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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巫越篇 44 退敵(四) 文 / 風上絃歌

    巫越國,敵營中。

    公玉琉華獨坐桌邊,目光冷若冰霜,身上的肅殺之氣,讓燭火一顫一顫的。

    乍見公玉琉華出現在此,燕琅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眸中閃過一絲異色,壓低了聲音道,「公子,您怎麼孤身來此?若是出了什麼意外,要屬下如何向主子交代?」

    公玉九重創建了幽浮宮,是江湖中盛傳的神秘宮主。自從公玉琉華無故消失後,便又公玉琉華接掌幽浮宮。

    所以,幽浮宮之人,將公玉九重稱為主子,而將公玉琉華稱為公子。

    聞言,公玉琉華慢慢抬起頭,只見他神色平靜,眼中更無一絲慌亂,週身卻盈滿了凜冽的殺氣,直叫人毛骨悚然,幽幽道,「我前些日子吩咐的事處理的怎麼樣了?」

    經公玉琉華一提醒,燕琅方才反應過來,不由得面色一喜,勾唇道,「屬下早已派人將消息放出去,刺而不殺越靈熾,想必很快就會有消息,還請公子不必憂心。」

    「嗯……」公玉琉華雙手負在身後,精緻的面孔似裹了一層寒冰,優美的薄唇微微勾起,眼神卻是徹骨冰涼,一字一句道,「燕琅,你跟本王多久了?」

    公玉琉華忽此一問,總有那麼點特殊的意味,讓燕琅怔愣半響,方才開口回答道,「燕琅九歲入幽浮宮,十三歲跟隨公子,到現在,已經有十幾年了……」

    「如果本王要你……」公玉琉華說著,忽然一頓,抬起眸子與一臉詫異的燕琅對視,輕歎道,「如果本王要你帶一個人而死,你可願意?」

    期盼了許久的相遇,卻沒想到是生死的離別,燕琅張了張嘴,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定定看著公玉琉華精緻絕美的面孔,還有淡然無波的清冷的目光,忽而笑了,帶了幾分淒涼。

    見狀,公玉琉華半瞇著眸子,面上始終是冷冷淡淡的表情,不聲不響,暗地裡卻無聲握緊了拳頭,透著一絲不忍和無奈。

    正當兩人相顧無言之際,忽見一道白影飄然而至,清秀絕倫,英姿颯爽。

    來人正是楚燃。

    當楚燃出現的那一刻,公玉琉華眸光微閃,卻很快恢復了平靜,用無悲無喜的目光掃向她,無聲問道,「夜已深,你來此何事?」

    楚燃握緊袖中匕首,一點一點的向前走去,每一步卻是萬分沉重,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楚燃鼓起了勇氣,方才慢慢抬起頭來,可映入眼簾的,不止是白衣出塵的公玉琉華,還有站在他身邊的絕美女子——燕琅。

    楚燃腳步頓時一滯,眸子暗暗沉沉的,輕輕的牽動嘴角,強扯出一抹笑來,卻是僵硬至極,「燕姐姐,你怎麼在這裡?」

    燕琅看到楚燃忽然出現在此,也是微微一愣,以為楚燃要對公玉琉華不利,面紗雖然帶著笑容,暗地裡殺招將起。

    還未等燕琅開口回答,楚燃身子忽然一顫,似是想起了什麼事,嘴角溢出幾絲苦笑,將幽暗的眸光移向公玉琉華。

    公玉琉華也不解釋,只是靜靜的坐著,一雙黑眸深不見底,明明映出了她的倒影,卻冰冷的不帶有一絲感情。

    過了半天,等楚燃看到眼睛酸澀,方才狼狽的收回了目光,而公玉琉華眸子一冷,扭頭對身後的燕琅吩咐道,「燕琅,你先下去吧,有什麼事的話,本王自會找你。」

    聰慧如燕琅,也看出兩人的不對勁,深深的望了公玉琉華一眼,而後起身告辭。

    等燕琅離開之後,公玉琉華抬起茶壺,為楚燃倒了一杯茶,看著站在原地的楚燃,不冷不熱的道,「既然來了,何不喝一杯茶再走?」

    楚燃聽了以後,微微勾了勾唇,無聲冷笑,暗道: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兩人竟變得如此生疏?

