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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家族譜 第一百四十八章 文 / 墨狂瀾

    莫離聽到他的這話,心中卻是不快了,心道你是閒了,卻忙了旁人,這會兒還有臉皮說這樣的話,莫離瞬間只覺得自己商墨羽真是瞎了眼睛,怎麼會為了這樣一個人奔前程呢?

    常歡公主雖然是個精明的女子,可卻似不適長袖善舞,因此這一頓飯便不歡而散。

    送走了常歡公主的馬車,長孫問天這才緩緩踱著步子走到窗前。居高臨下,獵獵的寒風隨著湘竹簾子被掀起的那一刻,洶湧的灌進來,狠狠的刮過他俊美的面容。

    眉宇間深深的皺起來,長孫問天臉上沒有了方纔的和煦瀟灑,一抹陰沉自眼角散開來,有些居高臨下的盯著那順著廣闊大街漸漸消失在視線裡的馬車,朝著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紅衣少年道:「看出來了麼?其實留在她,是不錯的棋子。」他言下之意,想來是也跟那常歡公主生出了同樣的想法,想讓將莫離作為棋子吧!

    只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卻是那麼的骨感,有些東西也只是限於想想罷了。

    他身後的紅衣少年正是當初與商墨玥走得及近的紅藥。聽到主子的話,立刻反應過來,「那麼主子的意思,是現在下手麼?」

    嘴角一抹與他俊美面孔十分不相稱的陰笑蕩漾開來:「不急。」頓了一下,又問道:「西雲那邊有何消息?」

    聽到他問,紅藥臉上升起幾分喜歡,連帶著這聲音都有幾分雀躍的意思:「回稟主公的話,此番西雲城十四爺遇刺一事,已經冠在了十爺的身上,接下來主公就等著商家的這兩位爺相鬥,然後坐收漁翁之利。」紅藥的神情是一種與他年紀不相逢的老成與奸猾。

    果然,聽到他的話,長孫問天臉上的笑容更加的肆意張狂起來,回頭滿意的看了紅藥一眼:「果然是本皇子得力之將,若是商家的兩位爺知道,這些計策都是出自你之手,怕是要後悔了。」不久的將來,他似乎已經看到了商墨雨後悔莫及的樣子。

    話說當初紅藥去尋容華公子,恰巧遇上太子的爪牙,差點命喪黃泉,幸得商墨玥這個俠義心腸的救他一命,還一路送他回到京城。不過那商墨玥不知道,因為他帶著紅藥,後面太子不知道派了多少人來刺殺,辛苦商墨羽派去暗中保護商墨玥的護衛,若不然別說是紅藥,便是那商墨玥早也死於非命了。可是直到如今,怕是那商墨玥也不知道吧!

    紅藥臉上的神色也有幾分得意,「屬下還有一件事情要與主公稟報。」

    「哦?」長孫問天的氣早在紅藥方纔的話下,已經煙消雲散了,此刻聽到他說還有事情要稟報,不禁生起幾分好奇來,期待的看著紅藥。

    只聽紅藥說道:「關於越國寶藏的事情,明公子今日來信,已經有消息了。」

    「倒真是個好消息。」一陣喜悅,高興的走到桌前撩袍坐下來,「快與本皇子說說。」

    紅藥隨著他的步伐走到桌前來,低眉順目的笑著回道:「那越國寶藏的入口,就在京城外面大道道觀後山的樹林裡。」

    長孫問天聽到此話,高興的一連拍了好幾個響亮的巴掌:「妙!妙!妙極,真真是天助我也!」興奮一陣,急忙問道:「可是找到了入口?」

    紅藥面上卻是浮起幾分難色:「那雁不歸山林,一直都在活動著的,所以即便是定下了位置,轉眼間就會移動,所以明將軍現在還沒有找到確切的位置。」紅藥說著,一面悄悄的打量著長孫問天的神色,見他露出幾分不喜,便急忙道:「聽明將軍說,也許,那莫離能找得到入口。」

