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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家族譜 第一百零二章 文 / 墨狂瀾

    王氏反應過來,滿手都是鮮紅的血,怔了一下,頓時提高聲音大喊著:「打死人了,殺死人了!」

    那廂莫離乾嘔著,卻也是什麼都沒吐出來,聽見王氏的話,回頭一瞧,鮮血的顏色果然是好看,心下便沒了方纔的那陣噁心,有小丫頭抬著漱口茶來,莫離漱了口便擺著手示意丫頭將痰盂撤了下去。

    莫長卿方才也被王氏那白肉翻飛的手噁心的不行,這會兒也才好了些,因此方才倒是沒注意莫離乾嘔,直到此刻聽見王氏的話,也才反應過來,一把拉過她的手,也不給拿條絹子綁住止血,只扯著王氏的手就朝著莫離靠近去,「這是做什麼,何來如此歹毒的心腸,她雖不是你親生母親,可也是將你養大的養母,你就這般孝敬她的麼?」

    是啊,不是生母,是養母!莫離是不會這王氏如何養著她的。冷冷的睨了她那手一眼,「我就是這般歹毒了,那又怎麼樣,左右我在你眼裡頭一直都不是孝順的,今日被你冤枉打了祖母跟著姨娘們,既然都是甩不脫這罪名的,我還怕個什麼,在抹幾刀子都是一樣的。」

    莫長卿看著王氏的那手,鮮血依舊是潺潺而流,又聽到莫離的這話,竟然是有些害怕起來,又瞧見那個拿著扇子的翩翩小少年,越發的心虛,只下意識的又朝後退了兩步,「你個不孝女,想我莫家堂堂書香門第,竟然教出你這樣惡毒的女兒來,真是愧對祖宗,愧對祖宗啊!」

    有道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如若沒有他們這般的無理取鬧跟著蠻橫的搶奪,哪裡有莫離吩咐下人動手的事情,正是他們種下了苦因,這才收到的苦果。

    「打死人了,打死人了。」王氏嘴裡依舊喊著,與她隨來的幾個丫頭嚇得不輕,有膽子大的拿絹子給她綁住了傷口,只是那傷口已經是見手骨的,怎是一條絹子就能解決的。

    莫離見此,到底是不想他們繼續鬧下去,便站起身來朝著那莫長卿道:「你們這是要我讓護院抬你們出去?還是自己走出去?」

    「你·······」莫長卿被她的這話氣得不輕,到底這理論起口角,還是女人更勝一籌,此刻見他說不上話來,那王氏又接過了話,一屁股往那椅子上坐下去,「你有本事就把我打死,要不今日的事情甭就想這麼算了。」

    這分明就是一副無賴樣子,而面對無賴的時候,只有比她更無賴,莫離不以為然的笑了笑:「我打死你作甚?死了我還得倒貼一副棺材呢!」

    「哼,不過是幾個月不見的功夫,倒是越發的鄰牙俐齒了,不過老娘告訴你,老娘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都多,鄰牙俐齒也沒有用。」王氏冷笑著看了莫離一眼,想是手上的傷口太過於疼痛,只疼得她咧呀咧齒的。

    莫離看在眼中,看來這些人都是一個德行,銀子比性命重要啊!本事想跟他們繼續耗下去的,可卻又覺得有些乏了,便道:「你們既然不願意走,那就在這裡待著吧,恕不奉陪了。」

    柚子見此只趕緊過來扶著,王氏哪裡能放她走,見狀便要起身來拉住她,可是這才伸手,又看見那白扇手裡翩翩飛揚的扇子,頓時只得頓住腳步,滿臉著急的朝著莫長卿跌著腳喊道:「老爺!」

    可是這個時候喊老爺有什麼用呢!臉皮都撕破了,就算是祖宗來了也就那樣。

    是的,莫長卿是沒有什麼辦法,他也怕那小少年手裡的扇子,因此也只好頓住腳步,眼睜睜的看著莫離就這麼走了。

    莫離回頭看著廳裡滿臉著急的王氏幾人,不禁覺得好笑,只朝白扇吩咐道:「你今日就好好的在這裡候著他們,什麼時候他們想走了,你親自送出門去。」末了又吩咐道:「不准上茶水點心,我倒是要看看,他們能堅持到幾時。」

    那莫長卿二人在廳裡坐了一會兒,又罵罵咧咧的將莫離數落了一通,幾次要出去找商墨羽這個女婿來說話,卻又礙於站在廳門口像是雕像一般的白扇,因此每次走到廳門口,又只好作罷。

    那王氏想是因為手上的傷,失血有些多了,到底是有些累,便趴在桌子上睡了起來。

    她睡著了,莫長卿沒了說話的人,心中甚是煩躁,又是口乾舌燥的,朝著外面的丫頭喊上茶,卻是無人打理。因此只好也學那王氏一般打起瞌睡來。

    只是等他醒過來,便不止是是口渴了,而且還覺得腹中空空難忍,王氏早就將莫離罵開了,可是兩人卻是遲遲不肯走,眼看著天色暗了下來,那王氏到底是支持不住了,又是受了傷的,想要回城裡了,那莫長卿卻是不願,「這惡婦,我就不相信她能一手遮天,等著姑爺曉得了,定然饒不得她的。」

    原來那莫長卿此刻竟然還幻想著等那商墨羽來做主,總覺得那商墨羽若是曉得了莫離的作為,定然會給她一紙休書的,倒時候自己作為前岳父,就算是愧對於他,正好把家裡的四娘給他送來。想著四娘性格溫和,向來對自己的話是百依百順的,等到時候她成了這商墨羽的人,就算不是正妻,算個妾,那也比莫離這個不為家裡想半分的好許多。

    王氏見他決心等下去,自己也只得繼續勒緊了腰帶靠在椅子上睡覺。

    上燈的時間到了,丫頭們卻是不進來點燈,又不送香來,此刻雖然才是入夏,可是這到底是山上,那蚊蟲已經甚多,沒多大的功夫,夫妻倆就被叮咬得不行,那莫長卿終究是忍耐不住,將廳裡的幾個古玩花瓶砸了,氣呼呼的走了。

    這一次王氏也沒勸,只叫丫頭扶著急忙跟他出了那廳子,頓時只覺得是四處一派豁然開朗,夜空的星辰也亮了不少。只是想著今日什麼都沒有撈到,心裡到底是不舒坦,只恨早該昨日就跟著莫長卿他們來,這樣還能跟著老太太多拿些東西,少說也能賣個千百兩銀子。

    莫離撥著燭芯,見著柚子笑瞇瞇的進來,便問道:「走了?」

    「是呢,讓白扇親自送他們出去的呢,說來我竟然沒有發現老爺跟著夫人竟然是這麼耐心的人,若非是這山上的蚊蟲不多,我看他們是要等到明日去吧!」柚子笑著回道,一面拿起剪刀,將其他的蠟芯給剪了,屋子裡頓時亮了許多。才放下剪刀,便瞧見莫離去拿書,柚子便連忙說道:「戌時已經過了,若不然奴婢去鋪床,姑娘您也歇下吧!那書晚上也別多瞧,忒傷眼。」

    「竟然已經戌時了?」莫離一怔,以為還早著呢,所以才想起拿本書躺在榻上瞧瞧呢!

    柚子聞言,不禁笑道:「那姑娘以後才幾時啊?」說著,一面進到隔壁的耳房去準備洗漱用品。

    在說這莫長卿跟著王氏,夫妻倆一路是罵著莫離回城的,此刻夫妻倆也是最和睦的時候,一條心都對著莫離。莫長卿又見到王氏手上的傷,竟然也心疼起她來,「今日倒是難為你了。」

    王氏聽得這話,心裡只覺得暖洋洋的,一時間竟然有些感動,紅了眼圈,直覺得就算是這隻手給那小少年砍了也在值得了,「老爺說的什麼話,妾身也是想為母親討回個公道來。」說著歎了一口氣,「只是沒想到這大姑娘竟然才嫁到商家沒幾個月,竟然跟變了樣似的,這番的囂張,也不曉得五娘會不會因此學她長了脾氣,那到時候可如何是好?」

    她的擔憂不是不無道理,莫長卿不禁也擔心起來,只朝她道:「明日你好生在家裡休息,我去瞧瞧五娘,看她是個什麼態度。」心裡一面想,五娘應該不會變的跟莫離這樣無情無義的,若不然怎麼還可能給準備宅子呢!

