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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巫越篇 46 戰火(二) 文 / 風上絃歌

    沿著樹林一直往東走,約莫半個時辰過後,就會回到沂水城了。()

    這一路上,夜楚郁吊著一張臉,一言不發,活生生有人欠了他幾百兩,好不駭人。

    楚燃與他並肩而行,看到他這副不爽的表情,多多少少也有點心虛,當初她為了隱瞞身份,方才出此下策,一次又一次騙了夜楚郁,等一會兒回到了沂水城,還不知道會被懲罰。

    算了,走一步是一步。

    正當楚燃心神不寧之際,忽見前方一大推赤焰國的士兵浩浩蕩蕩而來,最前面穿著紅色鎧甲的男子,好像是右將——司空煌!

    楚燃心中一喜,沒想到一切都是順利,毀了龐大的士兵,燒了敵軍的糧草,逃走了險惡的敵營,夜楚郁帶人在樹林接應,公玉琉華危險重重之際,又奉司空煌帶人回合。

    聽這整齊的馬蹄聲,恢弘又莊嚴的軍容,浩浩蕩蕩之姿,揚起沙塵萬千,想必來了不下七百人。

    這時,夜楚郁也停了下來,看著逐漸逼近的軍隊,狹眸危險的瞇起,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一時卻又說不上了。

    疑惑間,司空煌已經率人而來,親自翻身下馬,跪地夜楚郁的腳下,朗聲道,「臣司空煌恭迎皇上!」

    皇上?

    楚燃微微一愣,如今夜楚郁「假扮」成她,此人只有寥寥幾人知曉,若非有人故意告知,司空煌又怎會知道呢?

    不過既然瞞不住了,夜楚郁也不打算再裝,揭下覆在臉上的金色面具,露出一張佈滿傷疤的面容,瞇眼輕笑道,「司空右將,可否告訴朕,是如何發現這個秘密的呢?」

    司空煌微微一笑,竟直接從地上站了起來,略帶輕蔑的看向夜楚郁,不屑道,「皇上的金蟬脫殼之際,真當邵王爺不知道嗎?」

    邵王爺?夜楚邵?

    楚燃目光一緊,連忙扯動韁繩,擋在夜楚郁的前面,指著司空煌質問道,「司空煌,你好大的膽子,現在認錯的話,本王會向皇上求情,饒你不死!」

    司空煌嘴角勾起輕蔑的弧度,饒有興趣的看著楚燃,意味深長道,「王爺,您與邵王共商大計,現在夜楚郁已經是甕中之鱉,還有必要再裝嗎?」

    「你——」司空煌如此污蔑,讓楚燃氣的手指發顫,但一想到過去的「假聯合」之策,還真是無從狡辯!

    夜楚郁等了半響,也未見楚燃解釋,方才將幽深的目光從楚燃身上移開,停留在司空煌「小人得志」的臉上,勾唇道,「現在,司空右將是準備當場將朕殺死,還有活捉回去邀功呢?」

    「這……」司空煌裝模作樣的沉思片刻,忽然抬起頭一笑,嘴角勾勒出大大的弧度,目露一絲狠厲道,「去往焰都之行,路途遙遠,為防什麼意外,還是就地殺了皇上,斬草除根!」

    聞言,夜楚郁依舊不動聲色,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司空煌,彷彿他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君,而是他永遠是俯首跪地的臣子,那種與生俱來的霸氣,渾然天成的讓人憤怒!

    司空煌氣的抽出佩劍,一步一步的向夜楚郁逼近,心中卻在納悶著,夜楚郁為何如此鎮靜?莫非有什麼詭計?

    眼見司空煌動了殺念,楚燃心中一緊,連忙翻身上馬,擋在司空煌的面前,冷笑道,「司空右將,既然你說本王與邵王共商大計,那麼本王也算是你的半個主子,不知道本王的話,算不算數啊?」

    其實,司空煌是夜楚邵派來的人,更是鬼域埋伏在赤焰國的人,剛剛,他收到鬼王的命令,要將夜楚郁趕盡殺絕,也同時明白了楚燃的身份,正是鬼王的親妹妹、鬼域的左護法!

    雖然楚燃幾次三番的叛教,惹得鬼王勃然大怒,但憑他一個小小堂主,還有資格評判「身份特殊」的左護法的生死!