    長孫問天扭了扭脖子,秀美的俊臉上,陰鬱的神色越來越濃,「本皇子說過,類似也許一類的話,最好不要放到本皇子的面前來。」隨著他的話,扭動著脖子的咯咯聲音也響了起來。

    紅藥下意識的退了半步,「屬下知曉,定然會催促明將軍,盡快的將寶藏的位置探到。」

    「哼!」長孫問天冷哼一聲,這才道:「照他這麼說的話,那這個女人,本皇子還真是非把她帶回大秦不可了。」

    這樣的話紅藥不敢答,只是將頭垂了下來。隔了好一會兒,長孫問天突然問起京城的消息來:「朝中可有何消息?」

    「還是那樣,四皇子跟太子為掌管江南鹽田的事情爭奪不休,不過屬下近來把十四爺這幾個月受賄得來的東西大致的算了一遍,怕是已經快要佔去半個國庫了。」紅藥說著說著,聲音有些小聲起來,生怕只要說錯半個字,長孫問天就會把他的頭當蘿蔔一般扭了似的,所以一直都小心翼翼的。

    長孫問天聽到這事,咬了咬牙,「本皇子就知道,他怎會如此好心幫本皇子呢!原來是衝著這個好處來的。」說來朝中這些官員,還真是一個個滿腦豆腐渣滓的,不過不要緊,那些東西自己遲早會拿過來,現在就當寄放在商墨羽那裡吧!

    可是只要想到竟然有半個國庫之多,長孫問天還是忍不住的肝疼,想了想,又朝紅藥道:「把那些受賄官員的名單都收好!」等登上大位,繼承大統之時,定然一個個的收拾。叫他們不把自己這個皇子放在眼中,送去給外姓大臣的東西,竟然有半個國庫之多。

    出了菖蒲事件,常歡公主便開始重新整頓公主府。

    轉眼間過了半個多月,莫離已經把府上的沒一個角落給走熟了。這一日,宮中傳來急召,燕國皇上病發,常歡公主也顧不得莫離,便收拾進宮,瞧著那模樣,想來是要在宮中待上一段時間。而那柳文洲忙於朝政,原本偌大的一個公主府,轉眼間竟然到了莫離稱王。

    可是莫離對這公主府卻是沒有多大的興趣,想著那個看去陰陽不調的七皇子,他巴巴的偷摸來到燕國,不會只是為了來跟自己顯親近,秀親情吧!所以這半個多月來沒聽到他的半分信息,莫離倒是有些不安起來。

    公主府還是一往如故的寂靜,下午的時候,天空一下暗了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天空便飄起來鵝毛大雪,不過多數,那光禿禿的樹枝上,便都開滿白色的花朵,遠處的屋頂,近處的花園,都鋪上了一層銀色。

    她的身份不一般,所以這府上的丫頭們也不敢怠慢,尤其是現在公主進宮去了,所以對莫離更是惟命是從。

    此刻莫離一個人站在長廊之下,看著這徐徐而落的鵝毛雪花,身後不遠處,站著兩個俏麗的小丫頭。

    屋簷上的雪花不知怎的,一下滑落下來,打落在莫離眼前的草地上,忍不住仰頭往上看去,卻見著一支鷹爪。

    現在府上的疏鬆,其實莫離知道是常雲公主故意吩咐的,此番她卻皇宮中,只怕是要給自己一個機會離開吧!想來那日自己與七皇子之間,她已經做好了選擇,如今自己若是成功離開的話,定然要欠她一個人情了

    這是大都的市中心,哪裡能有這樣的凶物呢!所以莫離一下便聯想到了白扇的隼。

    果然,當日晚上,莫離便見到了白扇,他一身白袍,身上披了一件白色的狐狸裘子,整個人看去還是依舊的俊美無雙,可是卻莫離卻覺得他削瘦了不少,「這陣子,你哪裡去了?」沒有商墨羽的消息也就罷了,便是這白扇,商墨斂,一個個都跟瞬間消失了似的,弄得莫離這一陣子,都感覺是穿越到了另外一個陌生的時空似的。