    回到府裡,少不得又要說那莫離今日的所作所為,姨娘們是前所未有的團結,都以王氏馬首是瞻,勢必要去莫離那裡討回公道,只是現下大家都傷了,便是為了出去幾分體面,也得現在將這傷養好。

    王氏還在為莫長卿在馬車裡與自己的體貼,匆忙的將手上的傷口包紮了,便等著他來房裡,不想等了許久卻是不見人來,打發丫頭去瞧,卻聽說已經叫張姨娘伺候歇下了,不禁氣得發了一回脾氣,將張姨娘罵了個狗血淋頭這才睡下來。

    翌日,因擔心莫五娘的態度,所以莫長卿一早上起來,穿戴整齊了,便乘著馬車去了莫家。

    說來也是巧,偏巧五爺沒在家,是五奶奶招待的他。五奶奶是個最愛面子的,對他這個親戚也是及其的客氣,如此那莫長卿越發的得意,心道五娘這個妾比莫離那個正妻好多了。

    在廳裡吃了兩盞茶,五奶奶便打發丫頭來,帶著他去了五娘的小院兒。

    五娘這會兒的肚子已經微微隆起了,可謂是孕態十足的,加之這商墨泫又疼愛她,五奶奶每日好吃好喝的吩咐丫頭們伺候著,如今身子骨竟然逐漸胖了起來,臉色也有了紅潤。

    莫長卿見此,心中因莫離升起的不快頓時便煙消雲散,見著五娘要與自己行禮,只趕緊示意她坐下來,「我知道你是個孝順的,不過眼下你是有雙身子的人,這些便罷了。」目光一動不動的追隨著莫五娘微微隆起的肚子,兩隻眼睛裡像是看見一隻會下金蛋的母雞一般,「可是找先生瞧了,是個讀書的還是?」

    看著莫五娘住的用的吃的,都是珍貴的,因此便曉得她在五爺心裡是個什麼地位了,若是能生下個大胖小子,那豈不是不得了。

    面對父親問自己這樣的問題,那莫五娘到底是有些羞澀,搖了搖頭,一面垂頭回道:「五爺說了,是個女兒也喜歡也疼。」

    莫長卿卻是撇了撇頭,「什麼話,我告訴你必需得生個兒子,等著生了兒子,自有你的好日子過!」

    莫五娘何嘗不想生個兒子,現在她什麼都有了,而且與鄭氏比起來,也是樣樣出勝的,就是唯獨少了個兒子,若是真的有了兒子,那這五爺的正室之位,她還是有機會的。就鄭氏那人老珠黃的婦人,哪裡是比的了她這朝氣十足的小少婦。

    下意識的伸手撫了撫小腹,卻只是笑笑,並未接莫長卿的話,而是轉過話題道:「父親今日來可是有什麼事情麼?」

    莫長卿今日來確實是有事情的,而且是大事情。只是礙於廳中的丫頭眾多,他也不好開口,只東張西望的。

    那莫五娘見此,便與邱嬤嬤打了個眼神,邱嬤嬤這就將廳裡的小丫頭喚下去了。

    莫長卿這才得以開口,「咱們一家大大小小那麼多口子,每年的吃穿用度便是不少,憑著為父那點俸祿,哪裡夠,這一次遷到京城了,少不得要四處打典行走了。」

    莫五娘聽到他的話,大致已經明白了,只朝著外面喊了邱嬤嬤進來,「嬤嬤去把我床頭上的小箱子拿來。」

    邱嬤嬤愣了愣,看了莫長卿一眼,這才應著聲去拿。姨娘家的院子到底不是正妻能比的,所以這廳與寢房也離的很是近,沒多大的功夫邱嬤嬤就捧著一個小錦盒進來,與莫五娘遞了上去。

    莫長卿看著那錦盒,眼神便一直隨著小盒子轉動著。莫五娘接過盒子,只將盒子打開,方親手給莫長卿遞了上去:「父親,這是我的所有積蓄了,原本是想留來等著孩子出世了打典家裡的。」說著摸了摸小腹,「不過孩子這離孩子出生的時間還早,放著也是放著,不如父親先拿去應應急,只是我到底只是一房姨娘,比不得大姐姐的手筆,父親可別嫌少了。」

    盒子裡大概有**萬兩銀票,又有一些碎銀子跟著一錠金元寶,莫長卿看得兩眼發直,聽得她的話更是寬心,只是見她提起莫離,想起昨日的事情,不由得氣不打一處來,啪的的一下將盒子蓋上,放到身旁的桌上。

    莫五娘見此,不禁蹙了蹙眉頭,心道莫非還是嫌少了?

    卻聽莫長卿橫著眼睛數落起莫離來,「別提那忤逆的,我莫家還養不出她那樣能耐的女兒來。」

    「父親這話從何說起?」莫五娘聽得有些不是很明白。

    說來也是,別說她聽不明白,連著商家都不曉得莊子發生的事情,何況是她呢!

    莫長卿歎了一口氣,只道:「你祖母跟著姨娘們聽說她在半山莊園,便都去拜訪,哪裡曉得這個忤逆的,竟然狗眼看人低,不認這門親戚了,竟然叫護院將你祖母們打了。」

    聽到這話,莫五娘唬了一跳,不過隨之轉過腦子來,這莫離現在雖然是變了,但是也不至於這樣,何況祖母是個最不講道理的,又橫行霸道的,她哪裡會能容莫離一個小輩來欺辱她?所以對莫長卿的這話,自然是有些不信的。

    又聽莫長卿憤憤的繼續說道:「我跟你母親氣不過,昨日便去找她理論,不想這個不孝順的連著我們都不給放在眼裡,還將你母親傷了,今日還躺在床上呢!」說著,忍不住將莫離罵了一個遍。

    王氏被傷,莫五娘心裡自然是高興,一面默默的聽著莫長卿發洩,等著他發洩完了,這才朝問起親生母親張姨娘的事情來:「我姨娘她沒事吧?」

    「才到京城,家裡許多事情沒有安頓下來,你姨娘忙著呢,若不然今日也想將她一併帶過來的,也讓你們見見面。」莫長卿回道。

    其實對於這個親生母親,莫五娘也沒有多大的感情,她除了給自己這個身子,便什麼也沒有給。接著閒話了幾句,一直聽著莫長卿提行走打典的事情,又要喊她一定生兒子,終究是有些不耐煩,因此便作出疲憊之態來。

    那莫長卿這才想起她是個雙身子,得多休息,這叮囑了幾句,將那錦盒裡的銀票金元寶碎銀子的拿出來揣著,「這錦盒我就不拿了,你收好,收好。」畢竟拿著那盒子到底是有些顯眼了,若是叫商家的正主們瞧見了,到底是不好意思。

    送莫長卿走了,邱嬤嬤進來服侍五娘,看著那空空的錦盒,不禁有些責怪起莫五娘來,「姑娘您也真是大方,莫家那麼多人,總不能全要您來養活吧,何況您一個嫁出了的姑娘,何苦管那麼多,五爺雖然是疼你,可是咱們四處還需得打點打點,這下全都給了老爺,以後可怎麼辦?」

    莫五娘先前以為莫離也給了,所以才將自己攢的錢全部拿出來,就是不想落在莫離的後面,可是後來聽父親的那口氣,好像莫離沒給,因此便開始後悔的,只是話已經說出口了,哪裡又收回的道理。此刻叫邱嬤嬤一說,更是心疼那銀子,一面只抓著她問道:「你方才在外面,可是與跟著父親來的小廝打聽了,她有沒有給?」

