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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官眷 文 / 楚湘雲

    船是泉州同知派來接寡母寡嫂的船。()同行的還將有閩地一位參將的母親,因而,另有兩條船護航,由參將的族弟和親信率領。

    不能說萬無一失,這已經是能找到的最安全可靠的機會了。若能藉著路上的時間,與兩家官親搞好關係,將來在泉州也能有個靠山。張歆十分意動,連忙把所有能用的關係網撒出去,打探相關情報。

    幾天裡,情報陸續匯總回來。同知姓余,山西人。他母親青年守寡,拉扯大三個兒子。老大身體不好,用功過度,早逝。老二老三都中了進士,做著官。余老太太本是帶著守寡的長媳,跟老二住。前些日子,老二陞遷雲南,老太太不想跟著去。老三多年未見母親,幾次要接母親去泉州侍奉。這回,老太太終於點頭。閩地多山,層巒疊嶂,小腳老太太還是坐船方便。

    張歆甚至拿到了余老太太兩個兒子的大致履歷,哪年的進士,在哪裡哪裡做過官。仔細看下來,張歆發現,大余大人和總在她這兒點菜的致仕官黃老爺在一個地方任過職,不知道時間上有沒有重合,認不認得。

    待到黃老爺的親信老僕來取晚飯,讓穗娘藉故一問。兩家竟是認識的。共事時間不滿一年,黃老爺是上級,還幫過大余大人。余老太太頭天到松江,就讓人送信,說要過來拜訪。

    張歆連忙備了禮,讓顧實過去求見黃老爺,說明他們要去泉州,想搭余老太太的船,請他幫忙引見。人家是官眷,他們是老百姓,平白無故的,哪裡是想搭船就能搭船的?

    看在禮物的份上,黃老爺同意做個順水人情,介紹張歆與余老太太認識,但要顧實留在松江給他做廚子,也可以由他資助繼續開店。

    顧實心裡有些捨不得松江剛打開的局面,不過,經過了這些日子,也不再是從前那個成日呆在廚房,不通世故的顧實了。他自己家中是那個樣子,穗娘是當家夫人的陪嫁心腹,少爺的奶娘,只為了一句留言,一點懷疑,就落到那般地步,大戶人家的主子都未必能好過,僕人豈是好為的?有幾個主人能像張歆,視他為兄為友,把他的兒女當作侄兒侄女對待?雖說為奴僕,這一年卻是他和妻子這輩子最舒心的一段日子。

    還要求著黃老爺幫忙,不可得罪了。顧實幹脆說出實情,他不是自由身,妻兒被虎狼般的兄弟出賣,多虧張歆才不致骨肉離散。他簽了賣身契,願給張歆為奴十年。說了張歆要去泉州的緣故。考慮到張歆身份,為了防止閒話,她的表弟對外聲稱顧實是遠親。倘若黃老爺看重他的廚藝,待到十年期滿,他願意來松江侍候黃老爺。

    以黃老爺的年紀,十年後還不定健在不健在,吃不吃得動。一邊是不辭艱難的孝女,一邊是知恩圖報的忠僕,黃老爺不好為難,唏噓兩句,提出要顧實離開松江之前,教會他家廚子做他愛吃的幾個菜。

    顧實自然答應。過了兩天,黃府招待余老太太,叫張歆親自送幾道菜餚過去。

    山西人愛麵食。刀削面最出名。張歆看過表演,眼花繚亂,最終也沒弄明白怎麼做的,倒是依稀記得龍鬚面的做法,折騰了半個晚上,在顧嫂和穗娘的幫助下,慢功出細活地做出一竹匾龍鬚面。煲了一鍋枸杞羊腿,又做了燒麥鍋貼。

    雖不是地道的山西味道,顯見得用了心思,花了功夫,清爽好看,味道也極好。余老太太和兒媳王氏不意在松江竟吃上了精緻版的家鄉飯,比原先家裡山西帶來的廚子的手藝還強個兩分,喜出望外。

    余家原先只是普通地主,山西土地貧瘠,出產不多,也不過勉強餬口。失去丈夫時,小兒子也才不到一歲。要不是族中資助,三個兒子用功爭氣,也不能有今天,得了誥封,做了這麼些年官家老太太,余老太太內心裡仍是一位慈愛樸實的農婦,聽黃老夫人說起張歆的情況,要去泉州的緣故,又憐又愛,一口答應。

    張歆一口官話,對北方風俗習慣頗為瞭解,在揚州時與晉商夫人迎來送往,清楚山西人的喜好和禁忌,再有心奉承,把老太太哄得眉開眼笑,心花怒放,反倒生怕她改主意,不與她們同行了。

    原本,老太太不肯去泉州,就是聽說那裡語言風俗物產飲食都與中原差異很大,北方人少,怕住不慣,吃不慣,沒人來往。如今路上就得了張歆做伴,到那邊也多一人走動,豈有不歡喜的?