    白扇張了張口,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後終於開口了,「屬下帶夫人離開吧!」

    莫離確實想離開,她從前的各種想像都不靠譜,所以最後她覺得能依靠的還是商墨羽,也只是跟著他,才能避免自己成為別人來要挾他的把柄。因此便問道:「你主子呢?」其實說起來,她還是很惱的,而且不止一次質疑商墨羽把她當個什麼。

    白扇卻是沒有回她的話,反而是接著方纔他的話道:「夫人咱們及時離開?」

    莫離蹙了蹙眉頭,忍不住提高了幾分聲音:「怎麼,莫非你的眼中已無我這個主母?」

    白扇垂下頭去,逃避開莫離的眼神,「夫人多想了。」

    「那你倒是與我說說,最近你家主子都哪裡去了,竟然天不到他半分的消息,前一陣子不是挺風光的麼?」莫離說了這話,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沒有控制好情緒,把對商墨羽的不滿,對著他屬下的人發了出來。

    白扇的頭埋得更深了,終於吞吞吐吐的回道:「主子在西雲城。」

    「西雲?」這不是商墨斂的地盤上麼?沒由來的心裡沒骨氣的擔心起來:「他怎還在西雲城?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情?」說到此,莫離立刻便聯想到商墨斂,這陣子沒有商墨斂的消息,莫不是他折身回西雲城害商墨羽?頓時焦急的朝白扇看去:「你說,是不是遇上十爺了?」

    白扇卻是一個頭大,他也不知道要不要跟莫離說,而且也不曉得會不會隔牆有耳,最終只得朝著莫離道:「夫人先與屬下到安全的地方,屬下在一一與夫人道明可好?」

    「也罷!」莫離見此,也不在逼迫他,只讓他稍等自己片刻,將當初瓶兒拿來害自己的那個香囊裝好,雖然是算不得什麼利器,可是莫離不得不承認,自己哪一次遇見凶險,都離不開這香,所以覺得這真是個好東西,只是可惜當初自己竟然沒有學。

    又將從常歡那裡的來的機關鐲子帶上,話說這支鐲子,正是出了菖蒲的事情後,常歡送給自己防身的。鐲子看似與普通的銀鐲沒有什麼兩樣,不過只要按了上面的鳳尾,鐲子便會從手腕上落下來,變成一支鋒利的匕首。

    有白扇的輕功,又是這樣的紛紛大雪中,幾乎沒有費什麼勁兒,就出了公主府。只是剛出這條大街,莫離便見前面的風雪中,站在兩個人影,其中一個甚是熟悉。

    說來莫離都有些慚愧,她至今都還沒找到自身的價值是什麼,可是這麼多批人,不耐其煩的半路攔劫自己。

    白扇頓住腳步,他不知道莫離已經見過長孫問天,在防備的同時,朝著莫離小聲道:「那是七皇子!」呼嘯的風雪之中,雪白的隼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飛下來,落在白扇的手腕上。

    飄落的雪花之中,長孫問天的步伐朝著莫離他們移了過來,越走越近。

    莫離看著來人,將頭上的雪花拍去,把連在氅子上的斗篷戴上,拉著那軟乎乎的面巾將口鼻遮上,一面不動聲色的朝著白扇道:「他走進後,你屏住呼吸!」

    白扇一怔,隨之想到夫人身上各種各樣的香,當即瞭然。

    大雪之天,莫離帶著斗篷,圍上面巾的動作並未引起長孫問天的懷疑,他步伐輕快的踩著那已經半尺多厚的雪花,朝著莫離走近來,俊美清秀的臉龐,在這紛紛的雪花之中,顯得越發的迷人,「咱們這真是有緣,這樣也能遇見表嫂,不知道表嫂這是要哪裡去?」由始至終,他都沒有將旁邊的白扇放在眼中,目光都在莫離的身上,看著她緊張的小手從暖和的袖子裡伸出來,手心裡握著一枚尋常的香囊!