    邱嬤嬤自然明白莫五娘口裡的她所指的是誰。只左右瞧了一下,見著小丫頭們都在各自做自己的事情,便悄悄與莫五娘回道:「奴婢聽那小廝說,老太太跟著老爺沒等家裡收拾好,就去半山莊園找了大姑娘,大姑娘現在何等的精明,自然是沒有給半分的子兒,只道沒有多餘的銀子,都給十四爺抓藥了。可是老太太是個什麼脾氣您是知道的,當日就把大姑娘廳裡的東西全搬了,連著桌布都沒有留呢!」

    雖然知道自己的祖母是什麼樣的人,可莫五娘還是給這件事情嚇了一跳,隨之明白莫長卿的話來,看來莫離也不是無緣無故動手的。

    邱嬤嬤說著,歎了一口氣,「幸得這件事情沒有傳出去,大姑娘也怕商家知道,丟不起這個臉,因此都不准聲張。只是老太太也是個不知道好歹的,頭一日從大姑娘哪裡搬去的東西賣了些銀子,第二日就把幾個姨娘一起帶上,還去車行租了幾輛馬車。說起來也真真是丟人得很,也難怪大姑娘惱了。」

    聽到此處,莫五娘想起自己給莫長卿帶回去的銀子,只覺得心疼的厲害,反而跟邱嬤嬤責怪起來:「你既然曉得這些前因後果,怎就不先與我支一聲。」

    邱嬤嬤卻很冤枉,「奴婢與姑娘您打了眼色,可是姑娘您無動於衷的,老爺又在,奴婢哪裡能直接開口說。」

    聞言,五娘不由得自責起來,「我到底是不如她,竟然傻兮兮的將銀子全給了。」一面又責罵起來,「都是些上不得檯面的,幸虧沒上商家來這麼鬧,若不然我還如何見人,在鄭氏的面前更是抬不起頭來。」

    邱嬤嬤眼下卻是擔心另外一件事情,只憂心重重的與莫五娘說道:「老太太的性子自是不必多說,大家心裡都是有數兒的,奴婢現在最擔心的是,這肉包子打狗,且不說是沒有回來的,怕也是個無底洞,這一輩子也填不滿的,先是五爺客氣,顧姑娘您的面子,給準備了院子,眼下又從姑娘這裡得了銀子去,以後怕是沒完沒了的。」

    她的話正是戳中了莫五娘現在的擔憂,「是呢,有了一次兩次的好,以後他還能不能要麼?」

    邱嬤嬤歎了一口氣,不過隨之將目光轉到莫五娘的小腹上,一時間欣喜起來:「奴婢竟然忘記了,姑娘您現在是有了雙身子的人,哪裡能由得旁人來打擾,若是老爺在來要銀子的話,那姑娘您就不見,反正現在安胎最是重要的,老爺不會不知道輕重,非要闖進來,何況這裡是商家的府邸,又不是外面的小莊子,他是個要臉面的,而且官場上少不得要商家的扶持,好意思在這裡鬧騰起來麼?」

    「說的正是,我竟然給忘記了,說來到是我白白擔心了。」莫五娘聞言,瞬間轉憂為喜,高興的一面撫摩著小腹,「這孩子真真是我的福星兒!」

    「是啊,奴婢看就是個小公子。」邱嬤嬤也在一旁說道。

    又說這莫長卿,從五娘這裡拿去的,加起來正好湊了個十萬整,留了些許家用,便又開始準備禮物四處打典,這才聽說了燕國來的使臣叫柳文洲,頓時才反應過來,原來這柳文洲真的發跡了,這麼說來,他給打發去的人也不是糊弄自己的了。

    當下莫長卿沒敢多耽擱一分,只趕緊備了禮物,送往行館裡去,又下了帖子,約柳文洲於滿慶樓的雅室見面。下午便收到了柳文洲的回帖,在看那字體,正是當初那個借組在他府上的窮秀才。

    當即回到家裡來,滿臉的興奮,只將王氏喊來,「今年真是個如意的念頭,我莫長卿要轉運了。」

    因莫長卿從五娘那裡得了這麼多銀子,張姨娘又備受寵愛了,又一直在王氏面前顯擺,使得王氏手上的傷覺得特別的疼,聽到他的這話有些莫名其妙的,「天還沒黑,老爺又說起夢話來了。」

    莫長卿聽見她的冷言冷語,竟然也不生氣,只朝她問道:「你快去收拾一般,與我一起去滿慶樓見客。」

    「滿慶樓?」王氏一聽,滿臉的大驚,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話。

    卻只聽莫長卿哈哈笑道:「對就是滿慶樓,你沒有聽錯。」

    「老爺這是瘋了麼,家裡這勉強能度,您便開始這麼大手大腳的,這是還不要這個家了?」王氏氣得一團氣堵在了胸口,憋得她滿臉的通紅。

    那滿慶樓在京城裡,算是天下第一樓了,因為普通一頓的花費便是一個普通五品官員一年的俸祿,而裡面出入的,大都是各地名人商賈,或者就是非常顯赫的達官貴人。

    莫長卿聽見她這話,白了一眼,「婦人之見,你知道我要見的是誰麼?」一面又想起那柳文洲前陣子打發人去兗州的時候,就是要說娶莫離為妻的,只是當初他沒當回事,隨意的把信箋回了,還說應了他。可是現在他既然人在京城,那麼也曉得了莫離已經為商家媳婦了,自己也瞞不住他的。可是想到他至今還沒有娶妻,只覺得這麼一個好兒郎不做自己的女婿實在是可惜了,又想到以前他在商家的時候,對自己的話算是言聽計從的,因此頓時心裡又起了念頭,只朝王氏問道:「家裡有幾個待嫁的姑娘?」

    說著,似乎又發現自己說錯了什麼,又補了一句:「就說那些沒定親的。」

    王氏不知道他這葫蘆裡賣的雖沒藥,只沒好氣的回道:「就四娘六娘七娘。」

    又聽莫長卿吩咐道:「趕緊吩咐下去,將她們給我收拾妥當,一會兒一併與我們去。」

    王氏聽得他這興奮的口氣,心料難不成真的遇見貴人了?見老爺要將這些庶女都帶回去,不禁想到自己的親女兒來,便道:「既是這般,老爺何況不將雪兒帶去,她可是正經的嫡女。」

    不想莫長卿卻是冷下了臉來,「少跟我提這個掃把星,你還想接她回來作甚,現在有大丫頭把她養著,你就偷著樂吧,接回來吃飯吃藥的不要銀子啊?還想帶著她去赴宴,別在宴上發瘋把人嚇著了。」

    王氏一陣委屈,可是卻又不敢多言,自己雖然是有個兒子,可是現在自己卻不如那張姨娘得寵,因此只好忍氣吞聲的應了,一面下去叫四娘六娘七娘收拾打扮一同赴宴。

    莫長卿想了想,到底是去那滿慶樓,家裡的馬車實在是太陳舊了,而且又破又小,到時候停在那滿慶樓前,多是丟人,因此咬了咬牙,便叫家丁去車行花了五十兩銀子,租了一輛鑲金縷空的六角大馬車來,將莫府的牌子掛上。

    在說這四娘三人,各自打扮好來到門口,瞧見那停著的馬車,都驚得呆住了,王氏也是沒乘坐過這樣金貴的馬車,遲遲不敢上去,一面小聲的責問著莫長卿,「這個是花了多少銀子的?」

    莫長卿只揚起五個手指與她比劃了一下,「五十兩。」

    「那這價格還行。」王氏一聽,以為是他花五十兩買的,一面滿是歡喜的上了去,卻見裡面竟然也是那般的寬敞,除了四娘等人的位置,還另外帶了幾個丫頭,加上自己也不覺得狹小。

    莫長卿見著她們都上了馬車,自己也踩上馬鞍,騎到馬背上,雄赳赳的領著後面那輛金碧輝煌的馬車往滿慶樓去了。

    又說王氏,自己坐在馬車裡,也忍不住的拿起裡面備著的茶盅仔細瞧起來,幾個庶女更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也爭相著看,到處摸這車壁。

    那七娘瞧了一眼車頂上垂下來的小燈台,只覺得別緻得很,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馬車裡掛著燈台的,又看著是金燦燦的,不禁站起身來朝著燈台咬了去,滿臉驚喜道:「這好像是金的?」

    王氏見此,只罵了一句:「見不得世面的東西。」嘴上雖然這樣說,不過手卻已經摸了上去,感覺果然好像是真的一般,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馬車裡弄一個純金的燈台作甚,還不如一會讓給捶下來,拿去容了打幾枝步搖實惠呢!

