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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 文 / 旎旎

    江銀荷見地上放了兩個旅行袋,就疑惑地問林初夏:「小乖,你們怎麼帶了這麼多東西來了?」林初夏笑著說道:「嗯,本來我和哥哥就買了些北京特產帶回來了,可臨走的時候楚奶奶應塞給我們一個旅行袋的東西,我和哥哥不要,結果楚爺爺就生氣啦,我們沒辦法只好收了。不過媽媽這次要表揚我哦!」江銀荷也笑了:「什麼就要表揚了?」

    林初夏大聲說道:「楚爺爺、楚奶奶收我做乾孫女呢,所以楚爺爺、楚奶奶和楚團長每人都給了我五十元的壓歲錢,加起來是一百五十元哦!可是我都沒要,就收了十元錢意思意思。」這可給江銀荷一個大驚喜,家裡雖然不富裕,可孩子不是那種見錢眼開的讓她很欣慰。

    江銀荷笑著說道:「那可真是要表揚了,當然不能隨便收人家錢的,否則真是會讓人瞧不起的,我家小乖真是不錯啊!現在連三個五十加起來等於一百五十元都知道,更是不簡單了。你可是剛剛讀一年級的小朋友哦!」說著還揉了揉她的頭髮。

    小欣和小英聽得江銀荷誇林初夏忙齊齊喊道:「大姑還沒誇我們的!」江銀荷低頭看著兩個小傢伙,也笑了:「行,還得誇我們小欣和小英,也是很乖哦!來讓大姑親一個,就趕緊出去吃晚飯啊!」說著蹲下來,在兩個的蘋果臉上各親了一下。小欣和小英這才抱著沒吃完的杏脯盒子走了出去。

    林初夏見表弟和表妹出去了,就對著江銀荷說道:「媽媽,我想您的同事還有我同學都要送一些吧,這些東西,只是從北京帶回來的一半,您看著給外公和小姨他們吧,那個什麼大姨就不用給了,一家子什麼人啊!小姨不是她妹妹啊,說的話我這小孩子都聽不下去。」

    江銀荷還是老思想,就板著臉說道:「你大姨是長輩,你哪能說她的不是,不許說了啊!」林初夏有些不服氣:「她都做得出來,還怕我說啊!她是長輩也要起個好的帶頭作用啊,她倒好反而欺負最老實的小姨,讓人看不下去。外公都罵她了,讓她滾呢!」江銀荷打斷她的話:「大人的事,你們小孩子就不要參合了。行了,趕緊出去吃飯了,出去可不許再說這些了啊!」林初夏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堂屋裡的大桌子已經架起來,大家都落座了,屋裡還點了四盞油燈,照得屋裡通明透亮。只有一直在灶屋的舅媽周全芳在那看桌子上還缺什麼。林初夏對這個舅媽的印象就不深了,只記得她總是在灶屋裡忙碌。不過她不是那沒禮貌的,主動上前喊道:「舅媽!」周全芳回頭看到林初夏,笑著說道:「呦,小乖也來啦!趕緊坐吧!等舅媽給你煮紅糖雞蛋吃啊!」

    這紅糖雞蛋是這裡待客的最高規格,不過這個時候馬上就吃飯了,她可不用那個。林初夏忙笑著搖頭:「舅媽,不用客氣了,這馬上都要吃飯了,要不明天早上吃也行。」她還是很饞這個鄉下土雞蛋的香味,那些洋雞蛋就有些雞屎味。就是前世去北京這麼些年,她還是一直懷念家鄉的土雞蛋,而紅糖雞蛋沒有損壞一點雞蛋的原味,最是好吃。

    江銀荷跟著進了屋,正好聽到她的話,就笑著說道:「小芳,別聽她的,都是自家人不用那樣客氣,這雞蛋你們留著去集上換些東西吧!」周全芳也笑了:「大姐也是,就幾個雞蛋不至於把我們就吃窮了。你們給小欣和小英帶了那些東西,我給小乖煮幾個雞蛋吃怎麼啦!」

    「那就麻煩弟妹給我們也煮幾個吧,我們小菊和紅橋也沒吃呢。」旁邊傳來一個極不和諧的聲音。林初夏都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還能有誰這麼討厭,當然是江銀桃了。聽得她如此一說,周全芳有些尷尬地閉上了嘴,江銀荷也不好開口了,眾人都很尷尬。

    李玖香雖是跟媳婦不合,見媳婦受憋心裡高興,可更心疼自己家的雞蛋。你說給大閨女一家子那是一年才來一次,每次來都是大包小包,有時怕自己日子艱難還塞點錢。而這二閨女自己家養了不少雞,可也沒見她拿過一個雞蛋過來。每次來東西沒有,嘴倒是有四張。

