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台、客廳、臥室、廚房……目測有一百二十平方米，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顯得太過空曠了。
「你一個人住這麼大的公寓？」月初睥著眼，神情淡漠得好像問話那個人不是他一樣。
苡沫沒心沒肺地忽略掉他的冷漠，換上笑嘻嘻的表情一臉得瑟地手舞足蹈：「是吧，是吧，我也覺著自己賺到了！」
當初她考入市重點高中時，爺爺就拿出自己三千塊的「養老金」讓她租一間離學校近的房子。這年頭三千塊能買什麼？連學校附近的小小廁所間都要六百塊錢每月，連市場上的豬肉都要二十塊一斤。
為什麼不住校呢？住校這種高端大氣上檔次的事是貴公子富千金才能享受的待遇，歐式單人間一個月的費用都抵得上德高中三年的學費。所以窮孩子還是走讀吧，寧可每天擠公交地鐵也不住豪華單人間。
這間公寓前前後後住了不少人，可都不滿一個星期就搬走了，據說這裡鬧鬼晚上會聽到奇怪的聲音。所以漸漸地原本地勢很好的房子成了荒房，連住上下層及對面的鄰居也陸續搬走了。
但是房租很便宜呀！離學校又很近，只要十分鐘左右的路程。苡沫滿心歡喜地住了進來，本著妖魔退散的理念將從街邊買的玉佛吊墜掛在南回門上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月初看到她拙劣的驅靈法，嘴角不由一抽：「你不怕？」手指捻起掉色許多的黃符紙，上面的符寫得龍飛鳳舞亂七八糟，一看就是盜版偽劣產品。
怕呀，她當然怕！入住的第一天她就聽到了傳說中的「鬼音」，聲音近得就好像在她耳邊一樣。藉著皎潔的月光，隱約可以看到天花板上有透明的魚狀物在游動。
第二天，她果然頭頂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有點嬰兒肥的小臉上罕見地出現了尖下巴。等天色一暗，她就急急地拉了窗簾，帶上耳機鑽進被窩，順便把剛買的眼罩帶上，從此安穩地睡到天亮。
見苡沫合上窗簾，月初也不在多言，只是眸裡流露出隱晦的暗色。袖下的手指微動化出一道白色符菉，悄無聲息地落在天花板及門窗上。
沒有臥房只能暫時在沙發上躺一宿，看著苡沫毫無愧色地抱著薄毯放在沙發上：「對不起啊，家裡沒有多餘的被子了，不過我明天會給你買一個新的！」
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像你這樣蹭吃蹭住的，沒讓你交房租還給你一個沙發睡已經很不錯了！啊，對了，房租！苡沫一拍腦袋蹭蹭地跑回房間拿紙和筆了。
「合租協議」四個大字明明白白地寫在白紙上，下面還羅列了一長串的條款。月初嘴角微抽，奪過筆洋洋灑灑地簽下自己的姓氏，筆道蒼勁有力張弛有致。
苡沫準備了一肚子的話來勸說他，結果一個字都不用蹦出來人家就乖乖地簽了字，甚至那張紙連看都沒看一眼。這樣子「信任」她是讓她憂好呢還是喜好呢？
看到月初緊抿著唇一副「生人勿進熟人勿擾」的清冷模樣，苡沫心裡剛生出的一點愧疚瞬間煙消雲散。人家怕是懶得看才是正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