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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四十五章 辦喪 文 / 淹留

    之後老太太的喪禮才正式教給我們了。

    原來看大爺爺辦喪的時候,還覺得不算太難,但真正忙起來才知道,這事兒能把人忙得腳不著地。

    在當地,不管行賓和知賓,只要是喪禮的主持,當地人都把他們統稱為『總管』。總管不僅要負責送走死者,還得將家裡的一切都安排順當。

    例如說,在佈置完靈堂之後,還得根據當地禮制,安排死者家眷一個一個的上香。

    這個讓人非常頭疼,我和胖子不僅要找錢永恆要來親眷名單,還得對著親眷名單一個一個看。

    然後將已經來了的人劃出來,再找趙波把這些人按照輩分、親疏關係,安排好。

    好在的是,趙波辦事靠譜,我們才不至於那麼困難。

    胖子直感慨:「怪不得『總管』之下還有『聽禮』。」聽禮就是幫總管打下手的,相當於秘書。

    我和胖子忙的暈頭轉向,足足花了一個小時把靈堂裡裡外外都佈置好,然後喊人去把靈棚搭好,再佈置靈棚。

    錢永恆有錢,靈棚做得氣勢輝煌,比他老家的房子都要大一點。

    因為這邊不是在都市內,所以渡燈什麼的也不需要。

    根據當地習俗,靈棚裡放著火盆,來客要先在火盆裡燒過紙錢,主人家遞過溫毛巾擦手擦臉才能進去。

    這意味著擦掉身上的『髒東西』,乾乾淨淨的才能來見親人最後一面。

    虧得錢永恆財大氣粗,不然光買毛巾的錢都得一大筆。

    當然,這個習俗在當地一般是訪客自帶毛巾。不過鑒於錢永恆認識的人太多,很多都不是本地人,所以採購毛巾的事兒由他自己代勞了。

    訪客在靈棚內燒完香,擦完臉之後,毛巾自己拿著。進去上香磕頭出來之後,還得再用一次。

    當然接待客人這事兒,我們兩個外人插不上手,肯定也是委託給了趙波去做。

    我和胖子現在正在為一件事情頭疼。

    「怎麼會有這種風俗的?」胖子眼珠子瞪得跟銅鈴似的。

    我也很納悶,這村子不算大,剛來的時候就瞭解過了,風土人情還算不錯,只是不知道為啥會有這種陋習……

    啥子陋習呢?

    就是辦喪的當天,得請『柱子』來。

    柱子就相當於一班『唱戲』的人,讓喪禮更加熱鬧。

    如果光這樣,當然無可厚非,但……他們和『唱戲』天差地別。

    一般情況下是要在家門前清出一塊空地,找兩班『柱子』,分別在空地兩端搭個檯子,然後這兩班人分別在檯子上對著哭喪。

    這個就叫做『對柱』。

    光這樣說,肯定想像不出『對柱『是個啥樣。但以我和胖子對對柱的瞭解,沒這麼簡單。

    因為當地人說過,對柱,其實就是雙方對著叫囂,誰吸引的看客多,誰就倍有面子。贏了這場對柱,可以得到主人家的一開始就準備好的禮金。

    他們沒說太仔細,但我和胖子已經猜到了這對柱是個啥情況。

    不出意外,晚上外頭會有一場非常低俗的表演。

    委婉和錢永恆提過這事兒,錢永恆倒不以為意:「大家都這樣搞,我們不這樣不太好吧。」

    我和胖子也沒轍。雖說行賓應該以當地習俗為主,但對柱要是以唱戲來打擂台之類的還好,不過……

    「要不然咱們晚上把門給關了?」胖子建議。

    關門倒是個好辦法,關上門之後,也就是俗稱的眼不見為淨。眼不見為淨不僅能用在人身上,也能用在逝者身上。見不到外頭的那些個低俗表演,對逝者就不會有影響了。

    不過在辦喪的時候關門也不是個辦法,老太太回來進不了屋咋辦?

