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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章 宮變 文 / 蘇so

    「寧兒——」祁貴妃見到她,頓時紅了眼眶。

    「母妃!」寧陽公主跑到她面前,抬起手輕輕為她擦了擦眼淚,說道,「兒臣誓死保護母妃!」

    事情的發展越來越不受控制,寧陽公主只是個小小孩童,卻也說出這等決絕之言,明顯是受人指使,看來祁貴妃一早便計劃好要跟皇后徹底翻臉了。

    如今她處在「受害人」的位置,兩次「害」她的人又都跟皇后有關,皇后根本無法洗清自身。尤其現在皇帝不在,後宮諸人的眼睛都盯著她,她行事稍有偏差,便會授人以柄。

    「寧兒,若是母妃有什麼三長兩短,你……你皇兄會照顧你的,你不用太傷心。」祁貴妃抱住寧陽公主,眼淚漣漣,彷彿交代遺言一般。

    寧陽公主畢竟小孩心性,根本想不到自己是被親生母親利用了,見母親如此難過,跑到皇后面前就推了她一把,說道:「你這個毒婦,你敢害我母妃,我一定要殺了你!」

    這幾句話太過驚世駭俗,不但直指皇后是幕後黑手,竟然還敢說要殺了皇后。皇后再怎麼說也是她的嫡母,就算有錯,也輪不到她一個後輩如此無禮。

    皇后倒是沒有被她推倒,卻被她的話激怒:「好啊,祁妹妹真是下得一手好棋,母女聯手逼迫本宮,這是想造反了嗎?」

    「皇后娘娘這話臣妾就不明白了,臣妾只求一個公道,何來的逼迫?何來的造反?皇后娘娘想污蔑臣妾,也得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是否污蔑,在座的各位看得清清楚楚,你身為貴妃,竟然教唆公主對本宮動手,真當本宮處置不得你麼?」

    祁貴妃冷冷的看著她:「皇后娘娘自然能處置臣妾,不過萬事抬不過一個理去,寧陽她只是不忿臣妾被人欺負,一時激動才會做出如此無禮的舉動。皇后娘娘如要因此發難,臣妾也無話可說,只是不知道皇上回宮之後,又會怎樣看待這件事情?」

    「你不用拿皇上壓本宮!本宮是皇上的嫡妻,是大宣朝的皇后,你只不過是個妾而已!本宮既然掌管後宮,就有權利處置任何人!」皇后已經有些失去冷靜了,被寧陽公主當眾推搡,祁貴妃又咄咄逼人,她臉上實在是掛不住了。

    「哼,你仗著自己是正宮,整日欺壓別的妃嬪,大宣朝有你這樣的皇后,才是百姓之災!」寧陽公主惡狠狠的看著皇后。

    「來人,將寧陽公主給本宮拿下!」皇后喝道。

    斜風細雨立刻上前,想要擒住寧陽公主,寧陽公主並不後退,反而迎上前去。

    「啪啪!」清脆的聲音響起,斜風細雨每人挨了一巴掌。

    「大膽奴婢,敢動本公主動手,不想活了麼?」寧陽公主雖是小小孩童,但氣勢十足,不愧是祁貴妃的女兒。

    只是她畢竟力弱,雖然先發制人打了兩個宮女,但很快便被斜風和細雨制住,動彈不得。

    「綠萍、紅蓮、春花、秋月,你們幾個瞎了眼麼,就這樣看著公主被欺負?」祁貴妃見皇后動上了手,也不打算客氣了。

    這裡是甘露宮,皇后來的時候只帶了斜風細雨兩個宮女,而祁貴妃的人卻全部都在,若是真的打起來,皇后根本佔不到便宜。

    祁貴妃的幾個宮女一擁而上,扯住斜風細雨的頭髮便撕打了起來。肖淑妃和其他幾位妃嬪仍是一副看戲的姿態,眼看打得太厲害了,肖淑妃才示意兩個大宮女上前勸阻,賢妃德妃等人見狀,也讓自己的宮女去幫忙。

    付明悅斜眼望去,見她們明著勸架,實則煽風點火,現場已經亂成一團,知道指望不上她們,悄悄後退了幾步,趁著混戰從人群後面溜向了宮門。

    甘露宮的宮人全部都在殿內,外面並沒有人把守,她一路順利的跑到宮外,正準備去找周青松,就聽身後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道:「付姑姑這是要去哪裡?」