    這般打定了主意,便想著一會兒上馬車的時候,得撿個石頭來。

    想是因為莫長卿心急,來的早了幾分,王氏跟著幾個庶女帶上紗帽,這才下了馬車,跟著莫長卿進了大堂,看著滿是的富貴堂皇,都只覺得真真到了皇宮內院吧!一個個都膛目結舌的,若非是那一層薄紗將臉上的表情遮住了,怕是要丟死人了。

    莫長卿也是頭一次來到這種地方,兩眼同樣放著光,不過他看的不是這堂裡的裝潢,而是這堂裡人來人往的人,都是些平常拜見不到的達官顯貴,心裡那是一個後悔,這樣的地方自己早就該來了,如此還省得了許多銀子,又不欠誰的人情。

    在小二的帶領之下,總算是到了他訂下的雅室,王氏先將紗帽摘了下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兒,「老爺,這當真是吃飯的地兒麼?」

    莫長卿哪裡顧得了回他的話,光是這牆上掛著的名家字畫,就看得他眼花繚亂的,心下不禁想結識這滿慶樓的老闆,究竟是個怎樣的人,竟然能將這樣珍貴的字畫擺放在大庭廣眾之下,難道都不怕被人偷走麼?

    四娘六娘七娘,自打小都是養在後院裡的,平日家裡來客她們也很少能出來,因此到底是上不得檯面,牆上的字畫瞧不明白,可是這屋子裡的屏風或是窗紗茶盅什麼的,都是她們所沒有見過的稀罕物件,一個個的瞪著眼睛,哪裡有剛才故作出來的大家閨秀氣質。

    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雅室裡的五人不約而同的吸了一口氣,以為是客人來了,四娘等人在王氏的帶領之下趕緊坐下身來,還沒容她們喘口氣,門便被推開來,不想進來的卻不是客人,而只是送茶水的小二。

    小二見來將那精緻的茶盅擺放好,旁邊又放了一個同花色的稍微大些的茶碗,只是卻不知道那是做個什麼用的。但見將溫度適中的茶水盛上,七娘看著茶水綠茵茵的,裡面能看到同色的小伢兒,便料定是自己沒吃過的珍品,一面抬起手腕來,如同大家閨秀一般捧起來輕輕的抿了一口,「果真是好茶。」

    不想那小二卻是面路微詫,隨之連忙朝著她解釋著:「這位小姐,這是漱口的茶,小的已經就將盂碗準備好了。」說著,指了指茶盅旁側緊挨著的那個大些的茶碗。

    聞言,七娘滿臉的窘態,張了張口,卻是無言以對,羞紅著臉頰。

    四娘跟六娘見此,臉上都露出一抹嘲笑之意了,不過方纔她們也都以為這是喝的茶水,只是手腳不如七娘快罷了。

    王氏也是滿臉的羞愧,不過腦子卻是靈的很,只朝著七娘笑著責備:「平日叫你吃的淡些,你還不樂意,這一出門就口渴,這不連著漱口水你都得喝了。」

    小二的聽得這話,只趕緊道歉,「是小的伺候不周,這就給小姐們上茶來。」說著,便趕緊退了下去。

    莫長卿這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一面誇著王氏:「到底是夫人激靈。」一面自不忘責備起七娘來,「沒個世面的東西,一會兒可別在給我出什麼岔子。」

    七娘嚇得頭也不敢抬,只小聲的應著。

    片刻的功夫,那小二的又來了,將茶奉上,可是那七娘卻不敢在喝,只緊緊盯著莫長卿的動作,他喝了自己才敢喝。

    又說這柳文洲,自從那日於半山莊園回來以後,一直萎靡不振的,每次只要瞧到如雪那張臉,就想起自己那一日差點傷害了莫離,而且因為這事情,莫離心中定然已經記恨了自己,自己也不在是她心中的謙謙君子,因此這怒意也都發到她的身上去,少不得一陣一陣的鞭笞。

    今日突然接到莫長卿的禮物,還沒當一回事,不想他又接著送了帖子來,瞧了一眼,想著眼下也是閒著的便回了帖子。

    眼下正是夜幕降臨,便換了衣裳,喊了小廝便乘著馬車去了滿慶樓。

    雅室裡,莫長卿一家人正因那漱口茶的事情,姑娘們都不敢在輕舉妄動了,一切都看莫長卿的行事。突然雅室外面傳來腳步聲,又聽見小二招呼的聲音,莫長卿連忙站起身來,朝門口迎了過去。

    王氏跟著四娘等人見此,也都連忙站起身來,一雙雙眸子都滿是驚奇的看著門口。

    房門推開來,進來的是一位儒雅的俊逸公子,一身裁剪精緻的長袍,將整個人的氣質完全的襯托出來,只是在仔細的瞧他這俊容,王氏只覺得十分的熟悉,只是究竟是在哪裡見過,卻又想不起來。

    莫長卿看到進來的柳文洲,不得不感歎,果然佛要金裝人要衣裝,當初借組在自己府上的那個落魄秀才,如今竟然成了這般顯赫的人物,這怕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的。一面笑顏迎過去,「柳賢侄可算是來了。」

    柳文洲笑言不語,只向莫長卿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正是詫異的王氏聽到莫長卿的話,終於回悟過來,只揚起手朝著柳文洲指道:「我道是誰呀?這不就是當初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柳大秀才麼?」一面早沒了先前的緊張感,一臉冷冷的打量著柳文洲,「這幾年是哪裡發了橫財,竟然也穿得如此體面了?」

    莫長卿聽到王氏的這翻言論,只朝她瞪著眼睛,「你胡說八道什麼,還不趕緊請柳賢侄坐下!」

    王氏一聽,一臉驚訝的朝著莫長卿看去,有些難以相信道:「老爺今日請的人就是他?」

    莫長卿生怕她在說錯話將這柳文洲得罪了,只趕緊將柳文洲如今的身份抬出來,「柳賢侄現在可是燕國相國大人的義子,此番正以燕國使臣的身份回來。」

    王氏得了這番話,腦子裡只嗡嗡作響,有些反應不過來,直道那柳文洲坐下身來,她才反應過來,只趕緊朝著柳文洲笑著賠罪道:「都是我糊塗了,方才說了幾句玩笑話,柳賢侄可不要放在心上啊。」一面打量著這柳文洲,越瞧越是覺得真真是個尊貴的人,「當初瞧著柳賢侄就是一個有福氣有官相的,如今看來我也真是沒有看錯人。」

    燕國的這相國大人,就猶如大秦的丞相一般,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柳文洲現在是那相國大人的義子,那身份如何的尊貴,不用細想,王氏心裡就有了數。只恨早知道他會有今日的話,當初就先將莫雪許給他。

    寒暄了幾句,將菜點了,莫長卿便迫不及待的與柳文洲詢問起來:「怎到了燕國去。」一面十分悔悟道:「當初你一走我就是十分的後悔,到處派人尋你的下落,哎·······」

    那柳文洲聞言,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從前的事情,不提也罷了,總之今時還能相見,可見我與莫家的緣分當真是不淺!」

