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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八十六章 當愛降臨 (10034) 文 / 桑藍

    元宵節過後,年的氣息就越來越遠了,開學日期卻越拉越近了。

    這一日有太陽,文琴便帶著何蔚藍出去購物,早上出去的,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吃過飯,便各自上樓休息了。

    何蔚藍泡了個熱水澡,除去了一身的疲憊,躺在*上隨手拿起一本書閱讀,實在是累極了,眼皮就沉得不行了,放下書本,正要入睡時,手機傳來了嘀嘀的短信聲。

    何蔚藍拿起手機,看了一下署名,睡意一下子就消退了,是凌昊澤!

    「打擾你休息了嗎?」

    何蔚藍回復過去:「沒有。」

    「方便接電話嗎?」

    何蔚藍猶豫了一會兒,主動撥了過去,很快就被人接了,他沉沉的聲音裡有掩飾不住的激動壓抑。

    「元宵節快樂!」

    「元宵節快樂!」

    沉默在兩端蔓延了一會兒,凌昊澤的聲音再度傳來,帶著些笑意。

    「是不是覺得很尷尬?」

    何蔚藍愣了愣,輕笑道:「有點。」

    「我也是,我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面對女孩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卻又……捨不得掛掉。」

    最後幾個字他說的很輕,如有一片雪花輕輕的落在她的心上,引起一股顫慄,手不由得就握緊了手機。

    凌昊澤深呼吸一口,道:「我明天能約你出來嗎?」

    何蔚藍張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凌昊澤久等不到她的回答,又道:「我只是想要單純約你出來玩,如果你覺得有所困擾的話,你可以拒絕,沒關係的。」

    何蔚藍又沉默了一會兒,輕輕的嗯了一聲,「明天見。」

    何蔚藍聽到他鬆了口氣,然後輕笑出來了,她幾乎可以想像到那雙眼睛彎成了一個漂亮的弧度。

    「謝謝你,藍藍。」

    那一聲藍藍叫得她的臉一熱,只有親人或是好朋友才可以這麼叫她,他怎麼能這麼叫他呢?她覺得自己被唐突了,臉不爭氣的紅了,嗯了一聲,便匆匆的掛了電話。

    何蔚藍盯著天花板,愣怔了好久,迷糊的神志才稍稍清明了些,下一刻,她便恨不得咬爛自己的舌頭,她怎麼能隨

    隨便隨便就答應他,他會不會認為她是個很隨便的女孩?

    何蔚藍忽然發現,她竟然在乎自己在凌昊澤心裡的形象。

    但是想到陸承佑,她的心越發的煩亂起來,如果陸承佑知道她和別的男孩子見面,他會不會很生氣?

    轉念一想,為什麼她非要得聽他的,他就能和別的女孩子約會,為什麼她就不能和別的男孩子見面?

    何蔚藍收拾好,吃過早飯,和文琴打了一聲招呼就離開了。

    文琴幫她把帽子戴好,「假期的最後一天了,好好玩,小心別受了風寒。」

    何蔚藍在公車站牌前等了幾分鐘,公車就來了,她一踏上去,就看到了坐在窗前的凌昊澤,愣了愣。

    凌昊澤朝她招招手,拍了拍身邊的座位。

    何蔚藍猶豫了一會兒,走過去坐下來。

    凌昊澤看著略侷促的何蔚藍,微微一笑,道:

    「我不知道你家在哪裡,只知道你坐一班公交,所以就從公交的始發站開始坐。」

    「你沒必要這樣的,說好地點,我可以自己去的。」

    「我喜歡公車上的邂逅。」

    清香的薄荷香皂水味若有若無的縈繞在鼻端,凌昊澤的視線就像是一團柔軟的絲線纏繞著她,何蔚藍只覺得神經緊繃,哪怕一個小小的碰觸,那神經就會斷掉似的。

    凌昊澤將她的侷促緊張看在眼裡,輕輕的笑裡,那笑意就像是一圈圈盪開的漣漪,蔓延著直達到眼角眉梢,他喜歡這個安靜柔美的女孩,第一次在公車上見到她,他就沒有再忘記,芬芳的馨香,白希的肌膚,柔軟的長髮……