    所以,利用夜楚邵透露的消息,選擇了分化兩人的對策,卻沒想到,竟也給了楚燃一個借口,當下只能極不情願的回答道,「當然!在下聽令與邵王,自也要聽取燃王的意見,不知道燃王有何吩咐啊?」

    司空煌陰陽怪調的語氣,真是噁心的讓人幾欲嘔吐,楚燃按住他的手,重新將他的佩劍插回鞘中,輕笑道,「依本王之見,與其殺了夜楚郁,不如……挾天子以令諸侯!」

    「挾天子以令諸侯?哈哈……」司空煌重複著楚燃的話,沉思了片刻後,忽然狂妄的笑出聲來,皺眉道,「王爺的意思,莫非是說要挾夜楚郁來號令赤焰國的百萬大軍?」

    楚燃輕笑著點了點頭,給他一計「聰明」的眼神。

    誰知,司空煌臉上的笑容逐漸冷卻,繞著夜楚郁轉了幾圈,然後走到楚燃的面前,略帶諷刺的譏笑道,「王爺還不知道嗎?現在的沂水城已經回不去了,赤焰國很快也會從這個大陸消失,徹底的,永遠的,消失!」

    「消失?」楚燃心中頓生不好的預感,一把提起司空煌的衣領,厲聲質問道,「是你打開了城門?還是你偷走了佈陣圖,將敵軍全部放了進來!」

    站在一旁的夜楚郁雖沒說話,只是輕抿著薄唇不見喜怒,一雙鷹峙般銳利的目光,在聽到司空煌的話時,驟然變得陰鷙冰冷。

    司空煌推開楚燃的手,一邊整理著衣服的褶皺,一邊沒好氣的冷笑道,「沒錯!是我偷走了佈陣圖,並將佈陣圖送給了敵軍,並且收買了守門的兄弟,命他們在敵軍來襲時,記得打開城門迎接!不過,作為鬼域的左護法,鬼王的親妹妹,若非您親自將韓威等人引開,屬下又怎麼能得手呢?」

    左護法?鬼王?妹妹?

    這幾個簡單的字眼,如一道道悶雷,劈頭蓋臉的砸下,讓悲憤交加的楚燃,有些喘不過氣來!

    剛剛她還在納悶,司空煌怎會知道夜楚郁的身份?又怎會一眼認出身著女裝的她?

    不過,當時情況緊急,她根本無暇多想,只能絞盡腦汁的和司空煌周旋,讓夜楚郁平安離開這裡……

    現在冷靜下來,方才發現,這一切不過是一個陰謀,早已經布下的圈套……

    楚燃沉默片刻,忽而看向司空煌,勾唇冷笑道,「你是鬼域的人?」

    司空煌眼底蘊藏著無盡寒光,嘴角卻微微一勾笑道,「虧王爺還記得我這個寒木堂的堂主!若非王爺殺死了寒木堂所有的人,身為一堂之主的司空煌,又怎麼會落到如此地步呢?」

    沒想到司空煌竟然鬼域四大堂之一——寒木堂的堂主!

    看了一眼藏得夠深的司空煌,楚燃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架勢,冷冷的看了夜楚郁一眼,然後走到了司空煌的面前,淡淡道,「既然沂水城已經是囊中之物,赤焰國早晚也都會覆滅,那麼留著夜楚郁也沒有什麼用了,不如就此殺了他!」

    說著,楚燃猛地抽出司空煌的佩劍,快不眨眼的架在夜楚郁的脖子上,問道,「看在你我相識一場的份上,皇兄還有什麼臨終遺言,臣弟一定盡力幫你達成!」

    無論是司空煌揭穿她的身份,還是她將劍架在夜楚郁的腦袋上,他始終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好像他們不過是戲台上的丑角,而他不過是置身戲外的看客……

    不過這也冷靜的夜楚郁,才是真正的讓人膽戰心驚。

    本來還懷疑楚燃動機的司空煌,看到楚燃居然動真刀真槍了,不由得也放下了警惕,走到了楚燃的身邊,冷笑著提醒道,「既然楚皇不領王爺的好意,又何必多費口舌,直接一刀殺了了事!」

    「嗯……」楚燃點了點頭,也十分認同司空煌的說法,正在手起刀落之際,本該砍死夜楚郁的長劍,卻忽然貼到了他的脖子上。

    無比的錯愕之中,司空煌看到楚燃輕蔑的笑容,無聲握緊了拳頭,提醒道,「左護法,你這是做什麼?刀劍無眼,可別殺錯了人。」

    「放心,在本王和皇上平安離開之前,會一直留著你的性命的!」楚燃一邊將司空煌往後拉,一邊對著司空煌的人馬吼道,「要是不想他死,就給後退十米遠!」

    面前這七百巫越國士兵,都是司空煌用夜楚邵給他的金銀收賣的,隨著司空煌一路來到沂水城,司空煌就相當於他們的首領,他們一切都聽從司空煌的,眼見司空煌沒有下令,眾士兵面面相覷,誰也不敢退後一步。

    見狀,司空煌冷笑道,「殺了我,你們也休想離開這裡!」

    看他擺出一副「想殺就殺」的豪爽表情,楚燃就一肚子的氣,當初怎麼就看走了眼,如此錯信了他?