    不知道是怎的,莫長卿只覺得他說的這不淺二字有些聽著不舒服。一面乾笑著應道:「是呢,是呢!」

    柳文洲在莫家待的時間也不斷,這一家子人是什麼性子,他也是十分清楚的,瞟了一眼這同桌坐著的三位姑娘,心中便有了數。

    王氏一直捕捉著他的眼神,此刻瞧見他神情飄到姑娘們的身上,便連忙朝著四娘等人道:「還不趕緊給你們柳哥哥行禮。」

    四娘等人早就因這柳文洲此刻的身份嚇得不知所措了,此刻聽到王氏的話,這才連忙都起身來,與他行了禮。到底是正經的名門貴公子了,姑娘們的臉上都露出了羞澀與愛慕。

    「妹妹們不必客氣。」柳文洲謙謙有理的回了一句,無論是神情或是言語,都叫四娘等人滿心的激動。

    說來也是,幾個庶女這還頭一次見到這麼高的身份的公子爺,而且又是在家裡住過的,哪裡有不激動的道理。

    莫長卿很是直接的便提起了上一次柳文洲找人到商家下聘的事情,「柳賢侄當初送去的聘禮,我已經收下了,只是阿離已經出嫁了,如今你怕是只能在她們姐妹裡挑一個了。」說著,朝四娘等人瞧了去。

    四娘等人聽到這話,都滿心的歡喜,實在是叫她們有些接受不過來,一個個的都面帶羞色的朝著柳文洲瞧去。

    柳文洲卻是抿唇一笑,淡淡的回道:「收了便是收了吧,就當作是我對莫家的答謝罷了。」一面看了幾個姑娘,「至於這婚事,以後在提罷!」

    莫長卿哪裡答應,何況想以這個理由打發了他,哪裡能行,只一臉義正言辭道:「賢侄把我莫長卿當作什麼人了,何況你當初在莫家我一直是將你當作親生兒子來待的,當初對你的好,並不是要你的什麼報酬。何況那聘禮不是尋常的東西,哪裡有下了聘不娶親的?」

    這樣的話也就他好意思說出來,當初自己在莫家受過的苦跟著羞辱,他便是到死也不能忘卻的,此刻若不是看在莫離的面上,他早就走了。

    想來今日他就不該來,喝了兩口酒,便站起身來告辭,「我還有些事務要處理,便先告辭了!」說著,抽身離開。

    這一桌子的菜都還沒上齊呢!莫長卿見他這就要走,滿臉的著急,慌忙站起身來,要去留他,「我們一家人多年不成相見,我跟你嬸嬸也都很是掛念你,你這還沒與我們敘敘這些年你所受的苦頭便要走,叫我跟你嬸嬸如何能安心?」

    王氏也趕緊上來挽留,很是配合道:「是啊,文洲啊,你伯父這些年沒少叨念你,你這一句話都沒說就要走,以後還不曉得什麼時候能見面呢!」

    四娘等人見此,也都連忙跟著起來,要上前相勸。

    柳文洲見四娘等人站起身來,也顧不得什麼了,只怕一會兒喝了些酒,這四娘六娘七娘的又賴上了自己,那回去怎跟義父交代?因此沒敢在多言,當即便出了雅室。

    莫長卿不由得歎了一口氣,看著這滿桌子華麗的菜色,只覺得十分可惜,卻又不好意思去退,只垂頭喪氣的叫王氏連著幾個女兒給全吃了,一滴湯水也沒落下。

    上馬車的時候,王氏沒忘撿了個石頭,先將那小燈台給打下來,就怕其他的姨娘們看到了,先拿了去。

    一路上雖然聽著後面馬車裡叮叮噹噹的作響,可是莫長卿卻是沒有心情去理會,一直到了家門口,待著王氏等人從裡頭下來了,他才叫小廝把馬車還回去,免得超了時間又要五十兩的租金。

    那小廝應著聲,把莫府的牌子跟燈籠拿下來,一面掀起簾子檢查裡頭姑娘夫人們可有落下什麼東西沒有,不想這一抬起頭,便瞧見馬車頂的小燈台不見了,頓時嚇了一跳,又見馬車裡還有個石頭,只趕緊將還沒進門的莫長卿請了來:「老爺,大事不好了,馬車遭人偷竊了。」

    就這麼被柳文洲放了活鴿子,那莫長卿心裡正是煩惱著,陡然聽見小廝的這話,只踹了他一腳:「你叫嚷什麼,什麼馬車給人偷竊了,這馬車不是在這裡放著麼!」

    小廝捂著肚子站起身來,滿臉的委屈,「是馬車裡的掛著的燈台叫人偷了,砸燈台的石頭還在裡頭呢!」一面無論如何也要請著莫長卿去看。

    莫長卿聞言,雖然有些不耐煩了,不過卻也跟著他過來瞧,心想自己也沒乘過這馬車,倒不如進去坐一回。不想這才掀起馬車的簾子,便瞧見原來那掛在馬車頂上金碧輝煌的小登台竟然不見了,又見著小廝從裡頭遞過來的石頭,忽然想起剛剛回來時,聽到裡頭傳來的叮叮噹噹聲音,頓時明白了過來,哪裡是糟了什麼賊,分明就是家賊眼淺。

    頓時又急又氣的,不知道如何才能賠得起這馬車,什麼也來不及多想,撩起袍子便朝著大門進去,一面大聲的喊著王氏的閨名:「王翠玉!王翠玉!」

    王氏把那燈台捶下來包在衣服裡,這會兒才在大廳裡遇見莫老太太,因此便停下來說話,又喝了一杯茶,卻聽見老爺的竟然這麼大發雷霆的喊著自己的名字。心下便猜想,定然是因為這燈台的事情罷,便應了上去,「老爺氣個什麼,那馬車裡又用不著點燈,外面的角上不都掛著燈籠麼。」

    聽到她的這話,莫長卿只道自己果然沒有猜錯,幾乎沒有過腦子的考慮,就揚起手來給她打了一個耳光,「你個敗家娘,見著什麼東西都想拿,如今卻是越發的出息了,竟然連馬車上的燈台你也敢給我錘了。」

    王氏被他這一打,難免是要委屈了,心道這好歹是金的,放在馬車裡頭就是錦衣夜行,誰瞧得進,倒不如拿出來打了頭面帶在頭實惠呢!何況就算是自己不拿,別的姨娘瞧見能有不能的道理麼?不禁氣道:「果然是嫌棄我了,不過是拿了個燈台你便動起手來,看來這個家裡真是容不下我跟霖哥兒了。」說著,便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莫老太太見著這大動靜,也出了廳,「這都是鬧個什麼,鬧個什麼?」

    王氏沒等莫長卿開口,便朝著莫老太太先告狀道:「我不過是瞧見馬車裡放一個金的燈台,實在是浪費,想著拿回來溶了金子,還能給家裡添些家用而已。」說到此,滿臉氣憤的朝著莫長卿看去:「老爺卻一句話不問,就動手打了妾身。」

    莫長卿見她還敢惡人先告狀,氣得指著她卻是說不出話來。

    莫老太太素來是個貪財貪小便宜的,如今有大便宜就更不能不貪了。聽到王氏說這燈台能溶金子,哪裡還顧得了去問兒子,只向王氏道:「什麼樣的燈台,拿來我瞧瞧。」

    王氏自然知道這莫老太太看了就沒自己的份了,可卻又不得不拿出來,「就是這個了。」

    那燈台不怎麼大,可是少說也是有六七兩重的,莫老太太這等沒有見過世面的,覺得就是金的東西最貴了,當即看到這小燈台雖然已經變了形,不過卻還能依稀瞧見原來是個精緻的東西,有了在莫離那邊搶東西賣當鋪的經驗,不禁責怪起王氏來,「你真是個不長眼的,溶什麼金子,可是曉得這樣做工精緻的,拿去當鋪賣了,能值得好多銀子呢!」