    她聽出正是大皇子秦政的聲音,心中一驚,這祁貴妃不僅讓女兒來鬧場,還讓兒子在外埋伏,這是鐵了心要造反啊。

    等等,這秦政不是應該在西山陪皇帝狩獵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付姑姑請留步。」見她絲毫不停,秦政追了上來,付明悅顧不得去想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拔腿就跑。

    但秦政是皇子,從小學武,付明悅卻絲毫不能顯露武功,何況秦政有備而來,還帶著不少他宮中的侍衛,很快一群人便從左右包抄了過來。

    這些人明顯訓練有素,除了腳步聲,竟連一絲聲響都未發出。

    正因為他們這份小心翼翼,付明悅才沒有立即被擒,但隨著包圍圈漸漸縮小,她也逃不了多遠了。

    「付姑姑是想去賞荷葉嗎?」秦政笑嘻嘻的聲音傳來。

    前方是皇宮中最大的一片荷塘,此時已經結了蓮蓬,水並不淺,付明悅又身材嬌小,若是掉下去,多半只有死路一條,所以只能乖乖束手就擒。這是秦政的想法。

    誰知付明悅跑到塘邊,毫不猶豫的便跳了下去——她曾是全省游泳賽冠軍。

    鬧了這麼久,已經是亥時,雖然宮中到處是燈籠,但畢竟比不得白天光亮,付明悅藉著荷葉的掩護,快速的往前游去。等到秦政反應過來,派人下水去追的時候,她已經游到了十丈開外。

    左邊岸上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付明悅大喜,聽這聲音應該是巡邏的御林軍,再游過幾叢荷葉,果然見到一隊拿著火把,身著御林軍服飾的人。她不敢大聲呼喊,以免身後的追兵情急之下對她狠下殺手,只能咬緊牙關,奮力往岸邊游去。

    眼看那隊士兵就要走過去,她終於爬上了岸,片刻也不敢停留,撲過去抱住隊伍最後那人的大腿,說道:「救命。」

    火把頓時轉了過來,藉著火光她發現被自己抱住的人正是周青松,心中緊繃的弦一鬆,渾身酸軟的跌坐在了地上。

    「付姑姑?」她是皇帝身邊有臉面的女官,周青松自然認得她。

    她努力積蓄起全身的力量,從懷中掏出皇帝的九龍佩,說道:「周統領,宮中生變,你即刻帶人去甘露宮阻止,另外派人往西山通知皇上,遲了恐怕會有大禍。」

    周青松接過玉珮看了看,的確是皇帝常佩戴在身的九龍佩,當下對付明悅的話再無懷疑。

    「付姑姑,我先派人保護你吧。」

    付明悅望了望身後的荷塘,已經沒有半分動靜了,顯然那些追兵都安靜的潛伏著,危機根本沒有解除。秦政是隻老狐狸,決不會輕易暴露自己,今晚見到他在甘露宮外埋伏的就只有她,只要殺了她滅口,一切就都完結了。

    她本該請求御林軍的保護,可是此時甘露宮情勢危急,實在耽誤不起。

    「周統領,不用管我。」

    周青松肩負保護皇宮安全的使命,如今宮中發生大事,他必須立刻趕去制止,否則自己性命難保。見付明悅拒絕保護,不再管她,拱手道:「付姑姑,保重。」便匆匆趕往甘露宮,一邊吩咐兩名士兵持他的腰牌出宮往西山通知皇帝。

    御林軍一走,荷塘中的追兵再次活動起來,付明悅爬起身,往黑暗中跑去。

    如今她沒有任何倚仗,秦政是一定會殺她滅口的,她能想到的活命方法只有一個,便是逃往清溪宮,借助隱藏在宮外的暗衛將這些追兵全部殺死。

    她在現代拍戲的時候,遇到危險動作,為了保護主演,一般都是讓專業的替身演員來做。隨著影視行業的發展,拍攝的設備和技術也在不斷的進步之中,武指慢慢開始利用光線反射折射等特性,從攝像機的位置計算出觀眾的視覺盲點,從而用簡單的動作來達到危險動作所帶來的視覺效果。

