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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文 / 暮成雪

    後來的這一個星期,時麒都沒有見到陶野。

    星期一的早晨陶野沒出現,時麒還在想她可能昨天收拾東西累了,但是第二天、第三天她都沒來,時麒這才後知後覺。

    陶野不會是就這樣自動地放棄了太極拳吧?她如果對自己一直以來都是抱著一見鍾情的心思,那之前都能堅持現在反倒放棄了?

    明明已經搬到了更近的地方不是嗎?

    是自己那天的話太傷人了嗎?時麒不得不這樣想。她雖然學太極拳,聽起來挺唬人的,但是追她的男生也沒有斷過,她也都是這麼拒絕的,完了也毫無心理負擔。可是想想,那天她推門離開臥室前,陶野的頭都是低垂著始終沒有抬起來,好像雙肩還是耷拉的,不,應該說連背都是彎的。

    男人和女人果然不一樣,時麒一邊壓腿一邊想,她如果真不來了,那學費還要不要退?她還留了太極服在拳館裡,要不要給她……

    在一邊壓腿的還有幾個人,也發現了最近幾天少了這麼一個人。大家本來對她還挺欣賞的,難得年輕一點的女孩子會喜歡太極拳,前段時間還堅持的那麼好,但最近幾天不來,也就有人問了時麒原因。

    「不知道。」時麒只能這麼回答。

    「我來問問。」有人自告奮勇的打電話。這人姓吳,今年剛過六十歲,是個熱心的大媽,之所以不叫老太太是因為她看起來也不過是五十出頭的樣子。她練太極拳的年數比較久,保養的也比較好。她是這支晨練隊的隊長,平時市太極拳協會有什麼活動都是她負責這支隊伍的方方面面。太極拳其實是很難練好的,個人的堅持很重要,同伴的鼓勵也重要。平時如果誰沒到吳隊都會關注問候一下,所以她們這些人的感情不分年齡不分性別都還處得不錯。

    時麒是教練,總不能表現的比別人還冷漠,所以也就站在邊上聽著。

    「哎,小陶,知道我是誰嗎,哦知道呀……」

    「……」

    「這不是幾天你都沒來嗎,所以時教練讓我打電話問問……」

    時麒揚了揚眉,這話說的,不過按道理這個電話是得她這個教練打,但這不是她們中間有些扯不清楚的原因麼。

    「哦,不舒服啊,要不我們來看看你?」

    不舒服?生病了?時麒眨了眨眼,不會是那天被自己打擊的吧?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再來練。」掛了電話,吳隊才對時麒說,「說是得了重感冒,一直呆在家裡休息。」說著她就忍不住嘖嘖了兩聲,「一個女孩子獨自在外面,生了病也沒有人在邊上照顧著,」然後她小聲問時麒,「她是一個人沒錯吧,男朋友也沒有?」

    時麒把腿側扳了起來,腳面壓在自己頭頂,練單腿的支撐力:「這是人家*呢。」她可沒忘了,吳隊是個很熱情的大媽,尤其熱心於給人家拉紅線作媒。她一直比較遺憾太極拳隊伍裡她沒保成一對人,看樣子不會把眼睛盯到陶野身上了吧。

    吳隊想了想:「現在跟小陶不太熟,等熟一點我再問她。」說著都提著音箱集合人練拳去了。

    時麒沒再說話,也沒想什麼。石橋邊只剩她一個人。什麼都不依附的單腿支撐要全神貫注,不然很容易打破平衡。說起來平衡這個東西的兩邊必須要是同樣的重量,在這之前,這同樣的重量就是陶野的秘而不宣和她的明知故昧。但現在平衡被打破了,所以她們不可能和之前一樣的相處。如果陶野真的只是生病了而已,那等她回來後,自己應該用什麼面目面對她呢?如果她是個男生,一般告白後的段數無非死纏濫打,臉皮也可以不要的,不過一而再再而三也就差不多了,她覺得自己可能缺少某種東西,因為追她的男生從來都沒有堅持超過一年半載的,就更別提別人嘴裡動不動就幾年幾年的長情。但那是男生,換成女生的話……時麒身子搖了搖,她又很快調整重心站直了,眼睛筆直地盯著前面湖中的水面。有幾隻野鴨子從水面飛竄過,留下一串串漣漪,她就盯著那水花,直到它恢復成平靜的鏡面。

    不遠處的音樂聲停下了,一套楊式二十四式拳練完了,大概是五到六分鐘的樣子,時麒放下腳來,放鬆了幾下,又扳起了另一隻。

    太極拳的套路太多太多,但你不可能把所有的都學會,她爸的理念是少而精,一套拳可以從學一直打到老。每過一段時間,當你的功底上了一個層次之後,你會對拳理有不同的領悟,又可以進一步的打磨這套拳。而所謂的功底之一便是每日重複一些枯燥單調的基本功練習。時麒從小就知道這一點,她一直在堅持著,這也成為她性格裡很重要的一點,或者說很多東西是太極拳培養了她。

    所以當她覺得陶野是一個女人,還是個看起來很膽小很容易受傷的女人所以她一時還想不出之後該怎麼面對這個人時,她選擇了順其自然。

    早晨練完拳後時麒接到珊珊的電話。珊珊的圈子一直很固定,一幫是一起長大的小姐妹,比如時麒是其一,但時麒和她還是從幼兒園一路到高中的同學,所以這兩個圈子是有部分重疊的,而唯一沒有交集的就是珊珊和阿樊她們的那個圈子,珊珊一直很注意這一點,上次也是氣過頭了才讓時麒闖到那個酒吧去。正是因為這種小心,所以阿樊也一直不認得珊珊的這個發小。不過珊珊打電話來,小心翼翼地問時麒要不要跟她們一起吃頓飯。

