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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2章 占欲 文 / 袁若寒

    啞巴中的迷藥很厲害,就算打起精神往門口爬,最後也沒敵過困意,癱在地板上陷入昏迷。兩小時後,談完事情的錦年歸來,才想辦法把他弄醒,扶到沙發上調整狀態。

    我以為他會原諒我,沒想到還是走了——這是啞巴對弟弟寫的第一句話。

    他雙眼無神,用手胡亂地拉扯頭髮,表情很痛苦,那種追悔莫及是任何人看過一眼就不想再次目睹的巨大悲痛。

    「追嗎,還是讓他冷靜下?」錦年掏出電話,吩咐手下去調取街道上的監控記錄,看星騅往哪個方向走。並吩咐先跟著保護他們的安全,不要打草驚蛇,一切聽從指揮,這才對兄長說:「當然,如果讓我給你點實質上的建議,我會說先把這事放放。他不是第一次離開你,又是個有生活經驗的成年人,能照顧好自己和孩子。比起這件事,我需要告訴你個壞消息。十九哥受了重傷,你知道他有那種病,真怕死在什麼角落裡,等屍體腐爛了才知道。」

    十七的手下怎麼可能傷得了他,該不會是那混蛋誆你去找人吧——屋漏偏逢連夜雨,啞巴的拳頭緊了緊,字寫得輕描淡寫,但直覺告訴他,澤德可能真的出事了!

    「這邊我們的人不多,所以剛才緊急通知外公,請他調派人手一起搜尋,但是到現在還沒消息。」錦年打了個哈欠,看起來漫不經心,可眼神凶狠得可以殺人,這是他暴怒的前兆:「對了,你不知道外公的來頭有多大吧,這老頭真不簡單,把我們耍得團團轉。」

    多少知道一點,但他沒把事情的全部說出來,如果要挖掘真相,恐怕得把父親揪出來才行。他們隱藏了多年的秘密,這些當棋子用的子孫該何去何從,還有家族的興衰存亡以及讓我和星騅生育後代的真正原因,那個裝死的老傢伙肯定都知道——男人很想冷靜下來思考對策,可腦子裡全是孕夫,只要閉上眼睛就會浮現出他和兒子的畫面,根本沒辦法靜下心來做事。他考慮了幾分鐘,終於在不安中站起來——小十九交給你了,把他完好無損地帶回來,我去追你嫂子,記得把他走的路線發給我。

    穿外套出門,搶走錦年的車,立刻上路。考慮到星騅沒什麼朋友,也不可能回父母家去,多半是進城了,於是轉上高速公路,往省城飛奔。

    不多時,錦年發來郵件,說星騅出了鎮,但是沒上高速路,可能走小路或者停在半路什麼地方換了車。啞巴皺眉,就算為了躲避追蹤耍些小手段是無可厚非的事,但自己的丈夫又不是變態殺人魔,需要用到這麼謹慎的招數?可惜出鎮到上高速這段土路沒有監控,所以不確定他到底往哪裡走了。想了又想,男人掉頭往回跑,一路開到耿大哥家。

    砰砰砰!

    把門拍得山響,過了好久裡面才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來人應門。耿大哥的臉色很尷尬,彷彿瞞什麼一樣,只把門拉開一個縫,更讓男人起疑,斷定孕夫就藏在這裡。懶得廢話,強行往裡闖,一間房一間房往裡找,嚇得主人抓住他的胳膊,把人攔在臥室外問:「這大半夜的是咋了,有什麼事你跟我說,別把孩子吵醒了,ど妹明天還得去補習班學外語呢。」

    星騅呢,你把他藏哪去了——舉起電腦,啞巴的臉色很不好看,黑得能滴出墨汁。

    雖然知道耿家樂為人正直,不可能做出對不起朋友的舉動,但一想到孕夫深夜出逃,居然哪也沒去,藏在別的男人家裡,而且這家的主人還是個不折不扣的男同性戀,他就怒火中燒。嫉妒讓人喪失理智,啞巴忘了自己沒有證據,星騅很可能根本不在這,在一切被證實之前就開始發火。

    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在客廳推搡,耿大哥壓低聲音請他離開,有什麼明天再詳談,但啞巴越發懷疑他做賊心虛,非要去臥室看一看!

    「啞巴,別!」男人沒了耐心,不顧阻攔,一個閃身衝到臥室門前,扭開大門,結果被裡面的畫面閃瞎了眼睛。他的四哥,那個渾身帝王氣息,從來都只居高臨下俯視別人的四哥,居然光著身子,懷裡抱了個枕頭,乖乖趴在床上。他的屁股高高翹起,努力把某個部位暴露出來,上面還有些乳白色的液體……

    「千萬別誤會,兄弟,你聽我解釋。」耿大哥衝過來,把門關上,還沒來得及說出事情原委就被啞巴一拳打倒在地。

    出門沒看黃歷嗎,今天晚上怎麼這麼多事,澤德負傷至今下落不明,星騅逃跑也不知去向,來找人居然發現四哥被人爆了菊花!