    然長孫問天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而且對於莫離這個緊張動作還十分的滿意。他還以為,這個女人真的是無法無天,不將他這個皇子放在眼中。

    莫離對於這樣的橋段,那已經是輕車熟路了。聽到對方的話,有些膽怯的抬起頭來,那雙猶如黑曜石般明亮的眸子,襯著這一望無際的皚皚白雪,散發著一種讓人不能忽略的光芒,生出幾分神秘來,長孫問天一時間竟然有些看待了,他終於明白,這個女人最美的地方,竟然是這雙眼睛。心裡不禁盤算著,哪一日自己得了這天下大勢,定然要將她的這雙美眸留下來。

    可就在他想的同時,發現一股奇異的香氣。很香很香,卻不似女人家用的香,不禁蹙起眉頭來,下意識的要去找這香源。這時,卻見莫離抬起手來,那個小小的香囊落入他的眼中,只聽莫離比那日溫和幾分的聲音問道:「你是在找這個麼?」

    不對!長孫問天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哪裡不對他又說不上,正欲張口,卻發現自己的身子有些軟,精神無法集中起來,頓時睜大眼睛,朝著莫離瞪了過去,只是還沒容他開口質問莫離用了什麼手段,一個比這雪花還要冰冷的事物已經抵到了他的喉嚨口。

    長孫問天到底是個會功夫的,所以那香到底是沒有能起到像是對付瓶兒那樣的作用,不過卻也叫他頓時是不是內力,而且精神有些散渙,他明顯的感覺到抵在喉嚨口的冰涼事物是何東西,有些詫異,也有些不甘。詫異的是,莫非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商墨羽已經發現了,若不然這莫離怎麼會朝自己動手呢?而不甘的是,他竟然自己走入這麼一個蹩腳的陷進之中,生死大權落入這個婦人的手裡。

    旁邊的白扇雖然在莫離提醒他屏住呼吸的時候,已經知道莫離要用香了,可是此刻看著莫離如此從容淡定的把這七皇子挾持在手,還是不得不詫異,而且很是好奇莫離怎知道他是七皇子以後還要動手。而且夫人不是知道主子明面上是在幫七皇子麼?怎還暗算七皇子?

    遠處的紅藥也沒有想倒事情會突然戲劇性的轉折,按理說來他跟七皇子都是武功高強的人,兩方各是二人,可是對方兩人之中,卻有一個不會功夫的孕婦,這無疑就是個累贅!也正是這樣,七皇子才敢如此大膽毫無顧忌的闊步上前去,卻沒有想到竟然是這個結果。

    有些難以置信的上前去,然他這腳步才動了兩步,便聽見莫離帶著冷意的聲音傳了過來:「紅藥,是吧?走有什麼意思,不如給我跑兩圈看看。」

    她這話說的莫名其妙,便是那白扇也有些詫異的朝著她看去:「夫人您?」不讓紅藥上來就是了,可夫人竟然還讓他跑兩圈,這算個什麼?

    然莫離這般一說,那紅藥竟然遲疑起來,不敢在輕舉妄動,誰知道她又要耍什麼手段,因此便也防備起來,朝著道:「你想作甚?」

    隔著這鵝毛大雪,以莫離的眼神是看不到紅藥眼中的防備,不過卻從這口氣中聽到了他的擔憂,不禁展眉一笑,清靈悅耳的笑聲從這空曠寂靜的大街上傳開來,「我能做什麼啊!不過是最近一直在吃素,沒吃過豬肉,也沒見過豬跑,所以叫你給我跑兩圈瞧瞧。」她說的一本正經,叫人無法忽略她的認真。

    可那紅藥的臉色卻是已經僵住了,她竟然罵他!想要上前給她兩個耳光,可是又畏懼與自己的主公還在她的手上。一時之間,紅藥真的懷疑起來,這個女人真的是什麼都不會麼?

