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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家族譜 第一百零一章 文 / 墨狂瀾

    聽到莫離的話,商墨羽猛然回悟過來,臉上突然揚起一抹帶著傻氣的笑容,「這一著急,我倒是糊塗了,反而差點害了夫人。」

    莫離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只拉著他回到桌前來坐下,將今日發生的事情仔細與他說了,只歎道:「若非嵐嬤嬤給的那簪子,怕是此刻我已經見不到你了。」

    商墨羽雖然內心還是狂瀾傾起,不過這面上卻是已經十分的淡然了,看著莫離有些憂心,「不讓讓嵐嬤嬤回來,那鋪子也別顧了,你想要多少銀子我給你便是。」

    莫離聽到他的這話,卻是不悅起來:「你的銀子還不都是我的麼?何況便是嵐嬤嬤回來了,也不能一輩子對我寸步不離的。」說到此,不禁有些黯然的歎了口氣,「我也該學學自保的法子,總不能靠著別人吧!」何況這時間有幾個能靠得住的。

    商墨羽聞言,便又道:「不讓叫西冷來你身邊吧!」

    「罷了,她在三管家那裡待的好好的,總不合適將人家喊過來,我以後自己注意著些就是了。」莫離搖搖頭,西冷與三管家之間的那點事情,她是個過來人,自然是看得明白的,雖然瞧著那西冷口口聲聲都是要將商藍翎殺了,可是這到底是沒有動手,反而是有個什麼事情,還先想起他來呢!

    商墨羽始終是不放心,心想不如將那白扇喚到她的身邊來暗中保護吧!

    「那如雪,你打算如何處置?」莫離轉過話題問起這如雪的事情來。

    「你拿主意便是。」那樣的女人,當然是一殺為快,只是讓她就這麼死了,總是太便宜了。

    莫離聞言,只道:「她犯下如此的罪過,死罪是難逃的,只是她到底是寧姑姑的親侄女,總不能就這麼將她殺了,我看不如將她臉上刺了字,在送給那柳文洲去,到時候由著他來處置豈不是很好?」大秦律法中,但凡未出嫁的女兒與人私通,臉上都將會給刺上一個大紅色的奸字。如雪自詡她那容顏絕色,那麼自己就與她錦上添花,在將她送給那個算是給了她恥辱的男人,叫她生死不能。

    商墨羽聽到莫離的話,先前還覺得莫離竟然還想將如雪給柳文洲,心中到底是有些不快,不過隨之反應過來,如雪是莫離送給柳文洲的,這柳文洲若是曉得了,豈不是更是難過?自己心愛的女人送給他一個女人,這比自己去挖了他的眼睛還要叫自己痛快些。當即就含笑點頭:「就依照夫人的意思去辦!」

    莫離倒是沒有想到商墨羽的那一層,此刻她想的是如何折磨那如雪,並沒有仔細去想柳文洲是個什麼感受。此刻聽見商墨羽同意了自己的意思,心下不禁高興起來。

    只是今日的事情算是給她長了一個教訓,也不能總是靠著運氣,所以這救命的活兒她還是多少學一些,只是她除了拿得起那繡花針,其他的便是一竅不通。繡花針?腦子裡突然一陣火光電石,莫離突然想起來,自己竟然忘記了,這繡花針也是件殺人的利器,自己為何不好生的利用呢!只是這樣的話,得好好的把人體的各個經脈穴道給記得熟絡了,到時候才能一舉致命。

    翌日一早,那商墨羽便去叫丫頭將十七爺跟著那柳文洲請到大廳裡來。

    商墨玥進來見到冷臉坐在廳裡的商墨羽,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垂頭走進去,垂著頭有些無精打采的喚道:「十四哥!」

    「昨日還喝得盡興吧?」商墨羽語調微浮,一面捧著手裡的茶盅觀賞著水裡慢慢舒展開來的綠葉。

    商墨玥一陣哆嗦,只哈著腰湊了上去,「十四哥,我···我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要不然就····」他話沒有說完,卻叫商墨羽揚起手打斷,只得將嘴比閉上,退到一旁去站著,腦袋無精打采的拉攏著。

    商墨羽瞥了他一眼,卻是忍不住笑起來,「別是你這熊樣,也想上江湖去,幻想著叱吒風雲,我看你倒不如回家,與祖母身邊幫襯幫襯妥當些。」

    聽到他的話,商墨玥到底是有些受打擊,撇嘴轉到一旁,不在瞧他。

    正是此刻,柳文洲叫下人領來了,瞧見廳中坐在主位上的俊魅男人,心下便想,莫非這就是莫離現在的夫君,商家的那個病入膏肓的十四爺?可是瞧他的氣色卻也還好,除了那臉色有些蒼白之外,一面進到廳裡來。又瞧見平日桀驁不馴的十七爺站立在一旁,對他滿臉的敬畏,心下不禁疑惑起來,十七爺這樣的人,怎在這麼一個病秧子的面前,如此膽怯。

    與十七爺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這才朝著商墨羽上前去作揖:「在下柳文洲,昨日實在是驚擾十四爺了。」說起來,到底是一介文人,少不得紅了臉。

    商墨羽自是看在眼中,請了坐,「柳公子言重,說來到是我這東家的不是,竟然疏忽害了柳公子。」商墨羽口氣很是謙遜,隨之朝著廳下的月酌吩咐道:「去把人帶上來。」

    月酌應了聲,便退了下去。不大多時,便有兩個粗壯的婆子尾隨著她的身後,手裡正托著昨日溫柔美貌的如雪,只是此刻的她卻實在是不配在用這個美貌二字了。

    柳文洲見此,心中不覺升起一股厭惡之意,昨日正是這個女人害得自己顏面盡失不說,卻還差點害了莫離。一面有些不解的看朝商墨玥。

    商墨玥也有些不明白他十四哥的意思,尤其是看到這如雪臉上已經被刺了字,不禁問道:「十四哥這是?」

    卻聽商墨羽正義言辭的說道:「此女做出如此下作之事來,按照商家的家法,本是死有餘辜的,不過我夫人念其她在莊子上伺候多年,便饒了性命,只是這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按照大秦的法律在她臉上刺了字,也叫她以後長記性,莫要在做出這等失臉面的事情來。」商墨羽說了這麼一大篇,卻都不曾說出重點來。

    而那柳文洲聽見商墨羽的話,說留著這如雪的性命是莫離的意思,心中忍不住的歎了口氣,只道這麼多年,她雖然有些地方變了,可是卻還依舊那樣的善良,連著這個害她的女人,她都能饒了性命,不禁擔心起來,有一日她定然會被她的善良所害慘了。

    冷冽的目光瞟了地上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如雪一眼,總覺得到底還是便宜了她,一面朝著柳文洲看去,神色已經恢復了過來,十二分的歉意凝上眉心,只向柳文洲道:「我家夫人說,怎麼說她已經是柳大人的人了,也不好繼續留在莊子上,所以便將她送給柳公子,到時候是殺是剮,全憑著柳公子喜樂。」

    商墨羽的這一番話,像是刺一般,錐入兩個人的心裡頭,一個是這柳文洲,聽到商墨羽的這番話,腦子裡頓時嗡嗡作響,原來她留著這女人的性命,竟然是要拿來送給自己,難道她就這樣恨自己麼?可是昨日自己也在中了藥,身不由己的。想到此,心中難免升起絲絲的痛楚來,只覺得真真是老天爺喜歡捉弄人,既然要給他現在的富貴容華,為何不早些給,那樣的話,莫離怎麼可能被逼嫁到商家,那又怎會有現在她對自己的恨意呢?