    莫長卿原本指望他母親也跟著說王氏兩句的,不想竟然聽到這話,一時間著急起來,「你們曉不曉得,這馬車還得給人還回去,如今卻叫這敗家的給把燈台錘了下來,叫我如何賠人家去。」

    王氏聽到他的話,不由得頓住,膛目結舌的看著莫長卿,好像沒有聽清楚他所說的話似的,有些結結巴巴的問道:「老······老爺不是··不是說買的麼?」一面又回想起來,五十兩銀子哪裡能買這樣的馬車,而且還有這麼一團金子在裡頭。

    莫長卿聞言,只恨不得在踹她一腳,不由得咆哮起來:「你五十兩銀子給我買一輛來看看去。」

    果然不是買的。王氏頓時垂下肩膀來,「那這究竟得賠多少銀子?」

    聽著是要賠銀子的,莫老太太猶如拿了燙手山芋似的,只趕緊給王氏丟去,也跟著兒子附和著:「真真是個敗家的,我們莫家怎麼會娶了你這樣的媳婦啊!」

    一旁的小廝卻催促著:「老爺,若是在不還回去的話,時間過了又要重新算租金了。」

    莫長卿心裡本已經很是著急,在聽小廝的話,又是銀子,只恨不得一頓把這王氏打死算了,然又看到她包紮著的手傷滲出了血跡,到底是有些不忍,歎了一口氣,只朝著小廝道:「你去車行裡說一聲,明日才能送了,回來的時候找個金匠,把這燈台接回去。」

    小廝應了聲,這去了。

    四娘六娘七娘這也都散了,只是心中依舊沒有放棄那柳文洲的事情來。

    柳文洲從滿慶樓出來,便又進了另外一間酒家,一人灌了一斤二鍋頭,這才從酒家出來,搖搖晃晃的正欲尋自己的馬車去,卻突然叫人扶住,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給架到了一兩陌生的馬車上,等馬車奔馳起來,他這酒才漸漸的清醒過來。卻見馬車裡坐著兩個陌生的小廝,「知道我是誰麼,竟敢如此大膽!」

    那兩個小廝卻是啞巴,聽到他的話,只咿咿呀呀的比劃著,回了他的話。

    可是柳文洲卻是沒看出來這兩個啞巴說的什麼,起身掀起簾子要出去,卻叫兩個小廝給攔住。

    柳文洲這幾年經歷的也不少,瞧著這陣勢,這幕後的人也並非是要他的性命,若不然就不會找兩個啞巴來綁自己,因此也不是太擔心,但是他堂堂一個使臣,卻受到這樣的待遇,自然是心中不平。

    一路逃不得,約摸過了半盞茶的功夫,馬車便在一座陌生的小宅前停了下來,簾子方掀起,便上來一位陌生的錦衣公子,面帶謙和,「柳公子,實在是得罪了,只是我們主子也沒了旁的辦法,因此才如此冒犯的,還請您見諒!」說著,便鞠身向他賠禮,便請他入門。

    柳文洲見這位公子相貌堂堂的,也不是那等賊眉鼠眼的小輩,又於自己道了歉,尤其是自己也好奇他口中的主子究竟是何人,因此便沒有多計較,只是這心裡到底是不快,冷哼了一聲,這才與他進了大門。

    這小院與京城尋常人家的院子大同小異,並無什麼特別之處,直道進了廳,才發現這廳有些別緻,竟然還分了裡廳外廳,而中間隔著一道厚厚的簾子。

    那位領著他進來的公子請他就在外廳入了座,上了茶水便退了下去,柳文洲不由得好奇起來,只向那簾子後面的人瞧去。這一路上並未見到半個下人,由此可見,這些人並不是常常住在這裡罷!

    正要開口詢問,那裡面的人卻是說話了。

    「好久不見了。」

    這聲音柳文洲聽著並不熟悉,可是此人既然以這樣的話語來做開場白,想來是見過自己的人。「你是何人?」

    裡面的人聽到他的問話,郎朗一笑:「我是何人柳公子不需要知道,柳公子只要知道我們是朋友就好。」

    「朋友?」柳文洲有些想掀起簾子,然又想到這一路來的詭異,到底害怕有機關,因此只好作罷。

    「對,朋友!」裡面的人以一種很是堅定的口氣回道。

    柳文洲滿臉的不解,憑什麼他們是朋友,他長個什麼樣子自己還不知道呢!然而裡面的那人似乎猜到了他的心中的疑慮,只笑道:「作為朋友,我會送柳公子一份見面禮。」

    柳文洲眉頭微微蹙起來,總覺得這裡面的人有些不簡單,只是卻又不曉得對方是個什麼身份,「閣下認為,你的禮物能打動的了我麼?」

    裡面的人聞言,又是郎朗一笑,「在下自然知道,錢財官爵對於柳公子這樣的癡情種子是一文不值的,不過請柳公子放心,你一定會對我的這件禮物感興趣的!」

    隱隱的柳文洲只覺得有些不對,腦子裡不由自主的想起莫離來。

    這個時候只聽裡面的人道:「兩天之後,柳公子啟程回燕國,到時候我的人自然會將這件禮物奉上,只是還請柳公子以後要記得我這個朋友!」那人說著,又是一陣笑意。

    柳文洲心頭一震,莫不是這人要將莫離送給自己?可是想來卻又十分的不可能,畢竟莫離現在已經是商家的媳婦了,這大秦還有誰敢動商家的媳婦?因此只覺得自己是多想了,一面抬起頭來朝著簾子裡的人瞧去,卻見裡面的影子卻早不見了,不由得又朝著外面看去,那領著自己進來的公子也沒了影子,當即只折身進到廳裡來,掀起簾子,卻發現裡面果然還有一扇門到後院去的。

    只是這個時候自己在追也看不到人了,而且對這院子又不熟悉,只在門口自己點了燈籠,按著原來的路出去。

    然這一路回去,內心卻像是被激起了千層浪一般,怎麼也平復不下來,那人的話總是浮上心頭來,柳文洲這樣開始希望時間過得快些,想要看看那人究竟想刷什麼花樣。

    莊子裡連著平靜了幾天,那莫長卿等人也沒在來,莫離也安逸的過了幾日,只是那公孫笑卻是還沒回來。

    這日莫離與青杏幾人在後山裡摘了幾個早桃來,剛剛洗淨了,商墨玥便來了,瞧見就莫離一個人,便問道:「我哥什麼時候回來?」

    莫離算是著時間,好像也就五六天的功夫他該回來了,「就幾天的時間吧!」只是卻不曉得可尋到二老爺了。

    「是去北海麼?」商墨玥又問道。

    莫離應著,一面抬起頭來朝他瞧去,「你別是想去吧,你十四哥都快回來了,你又去作甚?別反而叫人擔心。」

    那商墨玥見自己的心思叫她說中,只呵呵一笑,「我就想想而已,沒打算去,只是總在這京城裡,實在是無聊得很,十四哥又不許我與紅蓮多來往。」說著,歎了一口氣撿起那桃子咬了一口,「不如我去江南玩一趟,回來若是十四哥責怪,嫂嫂你便說是你叫我去的。」

    莫離幾乎已經摸清了這商墨玥的性子,聽到他的這話,不由得蹙了蹙眉頭,「我叫你去作甚?何況我有什麼事情你十四哥還不曉得麼,你也甭拿我做幌子了。」

    商墨玥不禁又歎了一口氣,「這裡不能去,那裡不能去,你說我哥是什麼意思啊,我已經是個大人了,總不能還把我當作小時候一樣吧!」

    聽著他左一句我哥,有一句我哥,而且說來說去,不管說什麼,都是只畏懼商墨羽,對老祖宗或者是長孫亦玉跟著商濡軒,竟然都沒有半分的提起,莫離心裡不由得懷疑起來,他究竟是不是商家的兒子,還是有戀兄癖。不禁試探的問道:「你難道就不怕父親母親擔心麼?」

    那商墨玥卻是撇了撇嘴,冷哼一聲:「父親哪裡有空來管我,自從我出生到現在,二十幾個年頭,他一直都將心思放在他小妾的身上,何況那麼多兒子,他哪裡顧得過來。」說到此,頓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莫離看錯了,竟然覺得他的眼中竟然有一抹殺意閃過,只聽他說道:「至於母親麼?氣死了最好。」

    莫離心頭不由得一震,莫非他真的不是長孫亦玉所出?可是看長孫亦玉對他的這份疼愛,也不是假的啊!