    向來不喜露笑的白扇聽到這話,忍不住的抿了抿唇角,原本先前的些許擔憂,因為莫離這般一鬧,便都蕩然無存,整個人都輕鬆起來。

    莫離轉頭看著那個一直瞪著自己的長孫問天,「在瞪也無濟於事,有了精神,倒不如好好的想想一會兒到哪裡去求醫吧!」她輕描淡寫的說著,知道長孫問天中了香,現在也沒有什麼反抗餘力,所以懸在他脖子上的小匕首便慢慢的向上劃了上來,而莫離的目光卻在他的身上瞟來瞟去的,最後鎖定在他的胸腔右處,所以那匕首又滑落下來,但見莫離淡定的將匕首插進毫無反抗能力,只能木呆呆看著自己任由她宰割的長孫問天的胸腔裡頭。

    一道鮮紅的熱血從長孫問天的胸腔裡彈出來,濺在莫離趕緊的氅子之上,她蹙了蹙眉頭,一把拔出匕首來,嫌棄的看了那血一眼,「衝你喚我這一身表嫂,我們也就還算是親戚。」說著把匕首擦乾淨,又語重心長的說道:「好好的去看傷,雖然刺得不深,可是這天寒地凍的,最容易傷風了,你就別老是想著尋我了,安安穩穩的找個暖和的地方養傷吧!」

    其實莫離這是第一次傷人,但是她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這麼淡定,還這麼善解人意,而且又善良。

    她的這一匕首刺下去確實不深,而且又是特意避開心臟的,頂多算是個小傷,可是她的這番善解人意的話,卻是深深的把長孫問天氣出內傷來,心口處一陣猶如波濤般的熱血七葷八素的翻騰著,終於沒能忍住,「啊」的一聲,但見他吐出口鮮血來,憤怒的眸子緊緊的盯著莫離,然後身子一偏,倒了下去。

    幸虧這雪已經厚了,若不然他這一摔,少不得要擦出皮外傷來。

    白扇抽了抽嘴角,他竟然不知道夫人什麼時候變成了這麼奸猾老謀的人。

    紅藥看著翩然倒地的主公,頓時嚇了一條,也顧不得許多,足下輕點,一個疾步衝上來。

    這廂白扇眼疾手快,帶著莫離用輕功退出幾丈之外。

    「好好的照顧你們主子。」莫離叮囑一聲,便示意白扇離開。

    白扇得了她的話,當即便與隼帶著她,躍上了那鋪了厚厚白雪的房頂,很快便消失在紅藥憤怒的目光之中,最後剩下的,只是與他們無關的鵝毛大雪。

    走了一段路,便到了白扇早準備好的馬車裡,就等著天一亮,然後出城去。

    安頓了下來,白扇有些忍不住的起莫離來:「夫人是不是都知道了?」

    莫離聽到這話,原本正欲抬起頭來的動作頓了一下,眉心微微蹙了蹙,不禁懷疑起他的這話來,一面繼續將頭垂下,輕輕的應了一聲:「嗯。」

    這白扇說來也是個老實的,竟然沒有想去想莫離如何知道的,只是歎了一口氣:「幸虧夫人一路跟著十爺,若不然的話!哎!」

    自從認識白扇以來,莫離幾乎沒有聽他歎過氣,所以此番不禁更是懷疑起來,難道真的出了什麼事情,聽他的這口氣,似乎一點都不憎恨商墨斂,可是這商墨斂跟商墨羽,不是一直都是對立的麼?因便順著白扇的話道:「是啊!」

    只聽白扇突然恨恨道:「都是明夜軒這個小人,枉然老太君如此相信他,卻不想他竟然如此害商家的人,若非是發現得及時,整個商家怕是已經被毀了。」

    莫離一聽這話,便想到了那毒品上去,畢竟除了這東西,沒有什麼能快速的毀滅商家,便試探的問道:「那毒是明夜軒所為?」

    果然,這見白扇點了點頭:「不錯,正是他。」一面憂心道:「雖然主子已經將這件事情平息了,可是商家的人員還是元氣大傷。」

    那這與七皇子有什麼關係呢?莫離很想問,可是她知道白扇的性子,若是曉得自己不清楚內幕的話,他是不會在繼續說下去的,所以就只能是繼續詐他的話了。歎了一聲,有些若有所思的提道:「這個七皇子,接下來打算如何?」