    不過她倒要看看,他是真不怕死,還是……裝的呢?

    楚燃冷眼盯著他,一分一分的將刀鋒往裡推,等到鮮血染紅刀鋒時,楚燃看到司空煌冰冷的眼底浮現一絲慌亂,就猛地一抽長劍,在他的脖子上劃下一道血痕,而司空煌已經嚇得雙腿顫抖,面色慘白道,「住手!快住手!我答應你!」

    說完,不等楚燃提醒,對著士兵大吼道,「退後!全都退後!沒聽見嗎!全都給我退後!」

    此刻,瘋子一般的司空煌,哪裡還有昔日的威風,完全一個喪心病狂的禽獸,但這些士兵卻還把他奉若神明,立刻退到了十米後,神色警惕的看著他們!

    眼見危險暫時解除,楚燃回過頭來,深深地看了夜楚郁一眼,輕喚道,「皇兄,快帶著兵馬回城吧!」

    夜楚郁看了他一眼,冰冷的目光無波無瀾,繼而向身後的五十名士兵,招了招手,無聲示意到:隨朕回營!

    正當他們要離開之時,忽見沂水城那邊火光沖天,無數箭矢疾飛而下,將黑夜照的如同白晝!

    不好!敵軍又攻城了!

    看來司空煌所說不假,敵軍的確開始進攻了,但不知以沂水城的守軍,還能夠支撐多久呢?

    眼看前方的狀況如火如荼,想必短時期之內,是無法再回沂水城了。

    正當楚燃沉思之際,忽然有一名士兵將駿馬牽了過來,對上楚燃疑惑的目光時,回頭看了夜楚郁一眼,然後默默地退了回去。

    「上馬吧!隨朕離開。」彷彿經歷了一個世紀,才得到他這麼一句話,楚燃微愣片刻,暗提真氣,提著司空煌躍到馬上,而後隨著夜楚郁一起離開。

    如她所想,夜楚郁沒有回城,而是選擇留到樹林,等到戰爭平息之後,再做打算!

    由於林間的小路太過曲折,本來就不擅長騎馬的楚燃,一邊要不停的轉彎,另一邊還要挾持司空煌,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很快,就成了最後面的一名。

    被楚燃橫放在馬上的司空煌,顯然也看出了這一點,假裝作乖巧的樣子,卻趁著楚燃轉彎之時,用胳膊肘砸向楚燃的腹中,楚燃避開之際,司空煌一個翻身下馬,在地上打了幾個滾之後,便拚命的逃走了。

    眼見夜楚郁的隊伍快要行遠,楚燃也來不及去追夜楚郁,當下一甩馬鞭,也忙追了過去。

    遠方,赤焰國,沂水城腳下,一場戰火,成燎原之勢,四處蔓延。

    糧草被燒,後路已退的巫越軍,傾巢而出,蜂擁至沂水城下,準備破釜沉舟,殊死一戰!

    國之將亡,其心也哀。

    城之將破,其身可捨。

    沂水城的赤焰國守軍,雖是奮不顧身拚死殺敵,雖是遠不如地方的兵馬,再加上連日以來損失的,如今更是難抗巫越國之勇!

    一片火燒的沂水城下,安明鈺扯著韁繩,在馬上挺直了背,儼然一副傲視天下的架勢!他的身後更屹立著千軍萬馬,彷彿鼎立在天地之間的神砥,戰無不勝,所向披靡!

    此刻,他看著城門緊閉的沂水城,前方不停倒下的英勇戰士,還有不斷攀上城牆的人,無聲握緊了拳頭,沉聲道,「一個時辰。還有一個時辰,沂水城必定淪陷!」

    站在他右邊的江漓玥,看著垂死掙扎的赤焰國守兵,嘴角勾起一絲冷笑道,「沂水城被攻陷,是大勢所趨;赤焰國從大陸消失,是天意所定!」

    「什麼大勢所趨?什麼天意所定?」看著一個個消失的生命,一個個隕落在戰場上的兄弟,單鷹眼眶幾乎都紅了,沒好氣道,「沂水城易守難攻,敵軍又拚死反抗,應該智取為上攻城為下,現在城還沒有攻下,弟兄們先死了成百上千!」

    鄒繆看了一眼單鷹,勾唇無聲的笑了,並沒有說什麼。

    戰爭本就意味著犧牲,勝也敗,敗也敗,勝者為王,建立萬世基業,敗者為寇,跪下俯首稱臣;但百年過後,勝也空,敗也空,萬世基業為空,皇權霸業為空,一切不過都是虛無。

    思及此,鄒繆慢慢抬起頭,看著安明鈺清冷的背影,即使站在千軍萬馬之中,還是顯得如此形單影隻……

    如此簡單的道理,想必主子也懂,右護法也懂,但萬般因果,終是拗不過一個「仇」字,只有赤焰國一夕覆滅,方才能消除心中的恨火,祭拜萬千死在赤焰國鐵騎下的祭月國的亡靈……