    又聽商墨玥繼續說道:「可是在兄長的眼裡,我卻是唯一的弟弟。」不知道怎的,他說到此處,聲音竟然暗了下去。

    莫離細細想來,好像在這麼多兄弟之中,不管嫡庶,商墨羽也是與他最親近。

    這正說著,青杏打發丫頭來,「奶奶,十七爺,飯菜已經備好了,要擺上來麼?」

    「擺上來吧!」莫離應著聲,一面朝他問道:「可是要喝些酒,我昨兒才瞧見後山竟然有個小山洞,裡面都放滿了老窖。」

    聞言,商墨玥滿目的歡喜,「真的麼?」可是隨之想到上一次因為喝酒鬧出來的不快事情,只好擺擺手,「罷了,我回去的時候,給我二兩就好,不在外面喝酒了。」

    莫離只笑了笑,也不勸他,「也好。」

    吃了午膳,商墨玥與莫離提了商家的這幾日的事情,又說祠堂快要竣工,商濡軒就要帶著那絲絲姨娘走了,莫離備了些東西,只托他帶回去給二夫人跟著老祖宗,送他到門口,這才慢慢的散著步回來。

    以往她也是吃了飯便這樣閒逛,或是做繡活兒打發時間的,可是自從商墨羽走後,卻總覺得少了許多東西似的,整日裡都只覺得無聊。

    回了房便拿了本書卷躺在榻上看,卻不曉得什麼時候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等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屋裡卻是沒有點燈。

    莫離不禁有些意外,扶著一旁的小几起身來,「柚子?柚子?」只是好一陣卻也沒聽到她的回聲,這才自己摸到櫃前找了火折子,將屋子裡燈火點亮。這才朝到外間去,卻見柚子的竟然倒在地上,頓時嚇了一跳,只連忙過去扶起她來,一面喚道:「柚子···柚子?」突然發現她背上竟然粘粘乎的,這才聞到一陣腥味。抬起手一瞧,果真是血,不由得著急起來,只趕緊又喚了她兩聲,卻是沒什麼反應。又朝著外面瞧去,看這模樣那白扇也不在。

    試了試柚子的氣息,還是有的,這才放了心,將她扶到小榻上去,瞧了一下那傷口,竟然是利器從後面劃下來的,竟然有半尺長。不由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才回過神來,到底是何人下的手,竟然已經到自己的房間來了,而且白扇也不見,顯然進到莊子裡的不止一人。

    當即也顧不得柚子,只趕緊打著燈籠出了房間下樓去,這一路上竟然覺得氣氛十分的怪異,雖然這莊子裡的人少,可是此刻卻連個人影也瞧不見,這才著急起來,卻突然叫人一把拉住,腳下一滑便滾進了花叢裡去,卻發現身下竟然還墊著一個人,一陣腥濃的血腥味夾雜著花香的味道一起竄進了鼻間,嚇得正欲起身,卻聽見身下那人帶著氣虛的聲音道:「夫人別出聲。」

    「白扇?」莫離一驚,這才發現自己的手竟然壓在他的傷口上,猛的收回手來,還能感覺到手上所沾到的血帶著濕濕的熱氣。一面將身子小心的移到花叢裡,拿著絹子將肩上的傷口胡亂的綁著。

    正是此刻卻聽見前面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似乎是跟著白扇過來的,站在這前面便頓住了腳步四周的尋著白扇的身影。

    莫離何曾遇到過這樣的事情,當即有些無措,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只見又來了一個蒙面的黑衣人,也在那沾了片刻,便道:「不必尋了,總是受了傷的,走不了多遠,我先去把那女人帶走,免得她醒來逃了。」

    聽到他的這話,莫離心下也明白過來,這些人的目的是要抓自己,這也難怪為何只傷了柚子,卻沒有動自己半分吧!瞧了一眼此刻已經幾乎喘不過氣來的月酌,想著都是因為自己,才害得他這般,而且還有柚子青杏她們,現在也不知道怎麼了。

    那兩人分頭走遠了,白扇這才朝莫離開口道:「夫人快下山,回商家去。」

    莫離這個樣子哪裡能走,何況那些人若是尋不到她,怕是真的會將這莊子上的人都滅了吧!尤其是看到白扇這一身的傷,心想若是自己隨著那些人走了,他還能保住一條性命,而且看這些人,並不會傷害自己的,因此便扯了些花枝往他身上蓋住,「你別出聲,等這些人走了,你在出來,柚子還有氣,你救救她。」莫離沒有想到此刻自己竟然這麼冷靜。說著,沒等白扇出聲便站起身來要走。

    白扇聽到她這話,心下已經猜到了她的心思,不禁急得撐起身子來,「夫人,您千萬別去,主子將您托付與屬下,若是真的想以自己的性命換柚子他們的性命,那麼把屬下帶上。」一面說著,強撐起身子來。

    莫離見此,只趕緊過去扶著他,「你現在這個樣子怎能跟著我,我身上沒有傷,即便是跟著他們,這逃脫起來也十分的方便。」

    「夫人!」白扇聞言,卻是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屬下不能讓您一個人去。」淡淡的月光之下,能看清楚他嘴角滿的濃濃的血跡。

    莫離見他竟然如此冥頑不靈的,揚起手來只將他敲暈,藏到花叢裡,這才朝著寢樓跑過去。

    正好瞧著方才說要抓自己的黑衣人正氣惱的從樓上下來,便頓住了腳步,正要開口,眼前卻突然一黑,身子便朝著地上倒去。

    白扇醒過來的時候,原本的暗月竟然都沒有了,天竟然下起了濛濛細雨,想已經是二更天了,山莊裡如往日的夜晚一般的寧靜,只是卻明顯的聞到空氣裡的陣陣血腥味。一面撐起身子來,身上的幾處外傷因這動作而撕裂開來,幾乎能感覺新鮮的血液在傷口處又流了出來。

    這才走了兩步,卻發現自己現在竟然連抬起腳步的力氣也沒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知道主子回來如何交代,整個莊子幾乎被滅,夫人又被劫走,而且他現在還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麼身份。

    將手放到唇邊,打了個口哨,只是這口哨的聲音卻是極小,然沒過多久的功夫,隼便飛來了,似乎知道主人受了傷,因此便直接撲著翅膀落到地上。

    白扇自身上撕了一塊沾血的布條,隼便又撲著翅膀飛起來,從他手裡銜起那染血的布條。

    揚手撫了撫隼雪白的羽毛,白扇乾裂的唇微微張啟:「去吧!」他這才說完,隼便盤旋起身子來,在空中轉了兩圈,這才著山下飛去。

    白扇這才托著身子回到房中,將身上的外傷隨意的包紮好了,這才打起燈尋找莊子裡的活口。

    柚子跟著青杏都還活著,只是柚子的傷頗重,若是不及時醫治的話,怕是有身命危險,可是現在白扇最擔心的卻是莫離的安危,只等著雙鏡跟著公孫笑來,他便要追蹤尋去。

    然從京城裡到半山莊園,腳程便是在快,那也要三個多時辰,等著他們來的時候,天已經微微發亮了。

    「到底怎麼回事?」先趕到的雙鏡瞧見這莊子裡的景象,又看到白扇一身的重傷,頓時嚇住了。

    商家估計幾百年沒有遇到這樣的事情了吧!一面看著屋中的人,卻是沒有搜索到莫離的身影,不由得焦急起來:「夫人呢?」

    「被那些人帶走了。」白扇回著,聲音明顯的中氣不足,整個人萎靡不振的靠在門口的門轅上,似乎只要有風吹過,他整個人也會跟著被吹倒似的。

    雙鏡神色一變,「什麼身份,可是瞧出來了?」

    卻見白扇搖搖頭,隨之只聽他說道:「等著隼回來,我便追蹤去,這裡先你跟公孫先生處理。」

    雙鏡聞言,回頭看了看這廳中的人,都是有氣的,約摸還有七八個活口,然看到他的傷,卻是搖著頭道:「不妥,你這個樣子哪裡能走幾步?還是我去吧!」

    「你現在還有事務在身,何況我已經答應了主子,會好好保護好夫人的,如今夫人被劫,我本就責無旁貸,如今若是還因為這點傷就賴在莊子裡,那主子回來了,我如何對得起主子。」白扇說著,似乎已經喘不上氣來了,頓了一下才又道:「何況這追蹤術你也不及我,如何能找到夫人。」

