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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20山窮水盡疑無路(四) 文 / 甘筆

    齊卓雖然和安平王及寧江在房中談了許久,但他心中仍不能完全相信方嫣然背叛了自己。因此,當寧江決定出面審問方嫣然時,齊卓提出要旁聽。

    安平王不同意他的做法,畢竟兒子受了傷,雖經過醫治,仍需要靜養。但齊卓固執得要命,安平王隱隱感覺到他對方嫣然的態度似乎有些不妥,想了想就答應了,條件是他只能坐在軟椅上在刑房外聽著,不能插手寧江的一切舉動,不然下人們會立刻抬他回房。

    因此,方嫣然對寧江說的那些話,他一字不漏全聽了進去。當她坦承曾被他重傷時,齊卓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兒。

    她果然知道當初傷過她的人是自己。

    母親和寧江說得沒錯。

    她果然……另有目的。

    他的心中剎那間充滿了複雜滋味,覺得憋,覺得悶,還覺得委屈。一個聲音不停地告訴他,她一定是有原因的;但另一個聲音卻冷冷地說:母親一直都是對的,她肯定與外人勾結了起來,害他陷到當時的險境。

    兩個聲音鬥爭了良久,最後,對母親一直以來的信服漸漸佔了上風。

    她帶他逃走又替他拖延時間……或許真的別有用心。

    一想到這,齊卓不但憤怒,更有些傷心。

    他一向被安平王驕縱慣了,從沒替別人想過什麼。此時他只覺得他那麼信任方嫣然,甚至不惜在母親面前替她說好話,可她居然從一開始就打算背叛他。

    他臉色鐵青,咬著牙勉強坐了一會兒,接著一揮手,示意下人們將自己抬回房去。

    算他識錯人,居然還擔心她會受苦,不顧傷腿來這裡旁聽。

    他卻忘了一件事,那就是,知道半年前的始作俑者與背叛他,原本就是兩回事。

    寧江等方嫣然囉哩囉嗦了半天,到說無可說時才緩緩開口:「你跟那幫反賊的關係,我們王爺並不關心。」

    方嫣然一怔。

    什麼意思?

    什麼叫和反賊的關係?

    安平王是反賊?造反了?

    不對啊。

    她一下反應過來,面前的女子應該是說,她和綁匪的關係。

    難道說……面前的人是安平王的人?

    方嫣然心中大呼倒霉,急忙暗暗回想之前可有說過什麼有關安平王及世子的大不敬之語。

    好像沒有吧?

    雖然她說齊卓對自己不好,縱馬踩傷自己,強逼自己當下人又不給月銀,不過這都是事實啊。

    安平王應該不會因為這個就遷怒她吧?

    方嫣然乾笑幾聲,道:「姐姐你不早說?我以為自己還沒脫險呢。」

    寧江不理她這個茬,淡淡道:「世子遇險,你是不是內應?」

    方嫣然一怔,心頭掠過一絲不安,她忙叫屈:「怎麼可能?我也是被綁的人啊。為了幫世子脫險,我還被那幫人揍成了豬頭呢。」她這話倒是事實,現在他不只頭腦暈沉,四肢劇痛,身上臉上被那些人打的傷也疼得要命。

    疼成這樣,不會是骨頭被打斷了吧?

    寧江不和她多糾纏:「暫且信你。你先在這裡委屈一段時間吧,等我們查清了,若你真與此事無關,王爺自然會還你清白。」說著站起身走了,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方嫣然愣了一下,叫道:「喂喂喂,這位大姐,起碼先把我放下來行不行?上不上下不下的很難受啊。我肚子餓了,能不能送點吃的過來?」

    寧江理都不理她,很快就帶著那班人離開,房門重被關上。

    好像,事情與她預料的不符呢。

    雖然她確實如願以償脫離了綁匪,但安平王明顯認定她與齊卓被綁有脫不開的干係。

    天知道她之所以受牽連,不過是因為齊卓想掐死她啊。

    方嫣然苦笑。

    她怎麼就這麼倒霉呢?剛到這裡時,得到了具破敗得不能再破的身體,好不容易將養好點兒,又被這蠻橫世子帶回府裡,天天變著法兒的和自己過不去。

    她大發「雌」威一次,想著就算沒功勞也有苦勞,結果變成綁匪的內應了。

    她怎麼就沒想到這點呢?