    他盼望著和她的再次相遇,那段時間,這樣的祈願幾乎成了他心底裡最為的甜蜜的事情。

    體育館能見到她,是他始料未及的,於是他從姜明的手裡拿到了她的聯繫方式,當天晚上,便迫不及待的給她發了信息,她簡單的回復就能讓他心花怒放,猶豫良久,他終於拿出了勇氣來約她出來,等待她回復的時間,他覺得時間就像是靜止了,而自己就被凍結在時間裡,動彈不得,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他說拒絕他沒有關係,其實不是實話,他有多想再見到她,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是英才高中的才子,又是凌氏企業的繼承人,儒雅的氣質,出眾的才能,再加上雄厚的家族背景,他勢必會成為萬人矚目的焦點,他不是清高的人,十六歲之後,也交過一兩個女朋友,卻怎麼也體會不到那種所謂戀愛的感覺,兩場戀愛最後都好聚好散。

    他一直以為自己的性情是冷淡的,尤其是對愛情,他也知道作為集團的繼承人,他的愛情,婚姻不是他能選擇的,曾經,他也想過就這麼過一輩子,大學畢業,接管企業,在長輩的安排下,聯姻,繼而生下繼承人,一生就這麼度過,平淡真實,卻與幸福無關。

    直到今冬的第一場雪時,他遇到了這個叫做何蔚藍的女孩,他平靜得近乎一潭死水的心湖,開始動盪不安起來,那種不安越來越激烈,越來越狂猛,以至於在他毫無準備時,愛情的種子也如今冬的第一場雪,悄然而至,在他的心底發芽。

    他是個穩重成熟的人,知道在他這樣的年紀開口說愛,別人一定回笑,但是他的知覺一向沒有錯,他愛這個女孩,他相信除了她,無人帶給他那種揪心又喜悅卻怎麼也捨不得放開的感覺了。

    當愛來臨,便如一場洪水,一發不可收拾,他想把她呵護在手心裡,他想撫平她眉眼間的輕愁,他想為她遮風擋雨,他想看她的臉上充滿笑容,他想那笑容裡充滿幸福和甜蜜。

    他從來沒有想過,原來他的愛情也可以如此鮮明而強烈,就如雪地裡燃燒的火把。

    凌昊澤看著那雙緊緊揪著包包帶子的小手,忍不住伸手,輕輕的握住了,感受到她的掙扎,他朝她安慰一笑,卻沒有放手。

    何蔚藍的心差點就跳到嗓子眼了,臉唰的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冰涼的手在他溫暖的包圍下慢慢溫熱,直至發燙出汗。

    一路上何蔚藍幾乎沒有動一下,待到公車到站後,僵硬的身子才略微舒展了些,輕輕的從那雙溫暖的手裡抽出自己發汗的手,不料車子卻猛然晃了一下,她的頭不受控制的向前倒,眼看著就要撞到了前面的椅子,腰間一股力量,將她前衝的身子給控制住了,那股熟悉的薄荷清香傳來,何蔚藍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某一天,似乎也是這樣的場景,這樣的薄荷清香味道。

    是他!

    何蔚藍驚訝的看向他,凌昊澤自然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只微微一笑。

    「小心一點。」

    何蔚藍愣了愣,點點頭,連忙從他懷裡掙脫出來,站起來就朝後門走去,快速的跳下車。

    凌昊澤下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一個書包,朝她走過來。

    何蔚藍尷尬的接過書包,低聲的道了一聲謝,轉身沿著路朝前走。

    凌昊澤看著她纖細的背影,忽然出聲叫住她。

    「藍藍。」

    何蔚藍停下來,轉身詢問的看著他。

    凌昊澤看了一會兒,舉步朝她走了過去,在何蔚藍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時,一個濕熱的吻落在她的額頭上。