    黑沉沉的夜晚,忽明忽暗的火光,戰馬嘶叫的聲響,不斷交擊的兵鋒,在漫漫黃塵中,譜寫著血的一頁……

    在巫越軍的久攻之下,眼見沂水城就要受不住,卻見一隊鐵騎策馬而來,為首的銀甲男子,高舉著一道明皇的卷軸,疾馳而來。

    「安明鈺何在?安明鈺接旨!」銀甲男子高舉著聖旨,同時朗聲宣佈道,「安明鈺何在!速速前來接旨!」

    在銀甲男子聲嘶力竭的長吼下,終於找到了立在大軍前的安明鈺,當下勒住韁繩,沉聲道,「安明鈺跪下接旨!」

    聞言,安明鈺無聲握緊了拳頭,在眾多將士的注視下,極不情願的單膝跪地,朗聲道,「臣安明鈺接旨!」

    當然,看到京城裡來了人,江漓玥、單鷹、鄒繆等人,也連忙跪在地上,一起迎接聖旨!

    銀甲男子見狀,滿意一笑,方才打開聖旨,朗聲宣佈道,「奉天承運,天子召曰,軍情有變,命大將軍安明鈺即刻率兵回京,不得有誤!」

    話音未落,眾人皆驚!

    如今正是攻城之時,眼看沂水城就要破了,怎可在此時班師回朝?

    這一次,不但安明鈺滿臉苦色,就連單鷹也開始不滿了,對著銀甲男子吼道,「你是什麼人?爺爺怎麼沒有見過你?莫非是敵軍派來的奸細?故意誤傳聖旨調我們回京?」

    銀甲男子冷哼一聲,掏出腰間的金牌,只見純金打造的金牌上,寫了一個大大的「令」字,並且刻了一個翱翔的飛鷹,正是東宮太子越靈熾的標誌!

    之前,九皇子御靈風遇害的消息傳回巫越國,西越皇聽聞愛子故亡的消失,一時間悲不可言直接暈倒,醒來之後,更是得了一場大病,再無心打理朝政。

    得到穹傲國東皇送來的密函後,整個人方才為之一振,將穹傲國即將起兵的消失告訴太子越靈熾,並將一半政權交給越靈熾,吩咐他務必拿下赤焰國,為御靈風報仇雪恨!

    巫越國政權未穩,越靈熾不通興兵之事,便在重臣的舉薦之下,迫於無奈的選了未來的三駙馬安明鈺。

    但越靈熾對安明鈺並不放心,所以才將心腹單陵、單鷹等人派去,監督安明鈺的一舉一動,隨時來向他稟告!

    這一次,越靈熾派人來催,顯然是不放心安明鈺了。

    但讓安明鈺疑惑的時,派一個人頂替他不就行了,為何急著要班師回朝,莫非出了什麼意外?

    再給他半個時辰,沂水城必定覆滅,眼見到手的肥肉,安明鈺可不會讓它這麼溜了!

    當下,接過銀甲男子的手,並緩緩站了起來,薄唇輕輕吐字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多謝將士不辭千里前來傳旨,還請回去稟告太子,等安某攻下了沂水城,揮軍直上直取焰都,必定將整個赤焰國獻給太子做壽禮!」

    「你——!」安明鈺公然抗旨,讓銀甲男子暗自咬牙,但見安明鈺堅定的目光,知道多說無益,便冷冷道,「安將軍抗旨不尊,一意孤行,想必就是得到了赤焰國的江山,也要拿安將軍的頭顱來祭!但請安將軍放心,你的所說的每一字,本將都會悉數回稟!」

    說完,銀甲男子一揮手,引著一隊人馬,絕塵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戰場了。

    比起安明鈺的鎮靜自若,江漓玥卻是一臉愁容,不確定道,「主子,這樣公然違背太子,怕是有些不妥吧。」

    安明鈺淡淡一笑,放眼望著血染的赤焰山河,嘴角微微上翹,輕聲道,「十幾年前,我就該死了,如今能夠以殘軀,踏足赤焰國的一草一木,即使血染沙場,又如何?!」

    一旁的單鷹看著這樣意氣風發的安明鈺,不由得暗自感慨,他家太子雖然運籌帷幄,工於心計城府深沉,但是少了一份血性,少了一份豪情,所以整個人也變了味道,缺少了那麼一丁點的魅力。

    如果不是立場的敵對,他單鷹承認,若是安明鈺當上君主,巫越國勢必一統天下!