    這似乎是一個信號,時麒在電話這頭頓了頓。珊珊長相甜美,據她所知,身邊男女追求者都有,但珊珊從來都沒認真定下來,這一回聽說和這個談戀愛,下次興許就換了一個人。時麒關於這一點也是麻木了,但是珊珊從來沒有這麼鄭重的提出要帶身邊的伴和她見面。

    「如果你覺得可以的話,我沒問題。」時麒說

    說。

    中午等時麒趕到約定的地點時,珊珊和那個阿樊已經在那等著了。

    明明帶自己去見過人鬧過事了,但珊珊明顯還是有著見家長的緊張,倒是她身邊的那個阿樊,笑得很淡定。

    「重新認識一下,時麒。」時麒一邊落座一邊開口,她還是很給珊珊面子的。

    「你好,林樊。」林樊起身彎了彎腰,手裡還握著珊珊的手,她手心都出汗了。

    「……你是多缺木啊?」時麒笑。

    「確實,我五行缺木。」林樊也笑,招來服務員點菜。

    「那你可要小心了,珊珊都是王字旁,從金,金可是克木的。」時麒說著拿出自己的手機,和林樊靠在一起互相留起了電話。

    珊珊咬著嘴唇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感情只有她一個人在緊張。這兩人去年還「劍拔弩張」來著,現在是一點芥蒂都看不出來。

    「我說我怎麼碰上她就栽了呢,」林樊記好了電話,笑著摸了把珊珊的頭,「原來你克我啊。」

    「對,就要克得死死的。」珊珊笑咪咪地說,也放鬆了下來。

    時麒從旁看著,其實心裡倒覺得不是珊珊克得住她,是她克得住珊珊才對。珊珊是個沒什麼心眼的女孩,但這個林樊看起來就心思深沉,去年那事後來珊珊才告訴她那流的血是假的,是酒來著。

    林樊看著珊珊的這個發小。上次見面匆匆,她心裡只記掛著和她鬧脾氣的珊珊,也沒有認真看這個女孩,現在一見,果然就像珊珊口裡常讚的那樣很吸引人的眼球。她拉近了珊珊,低聲耳語了幾句。

    珊珊正咬著吸管喝飲料,聽完就笑了,在桌子下踢了踢時麒的腳:「哎,我家阿樊說得把你藏著,別讓我們認識的人看見,不然我一定會變得很麻煩。」

    「為什麼呀?」時麒靠在坐椅裡,一肘支在椅把上,手心撐著頭,懶散地問。

    「因為她們都會纏著我想要認識你。」珊珊挺樂的,和林樊一起很有默契地上下打量她。

    「那你想讓她們認識我?」時麒順著她的話說。

    「才不,」珊珊皺皺鼻子,「林樊是例外,別人還是算了。」

    「對,」時麒揪著耳邊的一縷頭髮在指尖繞著,說,「女人挺麻煩的。」

    「哦……」珊珊突然瞭然地點了點頭,「她還在纏著你?」

    時麒想了想,搖頭:「沒有。」

    「那有什麼可麻煩的?」

    時麒又想了想:「哭的時候挺煩人的。」

    林樊不動聲色地聽著,到這笑了:「說的你好像不是女人似的。」

    時麒揪完了左邊的,又支起右肘,開始揪右邊的:「我不太愛哭的。」

    珊珊在一旁點頭:「是的,這個我證明。她從小就練了很多高難度動作,不知道摔了多少跤,我都沒見她哭過。」

    林樊也有耳聞時麒是練太極拳的,不免又有些佩服她:「你有這樣的必性,幹什麼都成。」

    「我可沒想幹什麼大事,」時麒揚眉,「日子舒服最重要了。」

    「是啊,誰不想日子過得舒服呢。」林樊很有感慨地看著珊珊,「可是有時候人是身不由己的,命中注定的你也就沒辦法抵抗了。」

    珊珊聽罷朝著林樊笑得甜蜜:「你是說我就是你的命運嗎?」

    林樊沒有說話,只是眼睛裡全是寵溺。

    時麒靜靜地看著她們秀恩愛,腦子裡卻不由浮現了另一個身影。誰有色彩誰是灰白,一目瞭然的清晰。其實她不討厭陶野的,也不是厭惡這類感情。只是就像她和珊珊是這麼多年的好友,雖然早知道她的性向也從沒有想過要跨進那個圈子裡去看看一樣,她分割的很清楚,也沒有那種好奇。

    從前只知道珊珊是,珊珊向她坦露心聲時有緊張有糾結,但更多的負面情緒再沒有了,這讓她以為,那也沒什麼大不了,雖然社會不夠認同,但不會生存不下去。從珊珊身邊來來去去的女人中她也知道這世上珊珊不是唯一的那一個人,她不會缺少理解和陪伴。

    但顯然,她太天真了。原來這個世上還有那樣的一種人,在這隱秘性向的籬笆牆裡,寸步不能出去。

    而她可能做了將那試探著伸出去的頭推回去的事。

    她想自己其實是沒有責任的,但是珊珊笑的太好了,這樣的笑,如果能夠順水推舟給一些那個人也不錯。

    「那個,珊珊,能不能請你幫個忙呢?」時麒突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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