    楚燃沉思片刻,猶不得解,撫袖落座,端茶輕呷。

    「此茶如何?」公玉琉華放下茶杯,定定的看著楚燃,漫不經心的問道。

    楚燃輕呷一口茶,然後放到了桌上,偏過頭看向他,薄唇徐徐吐出一個字,「苦。」

    公玉琉華心神一震,指尖輕顫了一下,險些將茶杯撞到,但他很快就清醒過來,將手放到心口上,慢慢的彎了彎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來,「王爺覺得茶苦,是心還不夠苦,若是心苦了,就不會覺得茶苦了。」

    說完,公玉琉華將杯中的殘茶一飲而盡,而後用波瀾不驚的目光看著楚燃,嘴角噙著一絲似有若無的微笑,明明艷若桃花風華無雙,但她的心卻無端抽動了一下,彷彿被人狠狠地掐了一把,啞著嗓子道,「所以,現在你對我,只有恨,是嗎?」

    公玉琉華扯動嘴角,嘲諷的笑了笑,輕聲反問道,「你說呢?」

    他鳳目微微瞇起,泛著絲絲的笑意,如夜空裡明滅的星辰,璀璨華美。

    楚燃瞥了他一眼,慌忙收回了目光,逃避似的低下了頭,微微彎了彎嘴角,低笑道,「這樣也好。你我之間,除了利益、算計、利用,本來就沒剩下什麼,是我太貪心,幻想一些不切實際的。」

    說完,楚燃起身離開,大步向門口走去,剛走了幾步,才恍然想起自己今夜來此的目的——

    楚燃身子一頓,慢慢的扭過頭來,在晃動的燭光下,面容顯得有些扭曲,神色猙獰萬分,厲聲道,「二皇子神機妙算,可知道今夜我來,是來幹什麼的嗎?」

    公玉琉華連眼皮都不抬一下,靜靜的端起一杯茶喝著,幽幽道,「殺我。」

    楚燃面色一沉,無聲向公玉琉華靠近,冷笑道,「既然知道了,為什麼來不動手?就不怕我殺了你嗎?」

    公玉琉華靜靜坐在那裡,淡然神色依舊冰冷如霜,好像已經沒有什麼人什麼事能入了他的眼,攪亂他的一池心波。

    楚燃瞳孔驟然一縮,有些生氣有些無奈的看向他,竭力裝作狠唳猙獰的表情來,眼底卻盈滿了一片柔情。

    其實,她今夜前來,不是殺他的,而是來救他的。

    但看到他如此陌生的眼神,便沒由來的一陣煩悶,本是勸他離開的話語,全成了冷冰冰的威脅。

    在楚燃看不到的地方,公玉琉華無聲握緊了拳頭,強忍著胸口一陣一陣的抽搐,這個地方不是沒有疼過,只是如今除了疼痛之外,還多了一絲空蕩蕩感覺,彷彿失落了什麼東西,求不得,忘不了,放不下。

    「你若再不動手的話,就要喪命於本王了。」驀地,一道冰冷的嗓音,飄入公玉琉華的耳中,打斷了他的沉思。

    公玉琉華半垂著眸子,冷冷掃過架在自己脖上的匕首,然後將目光移向面無表情的楚燃,眉宇間隱約透著些殺氣,冷笑道,「你殺不了我。」

    公玉琉華篤定的口吻,讓楚燃怒上眉梢,冰冷的面容隱隱透著一股煞氣,惡狠狠道,「你不妨一試。」

    楚燃的語氣雖然霸道,但她的手卻輕微顫抖,時刻和他的脖子保持距離,免得稍不留神,真的傷到了他。

    早就看穿她的意圖,公玉琉華也不揭穿,只是用冷眼掃向楚燃,並將肩上的匕首推開,冷冰冰道,「本王已經給了你一次機會,你沒能殺得了本王。從今以後,你便再也沒有機會了。」