    白扇卻是恨恨道:「方纔若不是忌憚著那紅藥,屬下真想一扇將他殺了吧,如此也省得了許多事情。」

    聽了這話,莫離越發的斷定,商墨羽與這七皇子,恐怕是合作不愉快吧!不過換而言之,到底還是自己這夫君太過於出息,功高震主,這事兒換誰都不會心安的,肯定都想欲除之而後快。抬起頭來,打量著白扇的神情,「這般說來,還是我太仁慈了?」

    「自然,他一路三番五次的刺殺主子,若非是他,主子怕是一個多月前就已經到大都了,哪裡由得·······」白扇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這馬車裡的氣氛有些怪異,忍不住的朝著莫離看去,卻見她正怔怔的盯著自己。白扇頓時心中叫苦,難道夫人根本不知道主子受傷的事情?隨之又反應過來,自己真真是個沒腦子的,夫人一直在公主府上,怎會曉得·······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收拾,只得訕訕的躲避著莫離的目光,低聲道:「其實,·其實主子也沒有個什麼大礙,不過是些皮外傷罷了。」

    說著,似乎又怕莫離不信似的,有些激動的說道:「都是這七皇子太可惡,他找人假扮了夫人您,爺一時大意,這才中了毒的······」說到此處,猛然一個大駭,下意識的咬緊嘴巴,不敢在說話,生怕又說漏了。

    「不錯啊,瞞得很好,不止是皮外傷,還中了毒。」莫離面含笑意,可是這誇讚的口氣卻叫白扇有些窒息的感覺,他將頭埋得越發的深,好不容易擠出幾個字來:「夫人真的不必擔心。」

    「我有何擔心的,他有容華公子在側出謀劃策,中毒了也有公孫先生這個神醫來解,我確實不必擔心。」莫離這口氣裡,無不是憤怒。

    白扇此刻才猛然的反應過來,夫人本是什麼都不知道的,這下可是慘了,若是主子曉得了,那會如何處置自己?尤其是夫人現在有了身孕,經不得驚嚇的。想到此處,擔心的朝著莫離看去,再一次的保證解釋道:「主子真的沒有什麼事情,若不然屬下也不會到大都來尋夫人,何況有十爺在。」

    莫離眉頭一振,詫異的看著白扇。

    白扇一個激靈,自己又說錯話了,心知莫離這個主母的厲害,就算是自己不說,她也會想辦法知道的,所以還不如坦白從寬。「十爺是個好的,待十四爺一直不錯,只是為了讓外人安心,所以自小的時候,就刻意的讓所有的人都知道,十爺跟著十四爺都是不對盤的。」

    原來是這樣,如此莫離就明白了,為何十一爺不動聲色的把自己一路往燕國帶來,卻又不曾為難自己。

    又聽白扇說道:「只是這七皇子果然比那四皇子跟太子聰明了許多,也不知道是哪裡叫他瞧出來了,竟然派人在十爺跟著主子身邊,上次在西雲的時候,屬下本來是要在夫人身邊保護的,可是卻發現七皇子的人竟然追來了,所以屬下與三管家只好說讓夫人繼續留在十爺的身邊,給爺當細作。」白扇越說越小聲,似乎怕莫離責備他似的。

    莫離倒是沒仔細這個,只是有些反應不過來,好一會兒,才問道:「那七皇子可是相信了?」

    「是信了,這才將人撤走,只是沒想到他隨後就一直派人刺殺主子,而且越發的變本加厲。」白扇歎了一口氣,對於七皇子信了他跟商藍翎,把人撤走並沒有太大的歡喜。因為那些撤走的人,最後都用來刺殺主子了。