    正當單鷹感慨之際,忽又見一隊鐵騎駛來,為首的依然是銀甲男子,若是不是此人的身材略微魁梧,單鷹差點以為是剛才那人折回來了。

    這名銀甲男子一路疾馳,並未像剛才那名扯聲大喊,看他準確找到安明鈺的位置,並且立刻勒馬停下,不難看出,應該和剛剛那名銀甲男子見過了,方才從銀甲男子口中得知安明鈺的所在。

    見狀,本來雲淡風輕的安明鈺,眉頭不由得輕輕皺起,眼見這來勢洶洶的架勢,看來今日是不得安寧了!

    所以,不必等銀甲男子開口,安明鈺已經率眾人跪在地上,朗聲道,「臣安明鈺接旨!」

    眼見安明鈺如此「乖巧」,銀甲男子也不再為難,立刻打開聖旨,朗聲宣佈道,「奉天承運,天子召曰,軍情有變,命大將軍安明鈺即刻率兵回京,不得有誤!」

    哼!一模一樣的話,竟連一個字都沒有改!

    安明鈺冷笑一聲,謝過太子隆恩之後,便接旨起身,幽幽道,「不知道將士可有聽過一句話?」

    銀甲男子知道安明鈺要說什麼,卻故作不解,搖了搖頭,裝作虛心的詢問道,「在下愚昧,可否請將軍賜教。」

    安明鈺將手負在身後,仰頭望著銀甲男子,從容不迫的回答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聞言,銀甲男子輕聲一笑,並不置於評論,反而翻身下馬,走到安明鈺的面前,饒有興趣的問道,「將軍急功近利,只知道抗命不尊,難道不曾想過,太子為何突然急著要退兵嗎?」

    哼!想必是單陵被殺一事,傳回來京都!越靈熾怕他謀朝篡位,圖謀不軌,所以急於削掉他的兵權!

    安明鈺雖是這麼想的,卻也不敢表露出去,當下掛著謙遜的笑容,低聲道,「還請將士指教!」

    銀甲男子滿意一笑,從袖子裡拿出一封信來,交給安明鈺,並同時解釋道,「數日前,太子受到穹傲國的線報,說是赤焰國、穹傲國交戰時,東皇中了毒箭昏迷不醒,同時有疑似紫聖國的兵馬,繞道避開了穹傲國大軍,和赤焰國一起從東西夾擊,穹傲國太子墨非離無奈之下,只能以退兵為條件,換取東皇的解藥!」

    等銀甲男子說完後,安明鈺也已經看完,將書信交給一旁的江漓玥,笑著問向鄒繆等人,「不知左右先鋒,意下如何呢?」

    聞言,連一向心直口快的單鷹都默不作聲,一來,他怎麼說也是太子的人馬,就算太子的要求多麼無禮,他作為臣下也只能遵從;二來,巫越國和穹傲國遠距千里,這信封的真假又要如何求證?所以,當下只能賭一賭了,而決定權,就在安明鈺身上了。

    見安明鈺閉口不言,絲毫沒有退兵的意圖,銀甲男子勾唇輕笑,略帶諷刺道,「太子早知道安將軍不會輕易退兵,便差在下告訴安將軍一聲:一來,這封信是太子排遣到穹傲國內部的暗衛所發,絕不有假;二來,從暗衛發信開始到太子收到消息再到在下找到將軍,已經過去了能有半月之多,就算將軍一意孤行攻下了沂水城,那麼等待將軍的,就是夜楚軒統領的二十萬大軍!難道將軍真要將我軍的戰士都葬送在沙場嗎!」

    越靈熾不虧是玩弄權勢之人,兩番相催一份密信一通勸說,直戳安明鈺的要害,打動了他的心……

    當時,祭月國亡國之時,他還有一個十三歲的孩子,曾經榮華富貴,曾經長樂無憂,卻在一夕之間——支離破碎……

    母妃慘死,被關墓室,困了數月,逃出升天,又逢追殺,顛沛流離,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了三年,方才逐漸安頓下來……