    他的表情十分冰冷,目光裡卻滲出點滴柔情,顯得矛盾又複雜,卻讓她的心跳不止。

    罷了。

    楚燃輕歎一聲,收回了匕首,背對著公玉琉華,不冷不熱道,「這裡不是久留之地,還請二皇子速速離開。安明鈺已經下了殺心,還請二皇子小心提防。」

    說完,楚燃也不再逗留,頭也不回的離去。

    等到楚燃轉身之後,公玉琉華冰冷的面容卻略有鬆懈,如冰雪般一瓣一瓣的凋落,然後零落成泥化為水,似愛戀似怨恨的的目光,藏著無盡的說不出的言語,都付一杯苦澀的清茶中。、

    第二日,營帳中。

    青奴為安明鈺到了一杯茶,藏下眼底無限的愛意,裝作不經意的問道,「主子,您打算就這麼饒了左護法嗎?」

    安明鈺端起來茶,冷冷的掃了青奴一眼,以示警告,然後慢慢的飲著茶,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明知道安明鈺不願多言,但青奴還是不肯放棄,在一旁著急的提醒道,「主子,先不論左護法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她在赤焰國和巫越國開戰的當口來找主子,必定另有所謀。左護法叛教在先,難道主子還要眼睜睜的在看著她背叛嗎?」

    安明鈺依舊板著臉,一言不發的喝著茶,直到青奴快沉不住氣了,方才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冷笑道,「那依你之見,又該如何是好呢?」

    青奴心中一喜,壓低了聲音道,「自鬼域創立以來,所以背叛鬼域的人,都會五馬分屍不得好死,但如今左護法卻逍遙法外,一而再再而三的與主子作對,長此以往,恐怕難堵鬼域的悠悠眾口,所以屬下有一個主意……」

    說著,青奴意味深長的看向安明鈺,見安明鈺點了點頭,方才繼續往下道,「屬下提議,今晚為公玉琉華設接風宴之時,讓左護法端著毒酒給公玉琉華服下,如果左護法遵命,則既往不咎;如果左護法違背,當場殺無赦!」

    聞言,安明鈺沒有太多表情,對青奴的態度冷漠如常,用不大不小的力道將茶杯放下,沉悶的響聲卻讓青奴呼吸一窒,連忙跪在地上請罪,暗自捉摸著哪一句得罪了安明鈺。

    很久,久到青奴以為安明鈺睡著的時候,忽然聽到安明鈺的低啞的嗓音,幽幽道,「好,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

    沒想到安明鈺竟然答應了,青奴一時間喜不能言,給安明鈺一計放心的眼神,然後心情大好的離開了。

    一心只想著除掉楚燃的青奴,自然看不到安明鈺嘴角淡淡笑容,充滿了諷刺和無情。

    青奴啊青奴,你真當本尊不知道你心底在想什麼嗎?

    當初夜楚燃殺了羅家上上下下幾百口,若非本尊為你開口留你,如今的你,也不過是墳地裡的一堆白骨罷了。

    安明鈺用手撐著頭,慢慢的閉上眼睛,心想,他何時變得這麼仁慈,一再的寬恕夜楚燃這個叛徒,以前不殺她,只是為了利益?但是如今呢?

    安明鈺苦思半響,仍然得不到答案,只是恍恍惚惚覺得,有什麼東西變得不一樣,也影響了冷血無情的他。

    ……

    自昨夜刺殺失敗後,楚燃便被「請入」了這間營帳裡,四周都有重兵把守,想要逃出去,還真是難於登青天。

    這算是一種變相的囚禁吧!

    無奈之下,楚燃只能坐在一旁,拿出公玉琉華相贈的匕首,用乾淨的布條擦拭著刀鋒,刀鋒上倒映著一雙冰冷的眼,如冰,如雪,如霜。

    這便是別人眼中的她嗎?

    楚燃靜靜看著這雙眼,再想起當初樹林中,她用這把刀插在他的心口,會是怎麼樣無情的表情,又是如何的讓人痛徹心扉?