    與柳文洲一樣,聽到商墨羽的話,如雪也傻住了,原來毀了自己容貌,竟然是她的意思,如今還要將自己送給這個毀了自己一生的男人,當即像是發了瘋似的,原本被打得已經虛脫的身子不知道哪裡來了力氣,只朝著商墨羽喊道:「爺,您不要聽那個女人的,她與這柳文洲之間還有私情,是奴婢親自聽到這柳文洲說的。」

    月酌聽到她的這話,只抬起腳就往那臉上踹去,「你個蛇蠍心腸的,若非看在寧姑姑跟著奶奶的面上,爺早就將你碎屍萬段,扔下懸崖去餵野狗了,你竟然還在這裡亂咬人,真不怕死了下阿鼻麼?」

    臉上剛剛被刺了字,疼痛為消,此刻又叫月酌這麼狠狠地踢了一腳,疼得她只捲縮起身子來,在地上喊著滾了幾圈。

    柳文洲被這如雪的話嚇了一大跳,手心裡已經冒出了冷汗來,他先前一心想著只要與莫離能在見面,什麼都不怕,卻忘記了莫離現在的身份,若是真的叫旁人知道了莫離與自己的過去,那豈不是將莫離給害了?此刻見這商墨羽沒有個什麼反應,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只是卻也覺得,這商墨羽卻不似外界傳說的那樣,從這個小廝口裡聽得他的行事,竟然是個心狠的。若是她他曉得了昨日自己對莫離······柳文洲不敢在繼續想下去,只是一瞬間覺得那商墨羽好像一直在盯著自己,可是他的眼神卻又沒在看自己這邊。

    商墨玥聽到如雪的話,也是個嚇了一跳,不過隨之覺得又不大可能,她既然是心繫十四哥,那誹謗十四嫂子也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罷了,只是她要誹謗,也不找一個好些的對象,這柳公子可是燕國人呢!

    柳文洲只怕這如雪嘴巴裡在亂說出些什麼來,到時候連累了莫離的名聲,因此便站起身來朝著商墨羽道謝著:「多謝十四爺跟著十四奶奶的美意,如此這女人我便收下了。」

    幾句閒話,便柳文洲便站起來告辭,並非是他不想在見莫離一面,只是眼下這樣實在是不妥,當不如回去之後在從長計議。

    商墨玥到底是與他一同來的,總不能叫客人自己下山去吧,因此也只好跟商墨羽告辭走了。

    莊子裡又重新恢復了一派平靜,莫離打發人去瞧過那寧姑姑幾次,想是這如雪的事情對她到底是打擊太大,竟然一病不起,便是這麼多日了,也沒見半點的好歹。

    莫家也到了,瞧見莫離沒有給準備宅子,那莫長卿到底是生氣,少不得將莫離罵了一番,幸虧那五爺給準備了一套三進三出的,比起莫離叫他們去住莫雪養病的那個小院子,算是好的了,而且這才到京城,要忙著打典,又要收拾的,所以倒是沒有功夫來找這半山莊園找莫離的麻煩。

    他們到了京城,莫離沒去瞧,便打發了身邊柚子去。

    王氏一到京城,沒等招呼家裡收拾,便匆匆的去瞧莫雪,母女倆少不得哭一場,又因現在那莫五娘成了商家的姨娘,又已經懷上了,如今五娘母女倆已經成了莫長卿眼裡的紅人,而且宅子又是泫五爺給準備的,因此這莫長卿看這一無是處的王氏,越發的不順眼,又有這個不成器的莫雪。

    這會兒王氏只將莫雪從莫離給準備的那小院子裡接了出來,正到這新府上,正瞧著五爺打發人送東西來,莫長卿正貼著笑臉與人說話,然那人瞧見有瘋病的二小姐來了,便趕緊的告辭去了。

    如此莫長卿的臉色自然是不好,只瞪了王氏一眼,「你將這個喪門星接了作甚,難道還怕她丟咱們莫家的臉不夠麼?」一面又瞧了瞧那臉色蒼白得猶如白紙一般的莫雪,「真是枉然了你這嫡出的身份。」說著,只向王氏看去,「安頓下來,你趕緊將五娘過繼到你的名下來,免得商家的人小看了她。」

    這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王氏好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直到聽見莫雪喚自己的聲音,才回悟過來,卻是哇的一聲大哭起來:「莫長卿,你不要欺人太甚,她左右也不過是人家的姨娘罷了,你何況如此糟蹋我,我的女兒哪裡有給人家做姨娘的道理?」

    那莫長卿聽見她的這哭聲,有些不耐煩起來,「你的女兒現在有人家願意娶去做姨娘你就偷著樂吧!」言畢,滿臉失望的看著莫雪,「你瞧瞧她現在這個樣子,怕是誰都曉得我莫長卿有這麼一個瘋女兒了!」

    莫雪當初被莫離送到那小院子去,就一日一日的盼,父親來接她回去,雖然是沒有盼到,卻聽到了父親左遷到京城的消息,舉家搬來,當時是滿心的高興,只覺得總算是熬出了頭,等父親母親來了,定然好好的叫莫離跟著五娘瞧瞧,自己定然比她們都還要風光。

    可是莫雪沒有想到,如今她見到了父親母親,沒有得到自己所想的關憂,反而是一盆盆的涼水,不停歇的從自己的頭上淋下來,尤其是此刻聽到父親的話,原來生為嫡女的身份不是父親疼愛她的原由。能叫父親看上的,那都得是對莫家和父親有利可圖的。而現在的自己·······

    眼淚打濕在腳下,莫雪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掉淚了。

    王氏看著女兒那眼淚猶如斷線珠子一般的往下掉,心疼得她直抹淚,一面趕緊掏出絹子與她擦拭,卻叫那莫長卿走過來一把扯掉:「仍由她哭,不成器的東西。」一面又指著王氏罵道:「誰讓你自作主張將她接回來的?你是不是恨不得所有的人都知道家裡有這麼一個瘋女兒?」

    莫雪沒有在繼續聽下去,只提起裙角就往外跑,那王氏見此,跟著莫長卿爭執了幾句,便欲追出去,卻叫個下人上來攔住,急匆匆的稟報著:「夫人,夫人,大事不好了,瑛姑姑帶人把鋪子都接管了過去。」

    王氏聽到這話,腳步一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轉過身來一把揪著那下人的衣領,「你剛剛說什麼?」

    那下人給她這舉動嚇得全身哆嗦,斷斷續續的又重新說了一遍。

    廳裡的莫長卿聽到這話,不禁朝王氏罵起來:「看你還能做什麼,連著這五間鋪子也受不住,以後這個家裡也甭管了,自有母親跟著慧娘來打理。」現在剛剛到京城來,需要花費的地方多的是,那五間鋪子正是有用途,她卻是沒能守住,如此莫長卿心裡怎就不憤怒呢!只覺得她實在是沒個什麼出息。

    而莫長卿口裡的慧娘,正是莫五娘的親生母親,姓張乳名慧,她素來只顧著跟著其他的姨娘們在莫長卿的面前爭寵,也沒正經去管自己那個女兒,左右覺得是個病秧子,又沒有個什麼身份,總是靠不住的,卻不想如今竟是因為這女兒,她的地位在諸位姨娘之中一下拔升,實在是叫她欣喜若狂。

    「你讓一個姨娘來做當家主母?」王氏聽到這話,滿臉的詫異,早忘記了要去追女兒回來的事情。

    莫長卿卻是冷哼一聲,對於這王氏的態度已經是厭惡到了極點,「你若是覺得一個姨娘做當家主母不大體面,那你就自己下堂去,我也好將慧娘扶起來。」

    王氏聽到他的這話,頓時這覺得腦子叫是東西堵住,白眼一翻,便倒在了地上。

    在說這莫雪,一路跑出去,說來也是巧,只將來看莫長卿的柚子給撞到。

    那柚子起身來正欲開口責罵,卻見地上倒去的人竟然是莫雪,許多日不見,若非是她的哭聲,柚子還真沒能將她認出來,到底是可憐她,只將她扶起來,「二姑娘怎出來都不帶丫頭?」