    聽聞白山的話,莫離反而擔心起來,商墨羽這一受傷,那麼手下的人知道了,定然十分的驚慌,便問道:「現在誰人主事?」

    「爺尚能說話,有什麼要緊事情,還是能做主的,而且一旁有十爺,只是十爺不能一直在西雲城,若不然旁人該懷疑來。」說到此,白扇越發的擔心起來。然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似乎想到了什麼好主意,看著莫離的目光亮晶晶的。

    莫離有些不習慣他這樣的眼神,不自然是蹙起眉頭來:「你想作甚?」

    卻只聽白扇說道:「夫人如此聰慧,正好能替主子主事。」

    莫離已經夠操心了,哪裡有功夫全權管商墨羽手上的事情,何況她也是要避嫌的,在說商墨羽手下的人不見得個個都跟白扇似的,人能聽她的麼?別到時候弄出個什麼內亂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因此冷冷一句便回絕了:「本夫人現在是孕婦,養身子要緊!」

    是啊!白扇竟然忘記了,天大的事情也不能與主子的子嗣來相提並論,是自己糊塗了。

    莫離在馬車裡小睡了一會兒,便天兩亮了,雪已經小了很多,不過卻也壓壞了許多小樹木,街上也多了許多到處提醒庶民們清掃屋頂的官兵。

    白扇趕著馬車,倒是沒有費多大的勁兒就出了城。

    可是莫離卻覺得,這也太順利了些,所以出了城,便讓白扇快馬加鞭。

    「夫人您現在經不得顛簸,而且這路上的積雪太厚,須得小心些才是。」白扇何嘗不想快些,可是這大雪才過,這路上幾乎沒有什麼遠行的人,所以車道都被雪埋藏了起來,認不出來,若是走錯了道兒,跌進溝裡,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莫離此刻有些後悔,若是自己會騎馬的話,此刻哪裡會有這麼多忌憚!

    走了幾里,莫離便掀起簾子,問道:「這裡可有識得的小道?」

    「有一條,只是太繞。」白扇不知道莫離為何如此問,只是如實回答。

    卻聽莫離吩咐道:「走小道。」

    馬車轉入小道,車痕很快就給雪掩住,不過仔細的瞧還是能看出來,如此莫離不由得擔心起來,恨不得這馬不留腳印,車輪不留痕跡。

    很快的,莫離心裡的不安就得到了解釋。白扇有些措手不及的看著背後追來的鐵騎,「夫人,你先下車去藏著,屬下趕著馬車把他們引開。」

    這山中小道,莫離一個大肚子,離開白扇這個依靠,還如何活?就算是勇氣好,可就算是不遇到野狼,也會給餓死的。

    可是現在莫離卻沒了法子,只朝著白扇道:「我下了車,你只管快馬加鞭的走,不必在管我。」沒了她這個負擔,也許白扇還能離開。

    莫離穿得厚實,又過著白色的氅子,而且這地面都是深深的積雪,所以莫離也不擔心會摔著,待到一個轉彎處,便從馬車上跳下來。

    也不知道是她的運氣好還是不好,此處竟然是個斜坡之處,她才跳下來,人便跟著滾了下去,幸得這一處斜坡,大多的樹枝都承受不住積雪的壓力,時不時的都在往下掉去,如此到完美的將她掉下去摔出來的痕跡給掩飾了過去。柳文洲帶來的大隊人馬幾乎沒有在這裡停下看一眼,便直接朝著白扇趕著的馬車追了過去。

    馬車始終是比不得後面追來的鐵騎,馬車與鐵騎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柳文洲的臉色,比這天色還要陰暗幾分,他不懂,為何她還要離開她,一面揮動著馬鞭,一面朝著前面的馬車大喊道:「阿離!停下,給我停下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裡做的不好,讓她這麼千方百計,一次兩次的要躲開自己,而如今竟然為了躲自己,連著肚子的孩子都不顧了。