    所以她將臉一板,對著江銀桃說道:「想吃雞蛋回自己家吃去吧,你養那些的雞,我這當媽的也沒吃過一個你家的雞蛋。」江銀桃順嘴就回道:「媽,我那雞蛋要到集上換東西的。」李玖香似笑非笑地看著江銀桃:「哦,你家的雞蛋是要換東西的。」林初夏聽到這裡實在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外婆這張利嘴還真不是蓋的。

    江銀桃還待要分辯,坐在她旁邊的周大松一瞪眼睛,對著她罵道:「有東西吃都塞不住嘴,不會說話就不要說,實在想說,你一人回家說個夠!」江銀桃是個死怕老公的,聽得他的語氣不善,馬上閉上嘴不說話了,一時氣氛有些僵硬。

    林國斌見氣氛有些不好,馬上招呼大家:「哎,這飯菜都上桌了,趕緊坐下吃飯吧,我看媽今兒又準備什麼好吃的了?」江銀荷也順勢說道:「小乖,你洗手了沒有?」林初夏這才記起,進屋這半天還沒洗手呢,忙拉著林立冬:「哥哥也沒洗呢,哥哥和我一起去!」林立冬只得站起身來跟在她身後一起出去了。

    等兩人洗完手回來,見大家還沒動就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林立冬馬上說道:「哎呀,怎麼還沒開始吃啊!」江銀桃就火大地說道:「你們兩個沒回來,誰敢動啊?」江大龍一瞪眼睛:「等一下怎麼啦?我的大外孫是國家的功臣,咱們村裡誰家有這樣的。他這幾年沒回來,我們就是等上一天兩天又怎樣?」這難得說話的說話了,江銀桃除了閉嘴,還能怎樣。林初夏有些佩服江銀桃這永不言敗的堅持精神,每次說話都會被人噎回去,她居然還樂此不疲。

    倒是林立冬有些不好意思了,林國斌趕忙打圓場:「哎,好了,都坐好了,就開始吧!來,我們都起來敬老爺子一杯酒!」眾人忙齊齊起立都給江大龍敬酒,氣氛一時好得不得了,江銀荷又將還在灶屋裡忙活的周全芳叫回來,大家一起熱鬧熱鬧。

    林初夏一看桌上的菜還真是很豐富,畢竟是過年,肉菜很多。還有些什麼山裡摘的野菜曬乾了醃成鹹菜,又用五花肉和豆豉蒸著,那五花肉的已經蒸得非常軟爛,裡面的肥油已經完全讓下面的野菜乾吸足了。這樣肉也不膩,菜油水足又香,很是好吃的一道菜。

    林初夏還難得的在桌上發現了一條魚,這魚是用一個燉缽燉在一個炭爐上,呼呼的小開著。不知周全芳是怎麼做的,那魚不是平時那種放很多醬油的做法,而是燉出了奶湯,還放了很多干紫蘇葉和胡椒,聞上去很是鮮美。當然其他的還有各種臘肉、臘蹄膀,周全芳在自留地裡種的各種小菜。這可都是沒有化肥、沒有污染的綠色有機蔬菜啊。

    而酒呢就是李玖香自己蒸的谷酒,度數很高。有時不得不讓林初夏佩服,這什麼東西都自給自足。林初夏在林立冬的杯子裡抿了一口谷酒,就給辣的直吐舌頭。不過男人們喝得很是高興,特別是林國斌,他不喜歡抽煙,對酒那是情有獨鍾,不論什麼樣兒的酒都好。後來當了工會主席,孝敬的人多了,他喝酒才開始挑起牌子來,當然現階段是屬於有的喝就好。

    桌上的人都歡聲笑語,就只有江銀桃在那生悶肚子氣,她倒是想發出來,可每次那尖酸刻薄的話就要出口的時候,坐在旁邊的周大松那利箭一般的目光就將那些話給堵了回去。她其實知道如今要求著大姐一家,可就是看不慣大家都以大姐一家為重,憑什麼啊,都是一個娘肚子裡爬出來的,還分個三六九等。她江銀荷有的,我江銀桃以後一定也要有,甚至比她多得多。林初夏在旁邊看著江銀桃臉上的神色變來變去就跟變戲法的一眼,就覺得有趣,將旁邊的林立冬踩了一腳,用下巴示意他看對面坐著的江銀桃。

    林立冬這會子喝得有點高了,讓林初夏這一腳踩得有些炸毛:「小乖你踩我做什麼?」林初夏轉頭一看,林立冬的臉紅得跟個猴屁股一般,難怪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意思。不過這一聲喊倒是讓屋裡安靜下來,都不說話看著這兄妹倆。林初夏只得抱歉地看著大家:「哎,沒注意一腳踩倒哥哥腳上了,哪知道他又喝多了。沒事沒事,大家吃菜喝酒!」

    好不容易吃完飯,女人們除了懷著孩子的江銀杏和幾個小的,都去了灶屋幫忙,男人們則圍著桌子開始喝茶吹牛。林初夏起得太早去趕車,這會子已經有些困了,自己找到父母住的那屋爬上床脫了衣服就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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