    王氏去接自己的時候,母女倆高興,哪裡顧得著帶丫頭,只先起身回來,讓莫長卿給莫雪做主,丫頭們後面收拾東西在來,卻不想這莫長卿不但不說做主什麼的,還將這莫雪罵的體無完膚。

    莫雪哭了一陣,看著來人柚子,想是因為剛剛被父親罵了,母親又不曾尋來,因此看著柚子竟然是親切了許多,想起自己住在那院子裡,雖然整日沒個什麼人說話,不過丫頭們卻都不敢忤逆自己,更不會有人那般說自己,頓時只懷念起那院子裡,只央求柚子送她回去。

    柚子已經從她斷斷續續的話中聽出了個大概,心中只歎真真是命,當初風光無限的二姑娘卻是成了無人問津的野草,倒是那病怏怏的庶出五娘,竟然搖身變飛黃騰達了。

    找了個馬車將她送回院子,丫頭們正收拾好東西,瞧見她又回來了,大概也猜測到了一二,只得怏怏的把東西又放回去。

    柚子怕天色晚了,便沒多待,只去莫府瞧了一下,卻聽莫長卿出去見同僚了,王氏病著,老太太正和張姨娘在收拾家裡,因此柚子也就沒多留,跑去西門大街的零嘴鋪子看了月萍和嵐嬤嬤,詢問她那弟弟的事情怎樣了。

    不想卻是不巧,梨花班早就離開了京城,只歎了一回氣,與她們說了莊子裡的事情,便拿了些零嘴玩意兒,就上山去了。

    想是入了夏,這磅薄大雨來的特別的勤快,莫離站在樓欄邊,大雨過後,這山總是感覺特別的乾淨明亮,便是這天空好像也清澈了不少,遠處的山峰叫山嵐縈繞著,給人一種十分寧靜的感覺。莫離已經習慣這莊子裡的生活,更是喜歡這份寧靜,只是每一次感覺到這份寧靜的時候,莫離便開始的不安,開始的害怕,總是擔心這份寧靜會突然消失不見。

    「奶奶!」月酌不知道什麼時候上樓來,站在她的身邊好一會兒,目光隨著她的目光瞧去,卻是除了那對面是山峰之外,什麼都沒有。

    莫離聽到月酌的聲音,這才轉過身來,朝著她看去,「怎不在書房伺候爺?」

    卻只聽月酌回道:「是爺叫小的來請您呢!」

    莫離聞言,便道:「你先去罷,我過會兒就來。」

    月酌應聲,便先回去覆命了。

    莫離回屋換了衣裳,這才帶著柚子往溪澗閣去,才到門口,月酌便迎了上來,推開了門請她進去。進到廳裡,莫離卻見除了商墨羽之外,還有身著一白一黑長衫的兩個少年,那個身著白衫的少年她上一次是見過的。

    二人見著她,便都行禮喚了一聲夫人。

    平常裡聽多了下人們都叫奶奶,他們突然稱自己為夫人,竟然有些不適應,一面坐下身來,朝著商墨羽看去,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從來他與這些人見面,他都會盡量避開自己的。

    商墨羽看了白扇一眼,這才朝莫離道:「以後白扇跟著柚子伺候在你的身邊,有他在我也放心些。」

    莫離聽著這話,到底是覺得有些意外,「你想做什麼?」

    商墨羽見她那瞬間變得緊張起來的表情,只揚手示意二人先到書房去等他,方朝莫離道:「我得去北海一趟。」

    「什麼?」莫離滿臉的詫異,倏然站起身來,「難道有二叔的消息了?」

    卻見商墨羽搖著頭,「正因沒有,我才得親自去一趟。」

    北海,莫離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麼樣的一片海域,總之在自己的心裡不是個什麼好地方,自然是不願意他去,不禁拉起他的衣袖來,「叫白扇他們去不行麼?」

    商墨羽卻是搖著頭,「我已經許諾了祖母,定然會將二叔安全尋到的,這眼下已經過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卻仍舊沒有半點的消息,不止是我等不下去了,商家也等不下去了。」

    「既是旁人都沒有尋到,難道你去的話,就能找到麼?」不是莫離要消極,只是這都過了一個多月,又有幾番人馬去尋過了,他們都沒能找到,難不成商墨羽去就能尋到麼?

    「夫人。」商墨羽從來沒有為個什麼事情特別的擔心過,便是此番二老爺的事情也是一樣的,但是此刻看到莫離的擔憂,他的心中竟然也擔心起自己走後,莫離會怎樣?口氣有些無奈,可是自己卻又不能將她一併帶去,只歎了一口氣:「你放心,我最多就去一個月,一個月就回來。」一面向莫離保證著。

    成親快半年了,幾乎每一日都是在一起的,突然間他說要離開一個月,莫離的心裡竟然有種無法言語的難受,可商墨羽是為了二老爺的事情去,莫離自然是不得阻攔他,又聽見他這般為自己保重,只得點頭應了,「那你要千萬小心。」

    商墨羽見她應了,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只是這心裡竟然不是個滋味,只將她緊緊的摟在懷中,「我走後,莊子裡的事情你做主,丫頭們不聽話的就打發出去,若是有人路過借宿,你一個女人家就別出來了,讓白扇處理。」

    莫離聽到他這後面的安排,不禁忍不住的笑起來,「知道了,你放心,你不在我就天天在寢樓裡坐著等你,門都不出行不行?」

    商墨羽臉上也揚起了幾分笑容來,「我哪裡是那個意思,只是怕你遇到壞人而已。」一面又道:「公孫先生是我師兄,想來過幾日就能到京城了,我現在既然是沒有在商家,他自然也不會去商家的,他這個人脾氣不好,說個什麼你也不必搭理他。」

    莫離揚起頭看著商墨羽一張一合的唇,心道原來男人也這麼囉嗦,一面應著他的話,雙手緊緊的摟住他的窄腰,「你要小心,要是一個月後不回來,我就去該嫁!」

    商墨羽聽到這話,嚇了一跳,隨之笑道:「知道知道,夫人不必擔心。」

    夫妻倆又說了幾句貼心的話,莫離便去給他收拾東西,商墨羽方將那白扇雙鏡喚了過來。

    只先朝那白扇吩咐了幾句,便讓他去莫離身邊保護了,又朝著雙鏡吩咐著:「你在朝中現在也是個不小的官員了,太子跟著四皇子那邊,仔細的留意些,若是三管家那邊有事情,你們倆看著辦了就是。」

    雙鏡聞言,點頭應了,一面有些擔心的看著商墨羽:「主子,不然還是屬下與你一道去吧,這邊有三管家呢!」

    商墨羽卻是擺擺手,「旁的不用管,顧著你自己的事情就是。」

    「可是主子····」雙鏡到底有些不放心,只是話未說完,便叫商墨羽打斷問道:「燕國的使臣何時歸去?」

    「想來也快了,可是要屬下打發人去盯著?」雖然不解主子為何突然關心起這燕國使臣的動向,不過雙鏡還是連忙說道。

    商墨羽點點頭,「打發人瞧著也好,順道與白扇提個醒兒,若是有燕國的人靠近這莊子,格殺勿論!」

    雙鏡應著,便將給他準備好的東西呈上來,商墨羽打開那黑匣子,裡面是一張精心準備好的人皮面具。

    在說莫離,給商墨羽收拾了整整兩大個包袱,這才從寢房出來,卻見那白扇竟然在門口,不禁問道:「爺還在書房麼?」

    卻聽白扇回道:「主子這個時候怕是已經啟程走了。」

    「什麼?」莫離一愣,方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竟然忘記他什麼時候啟程就回來收拾的東西,卻不想他走的這麼急,不禁擔心起來,莫不是二老爺出了什麼事情,所以他這才急火急燎的過去吧!

