突然這麼說,莫不是有事求在下?」

    「沒有。」蕭顏淡淡的說道:「只是覺得自己當這麼說,當這麼做,在看到之後還假裝不曾發生,那樣太不應該。」

    「季某沒聽明白。」他抬眸看著她眼眸中的一池碧水,碧綠清透。

    「這麼說,不知道季先生能否明白,有時候人們都會記得一些事情,那些事情是刻在靈魂中的,有時候那是一種緣分,有時候只是一種遺留。」

    站在橋上那個落淚的女子等的人是她為他撐傘,她為他補衣,她為他佇立思念卻永遠不會回頭的人,卻不是她眼前這個來的如此突兀,如此陌生的人。

    蕭顏淡淡笑道:「錢在哪裡我想季先生現在應該很清楚,至於季先生會不會拿回來,我不知道,以後也與我無關。」

    蕭顏取過一旁的包包,正準備離開,季春承突然問道:「蕭小姐這是要去哪裡?」

    「回該回的地方。」

    回眸淺淺的一笑,有著歸家的滿足感,高跟鞋的聲音輕輕的迴響在他耳邊,彷彿從遙遠的千年之前而來,那遠去的聲音更如同早已種下,早已熟悉一般。

    她摸著自己的平滑的手腕,思念著遠處的人,心中記掛著新文的話,心裡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牽住他們的手。

    白色的運動襯衫,他就那樣如風一般來到她的身邊,蕭顏笑問道:「周祚,你說過會一直陪著我的,對吧?」

    他沉沉的凝視她的雙眸,沒有回答,只是反問道:「決定了?」

    她輕輕點頭,卻透著不容更改的堅定,他大手瀟灑的搭上她的肩膀,朗然笑道:「成,小爺就陪你去仗劍天下,笑傲江湖。」

    她俏皮的伸出小拇指,笑道:「你說的哦,不許反悔。」

    「多大了,還信這種小孩的玩意兒。」話雖然這麼揶揄著,他卻乖乖的將手指伸出搭上他的指尖。

    「蓋章啊!」她不滿的提醒著他。

    周祚嘴角勾起一絲邪笑,俯身向下,在她嘴上蓋上承諾的章,笑道:「蓋好了。」

    蕭顏臉頰一紅,手肘向後重重的打在他的胸口,從街上詫異的目光中驚慌逃走。

    「又被佔便宜了?」看著她滿臉嬌紅的跑回來,葉新文玩笑似的說道。

    「那個壞蛋,大庭廣眾,居然……」蕭顏埋怨道:「我只說蓋章,一般拉鉤鉤的蓋章他不知道嗎?混蛋!」

    拉鉤?蓋章?葉新文忍不住輕笑,笑罷了,卻斂去所有玩笑的意味,目光沉沉的問道:「你決定了?」

    蕭顏點頭,卻有些擔憂的走向他:「新文你說過吧,你的使命便是救人。」

    那麼,他不會走的,對不對?

    他淡淡一笑,撫摸著她的長髮,笑道:「愛你的人很多,顏顏,我知道,所以不會擔心,好好保重。」

    她握緊他將要放下的手臂,緊張的看著他:「新文,那裡一樣有人需要你,一樣可以救人。」

    他搖頭,淡淡的說道:「我主修的是癌症,是癌症的專家,這是需要最為先進的儀器輔助的。」

    她望著他眼中的堅定,那是幾十年如一日的堅定,此生不渝的夢想和信念,他說過父母皆是因癌症而去,所以這一生,終其一生,他都要幫助那些同樣患病的人,而那邊是不能實現他的夢想的。

    她嘴唇微動,卻說不出一句求他的話,他的身上肩負的是對於親人離世的永遠痛恨,就如當年的她對哥,就如當年她心中的恨,她無法做到不顧一切。

    葉新文安慰似的笑笑,牽起她的手,認真說道:「顏顏,別忘了牽緊周祚的手,時空太艱難,別離了彼此。」

    「新文。」她撲倒他的懷中,頭靠在他的心口,淚終究沒有忍住,噴湧而出:「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忘記,永遠不會忘記那個在我最艱難,最痛苦,最落魄,不能站起來面對,給我當頭棒喝,給我永遠支持,給我無微照顧的你。」

    「別哭,別哭。」他輕拍著她的肩膀,笑道:「我們約定好,要是想我了,就夢中見面,如何?」

    牽著周祚的手,她心中默念著思念的一切,隨心而動,一步踏出。

    黃沙戈壁一望無垠,蕭顏滿頭的黑線,她究竟是選了一個怎樣的好地點啊!虧她還特地換上了這個時代的中原服裝,在這風沙之地,這種薄紗長裙分明是受蹂躪的最佳搭配啊!為什麼她那麼緊緊的拽著周祚的手,兩個人還是分開了?她可不可以再踏步回去啊?如果回去,是不是周祚就永遠留在這裡了?

    算了,還是往前走吧,不然哪天周祚見到她,知道自己被拋下,一定會折騰死她的,上次她被他折騰的腰到現在都還在疼呢。

    分不清方向,蕭顏只能一直依靠著感覺向前走,走了大概小半天,終於幸運的看到一家掛著破爛粗布招牌的簡陋客棧模樣的地方,她興奮的衝過去,沙啞的嗓子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水……水……」

    「這位客官,您說什麼?」一個小露紅色肚兜的女子,坐在桌子上,潔白修長的大腿好不遮擋的袒露人前,她手執一把扇子,一邊扇著一邊笑道:「客官,你可是要腿?」

    腿?她說的有這麼不清楚嗎?

    蕭顏再次沙啞著嗓子竭盡全力的說道:「水……」

    「原來是水啊,我還以為你看上老娘這雙美腿了呢。」她隨手將長裙一推,擋住自己的腿,不緊不慢的說道:「客官,我們這的水可是千金一滴,先給錢,後交易。」

    蕭顏忍住一巴掌拍死眼前人的衝動,本著慈悲為懷的心,掏出一顆鑽石扔給她,那女子一個旋轉毫不費力的接住,爽快的笑道:「小三子,上水,這可是位財主,有多少,上多少。」

    水果然是生命之源啊,蕭顏放下手中缺口的碗,正準備說再來一碗,抬眸處卻瞥見門口一抹熟悉的青色背影,她匆忙放下破碗,追了出去,只見漫漫黃沙,那人已無處可尋

    她癡然望著遠方,喃喃念著:「子修,是你嗎?」

    「這個熟悉的說話腔調,這個熟悉的味道……」她的身後傳來一個顫抖的聲音:「顏顏,是你嗎?」

    她欣喜的回頭,所有的喜悅卻在瞬間凍結,面前的男人滿頭蒼老的白髮,眉梢眼角皆是垂暮之色,唯有眼中的那一抹清亮和嘲諷像極了她日思夜想的某人。

    荀子修激動的拉著她的手,顫抖著嗓音說道:「四十年了,四十年了,雖然你我都全然不負當初的樣貌,可是我知道就是你,就是你,顏顏,就是你,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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