    「算了,晚上多擔待一點。」我說。

    胖子點頭,這下我們算是知道大爺爺為何要我們來這兒幫忙辦喪了——幾乎行賓在喪禮上會碰到的麻煩,咱們這趟碰了個全。

    當天晚上,外面還飄著雪,錢永恆已經把『對柱』的兩個班子請來了。

    我和胖子遠遠一看,就知道這兩幫人不是啥子好貨,個個滿臉橫肉,兩隊人都是三四個壯漢帶著一兩個女人。

    女人們都濃妝艷抹的,看上去非常難受。

    胖子說:「對柱喊兩個女人來幹啥?」

    我搖搖頭,先不去管那邊,我們還有一屁股的事兒沒忙完。

    等他們吃過晚飯,我和胖子忙前忙後準備追悼詞、佈置案桌香火、請村裡老人家幫忙寫輓聯、找人哭喪……等等,等等。虧得我們年輕力壯,不然得累死。

    隨後給錢永恆他們說了等下要注意的東西,才正式開始弔喪。

    弔喪上的追悼詞念起來很有講究,胖子嗓門比我大。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他口才也比我好那麼一點點,念追悼詞的事兒就交給他了。

    我在邊上給親眷們安排站位,遞上香火、白布。

    事兒說起來簡單,但錢永恆家來的人太多了。

    焦頭爛額的總算在弔喪之前把這些事兒弄完,然後等胖子念完追悼詞,就有人上去哭喪了。

    接下來大家依次上香,一個小時之後,我腳都凍麻了,才算完。

    吩咐完人收拾東西,我和胖子端了凳子,累癱了一屁股坐在靈棚裡烤火,眼睛望著外面的那兩個檯子。

    打心眼裡不想錢永恆他們弄這個。

    「惡俗。」胖子說。

    這是常有的事,行賓雖說被人稱作『總管』、『茶客』,但真正能拿主意的還是主人家。

    我們腳邊放了一大袋子黃紙,隨時準備拋兩疊『買路』。

    直到晚上十點多的時候,那行人才似模似樣分別上了對立的檯子。

    上台前,先敲了三聲鑼鼓。

    兩邊領頭的漢子似乎商量過,很默契的齊聲念了句:「仙家已駕鶴而去,小子不才來獻個禮!」最後那個『禮』拖的老長,聽的人心裡頭瘆的慌。

    隨後對柱開始。

    過了一會之後。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對柱對的還算正常,起碼看不到啥古怪的東西,兩邊的主持人看上去還算是懂禮儀的人。

    緊接著幾個人在檯子上凍得鼻涕泡都冒出來了,還分別出來拿著話筒吹牛皮。

    一人吹完另一人上,輪番對決,分不出勝負。

    我和胖子看到這裡來了精神:「嘿,這挺有意思的。」

    當然,這夥人也不是瞎吹,全是吹的老太太生前事跡,我和胖子在邊上跟聽神話故事樣的覺得有趣。

    到了最後,老太太幾乎就被他們吹得開天闢地、天上地下唯她獨尊……

    我和胖子都覺得臉紅。

    不過錢永恆買賬啊,倍有面子。

    我們看到這裡,心裡也舒了口氣,看來這對柱也不算什麼低俗的東西。就目前來看,幾個人輪番上去吹牛皮也算『靠譜』,起碼不會引起什麼事兒。

    見到沒事,我們乾脆也在邊上饒有興趣的看著。

    兩邊輪番吹完牛皮,發現這話再吹不上去了,於是開始換人唱歌。

    那大音響,估計震的十里八鄉都睡不好。

    這邊唱一首母親的讚歌。

    那邊立馬回一首世上只有媽媽好。

    你來我往,好不熱乎。

    這時候我和胖子才知道了他們帶過來的女人是幹啥用的了,就是伴舞。

    不過從這裡開始就有點兒變味了。坑介丸亡。

    胖子看我一眼:「是不是穿的太暴露了?」

    我讓他按耐住。

    這兩個女人的確穿的有點暴露,不過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看台下的鄉親們也在叫好,錢永恆一揮手,就賞了點錢給『跳舞』比較好的那邊一位。

    直到這時候,整個『對柱』的低俗一面才完全展示在我們面前。

    錢永恆打賞完之後,另一邊的不服。伴舞的舞女眼瞅著錢落在了對面手中,一急,把身上披著的衣裳霍地扯下!露出了大半個白花花的胸脯!

    在台上跳的那叫一個賣力。

    胖子和我齊齊罵了聲草,慌張跑去給錢永恆提了個醒,不過人家不以為意,只說讓我們接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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