    思及此,楚燃擦刀的動作一滯,就這麼面無表情的呆坐著,一動不動,不知疲倦,不知勞累。

    等青奴進來的時候,便看到這樣石像一般的楚燃,不由得冷笑幾聲,諷刺道,「左護法的命還真是大啊!毒藥毒不死你!利箭殺不死你!墓室悶不死你!如此強悍的左護法,倒讓青奴開始好奇,日後究竟是怎麼死的?!」

    驀然聽到冷厲的聲音,楚燃頓時清醒過來,並不拿正眼看青奴,只是繼續擦拭著手中的匕首,冷冷道,「青堂主來此何事?若是無事的話,還請青堂主出去!」

    似是故意和她作對一般,青奴偏偏在她的面前坐下,將那張醜陋的令人作嘔的面容靠了過來,黑黝黝的眼珠子一動不動的盯著她,啞著嗓子道,「青奴心底一直有一個疑惑,困擾了青奴許久,不知道左護法可否為青奴解開疑惑呢?」

    青奴等了半響,也沒見楚燃搭理般,便自顧自冷笑幾聲,毫不在乎的說道,「左護法是真的失憶了?還是只是在演戲呢?明明什麼都不記得了,卻還死心塌地的愛著夜楚郁,處處為了赤焰國著想,甚至,連現在的表情說話的語氣,都是一樣的令人討厭呢!」

    面對青奴挖苦諷刺,楚燃就像是一根木頭,沒有一丁點的反應,青奴有些自討無趣,便也不再說了。

    這時,楚燃慢慢抬起頭,略帶憐憫的看了青奴一眼,貌似不經意的提醒道,「本王失憶一事,就不勞青堂主操心了。聽說青堂主要以血飼蠱,想必日後有的忙了,為了鬼域的未來,還請青堂主多多注意身體,不要餓著蠱蟲了。哦,對了,聽說被蟲子咬可是很疼的,到時候,青堂主可不要喊得太大聲,吵得整個鬼域的人無法休息……」

    「啊——」楚燃只是隨便說一說,青奴卻被嚇得尖聲大叫,害得守衛都一窩蜂的闖了進來,齊刷刷的拿著武器對準她,好似她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

    除了失憶的楚燃之外,恐怕整個鬼域之人沒有人不知道,一向看起來凶神惡煞的青堂主,居然害怕蟲子、老鼠之類的東西,一次因為踩到老鼠的尾巴,竟活活嚇暈了過去!

    衝進來的守兵,看著失聲尖叫的青奴,不由得上前一步,挑眉關心道,「青堂主,您沒事吧?」

    經守兵這麼一提醒,青奴方才回過神來,用殺人般的目光瞪向楚燃,對著守兵冷冷吩咐道,「你們先下去吧!」

    楚燃雖然不知道青奴怕蟲一事,但見她如此失態的表情,也多多少少明白了一些,不由得想起安明鈺所說的一句話,「死很簡單,但本尊偏偏要你活著,讓你明白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想到這裡,楚燃不禁有些明白,為什麼青奴還能在她面前活蹦亂跳,無非是殘忍無情的安明鈺不想讓她死的太容易!

    楚燃無心挑起的話題,卻是讓青奴心有餘悸,不由得目露寒芒,冷冷的釘在楚燃身上,嘴角勾起細微的弧度,似乎再打什麼歪主意。

    只見青奴拿出一包粉末,放在了楚燃的面前,輕笑著吩咐道,「今晚乃是公玉琉華的接風宴,對於昔日豢養在王府裡的男寵,想必左護法還有很多話要說,便請左護法敘完舊情之後,將此藥放入公玉琉華的酒杯中,結束他多舛多難的一生。」

    聞言,楚燃面色煞時變得難看,冷冷的盯著白色粉末,恨不得將它當場毀掉,同時在心底暗暗的道,安明鈺果真心狠手辣,如此急著除掉公玉琉華,想必是要嫁禍給赤焰國,好讓紫聖國心生芥蒂,徹底的將赤焰國孤立起來,方便他日後一舉剷平!

    若是如此,就更不能讓他得逞了!

    看著楚燃難看的臉色,青奴不由得心情大好,眼中掠過幾絲得意,陰陽怪調道,「對了,別說本堂主沒有提醒你,這次的晚宴之上,如果左護法繼續抗命不尊的話,就是第四次公開反叛了!到時候,任是誰都無法包庇你,至於後果嗎?呵呵……」

    青奴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楚燃,大笑著離開了,等走出了營帳之後,從袖子裡取出另一包粉末來,低聲呢喃道:主子,恐怕屬下要違背你的心意了,不過屬下發誓,接下來的戲會更加精彩!而一個以血飼養蠱蟲的人,也必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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