    如果想到這點,她還不如扔下世子不管,自己找個地兒躲起來呢。

    不過……真那樣做了,被安平王找到之後,下場肯定會更慘。

    方嫣然朝天歎了口氣,好歹自己現在只算疑犯,希望她們能早點查出幕後之人,還自己清白。

    她在這裡歎氣,齊卓在另一邊也不消停。

    他雖然一怒之下回了房裡,但卻著人盯著刑房那邊,記下方嫣然的每一句話。

    於是,他就聽到貼身侍男白書不停地回報著。什麼手腳痛啦,什麼頭疼啦,什麼渴了餓了啊。

    白書還抱怨了一句:「跟叫魂兒似的,也不想想她什麼身份,寧統領沒對她用大刑已經格外開恩了。」

    齊卓想了半天,忍不住問道:「她有沒有……提到我?」

    「啊?」白書愣了一下,搖搖頭,「沒有。」

    「那……那除了這些,她還說過什麼?」齊卓的心裡又開始不是滋味,她竟然提都不提他?他在她心裡真的就什麼也不是?

    好歹……好歹他也是世子吧?如果方嫣然肯對他服軟,他……他也會考慮向母親求情的,就算不把她放出來,就算她有害自己的嫌疑,起碼他會找個娘中替她看看傷。

    他沒有親見方嫣然的情景,不知道她被人束縛在牆上,自然對她的所謂「手疼」「腳疼」沒有真正的感觸。

    白書想了想:「她說,好歹她身上的傷與世子有關,希望能看個娘中。」

    其實方嫣然喊那句話,只是因為頭腦暈沉到想吐,她生怕真被敲出腦震盪,希望能有娘中來看看。當然,喊是喊了,她卻沒抱什麼希望。畢竟,連食水都沒有,還想治傷嗎?

    齊卓前一刻還想著只要方嫣然服軟,就幫她治傷。現在聽白書說,他反而不高興了:「一個疑犯,還想治傷?」

    白書點頭,一臉的憤慨:「就是嘛。」

    齊卓的心裡七上八下地,一會兒想著真的要幫她找娘中,一會兒又想著母親的話沒錯,她對當初的事情知道得清清楚楚,在自己身邊肯定居心叵測,這種人痛死算了。

    他倒是忘了,當初是他硬將人帶回來的。不過就算記得,他也會覺得方嫣然是故意引起他注意,好跟他回府。

    齊卓咬牙切齒了半天,這才對白書道:「再去看看她有沒有說別的。」

    白書應了,向外退去,卻又聽齊卓道:「至於娘中……。」

    白書一愣,難道世子真打算幫她治傷。

    齊卓頓了半天才道:「不管是誰下令,也不許幫她請。」

    方嫣然開始還知道疼,到後來手腳已經麻木,什麼痛感都沒了。她從被綁之前就沒吃晚飯,又幫著齊卓逃跑折騰了一整夜,之後被吊到這裡又是一夜,等天再亮時,她的嗓子都啞了,臉色相當憔悴。

    門又開了。

    方嫣然還以為是前一天的寧江,抬頭望去,卻發現是一臉冰冷的齊卓。

    齊卓雖然從開始就針對她,人也驕縱,好歹有個人樣兒。以前方嫣然雖然知道一句話就能要了她的命,但從內心講,她並沒真覺得他高人一等,現代那種人人平等的觀念在她的思想裡被刻得極深。

    可此時齊卓錦衣玉帶地出現在她面前,頭微微抬起,身上竟有些不怒自威的氣勢。雖然他坐在軟椅裡,用滑桿抬著軟椅的下人們沒得到他的示意,沒放他下來,所以他比牆上困著的方嫣然更高一些,眼皮垂下看著方嫣然,更增加了驕縱不屑的意味。

    反觀方嫣然,衣著破爛,還被吊在鐵環上,一天兩夜食水未沾過唇,嘴唇開裂,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這一瞬間,她突然意識到,她以前錯了,齊卓真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兩人間的距離如同開塹,永遠也不可能填平。

    她微微閉上了眼睛。

    齊卓沒想到方嫣然居然是被吊在牆上的,他怔愕一下,心有點疼。但那些情緒瞬間都過去了,快得沒留下一絲痕跡。尤其是方嫣然閉上眼睛之前,他看出她眼中已不復從前的祥和,似乎猛然意識到了他的高貴。

    齊卓心下不由有些洋洋得意。

    他來這裡,並沒回稟過安平王,甚至連寧江也不知道。他只是心血來潮,想來看看那個眼中一直沒有他的方嫣然這次是不是還敢像以前一樣,硬挺著不低頭。

    看來,他沒來錯。

    但得意之後,齊卓又覺得心裡少了點什麼。

    雖然方嫣然的低頭讓他解氣,可他好像反不如以前那樣對她感興趣了。

    一意識到這一點,齊卓有點意興闌珊。

    世上的女人,全都不過如此。

    財富權勢面前,沒人會一直站著不低頭。

    他揮了揮手,道:「我們回吧。」

    方嫣然突然開了口:「世子。」她的聲音微弱沙啞,聽在齊卓耳裡,似乎竟和其他女人一樣充滿順從阿諛。

    「什麼事?」齊卓心下低歎。那個方嫣然就這麼低下頭了嗎?真是……真是讓他……很鬱悶很無力呢。

    他突然開始懷念從前那個動不動就生事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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