    那時,他的心中只有恨,只想著復仇,但到了巫越國之後,率兵打仗以後,卻見過了太多的生死離合,無一不是戰爭造成的……

    眼看著前方衝鋒的戰士一個個倒下,安明鈺無聲閉上了雙眼,對著鄒繆、單鷹兩人沉聲道,「下令……退兵吧!」

    這一場戰場,他敗了。

    他不是敗給天,不是敗給地,不是敗給赤焰國,而是敗給了自己。

    錯算了時辰,方才一敗塗地。

    風蕭蕭,劍落血泊揚塵,夜沉沉,刀映戰士亡魂。

    寒風下,冷月獨照,長長的號角聲音,低沉又悲壯。

    在沂水城將淪陷的時候,在韓威等人準備以身殉國時,忽然見巫越國大軍鳴金收兵,放棄了攻城略地……

    這一夜,血染紅了大地,風吹冷了豪情,只剩下忠君報國之心,永遠的刻在了心裡……

    沂水城下,荒林之中。

    擺脫了司空煌攔殺的夜楚郁等人,一路上隱藏行蹤,躲到了一個隱蔽的小洞裡面。

    五十名士兵守到外面,以防有什麼不測,楚燃則和夜楚郁在山洞裡,各坐一邊,沉默不言。

    害怕司空煌發現他們的蹤跡,所以山洞裡也未升火,到了深夜時分,不禁覺得有些冷。

    山洞之外,不時有冷風吹來,和水滴到石頭上的輕響聲,交織成一片,別有一番清秋冷落的滋味。

    望著山洞外的冷月,清輝不減,依稀如昨。

    但不知何時,已經是物是人非,往事渺茫不可追。

    楚燃輕歎一聲,看著夜楚郁的猙獰面容,配合他身上散發的寒意,還真有些讓人膽戰心驚,不禁暗自打趣:還是林野這裝扮看起來比較順眼!

    不過,夜楚郁此刻還穿著她的赤袍,配著這副平凡無奇的面容,仔細一看,還真有那麼點詭異!

    許是楚燃想的太過入神,等夜楚郁扭過頭來時,方才發現自己已經看了他很久,不由得慌忙別開了視線,總覺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做賊心虛。

    隨即,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在漫漫的長夜之中,還不知道要持續多久。

    再也受不了這樣的氣氛,楚燃輕咳幾聲,率先打破了沉默,「你沒有什麼要問我的嗎?」

    聞言,夜楚郁慢慢轉過身來,用烏黑的眸子一動不動的盯著她,沉默了許久,久到楚燃以為他不會再開口的時候,方才見他蠕動嘴唇問道,「你與夜楚邵合謀?之事,是真的嗎?」

    楚燃微微一愣,想起當初與夜楚邵合謀的初衷,但她現在說出來,不知道他還會相信嗎?

    楚燃動了動唇,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至於真相,就留給他去揭開……誤會她也好,洗刷清白也好,等到這一戰過後,她將不再是夜楚燃,而是真真正正的楚舒,去過她要想的生活……

    久久沒有聽到楚燃的回答,夜楚郁的眸光一暗,變得更加的深邃難懂,低啞的聲音又沉了幾分,問道,「你……鬼域之人?」

    這一次,楚燃沒有猶豫,很爽快的回答,「是。」

    她肩膀上有青焰標誌,夜楚郁遲早會發現的,否認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聞言,夜楚郁身子微微一顫,看不出是激動還是生氣,過了半天,在楚燃快要睡著的時候,忽然聽到他低聲道,「你……喜歡朕?」

    「……」楚燃猛地清醒過來,差點當場跳了起來,這樣「深刻」的問題,還真是讓人難以回答。

    等了半天的夜楚郁,忽然有些沉不住氣,緊張的握緊了拳頭,卻裝作無所謂的問道,「為什麼不回答朕?」

    「咳咳,這……」楚燃含糊其詞,本想就這麼糊弄過去,但夜楚郁焉能讓她得逞,不斷的逼問著。

    在夜楚郁銳利的目光下,楚燃覺得有必要澄清一下,但一想到真正的夜楚燃對夜楚郁的愛意,不禁又有些猶豫,輕歎道,「是,也不是。」

    喜歡他的是,夜楚燃,而非她。

    她無權替夜楚燃否認,也無法違背自己的內心,把自己當作夜楚燃,替夜楚郁承認……

    但聽到這個似是而非的答案,夜楚郁不由得輕輕皺起了眉頭,仔細思量著楚燃一番話,很快就得出來答案,不由得眸光一冷,有些想殺人的衝動!

    這些天以來,先是公玉琉華喬裝成秋顏洛混入軍營,和夜楚燃曖昧不清;後是,夜楚燃不顧危險救公玉琉華出牢闖蛇沼;最後,是公玉琉華孤身潛入敵營之中救出夜楚燃……

    而夜楚燃剛剛的答案,無非是表明,她之前或許愛過他,但她現在喜歡的,卻是公玉琉華!

    思及此,夜楚郁狠狠地瞪向楚燃,正要厲聲斥責一番,將所有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啊——」

    但還未等夜楚郁開口,便聽到外面傳來一陣慘叫聲!

    楚燃心中一驚,連忙跑到了洞外,卻見司空煌高坐在駿馬之上,冷冷環視著他們!

    守在門外的五十名兄弟,眨眼之間,只剩下三十幾名了!