    他說的也是,可雙鏡還是不放心他這樣,最後只道:「既是如此,那等著公孫先生來,看看你的傷勢在走吧,若是內傷重的話,你還是休息一兩日。」

    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叫白扇打斷,「那些人看似雖然不會傷害夫人,可究竟是什麼身份還沒弄清楚,現在半分的時間也耽擱不得。」

    這正說著,便見同樣一臉驚詫的公孫笑來了,隼便跟在他的後頭盤旋在上空,瞧見了白扇這才落到院中的假山上來,一雙尖銳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的主人。

    公孫笑瞧了一眼門口的隼,「你內傷不輕,還站著作甚?」一面從腰間的包裡拿出銀針打開,手起手落間,但見十七八根比繡花針還要細的銀子已經紮在了白扇的上身的十幾處穴道。

    那白扇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頓時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前傾倒過去,一大口膿血自他的口中吐出來,整個身子繼續朝前面的台階處撲倒而且,眼看就要跌倒在石階上了,但見那公孫笑右臂突然攤開,將他整個人攔住,左手五指已經迅速的將十幾根銀針收回,隨之右臂朝著身後一推,將那白扇的身子推會門轅處。

    只是此刻的白扇卻是身無半點的力氣,靠著門口便軟軟的朝著地上倒去,雙鏡闊步上來方將他扶住了,一面朝著公孫笑問道:「怎樣了?」

    「內傷基本是沒有事情了,只是須得臥床養個兩日,也正好養養外傷。」但見公孫笑說話間,已經不知道合適拿出幾瓶丹藥來,朝著雙鏡扔了過去。

    「不···不行,我得去尋夫人。」白扇聽見他的這傷竟然還要養個兩日,不由得著急起來,這兩日內能發生的事情很多,他絕對不能叫夫人出半點的差池。

    「尋什麼尋,就你現在這身子骨,能走下山去已經不錯了。」一面朝雙鏡道:「先把他扶到床上去躺著。」

    那雙鏡應聲,見他掙扎,索性將他的穴道封住,「你還是好好聽公孫先生的話,至於夫人那裡,我與三管家自會派人去尋的。」

    公孫笑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才開始朝著廳中還活著的七八個人查看起傷勢來。

    在說柳文洲,自那日之後,心裡竟然一直期盼著離開京城,所以這天還沒亮他便起來準備妥當,等著雞啼那城門開了,便帶著隊伍出了京城。

    一路向南而行,五里短亭友相送,十里長亭無客走。便是半日的功夫便過了已經到了向南城的地境,這才在驛館歇下來,到了房間中小息,等著外面的小廝喚他起來的時候,竟然發現床上多了一個人。頓時嚇了一跳,只趕緊跳下床來,卻見屋子裡那桌上還有一封信箋,頓時想起那神秘人的話,打開信箋一看,竟然只是『請笑納』幾個字。

    生怕這其中有詐,柳文洲竟然有些緊張的吸了一口氣,便朝著那床上的人瞧去,只是叫人用綾子裹住,只能瞧見一個背影,卻能看出來是個女人。

    不知道怎的,心卻跳得有些厲害,竟然想到會不會是莫離,一面朝著床靠近去,輕輕的撥了撥床上的人,這才發現竟然昏迷過去了的,方放了些心,將她整個人的正臉扳過來,不由得全身震住,有喜有憂的看著那張熟悉的臉龐。

    柳文洲幾乎站在原地冷冷的看了半盞茶的功夫,這反應過來,對,這就是莫離,這不是夢裡,那人竟然真的跟他心中所想的一樣,將莫離給他送來了。然見莫離身子被這綾子裹得跟蟬蛹似的,人又是昏迷的,不由得擔心起來,只趕緊將那一層層纏的緊緊的綾子解開,卻發現莫離竟然隻身著裹衣,想著那一日的誤會,又清楚知道莫離是個怎樣的人,所以柳文洲便是有千萬分的想擁有她佔有她,也都忍住了,只趕緊將被子拉過來與她蓋上,將那信箋收了,便去吩咐小廝就在這周圍的山村裡買了個丫頭來。

    莫離醒來的時候,睜開眼睛瞧見的並不是自己屋中那熟悉的天青色紫煙紗,而是一頂白色的秦淮紗,腦子裡突然回憶起昨日莊子裡的景象,滿身的驚心,猛然的坐起身子來,卻發現自己的胳膊竟然赤果果的,一陣寒意頓時從腳心迅速的浮了上來,一面瞧著身子,幸得還有那裹衣裹褲,又慌忙的檢查了一下身子,並沒有什麼不同之處,這才鬆了一口氣。

    自己記得昨晚是叫那些人打暈了帶來的,此刻瞧著屋子也不過是尋常的擺設物件,也不知道這些人到底的何人,腦子裡又想起昨日莊子裡的種種,也不知道白扇跟著柚子現在怎樣了,那青杏似乎還活著?明明是第一次真正的接觸到生死,可是與尋常不同,莫離心裡雖然十分的害怕十分的擔憂,可是這一次卻是沒有表露出來,也沒有因此急得哭了起來。

    仔細的打量著屋子裡的一切,聽見外面的馬嘶聲音,不禁將窗戶推開來,微微露出一角,卻見這裡四周竟然都是荒山野嶺,而自己現在所在的地方,不過是一處驛站罷了。

    既然是敢住在驛站的,那麼這人的身份便能確定為朝廷官員,只是這人究竟是誰?莫離腦子裡前後左右的想,自己接觸的人並不是很多,莫長卿這個父親雖然算是朝廷官員,可是他還沒有這麼大的本事,所以便只剩下一個柳文洲了。

    柳文洲雖然是一介文臣,可是現在的他究竟不是當初自己所認識的那個小秀才了,因此他手下有沒有這樣的勢力,自己也說不上來,所以他是最有嫌疑的一個。

    可是柳文洲到底是燕國出使大秦的使臣,他應該清楚商家對於大秦究竟是多麼的重要,撇開自己這個商家大多數人不願意承認的十四奶奶不說,可是那半山莊園到底是商家的,他總不可能這麼囂張的在天子腳下動刀子吧!所以莫離覺得也不大可能是柳文洲。

    只是莫離這才將他否定了,便聽見外面傳來了腳步聲,似乎還不止一個,隨之又想起了一個莫離熟悉的聲音,而這聲音正是柳文洲的,當即便驚得滿面怒容。

    竟然是他!

    那麼柚子他們那麼多無辜的人,也是因為他!

    柳文洲帶著新買了的小丫頭到了門口,便將手裡的包裹遞給她,「進去好生的伺候姑娘。」一面打量著這黑黑瘦瘦的小丫頭那一身粗布裙子,又道:「還有,將你這身上的衣服改成小廝的,頭髮也給我束起來。」他堂堂一個使臣,身邊雖然帶著女人不算得什麼,可是為了掩人耳目,到底還是覺得莫離換男裝好些,而且也避免叫那如雪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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