    見到莫離擔心,那白扇只趕緊道:「夫人不必擔心,主子應是沒事的,何況那邊也有人接應。」

    話是這麼說,可是哪裡有不擔心的,黯然的歎了一口氣,轉身進到屋子裡去,只覺得這屋子裡一時間竟然沒了什麼生氣。

    想是因為一個人不適應,莫離整日又沒個什麼事情,只在屋子裡閒著,便聽那柚子的勸說,去了山上的道觀聽了一日的經,回來卻是發現渾身無力,又在床上躺了一兩日,青杏得閒了便來陪她,提起這到了夏季,莊子裡還沒有做夏裳一事,便托白扇去城裡讓嵐嬤嬤備了布匹,拿回來自己做。

    得了這針線混著,一連著又過了五六天,莫離給那商墨羽做了兩件,看著還剩下好些,便又與那月酌跟著白扇做了一件。

    這日只叫白扇來拿來,那白扇卻是嚇得不敢接,「夫人您千萬別折煞了屬下的。」若是主子知道了自己身上穿著夫人親自做的衣裳,怕是會他的骨頭給拆了吧!

    莫離自然曉得他敬畏那商墨羽,只笑道:「你想多了,大家都是一樣的,我與月酌做了一套,也順道給你做一套,左右都是閒著的,整日就靠著這些針線活兒打發時間罷。」

    說到此處,莫離方想起那日自己想學經絡穴位的,不想因為商墨羽去北海的事情,自己竟然給忘記了,此刻不禁將目光放到這白扇的身上來。

    白扇被她這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識的垂下頭去,一面將衣裳收了,竟然有些害羞,「多謝夫人。」

    「不必客氣。」莫離笑著回道,目光繼續在他身上打量,瞧著他的這神色,不禁忍不住笑起聲來。只覺得這月酌的表現,好像自己是個什麼色狼似的,不禁道:「你緊張什麼,我又不會將你吃了,不過是想問你一個問題罷了。」說來雖然這月酌伺候在莫離身邊十天了,可是莫離對他卻還是算不得瞭解,只曉得他的話不多,跟著丫頭們說幾句話也就是臉紅了,如此反而倒是總叫柚子給逗著。

    聽到莫離是有事情問自己,白扇這才鬆了口氣,「夫人請說。」

    「你既然是學武之人,那定然對這經絡與穴位十分熟悉的,可是方便交我?」莫離笑著說道。

    白扇一愣,「夫人學這些做什麼?」

    莫離卻是歎了一口氣:「我都這把年紀了,在想學武功的事情,那是不靠譜的,可是也得學個活兒,能在關鍵時候保護自己不是,如此也省得叫你們主子擔心嘛!」

    白扇聽到這話,卻是當這莫離信不過他,有些著急起來,只連忙說道:「有屬下在,夫人大可不必擔心其他的。」

    莫離見他這是誤解自己的意思了,反而得解釋著:「你的功夫好我自然曉得,可是你總不能每日都跟在我身邊,你也是要吃飯睡覺的啊。」

    白扇這才哦的應了一聲,只是又覺得這穴位跟著經絡,卻是不大好交,只道:「夫人既然想學,那屬下倒是可以教奶奶一套點穴手法,至於那經絡,過幾日想來公孫先生就到了,公孫先生通曉醫理,可讓他教您便是。」

    沒有功夫也能學點穴麼?這個莫離倒是不曉得,因此現在聽白扇說起,不禁欣喜起來:「我真的可以學麼?」

    只聽白扇說道:「夫人自然是可以學,只是這套點穴手法有些難。」

    「無妨無妨,再難的也能學會。」莫離一直就特別的崇尚這點穴的功夫,能將人的動作語言給限制住,因此此刻是滿心的高興,只一面回著白扇,一面朝著裡間還在折騰針線的柚子喊出來。

    柚子見她這一驚一乍的,倒是給嚇了一跳,只趕緊過來拉起她的手,摸著額頭,「姑娘您別是這幾日給累得病了吧!」自從爺走後這一直都是悶悶不樂的,怎麼轉眼的功夫卻是興奮成這個樣子。

    卻只聽莫離說道:「月酌要教我一套點穴手法,你過來給他做示範。」一面反手將柚子拉過來,塞到白扇的面前,問道:「現在可以教麼?」

    白扇見此,只覺得夫人到底是三分的熱度,只無奈的應道,「可以。」只是看了一眼柚子,明白莫離是讓他在柚子身上做示範,只搖了搖頭,「夫人還是先看屬下空手點了,學得才不多在與柚子姑娘的身上做實驗吧!」

    「哦。」莫離應道,不禁好奇起來:「點錯了會怎樣?」

    「雖然不致命,不過卻也是傷人五臟的。」白扇回著。

    聞言,倒是把柚子嚇了一跳,連忙將身子縮過去,朝著莫離擺手道:「姑娘,您自己玩吧,奴婢這小身板兒可經不起您的折騰。」

    莫離見此,瞪了她一眼,「真是白養你了,關鍵時刻都不幫我一下,何況我哪裡會害你。」

    沒了柚子這個活靶子,莫離學起來到底是有些困難,想來她也不是學武的料,學了兩日竟然都沒學會,手法是記得差不多了,只是這對人的大致穴位分辨不出來,而且這每個人都是高矮胖瘦不一樣的,所以那穴位每一次還得先看人的身材比例來算,莫離心道每一次等自己算好了,怕是對方都早就將刀架到自己的脖子上來了。

    當初的熱情兩日就給磨得沒有了,拿起那針線做繡花,果然覺得還是女人家的活兒,拿著這繡花針果然是順手多了。

    又是一日,白扇便來稟報:「夫人,公孫先生來了,請您去廳裡說話。」

    莫離想起商墨羽臨走時候的交代,聽他那口氣這公孫先生的脾氣不大好,只是他這名聲太過於響亮,莫離到底是想去瞧瞧,何況他怎麼說也是商墨羽的師兄,總不會吃了自己吧!因此便隨意的收拾了一下,去大廳裡見這公孫先生。

    大廳裡頭,這公孫先生坐下身來,瞧著這一旁招呼的青杏,只問道:「阿寧哪裡去了?」

    青杏聽他這口中的阿寧,想來是寧姑姑吧!便回道:「寧姑姑病了。」

    公孫先生聞言,冷哼一聲,抬頭朝青杏看起來問道:「什麼病?」話是在問寧姑姑,可是那眼睛卻是色溜溜的在青杏身上打著轉兒。

    青杏也不曉得究竟是個什麼病,反正寧姑姑自己懂得醫術,都是自醫的,因此只將寧姑姑為何病的事情與他說了。

    這才說著,外面便有小丫頭請安的聲音,公孫先生目光也朝著外面的來人迎過去,瞧見那張神色容夫人的容顏,本來心裡早有了準備,可卻還是愣住了,一雙目光直停在了莫離的身上。

    白扇素來知道他是個什麼性子,見他竟然還不將目光收回去,不禁咳嗽乾咳了兩聲。

    那公孫先生這才戀戀不捨的將目光收回,吞了一口唾沫,這才站起身來與莫離打招呼,十二分的熱情,「在下公孫笑。」

    「久聞公孫先生的大名了。」莫離福身回禮,一面請他坐下身來,看著這人整體也像是個知書達理的,總之是儒雅氣質十足,可是莫離怎覺得他怎跟個老流氓似的,那眼神怎看都覺得有些猥瑣了。

    正巧丫頭抬著新鮮的茶水上來與他換茶,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巧合,那公孫笑正好去端茶,竟然公然將丫頭的小手給捉住,那指腹還在小丫頭的手背上細細的摸了一下,嚇得小丫頭趕緊縮手。

    那公孫笑卻是怡然自若的,好似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似的。可是莫離等人卻是看得膛目結舌的,突然覺得商墨羽形容他這位師兄已經夠委婉的了,這公孫笑果然是個流氓。白扇卻是習以為常,畢竟已經見多了。