    耳邊除了呼呼的風聲,還有著這雪花打在臉上的疼痛,以及柳文洲清清楚楚的聲音。白扇也不知道自己為何一下著急起來,深怕柳文洲追上來,發現馬車裡並沒有莫離,那樣的話他會不會折身回去?而且這樣的大雪天,夫人一個女子,定然走得不遠,所以白扇心裡就害怕,他現在什麼都不敢在去想,只祈禱這馬車跑的快些。

    可是,都是一匹馬,而馬車除了要帶著人,還拉了車,加上這山道上並不合適馬車行走,所以很快的便就落下了這速度,之間的劇烈,不過是幾丈之遠。

    終於,柳文洲追上來了,一真馬蕭長嘶,他已經超越過白扇,將馬車攔住,目光朝著馬車裡看去,似乎想要一眼將那車簾看穿似的。

    白扇看著迎面站著的柳文洲,他是怎也沒想到,當初在半山莊園的那個纖秀的書生郎,今日會帶著這麼濃重的殺氣,將自己逼在這絕境之中。

    柳文洲終於喘過氣來,臉上的陰鬱沒有退卻,可是裡面卻夾雜著一絲哀傷,「阿離,與我回去好不好?」他說完,靜靜的等著莫離的答覆。

    不過顯然他是注定要失望了,莫離根本沒有在車中,自然不可能給他答覆的。

    他似乎也料到了莫離會不理會自己,因此便又將聲音放柔了些:「阿離,若是真的要走,等著暴風雪過來在走,我到時候我定然不會在攔你。」

    「暴風雪?」白扇原本僵硬在馬車上的身子突然繃直起來,滿目大駭的看著柳文洲。

    「不錯,昨日的大雪不過是個開端罷了。」他這話絕對不是危言聳聽,畢竟他在燕國也不是一年兩年了。

    白扇幾乎沒有搭理他,手中的扇子『嗖』的一下給打開了,將綁著馬車的韁繩打開,跳上馬背,便朝著原來的路追尋過去。

    見著他的這舉動,柳文洲竟然也沒有攔,等他走開便立刻走過去掀起簾子,卻發現馬車裡空無一人,這才猛然的反應過來,白扇為何會騎馬走回原來。

    一陣氣結,將馬鞭狠狠的朝著馬車揮去,迅速的上了馬,動作絲毫不必這些騎士們差半分,帶著人馬,又朝著白扇追了上去。

    在說莫離,自從摔下來,想是因為這厚厚積雪的關係,她一路滾過的地方也都是軟乎乎的,帶停下來,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在一處松林之中。

    爬起身來,看著這有些顯得陰森的松樹林裡,也不敢朝著裡面走去,生怕迷了路,所以便靠著邊,按著西北方向走過去。可是走著走著,莫離卻還是發現自己進了林子。幸虧這雪停了下來,然不過一會兒的功夫,莫離就高興不起來了,這天不知道怎的,越來越黑,而且還有陣陣強勁的風,每吹一次,那樹枝上的雪就傾覆而落,厚些的地方,想來要砸死人不在話下。最重要的是,這林子似乎沒個邊兒,更不見哪裡有炊煙,所以莫離真的擔心起來了。

    身上沒有帶著什麼吃的,除了一個火折子跟著那手鐲小匕首,她幾乎沒有什麼防身的,便是那個香囊,也落在了馬車裡頭。

    扶著樹幹,深一腳淺一腳的朝著前面走去,還得防著這樹上掉下來的雪。

    到底是個孕婦,身體不如小姑娘般輕盈也就罷了,最要命的是莫離竟然覺得餓了。而這人餓起來的時候,都覺得沒有力氣,莫離也是一樣的,可是卻不敢停下來,她怕她停下來,就再也抬不起步子,到時候必死無疑。畢竟這荒山野嶺的,又是這樣的坑人的天氣,真的不指望有個什麼樵夫在此路過救命。

    ------題外話------

    這流量···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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