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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 文 / 旎旎

    第二日林初夏還在迷糊中就讓江銀荷給叫起來了,她揉了揉眼睛,都有些不知身在何處。江銀荷笑著說道:「昨天你不是讓你舅媽給你煮紅糖雞蛋嗎?還不趕緊起來,這都給你煮好了,再不吃就涼了。」林初夏聽得這聲,一骨碌就爬了起來,刷牙洗臉速度奇快。

    她去了灶屋裡,周全英正在灶台間給豬煮食,小欣正幫著坐在灶洞前燒火。林初夏想這真是農村的孩子就是比城裡的孩子勤快,小欣比自己還小一歲,居然就已經能幫舅媽幹活了。周全英見林初夏進了灶屋,指了指灶台上的一個碗:「小乖快吃吧,不涼不熱正好吃呢。」

    林初夏忙說了聲:「謝謝舅媽!」又低頭喊了聲:「小欣!」小欣乖巧地回了聲:「姐姐!」她這才拿起碗,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啦,居然放了三個雞蛋。自己是喜歡吃,可也吃不下三個好不好。再說這雞蛋雖好,一天最多吃兩個,再多就對身體不好了。算了這可是舅媽的一片心意,林初夏可不想拂了她的這片心意,就是吃不完也能給江銀荷吃啊!

    這紅糖雞蛋就是將煮雞蛋煮熟了後,剝殼放入紅糖水裡。林初夏端起碗,用那瓷勺將泡在紅糖水裡的雞蛋戳破了,那雞蛋黃的香味撲鼻而來,比原來吃的那些洋雞蛋香多了。這一好吃,就不由自主地吃多了。等她將最後一點紅糖水喝完,這才感到肚子撐得難受。

    放下碗時,卻看到坐在灶洞前燒火的小欣看著自己悄悄嚥了下口水。林初夏有些後悔,自己怎麼不分一個蛋給小欣吃呢。再回頭看小欣時,只有那灶洞裡熊熊燃燒的柴火照亮了他對著自己笑得燦爛的小臉。她想以後,一定要對舅舅家好一些。

    從灶屋裡出來卻沒有發現討厭鬼江銀桃一家子,倒是小姨兩口子還在房裡休息,小姨這一胎懷得有些辛苦,小姨父如今對她是百依百順,生怕又出什麼ど蛾子。

    林初夏不禁有些好奇,這只能佔便宜的江銀桃怎麼捨得離開這個不用花錢吃飯的地方。後來還是林立冬說了原因,肯定是著急去準備去a市的行李,所以才一大早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就急急忙忙地往家趕了。林初夏一聽,倒是覺得哥哥說得非常正確,也只有這個原因能說得通。不然以江銀桃那死不吃虧的性子,怎麼會看著姐姐妹妹都在家,她會先走的。

    不過這樣倒是更好,這幾天肯定沒有人用那酸不溜秋的語氣說著讓人不舒服的話,林初夏甚至覺得如果外公和外婆沒有生過大姨就好了,這樣家裡不知會有多和諧。雖說李玖香時不時會犯毛病擠兌一下周全芳,可周全芳的性子堅忍,李玖香說什麼她都只是當沒聽見。所以也不會有多少不愉快,接下來的日子果然沒有什麼不愉快發生。

    江銀荷將他們從北京帶來的東西分成了幾份,趁著江銀桃不在,給江銀杏家的東西要多一些。這江銀杏馬上就要生孩子了,自是要多吃一些補補。還給江銀荷小時候村裡的閨蜜張世英家也送了些過去,林初夏也拗不過江銀荷也跟著還去了趟。

    張世英沒有遠嫁,而是在村子裡找了個叫李富勝的結了婚。李富勝為人老實,張世英性子潑辣能幹,家裡都是張世英說了算。如今有了三個孩子,老大李曉峰比林立冬小四歲,白白淨淨的不像個農村的少年,林初夏看了只覺得很是眼熟。老二李曉雪是個女娃兒,比李曉峰又小四歲,長得秀秀氣氣的,聽說家裡的活幹得比張世英還要好。老三李曉山又是個男娃兒,只比林初夏大三歲,這會子瞪了一雙滴溜亂轉的大眼睛盯著林初夏看。

    江銀荷不知怎麼跟她聊的,沒多會兒聊到周大松和周紅橋要去a市打工。張世英眼睛一亮,有些為難地對江銀荷說道:「銀荷,我想求你件事。」江銀荷笑著說道:「咱倆那個時侯好得都要穿一條褲子了,你還有什麼不好說的。」

    張世英用炙熱的目光看著江銀荷:「銀荷,我想讓我家小峰也去a市打工,你看行不行?他初中畢業就死活也不去讀書了,我也沒轍了,要是在家裡混日子就只能一輩子修地球了。他到了城裡,如果能讓他學什麼手藝,以後就不用全指著種田過日子啊!」