    一名守軍見楚燃出來,忙將楚燃攔在身後,著急道,「快!快回去!這裡危險,交給小人……」

    但還沒有等他說完,忽然一把利劍凌空飛來,直接插入他的心口,士兵當場倒地身亡!

    楚燃氣憤的抬起頭來,卻見不遠處的司空煌還保持著扔擲的動作,嘴角掛著欠揍的笑容!

    這副小人得志的嘴臉,讓楚燃恨不得當場衝過去,但轉念一想,方才發現她還有更重要的事!

    當下,又急急衝回了洞中,一把撲倒夜楚郁的面前,趁著夜楚郁不注意,抬手點上了他的穴道!

    飛快的將他的衣服拔了下來,並且將臉上的面具撕下來,慌忙貼到了她的臉上,雙手急的不停顫抖,用最短的時間見衣服穿好!

    等將一切打理之後,她剛抬起頭,便對上夜楚郁冰冷的眼,一時無言,便輕輕的笑了笑,「皇兄,在我娶御靈風之前,是喜歡你的。」

    說完,便冷冷的的扭過頭,不再看夜楚郁,抽出劍劃破自己的胳膊,將鮮血摸到他的臉上,同時弄亂他束起的頭髮。

    因為不敢看夜楚郁的表情,所以楚燃自然沒有看到,等她說這番話的時候,夜楚郁的瞳孔微動,一絲明亮的光芒快速閃過,璀璨如星辰。

    「你要幹什麼?」看楚燃將血摸到他的臉上,帶著屬於他的面具,夜楚郁便已經明白了她的意圖,但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他生性多疑,除了夜楚軒,從未信過任何人,更是不停的猜忌她,懷疑她,疏離她,但卻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她竟願意為他而死……

    如果可以,他多麼希望,這不過是一場夢,他還是冷血無情的帝王,她還不是不苟言笑的炎王……

    夜楚郁眼睛輕瞇,黑色的瞳中微光閃爍,為什麼今夜的月亮是紅色的,好似被血染了一般,淒艷的讓人難以忘懷,悲壯的讓人肝腸寸斷……

    眼看著士兵就快受不住了,楚燃忙將袖子的花蛇取了出來,放到了夜楚郁的手腕上,輕笑道,「皇兄,這或許是我最後一次喚你了,若是我不能回來,請你將小花交給她,告訴他,不必等我了……」

    說到這裡,楚燃不禁想起與公玉琉華的初遇,過往的一幕幕如浮光掠影眨眼而過,讓人唏噓不已,但在終了之刻,只能強忍住淚水,笑道,「請皇兄看在臣弟的份上,能放他離開赤焰國,無論日後是敵是友,都不要奪他性命……」

    「王爺!快走吧!兄弟們受不住了!」這時,忽然闖進來幾名士兵,跪在了兩人的面前,一臉著急的說道。

    楚燃看了一眼洞外廝殺的身影,忙將一人扶了起來,令他將盔甲脫下,套到夜楚郁的身上,同時將自己的白色衣衫,扔到了地上,對著夜楚郁匆忙到,「皇兄,一會兒臣弟和兄弟們引開追兵,你就趁機裝死倒在地上,等到司空煌率兵走遠了,再趕緊離開這裡!」

    隨即,又頓了頓,看著夜楚郁晦暗不明的目光,還有他隱藏在黑暗裡的容顏,啞著嗓子道,「所謂強裝,是面對敵人毫不退縮,但懂得審時度勢,能屈能伸,才是真正的王者……」

    說完,楚燃解開夜楚郁的穴道,帶著剩下的十幾名士兵殺了出去,司空煌一看「夜楚郁」逃走了,哪裡管得上察看山洞裡的情況,立刻追了上去。

    等到司空煌大軍離開後,趁著混亂倒在血泊中的夜楚郁,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擦乾淨了臉上的血,深深看了一眼楚燃離開的方向,然後衝著沂水城的方向跑去……

    等我,一定要等我回來!

    越水旁,荒林中。

    或許,在揮淚離開那一刻,早就注定了的別離……

    但人們總是渴求著渺茫的希望,期待著奇跡能夠降臨……

    至少,在司空煌追上的前一秒,楚燃是這麼想的,但是再下一秒,卻又禁不住苦笑……

    人生無數岔路口,代表著不同的方向,一旦你下了選擇,將注定不能回頭……

    如果,重生本來就是一場錯,那麼現在,似乎到了結束的時刻!

    被司空煌重重包圍的楚燃,握緊了手中的長劍,心裡唯一想的,只剩下兩個字「拖延」——

    只有能多拖一秒鐘,夜楚郁就多一份安全!