    「我喜歡你。」

    何蔚藍半響反應過來,猛地跳開了,撫著額頭,驚慌失措的看著他。

    凌昊澤沒有上前,眼睛卻靜靜的鎖著她,「何蔚藍,我喜歡你。」

    何蔚藍看著那雙真誠又深情的眼睛,腦袋有一瞬間的空白,狂跳的心裡儘是慌亂,太突然了,她的腦袋整個都停當

    不運作了,她不知道要說什麼,只是傻愣愣的看著他。

    凌昊澤上前一步,握住她的因為緊張而緊握的手,一點點的摩挲著,讓她放鬆下來。

    「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盼望著第二次見到你,多見一次,盼望再次見到你的祈願就更深一層,其實,這個假期

    ,我幾乎每天都會去第一次遇到你的那個站牌,我希望遇到你。」

    何蔚藍望進那雙泛著琉璃般色澤的眼眸裡,眼底的溫柔幾乎溢出來,連眼角眉梢都盛滿了柔情。

    她知道他沒有說謊,但是自己卻無法給予他什麼,看了他一會兒,她卻是什麼也沒有說,抽出手,低垂下頭去。

    凌昊澤的眼底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失落,但是很快又被笑容給盈滿了。

    「我說出來,並非要求你給予我同樣的感情,我不想造成你的困擾,更不會逼你,希望你不要有壓力,也希望你不

    要因此而躲著我。」

    他把話已經說得這份兒上了,幾乎處處為她著想,何蔚藍不由自主的點點頭。

    道路的另一旁,紅色的跑車裡,陸承佑看著對面的男女,一雙眼冷了下去,握著方向盤的手用力的手背上青筋都突了出來。

    祁雨露自然也看到了那兩人,見陸承佑一副要死吃了人的模樣,心裡覺得不爽極了,但是很快就又笑了起來,拿出

    鏡子自在的補妝。

    既然陸承佑不讓她插手何蔚藍的事,那她就在一旁看好戲吧!

    陸承佑對凌昊澤,絕對有看頭!

    新學期的第一個星期,何蔚藍過得不太好,不是柔體上的,而是精神上的,因為她還是不知道該如何回復凌昊澤。

    他是真的喜歡她的,那她呢?她也喜歡他嗎?

    也許是吧,要不然她怎麼會喜歡和他待在一起呢,甚至在每一次的見面後,也期待著下一次的見面。

    他帶給她的是溫暖舒適的感覺,就像是冬日裡的一縷陽光,暖暖的,甜甜的,還帶著些微微的酸澀。

    這應該就是初戀的感覺和味道吧?

    每個女孩在豆蔻初開的年華都幻想過自己的初戀,何蔚藍也不例外,當然她幻想中的初戀對像同樣是帥氣英俊,溫

    文爾雅,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像月牙,看向自己的時候,深邃的眼睛裡永遠盈滿著看不到底的深情。

    凌昊澤可不正是這樣的人?

    可是,她心裡也害怕著,因為她的身邊還環伺著一個陸承佑。

    她害怕凌昊澤因為自己受到傷害,也不想他因為自己而傷心難過。

    她到底應該怎麼做,才能兩全呢?