    江銀荷想想,反正讓周大松父子去也是要跟廠子裡說的,這一隻羊也是趕,兩隻羊也是轟,不在乎多這一個,也就點頭同意了。林初夏聽到這裡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那個總跟著周大松的那個英俊的小伙子是從這裡來的啊!她那時小,這些事情都不記得了,她只記得自己見過這個少年,不過不怎麼記得他原來的樣子,只是記得後來他因為臉皮薄,沒有周紅橋會來事。所以那個修機器的老師傅選擇了教周紅橋,而他一直就只會幹那些賣苦力的活兒。

    不過他為人很是忠厚老實,其實江銀荷倒是更喜歡他一些。後來找了一個就愛玩牌的媳婦,生不出孩子來,還早早的脊椎側彎,變成了個駝子。她還經常地跟一些牌友鬼混,可李曉峰一直對她不離不棄。再後來有人知道他家沒孩子,就扔了個女娃兒在他家門口。

    李曉峰就拿這個女孩當自己親生的一樣養活,只是小時候那樣的一個英俊少年,最後讓家庭的瑣事和生活的壓力給弄成了一個滿臉鬍子、憔悴不堪的中年大叔,讓林初夏很是扼腕。而那個撿來的小女娃最後長成了一個身高一米七的美麗少女,只是對李曉峰並不好,對著他大呼小叫的,可李曉峰對她是始終如一的疼愛。哎,這回林初夏暗下決心一定要讓那老師傅看到李曉峰的好,讓他也能學那些修機器的好技術,以後起碼怎樣都能混口飯吃吧!

    從張世英家回來,江銀荷每日裡帶著林初夏在村子裡走家串戶拜年,林國斌每日裡陪著江大龍說話,而林立冬則是跟著江銀江兩個忙活那些挖坑的活兒。別說,這幾日他們收穫還不小,每日裡都能帶些野味回來,正好給大家改善伙食,也正好給江銀杏多補補。

    這樣的日子就過得飛快,初八的時候,江銀荷不得不跟父母辭行了。廠子裡應該是初六上班,可是因為她和林國斌都借了休,可以拖到初九上班,所以初八是一定得坐車往回趕了。林初夏和林立冬倒是不急,他們都是出十五才開學。不過也不能讓父母兩人孤零零地回去,兄妹倆肯定是跟著一起回的。江銀杏也會在這天回自己家,一年一次的聚首又要結束了。

    初七的午飯江大龍叫了江銀江去喊了江銀桃一家子回來,也算是給江銀荷一家子送個行。再說周大松和周紅橋還要去a市打工,江大龍的意思也是讓他們商量個時間出來。不知道是不是周大松在家裡教訓過江銀桃,這回來,她居然一句怪話沒說,雖臉色還是不好看,可嘴卻是閉得緊緊的。見她這樣,林初夏高興得直在心裡念彌陀佛。

    到了晚上,江銀桃一家回了家。李玖香將準備好的東西都拿出來,有整塊的臘豬腿、臘香腸、去年新下來的黃豆、炒米、整整裝了三個旅行袋。還有一木桶的米糠,裡面放了得有一百個雞蛋。江銀荷覺得太多了,就把那些臘肉什麼的拿了一些出來說道:「媽,這肉什麼的能放,你們這邊買肉又不方便,一年才殺一次豬,就你們留著吃吧!我們那出門就能買得到的。就留這些,我們解解饞就行了!」說著又把手裡的臘肉往李玖香那裡推了一推。

    李玖香卻是將這些東西又推了回來:「銀荷啊,媽這裡也沒啥好東西,這個也是家鄉的東西,給你留著慢慢吃。這些年要不是你們接濟,我們這一大家子的日子還不知道怎麼過呢。」江銀荷讓自己媽誇得滿臉通紅:「媽,您就別說了,我們這不都是應該的嗎,還能看著你們餓著不成。」李玖香這回卻是犯了倔,一定要將東西讓她帶回去。

    旁邊江大龍和江銀江也連聲說這都是早就準備好的,這麂子剛獵回來,等那麂子熏臘了後,再送過來一些給他們嘗嘗。旁邊林國斌見推辭不下,只得給江銀荷使眼色:「銀荷啊,爸媽他們的心意咱們收下就是。」還湊到她耳邊低聲說道:「到時再寄些錢回來不就行了!」江銀荷無奈只得收下這些東西,第二日一家人吃過周全芳煮的紅糖雞蛋就往家裡趕了。

    江大龍和李玖香,周全芳抱著小欣和小英送到鬼見愁,江銀荷雖是不捨,可每年都會回來,不想讓父母太勞累了,揮手讓他們都回去了。江銀江還怕他們弄不動,又用扁擔挑著直將他們送到了坐車的那裡,眼見著四人都坐上了回a市的車才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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