    為了轉變廳中尷尬的氣氛,莫離只開口問道:「不知道公孫先生打算在京城待多久?」

    公孫笑卻是郎朗笑起來,那張白淨看似溫文爾雅的面容上透著一抹溫和,「弟妹客氣了,叫什麼先生,與師弟一般,喚一聲師兄便是。」目光是溫和的,可是卻像是狗皮膏藥般,緊緊的盯著莫離。

    被這麼一個人盯著,總是不自在,莫離亦是如此,扯著嘴角回了一個笑。

    又聽那公孫笑回道:「至於要待多久,還得看你夫君。」說到此,歎了一口氣,「我定然是上輩子作孽欠了他的,這輩子才給他做牛做馬般的使喚著。」

    一旁的白扇聽到他這話,到底是忍不住開口小聲說了一句:「看著眼前這情形,你下輩子還是主子的牛馬。」

    白扇就站在莫離身後,他這聲音雖然小聲,不過莫離卻是聽得清清楚楚的,看來這公孫先生的人品果然只得考究,連白扇這樣惜字如金的人都忍不住的說他一兩句。

    幾句閒話,莫離實在是受不了他的眼神,便扶著額頭道:「我有些不舒服,便先回房了,師兄自便吧!」一面準備站起身來,卻不想那公孫笑的動作比柚子還快,已經先到莫離的身前,湊上前笑道:「弟妹不舒服怎麼不早說,雖然在下醫術有限,不過天下人抬愛,送了在下一個神醫的名號,雖不神,不過這小病小災的卻也不是什麼難事!」他說話間,手竟然已經捉到了莫離的右手腕開始切脈。

    想起他先前的種種摸手行為,青杏跟著柚子都滿是擔心的,兩雙眼睛就那麼緊緊的盯著公孫笑的那雙手,就怕他有什麼逾越的動作。

    那公孫笑似乎曉得背後兩個丫頭的意思似的,不禁郎朗笑起來,「放心,怎麼說你們姑娘也是我師弟的女人,就算是心裡在怎麼的想,我也不會胡來的。」

    莫離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把話說得坦白的人,只覺得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熬到商墨羽來,若不然他這位神醫師兄實在是招架不住。一面有些擔心的朝他打量而去,自己方才竟然將他這神醫的名號忘記了,還傻不拉唧的在他面前裝病,如今可算是沒事找事吧!

    隔了好半天,那公孫笑才放開手,他身後的柚子青杏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一旁的白扇看到他的那神色,卻是問了起來:「夫人身體沒事吧?」

    不想那公孫笑臉一拉,「誰說沒事?」

    莫離一聽也懵了,自己剛剛不過是假裝頭暈罷了,怎麼到他的嘴裡,就有事了?可他到底是神醫,所以莫離不禁也有些擔心起來,只向他望去。

    公孫笑沒有直接說是個什麼病,只向柚子青杏看去,「好生伺候著你們姑娘,每日的吃食上要格外的小心,若不然出了半點的意外,我那師弟若是曉得了,定然把你們的骨頭都拆了。」

    二人有些莫名其妙,只當他是唬人的。

    白扇卻是十分瞭解他,看著他這神情也不似平日玩笑那般,因此便問道:「那···夫人是個什麼病?」

    公孫笑聽到白扇的問話,臉又是一拉,「誰說是病了?」

    莫離聞言,不禁也越來越疑惑了,方才說有事,現在又說沒病,這前後不是不搭調麼?只得站起身來朝他問道:「我身子有什麼問題,師兄直說便是。」

    那公孫笑見她站起身來,卻是一臉的著急,只急乎乎的朝著柚子青杏喊道:「快扶住你們姑娘。」

    莫離見他這陣勢,心道難不成自己得了什麼不治之症?柚子跟著青杏也有些莫名其妙的,趕緊過來扶著莫離。

    白扇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腰間一直懸著卻不曾見他用過的扇子此刻卻已經懸在了公孫笑的脖子上,「夫人有什麼事情你直接說了,這般叨叨絮絮的作甚?」

    那公孫笑卻是半點畏懼也沒有,只抬起手來輕輕的將白扇的手推開,笑道:「白扇公子你著急什麼,又不是什麼壞事。」

    「不是壞事?」白扇眉頭一凝,顯然有些不相信他的話。主子將夫人交給自己,若是出了半點差池,主子回來了,他如何交代,因此不得不小心,不得不十二分的主意。

    「當然不是壞事了。」那公孫笑估計是刻意叫白扇著急的,得意一笑,這才道:「過陣子就要有師侄了。」隨之又連忙改道:「如果是師侄女更好了。」說著,又哈哈的笑起來。

    莫離有些沒有反應過來,還是那柚子跟青杏滿臉的欣喜,要將她扶著回房去,她這才猛然反應過來,「我要當娘了。」

    「是啊姑娘,您這算是苦盡甘來。」青杏也覺得十分不容易,這會兒怕是五娘的小腹都隆起了吧,姑娘這裡才有信。一面只在心裡感謝,只道是容夫人跟著慶嬤嬤在天之靈保佑的。

    突然有了孩子,到底是有些意外,而且她身邊又沒有一個有經驗的,青杏又要管這莊子上的事情,因此便道:「不如咱們還是請嵐嬤嬤回來吧,這身邊也沒有個年紀長的,實在不安心啊。」

    莫離卻是搖搖頭,「嵐嬤嬤來了,那鋪子月萍哪裡管得過來。」鋪子的生意好的莫離都有些意外,所以嵐嬤嬤就越發的忙了,加上現下又有早桃熟了,忙著做桃子味的糖呢!一面又道:「眼下才是頭月,不宜大勢聲張,何況爺又沒有在,若是商家的人曉得了,過來沒瞧見爺在這裡可如何是好。」

    她說的是個正理,兩丫頭都道方才一時間高興,又是擔心的,這才給忘了。

    眼下有了身孕,莫離心裡頭又有了個奔頭,開始著手給裁布做孩子的衣裳,柚子也跟著做了兩雙小鞋子。

    那公孫笑在莊子裡實在是待的乏了,一個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只看得摸不得的,因此便實在忍不住下山去了,這日等到了上燈也沒瞧見他回來,莫離不禁擔心起來,卻聽白扇說是叫商家的人發現了,給請回去與長孫亦玉看病。

    莫離這才想起來,自己竟然把長孫亦玉忘記了,當初被商濡軒這麼一頓打,少不得是要出內傷的,偏巧又要面子不請大夫來瞧,如今怕是拖得不輕了吧!

    然想到了他去商家,不禁也擔心起來,他不會將自己懷孕的事情告訴長孫亦玉吧!依照長孫亦玉對自己的態度,又有萬俟容想毒殺孫子的事情在前,莫離到底還是有幾分的擔憂。

    下了一夜的雨,到底是沒有睡好,因此第二日倒了晌午才醒來,卻聽柚子來稟報道:「老夫人跟著老爺來了。」

    莫離咋一聽她的這話,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哪個老爺?」

    「自然是姑娘您的父親。」柚子有些沒好氣道,便是不喜歡,那也不至於將他給忘記了吧!