    王氏謹守規矩,一直不大說話,不知是被那些麵食打動,還是聽說張歆是寡婦,同病相憐,少了忌諱,主動與她攀談起來。

    她丈夫死得早,只留下一個女兒。雖說二房的長子過繼給了長房支撐門戶,不過是名義上的。那孩子仍舊跟著親生父母生活,很少到她跟前來。而她帶著女兒,一直跟著婆母,依附丈夫的弟弟生活。半年前,女兒出嫁,是婆母二叔仔細挑選的好人家,嫁妝都是叔嬸置辦的。王氏心願已了,不過侍奉婆母終老,混日子罷了。

    說起來,張歆還不如她,無依無靠,帶著孩子謀生活,還要千里奔波完成父親遺願,偏生還性格開朗,言語有趣,教王氏心生好感敬意。張歆實際的年紀與王氏差不多,兩人倒是頗能談得來。

    告辭時,余老太太和王氏都交待張歆不要等到上船,這些天若得空,就帶孩子一起到她們的住處走動走動,也免得上船後孩子們拘謹。

    張歆恭敬地答應,卻不知自己能不能在五天內處理好松江的事情,收拾好行李,還有空訪客。

    余家婆媳在松江有些親友需要拜訪走動,再置辦一些帶去泉州的東西,也是等待那位山東籍的參將母親。那位老太太本該早兩日就到松江,路上有點事耽擱了行程,預計後天也能到了。女眷們無所謂早幾天晚幾天,護送的軍士卻要按期回去。為了安全起見,也是擔心老人家受不住海上顛簸,計劃沿著海岸線走,沿途靠岸,路上需要不少時日,啟程時間不好後推。

    真的要走了!大人們都有幾分不捨。顧實夫婦捨不得他們從無到有,打拼出來的無名食肆。穗娘捨不得唯一生活過的故鄉。張歆想著到泉州還有一場豪賭,不由有幾分忐忑,也有些留戀目下的安穩。

    孩子們無憂無慮,聽說要又坐船去新的地方,還不是運河,是大海,興奮好奇蓋過了對現有生活的習慣,恨不得一覺醒來就在船上,在海上。

    小羊尤其高興,沒等張歆吩咐,就跑回房間,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還把弟弟的玩具也給打包了。

    一個多月前,倪乙再次來松江,探望張歆和小羊。小羊誤以為舅舅來接她回南京,躲進床底不肯出來。

    張歆好容易找到她,蹲在床邊說了半天,再三保證她這輩子都不必回南京,可以一直跟著媽媽和弟弟。

    小羊勉強從床底下爬出來,同舅舅見了面,問過好,然後就躲在張歆身後,盡量離他遠遠的,不給他機會抓到自己。

    張歆顧不上關心倪乙心裡是什麼滋味,而是驚訝過去的創傷對小羊傷害之深。看她最近的表現,原本還以為她已經忘了過去的事,心靈的傷痛已經癒合了呢!想不到小羊的安全感這麼脆弱,張歆再次告誡自己要謹慎處理小羊的事情。

    在小羊心裡,離南京越遠,越安全,聽說要坐很久的船,去了以後可能很多年都不回來,竟是歡天喜地。

    張歆考慮到倪乙的感受,命令小羊給舅舅寫封信,一定要寫出對舅舅的感謝和思念之情,再找一件剛剛學會的針線活,回頭請人捎給倪乙。

    小羊大概以為必須寫完這封信才能離開松江去泉州,回去絞盡腦汁想了一晚,找張歆問了幾個生字,大大小小,歪歪扭扭,也寫滿了七八頁紙。短句,有點肉麻,在張歆看來絕對的言不由衷,不知道能不能安慰倪乙受傷的心靈。

    因為隨時可能等到船,張歆在松江沒有添置多少東西。鍋碗瓢盆,桌椅傢俱,都是不帶走的,不愁送不掉。唯一真需要處理的是食鋪,再向房東退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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