    「好吵啊,哥哥,你在幹什麼。我屁股還有點痛,快點來擦藥藥。」可能是打鬥的聲音太大,或許是耿家樂耽擱了太久,讓完全兒童狀態的四哥等得有點不耐煩。他也不知道披件衣服,就這麼光溜溜地走出來,揉了揉眼睛,發現啞巴正在撒野,頓時嚇得以光速衝回房間,把門上鎖,還大叫有妖怪。

    妖怪你妹!

    啞巴怒,一腳踹到房門上,裡面立刻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哥哥救命,救命啊,妖怪要吃人啦。」

    「南南乖,不要怕,妖怪馬上就會被哥哥打走了。」耿大哥捂著烏青的眼眶站起來,大著嗓門安慰人,又低聲說:「你心裡不爽快要找我幹架可以,隨時奉陪,但是麻煩你光明正大的來,半夜三更嚇唬小孩算什麼?」

    誰管你,他都四十二了,是個毛的小孩——啞巴氣得手抖,又因為說不了話只能寫字交流,讓場面看上去有點搞笑——說,你到底把星騅藏哪去了!

    「星大夫?我最後一次見他都不知道是幾星期以前了,怎麼回事,你們吵架了?」關係到幫過自己的星騅,耿家樂也不能再發脾氣,耐下性子問:「他還懷著孩子,你怎麼就不知道讓著點。喂喂,你不會以為我把他藏起來了,才來發脾氣大吵大鬧的吧,我又不是二傻子,哪能幹這事。先別急,半夜能去哪,肯定走不遠,我跟你一起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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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看他的表情不像說謊,搞不好孕夫真不在這。但是,就算不計較這事,四哥吃的虧也得討回來。可在關鍵時刻,啞巴腦中忽然閃過幾個不協調的畫面,如潮水般爆發的記憶讓他的身體變得有千斤重,頭也昏沉沉的,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

    耿家樂一直在耳邊說著什麼,因為心煩,一句也沒聽進去,知道星騅不在這裡後,他的幹勁全沒了,整個人被失落吞噬。四哥怎麼那副摸樣躺在床上,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全都不想過問。他搖搖頭,忽然不想追究,獨自回到車上發呆,慢慢整理忽然冒出來的,完全沒有印象的抽像回憶。

    不知道是藥物的副作用還是受了什麼刺激,他開始不受控制地胡思亂想,頭腦中出現很多奇異的畫面。那是曾經發生過,卻被自己遺忘的關鍵……

    他想起七年前,某個恐怖夜晚的片段。那天夜裡,他親眼目睹自己的父親吃掉一個小嬰兒的心臟,而躺在那個血淋淋祭台上的小生命,原本應該是他和星騅的孩子。記憶再次出現斷層,啞巴怎麼也想不起前因後果,不知道父親為何變得嗜血,不明白荒唐的祭祀到底有什麼用,更不清楚那個孩子的來歷,他只記得聽說星騅逃跑後,少年時期的他來不及思考,立刻招人四處尋找,心急如焚。

    那麼,當時是因為什麼原因而放棄繼續搜尋,讓孕夫遠走他鄉?明明是那麼血腥讓人想吐的回憶,為什麼被擦得一乾二淨,直到現在才想起來?他仔細回想那天晚上的事,每一個細節,然後浮現出一張臉,那個對他說忘記今天發生的一切的人是外公!

    原來我在七年前就見過外公了,他有點脫力,不小心按到喇叭,被叭叭聲嚇了一跳。響聲讓他的腦子短暫地清醒了一下,但還是分不清此刻是真實還是虛幻的夢境,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正常。腦中揮之不去的,除了星騅,還有面目猙獰的父親以及血腥的畫面。為什麼這麼做,為什麼要殘害生命,他們到底想得到什麼?沒有答案。

    好痛!只要去深究其中的原因,頭就像裂開一樣痛!

    星騅……

    迷迷糊糊中,啞巴眼前又浮現出星騅的笑容,那張臉溫和而寬容,像能驅散黑暗的光明,讓他慢慢鎮定下來。無論如何,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愛人,至於其他的,沒法管了。握著方向盤,黑色的轎車像幽靈般在黑夜地馳騁,窗外的風景飛速而過,男人不知道自己駛向何方,但他知道現在需要宣洩,不然一定會崩潰。

    我那麼愛你,而你卻說著好聽的謊言,狠心地拋下我!我做得不夠好,所以讓你傷心了對嗎?

    他的眼睛很酸,複雜的情緒在胸腔膨脹,快要把身體撐破了,直到錦年發來郵件,附上星騅的所在地址,啞巴才沒有像個快要漲破的氣球那樣繼續發瘋。

    星騅居然沒出小鎮,他在離診所兩條街的一間民房內,替大出血的澤德處理傷口。啞巴進去的時候,孕夫正低聲向一個年輕人解釋情況,他們靠得很近,讓男人的嫉妒心像火一樣燃燒。那個俊美的青年向他投過挑釁的目光的那一刻,啞巴快步走過去,抓住自己的愛人——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一分鐘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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