    莫離一面打著哈欠,一面問著:「什麼時候來的?」

    「早上就來的,不過奴婢們不敢叨擾姑娘您,就說姑爺身子不好,須得您在旁邊照顧,老爺跟著老夫人則才沒催促的。」柚子回著,一面找來衣裳伺候她穿上,等著洗漱完畢了,便又問道:「飯菜還在屋子裡吃麼?還是去陪老爺他們一起用?」

    「讓青杏請他們到花廳裡用就是了,至於我還在屋子裡吧。」莫離現在見都不想見他們,怎麼可能有胃口跟他們一起吃飯。

    柚子見此,只笑道:「奴婢也是瞧姑娘您這一整日都是自己吃飯,想著過個人多分胃口罷了。」

    「行了,我曉得你是為我的好。」莫離笑著說道,柚子這才去吩咐廚房把飯菜送過來。

    又說這莫長卿跟著莫老太太等了莫離一個大早上,這會兒連著午飯都用好了,卻見莫離遲遲不來,不禁催促起來,青杏被催得有些不耐煩了,這才打發丫頭去瞧。

    莫長卿雖然不滿莫離住到這荒山野嶺來,但是看到這屋子裡的傢俱擺設,心道這到底是大秦第一家,便是這樣的莊子裡,竟然這些玩意兒都比他府上的好,忍不住的感歎。

    那莫老太太見著廳裡的小丫頭們退了出去,卻是二話不說的,便叫阿雲婆把褂子脫下來。

    莫長卿見此,不禁蹙起眉頭來,「母親你這是作甚?」這裡雖然是沒有旁人,不過這莫長卿也是個愛臉面的,何況這剛剛到京城,多少得主意著形象。

    卻聽莫老太太說道:「我大老遠的來,總不能這麼空著手回去吧,你那個閨女什麼性情你又不是不曉得,她會有主動給咱們東西的時候麼?」說著,目光朝著屋子裡的擺設上下的打量了一圈,「你是當官的,多少見過世面,快瞧那些值錢,我叫阿雲婆包起來,咱們拿回去賣當鋪子去,還能換幾個馬車錢呢!」

    聽到她的話,莫長卿覺得也正是,那些回去賣,只是這些東西哪裡只值幾個馬車錢,分明值幾個馬車的錢。只向那桌上擺著的一套紫琉璃茶盅看去,「這套少說也得值個四五百兩銀子。」

    莫老太太一聽,頓時兩眼放光,半信半疑的看朝莫長卿:「真的假的?」她剛剛拿著喝茶的時候都沒當一回事呢!只是覺得這個材質的好看,而且上面的花彫得也精緻,卻沒想到竟然值這麼多錢。

    「兒子什麼時候唬過您啊!」莫長卿見她不信,竟然有些不高興起來,「母親也知道,我是個當官的,見過世面的,這東西難不成還能認錯。」

    聞言,莫老太太滿臉的歡喜,二話不說只將那茶盅裡沒喝完的茶一併喝了,剩下的茶葉只摳出來丟在地毯上,便將一套茶盅房間阿雲婆鋪好的褂子上。

    莫長卿看著被他母親幾口喝下去的茶,又看著地上的茶葉,「母親你可曉得,剛剛那茶葉白兩銀子還買不到一兩,你卻是沒好好的品一番就給全都喝了。」莫長卿滿臉的可惜。

    莫老太太聽到他的這話,反而責怪起來:「你怎麼不早說,早說的話,那茶葉我就不倒出來,咱們就依舊放在茶盅裡,回家添上水就是了。」一面又見就這廳裡,不止是這茶盅值錢,連著茶葉都那般的值錢,不禁滿臉的欣喜,只羨慕的朝著兒子瞧去:「這不過是商家的一個莊子就有這麼多上好的東西,那商家豈不是用黃金鋪出來的麼?你跟為娘的說說,他們家的老太君吃的什麼,穿的什麼?」

    莫長卿也只見過商家的老祖宗一次,而且是遠遠的,還隔著簾子,哪裡曉得,只搖著頭,「這你得去問莫離,兒子還沒仔細的瞧過。」

    莫老太太這才沒在追問他,一雙目光此刻滿神采奕奕的,上下的搜索著廳裡的一切,一面時不時的拉著莫長卿問這個可是值錢,那個又值多少的。等著莫離進來的時候,廳裡竟然已經一片狼藉,牆上的字畫,屋子裡的擺設物件,連著桌上的茶盅跟著桌布都沒了蹤影,到底地毯上撒著些茶葉,而一旁的地上,除了一個小些的包裹之外,還有一個大大的包裹。

    柚子先認出來那大包裹:「這不是廳裡的桌布麼?」

    聞言,莫離心裡已經有數,這大概是她祖母的手筆吧!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們只差沒將這廳裡的一套紫檀木桌椅打包帶走了。

    然那莫老太太回頭瞧見莫離來了,只上前來給她吩咐著:「你一會兒給我派兩架馬車。」

    莫離聞言,瞟了瞟地上的兩個包裹,他們自己的馬車還不夠放麼?還是她還想拿什麼?卻只見莫老太太兩眼放光的摸著那桌椅:「這桌子板凳的,跟家裡用的一個模樣,要不是你爹說值錢,我還沒當一回事兒呢!」

    言下之意,莫離已經明白了,若是有可能的話,她怕是還想將整個莊子一起搬走吧!

    那白扇還是第一次見到莫離娘家的人,卻不想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來打招呼,自是給嚇得膛目結舌的。

    莫長卿這也才見著莫離身後緊跟著的這位俊美少年,看著又是氣度不凡的,以為是那個什麼身份的公子,只朝著莫離瞧去,等著莫離介紹。心道如果家世可以,倒是可以考慮將女兒嫁給他。

    莫離瞧出莫長卿的那心思,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只向白扇吩咐道:「你先下去吧,順道打發人下山去家裡問問,大夫人的身體怎樣了。」

    白扇聞言,便彎腰退身下去。

    柚子扶著莫離坐下來,那莫長卿便連忙湊了過來,「我倒是哪家的公子,卻是個下人。」

    莫離不禁蹙起眉頭:「父親是糊塗了吧,我一個婦道人家的,身邊若是跟著個公子爺,豈不是自己叫人來戳我的脊樑骨。」

    那莫長卿聞言,這才發現自己失言了,也坐下身來,與莫離進入了正題,「你怎麼回事,我聽你五妹妹說你已經跟著二夫人三夫人管家的,好端端的怎麼要跑到這深山野嶺來,你到底知不知道輕重。」

    原來今日來不是瞧自己,而是質問自己的,莫離扶了扶額頭,「我初到商家,什麼都不熟,哪裡能管得了,何況夫君的身子不好·····」

    她的話還沒說完,那莫長卿朝著廳外打量了幾番,見著沒有外人,便朝著莫離道:「你既然曉得十四爺身子不好,那就該得抓住商家的管家的權力,免得以後他要是去了,我看你怎麼辦?到時候靠誰去!」

    他這話是沒有說錯,好像也是在為莫離考慮,可是商墨羽又沒有病,自己完全不用考慮那麼遠了,在說商家的銀子也不好拿,那長孫亦玉不就是一個例子麼?

    莫老太太不曉得莫離曾經竟然還管過商家,此刻聽到莫長卿說起來才曉得的,因此也覺得莫離真是個沒腦子的,錯過如此大好良機,等著從這深山野嶺出去,哪裡還有她的份,不禁也罵起來:「你真是個沒出息的東西,到嘴的香餑餑也給你丟了,你說咱們莫家怎麼養出你這樣沒腦子的來,也不好好的跟你五妹妹學學,若是她有那半分的機遇,這會兒商家她只怕已成了當家主母。」

    一旁的柚子聽到這話,自然是不樂意,瞧他們把五娘捧得這麼高,正當五娘是無所不能的了,忍不住開口道:「五姑娘有什麼了不起的,若非是我們姑娘,她哪裡能成為姨娘,指不定現在早叫商家給趕了出來呢!」

    她這話是不假,可是那莫老太太素來是個不講理的,又沒有多少腦子,聽到她的這話反而不高興的起來,拿起枴杖便要去打柚子:「她的身邊就是有你們這些小蹄子蠱惑,看我不打死你。」

    柚子見此,只趕緊躲開,就怕這莫老太太一時間失手傷著了姑娘。

    莫老太太到底是年紀長了,哪裡追得了那柚子,只歇下來喘著氣,「你個小蹄子,看我一會兒不把你拉到窯子裡去兌了銀子!」一面竟然要讓阿雲婆上前去把柚子綁了。

    莫離見此,到底是有些惱怒,只倏然站起身來,朝著莫老太太道:「祖母,這裡到底是莊子裡,你平日要怎樣的鬧我是管不著,可是你好歹給父親留些臉面。何況丫頭是我的,容你拿這些東西就很是客氣了,你卻還想綁了我的丫頭!」