    司空煌看著困獸之中的夜楚郁,開始殺他煎他還是炸了他,但無論是哪一種死法,都將逃不掉他的手心……

    想到這裡,司空煌忽然不那麼急著殺了他,反而準備向貓捉老鼠一樣,先將垂死的老鼠逗弄一番,當下忍不住大笑道,「我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楚皇,您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天吧!您是想當場自刎以死謝罪,還是等我親自動手割下你的頭顱呢?」

    哼!真是小人得志,雞犬升天!

    楚燃冷笑一聲,看著身負重傷的兄弟們,對著司空煌大吼道,「想要朕的腦袋,就放他們離開!」

    楚燃的聲音太過沙啞,又多了些暴怒的成分,所以司空煌並未聽出來,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但見「夜楚郁」還敢如此命令他,卻是不怒反笑,將手舉到空中拍了拍掌,他身後的士兵立刻分成兩列,讓出一條寬敞的「生路」來。

    守兵們身子一顫,通通跪在楚燃面前,朗聲道,「屬下誓死保護王爺!」

    早在樹林的時候,他們就知道了眼前的白衣女子,正是創下不敗神話的夜楚燃,雖然只是一介女流之輩,卻是勝過多少男兒,當下只願赴湯蹈火,以死報效!

    看到這樣的場面,楚燃心中微微一動,方才自己並非什麼鐵石心腸,不過是冷面修羅,用冷漠來武功保護自己罷了!

    但他們如此忠心耿耿,她更不能看著他們送死,當下上前一步,冷喝道,「你們若還當我是王爺,就該聽從我的吩咐!」眼見守兵怵著不動,楚燃氣的大吼道,「這是本王最後的命令,難道你們還有違背嗎?」

    似是感受到了楚燃的決心,剩下的幾人紛紛對視一眼,然後從地上站了起來,對楚燃重重一拱手道,「屬下遵命,王爺保重!」說完,冷冷的轉過身去,大義凜然的向前方走到。

    等到幾人走過來時,司空煌嘴角勾起冷笑,暗中按住了長劍,準備將他們一舉殺死。

    但出乎司空煌意料的時,這幾人也沒有打算活著出去,竟盡數向他衝了過去,想要再次上演「劫持」的好戲!

    可惜,天不遂人願。

    還未等幾人靠近,便被司空煌的人馬亂劍砍死,張大眼睛倒在地上,充滿了不甘!

    見狀,楚燃更是悲憤交加,失去了所有的冷靜,直接揮刀衝了過去,好似化身地獄的修羅,見人就殺,唯有血,方才能填充她心中無盡的恨……

    不知道殺了多少人,不知道戰了多長時間,她的雙手逐漸沉重,一個不留神,長劍飛了出去,有人踢到她的腳上,讓她不由自主的倒在地上……

    還未等她爬起來,忽感一陣劇痛,只見不知何時走來的司空煌,狠狠地踩在了她的手上,居高臨下的欣賞著她狼狽的姿勢,嘴角的笑容,充滿了無盡的諷刺……

    楚燃氣極,想要站起來,想要破口大罵,卻感氣力一點點的流失,眼皮也逐漸沉重……、

    在眼皮一合一閉間,她看到狂妄大笑的司空煌,還有他身後的無數士兵,但他們在說些什麼,在笑些什麼,她已經完全聽不到了……

    只看到浩瀚的夜空,一片黑壓壓暗沉沉的,低壓的雲氣好像形成了一個黑色漩渦,不停的翻攪著,吸食著她的靈魂,而她已經無力抗拒,只能任著那個大力拽著,不知道要飄向何方……

    正當渾渾噩噩之際,忽感脖子上傳來劇烈的疼痛,將她的意識也拉了回來,迷迷糊糊中,她還想看到一隻通體烏黑的蜘蛛,還有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帶著戲謔、玩味、勝利的意味,報復似的說道,

    「司空堂主,留下她,我會讓她生不如死……」後記:

    天下局勢,風雲丕變。

    合久必戰,戰久必合。

    碧落城,穹傲國、赤焰國交戰時,東皇不幸中了毒箭,又遭夜楚軒假扮的紫聖軍偷襲,一時間自亂陣腳,以退兵來換取解藥。

    而沂水城這邊,在巫越國退軍之後,夜楚郁便立刻揮軍北上,與夜楚軒率領的大軍在焰都匯合,左右夾擊,一舉攻破。

    之後,夜楚郁進駐皇宮,在金鑾殿上殺死夜楚邵,一舉平定了內外的叛亂,開始了他真正的執政生涯!

    ------題外話------

    捋鬚長歎啊,這一卷終於完了,明天進入下一卷,不出意外滴話,偶會在月底結束本文~

    感謝一直訂閱滴親,麼麼噠,飛吻一個,偶會繼續努力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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