    她是行內有名的武指,自然對這些需要計算的東西手到擒來。之前扮作刺客在清溪宮跑了一圈,她已經探出三名暗衛的位置,回來後便結合系統提供的地圖,算出了暗衛視覺盲點的範圍,雖然只是大概方位,但她武功不弱,完全可以應付計算造成的偏差。

    秦政並不在追兵之列,御林軍已經介入,他這麼聰明的人,定然不會再現身,恐怕已經派人回去將甘露宮外的伏兵撤走。反正現在祁貴妃處於「弱者」的地位,就算皇帝立刻趕回來,她也立於不敗之地,既然無法將皇后徹底拉下馬,他們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但今晚付明悅必須得死!秦政對手下下了死命令。

    她雖然從不與後宮任何勢力親近,但經此一事,為了自保,一定會與他們為敵。她是皇帝身邊最得用的女官,兩年前被皇帝破格提拔,這兩年皇帝的飲食起居十分倚重她。別說她將今晚的事告訴皇帝,就是平時隨便在皇帝面前吹吹風,說不定便會讓皇帝對他們母子起了厭棄之心,到時候太子之位可就要拱手讓人了。

    付明悅第一次覺得自己離死亡如此之近,離清溪宮還有一段距離,身後的人已經越追越近,這些人都是秦政精挑細選的武功高強之輩,她以一敵多,根本就無生還可能。

    「什麼人!」一聲斷喝傳來。

    竟然遇到了另一隊巡邏的御林軍,付明悅暗呼僥倖,不過卻沒有傻到上前求助。如今一切都在私下裡進行,秦政還有所顧忌,若是被擺到明面上,他很有可能會不顧一切先弄死她再說。

    皇帝還未回宮,就算他立刻回來,也只會去處理皇后和祁貴妃對陣的事,等想起她來,估計她早就屍骨無存了,畢竟皇長子想要一個女官死,是分分鐘的事情。

    她只能借助御林軍將身後的追兵阻上一阻,追兵人多,遇到御林軍便集體停住了腳步。付明悅摸了摸手中的九龍佩,好在剛才她沒有將它交給周青松,否則就算不被追兵殺死,也會被御林軍當做刺客抓起來。

    這一隊御林軍帶隊的是一名四品帶刀護衛,付明悅奔到他面前,將手中的九龍佩晃了晃,說道:「我是長青宮女官付明悅,有些急事要辦,速速放行。」

    帶刀護衛自然是認識她的,見她手中拿著的疑似皇帝的九龍佩,自然不敢阻攔,身子一側便放她過去了。付明悅暗自感歎,皇帝的名號就是好用,只是不知道皇帝回來以後,會不會找她算賬,如果遷怒於她,她這女官也就做到頭了。

    等御林軍過去,後面的追兵已經離她有一段距離,她從小練武,無論是體質還是毅力都是十分剛強的,雖然身處險境,卻從沒想過自暴自棄,此時離清溪宮越來越近,自然更不可能放棄。

    已經快要進入暗衛的視線範圍,她深吸一口氣,按照自己之前計算好的方位和路線衝了過去。大概是因為練武之人的敏感,她總覺得有人在盯著自己,但是卻毫無動作,心知自己的計算應該沒有大錯,暗衛肯定是察覺到了什麼,但卻因為盲點的緣故看不到她。

    她是計算好方位的,但是那些追兵可沒有,他們一踏進暗衛的範圍,就紛紛倒地,連慘叫的機會都沒有,便已氣絕身亡。

    付明悅趁著暗衛對付追兵的片刻之機,從選定的盲點進入了清溪宮中。她知道那些追兵很快便會被暗衛全部解決,就算他們沒有追進來查看,宮內也有好幾名暗衛埋伏著,她還是找個穩妥的地方先躲著比較好。

    清溪宮非常冷清,並無一點聲響,她輕手輕腳的走著,一邊走一邊向外張望,生怕一不小心就會被暗衛發現。

    然而她太過注意外面和身後,就沒注意身前——直接撞到了一個人身上!

    她走得不急,還不至於把那人撞翻在地,但是對方手裡似乎拿著什麼東西,被她一撞,「砰」的一聲摔碎在了地上。

    「娘娘,您沒事吧?」不遠處一個宮女的聲音傳來。

    付明悅立刻知道被自己撞到的這人便是清溪宮的主人——瓊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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