    聽到她的這話,莫老太太先是一愣,隨之滿臉詫異的朝著莫離看去,畢竟莫離在她的記憶裡,向來都是個逆來順受的,自己說一她絕對不敢說二。此刻朝著莫離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幾眼,聲音提高了幾分,一手拄著枴杖,一手掐著腰:「哎喲,離丫頭你倒是長了脾氣!」

    莫長卿對莫離的態度也很是不滿意,當即不禁朝她瞪去:「你這是什麼態度,便是現在了不得,成了商家的奶奶,那你到底還是我莫家的姑娘。」

    莫離許久沒見到他們,自然也很久沒叫他們訓話了,所以此刻竟然有些不適應了,只朝著那柚子擺著手,「去請白扇來,送老爺跟著老太太下山去。」

    那柚子正欲出去,卻已有小丫頭進來稟報,看到這光溜溜的廳,先是詫異了起來,隨之瞧到地上的兩大包袱,方反應過來,一面與莫離回道:「十七爺來了。」

    莫家這些上不得檯面的,丫頭們見著已經十分丟人,哪裡還能叫十七爺來看到,莫離正欲吩咐丫頭領十七爺到大廳去,別來花廳了,可是她這話還沒說出口,便已經聽見十七爺興奮的聲音:「嫂嫂!」

    莫長卿沒見過這十七爺商墨玥,不過卻是聽說過他這『小滿堂』的名聲,而所為的滿堂便是因他結交的朋友多,四面八方,黑道白道江湖官場商界都有,隨便呼一聲,便能擠得滿堂,因此才有了這綽號。

    當即聽到是十七爺來了,趕緊揚起笑臉迎了出去,「見過十七爺。」

    那商墨玥進來瞧見廳裡的模樣,嚇了一跳,以為是遭賊了,隨之看到地上的包袱,以及那上不得檯面,挽著袖子站在一旁的老太太,頓時明白過來,「原來嫂嫂有客人在啊!」一面瞧了瞧與自己打招呼的男子,油頭肥身的,實在與莫離的父親聯想不到一起去。

    那莫長卿有些尷尬的站起身來,見莫離不給他介紹這十七爺,便抬起下巴朝著莫離吩咐道:「十七爺來了,你也趕緊招呼茶水。」

    「我們姑娘倒是想招呼十七爺茶水呢,不過那茶盅都叫老太太給收了起來,還怎麼伺候茶水?」柚子見著商墨玥來了,頓時底氣也足了些。只趕緊走到莫離的身前去將她護住,就怕莫老太太動手什麼的。

    莫長卿聽到這話,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一旁的莫老太太更是罵道:「小蹄子,你主子都沒個什麼,哪裡輪得到你來說三道四,何況我們把她養這麼大,拿這點東西算個什麼?」

    聽著這話,那商墨玥總算是明白過來,這不會是莫離的娘家人吧,看了一臉淡然的莫離,不禁朝那莫長卿打了招呼,「世伯,小侄有些話想問嫂子,不知道能否行個方便?」

    「行行行!」莫長卿滿臉的激動,尤其是見這商墨玥如此懂得禮貌,當即拉著莫老太太一起出了廳子。

    莫離看著面目全非的花廳,不禁歎了一口氣,有些不好意思的朝著商墨玥笑道:「叫十七弟見笑了。」

    十七卻哪裡顧得了這花廳裡的事情,只朝她問道:「我哥是不是不在莊子裡?」

    莫離曉得商墨羽的一切,除了老祖宗,就是三管家曉得了,因此便搖著頭:「誰說不在的,只是身子有些不好,這會兒躺在床上呢,若非是我這些娘家人來了,我也是要陪在他身邊伺候的。」

    商墨玥聽著莫離這番從善如流的對答,卻是著急起來:「唬我的吧,公孫先生可都與我說了,他說我哥的病早在許多年前就好了,而且我認識的那些江湖大俠都是他暗中幫我牽引的。」說著,目光一面滑落到莫離平坦的小腹上,「公孫先生還說嫂子你有喜了。」

    公孫先生?「公孫先生還說了什麼?」莫離嘴角微微扯出一個笑來。

    商墨玥撓了撓頭,想了一下,「沒了。」

    「那就沒了。」莫離隨著他的話,一面有些擔心的問道:「我有身子的事情,他還告訴誰了?」

    商墨玥搖搖頭:「就我一人,沒有旁人了。」一面反應過來莫離的話,臉上的表情劇烈的變化著,「那你這麼說,是真的了?」

    莫離頷首。

    那商墨玥一瞬間卻像是瘋了一般,激動的朝著莫離說道:「我就曉得,我就曉得······」一面高興的飛奔出去了。

    莫離見此也喊不住,不知道他這是要去作甚,只趕緊朝著柚子吩咐道:「快叫白扇跟著去瞧瞧,可別一高興,全世界的人都曉得了。」

    柚子當初知道的時候,不也是給唬了一跳麼,此刻聽到莫離的話,只趕緊去尋白扇。

    又說那莫長卿等了片刻,不見花廳這邊有動靜,便親自過來,卻見只剩下莫離一個人,不禁生氣的問道:「十七爺呢?」

    「走了。」莫離回道,一面應怕他一個惱怒動起手了,便一面慢慢的朝著廳外移去。現在畢竟是有身孕的人了,完事得小心些,面對著莫長卿這樣的人,更是要像是包子一般,任由他掐也不能露陷。

    莫離走到那廳門口,莫長卿已經是滿臉憤怒的跟隨出來,「你怎能讓他走了,莫不是故意的?」一面有些懷疑的看著莫離。

    「我也很是想留他,讓他與父親聊會兒,卻不想突然有事走了。」莫離一面說著,淡定的下了台階,院裡的小丫頭見此,只趕緊過來扶著她。

    這會兒那莫老太太也來了,瞧都沒瞧莫離,便直接朝著廳裡去,見著她的包裹還在,這才鬆了一口氣,朝著外面的莫離打量而去,「你給我站住。」

    莫離一愣,不曉得她要做什麼。

    卻見那莫老太太三步並作兩步的走上來,踮起腳尖麻利的將莫離頭上的步搖給拔了去,一面在手裡試著份量,「這麼就才二兩重。」一面塞給身旁的阿雲婆收好,又將莫離的耳墜子跟著手上的鐲子給摘了下來。

    一旁的丫頭見著,也不敢插手擋,畢竟曉得這老太太是奶奶娘家的祖母,只是到底給她這舉動怔住了。

    商墨玥走了,莫長卿心裡還念著能在回去的路上追上他,因此也沒多留,當即喊了人將包袱炕上,自己扶著莫老太太就走了。

    莫離看著那花廳與自己,正好用那一貧如洗來形容,咬了咬牙,最後好是冷靜了下來,朝著丫頭吩咐著:「回房!」

    等柚子回來,瞧著莫離身上的首飾都沒了,少不得罵莫老太太,又去叮囑了門房,不許在叫讓她們進來。

    然這第二日,莫離還沒起來,就有丫頭急色匆匆的來稟報,「奶奶您娘家又來人了。」

    莫離聽到這話,只覺得頭疼,向柚子道:「找幾個昨日他們沒見過的丫頭婆子去,就說我跟爺到山上的道觀裡去了,是不是親戚也沒什麼憑證,若是她們執意要衝進來的話,就亂棍子給我打。」

    柚子得了這話,當即便去安排,喊了好幾個婆子去,自己躲在遠處看著。卻見來人除了莫老太太,還有幾個姨娘,而且大門口還有七八輛馬車,看著上面的字號,他們竟然還去租馬車來了,難不成是昨日得了好處,今日要繼續來麼?想到此,柚子不禁氣得牙癢癢,只叫了個小丫頭來吩咐著:「門外的一個也不認得,若是在敢亂闖,就都趕出去。」一面去回莫離的話。

    莫離見著她去了這麼半天才回來,不禁問道:「來的是誰?」

    「還能是誰,除了老太太,還有三位姨娘,都是昨日姑娘你太大方了,卻叫她們越發的長了氣焰,您不曉得,今日竟然還租了馬車來,想來是不將這莊子搬空是不罷休的。」柚子憤憤的回著話,恨不得那老太太一會兒摔到山峰下去打死得了。

    莫離卻是笑道:「隨她們鬧吧,左右叫人堵了進不來的,咱們只當不知道這回事兒。」

    柚子的氣卻還是不能平了,「我看她們就欺負姑娘您老實,有本事去商家拿五姑娘的去。」一面也擔心起來,「西門大街的零嘴鋪子若是曉得了,不知道會不會過去鬧?」

    聽到柚子的提醒,莫離當真是擔心起來了,只坐直了身子,「你說的是個正理,她們都是不怕丟人的,若是曉得了,那還有不去鬧的,不行咱們得想個法子。」

    「不如說那是商家的,不過是嵐嬤嬤過去幫忙看。」柚子說道。

    莫離卻是搖搖頭,「老太太是個什麼人你不曉得麼,她管你是不是幫商家看的,昨兒拿得那麼理直氣壯,今日連馬車都好意思租來。」顯然是仗著她長輩的身份,量著小輩們不敢拿她怎麼回事兒。只是總這樣也不是個法子,想來想去,就只有一個法子可取了,只朝著柚子道:「也甭擋她們呢,叫她們進來,拿了東西,讓白扇跟著,快到京城的時候去報案,就說莊子遭人洗劫了。」

    柚子聞言,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卻有些擔心道:「可若是這麼一鬧,老祖宗不知道原由,以為真的找了匪賊,到時候豈不是要叫姑娘您回商家去麼?」

    說的也正是,那這樣不成,那樣不成的,就只得打她們一頓了,到時候打了不承認,左右這荒郊野外的也沒什麼證人。

    柚子也覺得這樣妥當,「老太太這樣的人,就只得是打了她才知道疼,若不然怕是沒完了沒了的。」柚子一面應著莫離的話,便去與白扇商量著。

    人果然是動手打了,只是都是避重就輕的,沒傷著要害之處。莫離曉得那莫長卿是個什麼性子,想來定然會來質問的,因此便侯在大廳裡等著。

    果不其然,那莫長卿跟著王氏都來了,而且比莫離預計的來的更早,瞧見廳裡的莫離,上去便是一陣劈頭蓋臉的責罵:「你這個歹毒的,竟然將你祖母跟著姨娘們打成那個模樣。」

    莫離卻是一臉的冤枉,「父親說的什麼話,我早早的便陪夫君到山上的道觀裡去,這才回來剛剛聽下人們說了今日莊子糟了賊,也沒敢叫夫君曉得,怕他擔心,方纔我還在清點財物看有沒有少的呢!」

    莫長卿自然是不相信她的話,只向柚子瞪過去,「旁人不認得你祖母她們,難不成她就不認得麼?」

    「奴婢是姑娘的貼身丫頭,自然是跟著姑娘到山上去了,不曾在家裡,怎麼告訴下人們是咱們姑娘的祖母?」柚子一旁回道。

    「哼!」莫長卿被她的話堵得一句話也說不上來,然那王氏卻是進到廳裡來,「也不管到底是不是認錯了,總之人你們是打了的,既然這樣就該賠醫藥費。」

    莫長卿聽見王氏的話,想到家裡正逢缺銀子,拿了醫藥費自己正好能去走走同僚之間的關係。當即也跟著附和道:「對,賠醫藥費!」

    莫離沒想到他們竟然這般無恥,這討要醫藥費的話都能說出來,難免有些氣結,只道:「自己闖進來,我莊子上的下人也不過是盡了本職而已,父親若是不服氣,便去報官吧!」

    不止是莫離不想報官,連莫長卿也怕報官,到時候鬧起來,整個京城都曉得了,他這臉面還往哪裡放啊!王氏卻是沒有仔細想那麼多,「報官就報官,別以為我們怕了,何況這大秦還不是商家的,就算是商家的了,有你這等忤逆的不孝女,連著自己親祖母都嚇得了手打的惡毒女人,商家不將你休了才怪。」

    莫長卿頭一次發現,到底這王氏才是自己真正的賢內助,方才自己竟然沒有仔細的想,若是莫離打了親祖母的事情傳到商家,那商家還能留她這樣的媳婦麼?既然她飛航騰達了不記得自己這個親生父親,又不為莫家著想,那自己還顧全她的面子作甚。

    如此一想,底氣十足的坐下身來,朝著莫離冷眼看去,「你到底是我的親生女兒,我也想你好,可是你也別不識好歹,今日你若是痛快些,把賠你祖母她們的銀子老老實實的給了,那你打你祖母的這件事情就罷了。」

    這是威脅麼?親爹威脅自己的親閨女。莫離挑了挑眉,心道看來這包子也不好當,是個技術活,偏巧自己又不是那等能忍耐的,因此只好作罷了。「我夫君常年臥病在床,手上也沒個什麼營生,每個月就靠著家裡給的這些銀子度日子,您若真的缺了銀子使,大可以去找五娘去,那五爺在家中管事,算得上是四管家了,手上最不缺的就是銀子。」

    莫長卿只顧著莫離這裡,竟然將五娘那裡忘記了,此刻經她一提醒,想這泫五爺果然是個有錢的,那樣的宅子氣都不喘一個就白白給了,如今自己在去問他要些貼補家用的銀子,想來他是願意給的。只是自己這身份去要實在不妥當,倒不如讓慧娘去找五娘要。

    不過,即便是有了五爺那裡,莫離這裡他也沒有放過的意思,只道:「五娘該給的自然一分不會少,可丁是丁,卯是卯,這該賠的醫藥費你一分也甭想少了。」

    莫離忍不住的笑出聲來,從前竟然沒有發現自己這親爹竟然帳也算得這般清楚,只是他覺得要挾自己有用麼?「銀子是沒有,你若是想告便去告吧!」既然如此,那麼她也就是死豬不怕開水湯。

    「你······」什麼都不怕,最怕的就是猜謎油鹽不進,莫長卿沒了法子,只向王氏看去。

    王氏目光滴溜溜的在大廳裡轉悠了一圈,心想昨日母親從她這裡拿去的東西,放到當鋪子裡竟然賣了四五千兩銀子,那是多麼誘人啊,也難怪那些姨娘要跟著一起來,「沒有就拿東西抵債!」

    「你動一個試試!」莫離冷眼瞧了一眼,心裡那個後悔,昨日就應該讓白扇攔住的。

    王氏冷哼一聲,與莫老太太一樣,先從茶盅上入手,然她這手還沒摸到茶盅,便覺得手背上一陣疼痛,等著她反應過來,低頭一看,只見手背上的白肉叫人生生的切開來,幾乎都能見到手骨了,看著鮮紅的血猶如肥胖的蟲子一般從傷口處擠了出來,這才敢確信這就是自己的手,不禁嚇得大喊了一聲:「啊···········」

    莫離也看到了她手上的切口,頓時只覺得一陣噁心從喉嚨裡襲上來,忍不住打了一個乾嘔。柚子見此,嚇了一跳,只朝白扇喊道:「誰讓你這麼把暴力,趕緊把他們帶出去。」一面喊來小丫頭上痰盂。

    那莫長卿也給那王氏手背上的傷口嚇到了,尤其是看到那齊齊切開的肥肉,也覺得很是噁心,反而是有了鮮血的渲染,這才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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