    一聲歎息不自覺的逸了出來,何蔚藍再次轉頭盯著窗外光禿禿的樹丫發呆。

    邡昀對於她淡淡發呆早就見怪不怪了,不過那一聲歎息卻讓她忍不住跟著鬱悶起來。

    「有什麼事你說出來,不要再歎息了。」

    何蔚藍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然道:「邡昀,戀愛是什麼感覺?」

    邡昀的眼睛一亮,「你戀愛了?」

    何蔚藍的臉一熱,否認道:「沒有,就是隨便問問。」

    邡昀來了興致,追問道:「誰啊?我猜猜,該不是你那個鄰居姜明吧?」

    「你胡說什麼,我和姜明只是朋友。」

    邡昀歎了一聲,道:「不知道你是裝不懂還是真不懂,是個人都看出來姜明喜歡你。」

    何蔚藍是個人,當然也看出來了,但是當她不能給予他什麼,又不想失去他這個朋友時,她就選擇裝不懂,她希望

    他們之間能一直做好朋友。

    她相信姜明懂她。

    「我們只是好朋友,一輩子的好朋友。」

    「一輩子長著呢,話別說得太滿了。」

    「別的人我不敢肯定,但是姜明,我相信我們會是一輩子的朋友。」

    邡昀看著她堅定的神情,歎了一聲,道:「真不知道該為姜明傷心還是高興。」

    何蔚藍沉默著把頭轉了過去。

    邡昀的好奇心重,接著問:「不是姜明,那是誰?」

    何蔚藍本就犯愁,邡昀又不恰當的提起了姜明,只覺得心裡更亂了。

    「邡昀,你不要再問了好不好?」

    邡昀見她是真的犯愁,抿抿嘴不說話了,下一刻忽然想到什麼,拉起她就朝外走。

    「邡昀,你要帶我去哪裡?」

    「你不是煩嗎?帶你去個地方,保管你忘記所有憂愁。」

    邡昀帶著何蔚藍來的是一個化裝舞會,已經聚集了很多人,都帶著各式各樣的面具,有天使,有騎士,有海盜,有

    公主,當然也不乏王子。

    邡昀拿了一個天使的面具罩在何蔚藍的臉上,自己則挑了一個海盜面具戴上。

    「舞會結束前,不要把面具摘下來,否則要受責罰的。」

    何蔚藍不知道那責罰是什麼,但無論是什麼,她也想受。

    看著那些在舞池中央旋轉跳動的人,何蔚藍有些後悔了,她實在不適合出席這種場合,呆呆的站在那裡,就像是與

    這個熱鬧狂亂的時空隔絕般,可是看著興致勃勃的邡昀,她不好澆冷水,畢竟她也是為了排解她的煩擾。

    霓虹閃燈,忽明忽暗,燈光打在色彩各異的面具上,給這個舞會增添了些許邪魅氣息和恐怖色彩。

    只是一個閃神的時間,何蔚藍就找不到邡昀,眼前來回的閃著各種形狀怪異的面具,自己就像是被困在一個鬼怪橫

    行的世界裡,她不由得驚慌起來。

    何蔚藍覺得自己快要被那旋轉的霓虹燈晃暈時,手忽然被人給拉住了,她吃驚的回頭,看到的一個騎士打扮的男

    士,她下意識的要掙脫,不料那人又緊了緊手,拉近她在他耳邊低語。

    「是我!」

    何蔚藍一愣,低聲道:「凌昊澤?!」

    凌昊澤微微一笑,拉著她走進舞池,然後做出一個邀請的姿勢。

    何蔚藍愣愣的看了他一會兒,伸手放入他手中,他輕輕一使力,將她環在懷裡,手緩緩的撫上她的腰身,感受到她緊張,輕聲道:「別緊張。」

    「可是我不會跳。」

    「沒關係,跟著我的腳步走。」

    那股熟悉的薄荷味鑽進鼻端,何蔚藍覺得自己就像是被一個巨大暖氣球給包圍住了,驚慌的心漸漸的平靜下來,跟

    隨著他的腳步輕輕的旋轉著。

    「真希望時間就此停止。」

    低沉醇厚的聲音響在耳邊,她心裡一悸,唇角漾出一抹清淺的甜笑,手不由得摟緊了她的腰。

    「藍藍,答應我好嗎?」

    良久,何蔚藍沒有說話,就在失望再次將他淹沒時,他看到她輕輕點了點頭,狂喜湧上心頭,她近乎粗魯的抱起

    她,在舞池裡轉起了圈圈。

    何蔚藍被他的舉動嚇住,連忙掙扎著下來。

    凌昊澤捧起她帶著面具的臉,深深的望進她的眼裡,道:「相信我,我會照顧你,保護你的。」

    何蔚藍忍不住紅了臉,看著他笑了。

    邡昀也看到了場中二人,立即走了過去,將何蔚藍拉著自己身後,戒備的看響眼前的「騎士。」,告誡道:

    「我朋友已經名花有主了。」

    凌昊澤眼睛裡的笑意更深了,「沒想到你們是朋友。」

    邡昀看著他的眼睛,皺了皺眉:「小凌子!」

    凌昊澤聽得她的稱呼,唇角不自覺的抖了一下,更正道:「凌昊澤。」

    何蔚藍看著兩人,愣愣的問道:「你們認識?」

    邡昀走到凌昊澤身邊,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青梅竹馬。」

    凌昊澤撥掉邡昀的手,笑道:「只是一起長大而已。」

    邡昀忽然想到了什麼,看向何蔚藍道:「讓你愁了一個星期的人,該不會就是小凌子吧?」

    何蔚藍沒有說話,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邡昀的好奇心又被挑起了,拉起兩人就朝休息室走去。

    「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向低調冷淡的凌昊澤,向來安靜羞怯的何蔚藍,竟然,竟然在一起了?!

    「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怎麼認識的?小凌子什麼時候向你告白的?都說了些什麼?為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何蔚藍被她放鞭炮似地問題唬得一愣一愣的,想回答卻不知道怎麼回答,視線不由得調向了對面的凌昊澤。

    凌昊澤微微一笑,對邡昀那閃閃發光的眼睛,道:「我們在公車上第一次見面,我對她一見鍾情,就在剛才她答應

    做我的女朋友,至於你為什麼什麼都不知道,是因為……」

    凌昊澤突然轉頭看向何蔚藍,深邃的眼睛裡盛滿了溫柔,「這只是我們兩個人的事,與他人無關。」

    在他的注視下,何蔚藍的心不由得砰砰跳了起來,微紅著臉低下頭去。

    邡昀很顯然非常不滿意凌昊澤的解釋,很不給面子的爆了一句粗口。

    「沒了?」

    凌昊澤卻似沒有聽見,視線一直糾纏著何蔚藍,似乎整個世界只剩下了她。

    邡昀在心裡翻個白眼,哎,他這個發小向來惜字如金,能解釋這麼多還真難為他了,勉強接受吧!

    雖然她至今依然稀里糊塗的。

    「哈哈,抓到了。」

    一個帶著修羅面具的男人笑著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帶著小鬼面具的侍者。

    「按規矩來,無悔沒結束就摘下面具的,自罰三杯酒。」

    何蔚藍愣了愣,這個懲罰真是糟糕透了!

    凌昊澤站起來,什麼也沒有說,微笑著連喝了三杯酒,緊接著邡昀也喝完了。

    「這位美麗的小姐?」

    何蔚藍愣了愣,說:「我不會喝酒。」

    「我替她!」

    「我替她!」

    凌昊澤和邡昀同時出口,卻被那男子阻止了,「小姐,請!」

    何蔚藍的胃翻騰得厲害,一路上吐了幾次,到了家門口了,還又吐了一次。

    「感覺怎麼樣?」

    凌昊澤攙扶著她站起來,擔心看著她發白的臉。

    夜風吹在臉上,涼涼的很舒適,她深深吸了一口寒夜的冷氣,身體裡的燥熱頓時消減了些許。

    「別擔心,好多了。」

    「對不起、」

    想起起她蹲在路邊嘔吐的模樣,纖弱的肩膀顫得如空中飛亂的雪花,凌昊澤的心裡就泛起陣陣不忍和疼惜。

    他才答應過要照顧她,轉眼間就讓她承受了酒醉之苦。

    何蔚藍虛弱的笑笑,搖搖頭。

    「不怪你,是我自己喝的。」

    「我扶你進去。」

    何蔚藍搖搖頭,「不用了,我自己進去就行了。」說完便推開他,轉身朝裡面走去。

    「藍藍。」

    何蔚藍聽到他的叫聲,轉頭過來,正好一個吻落在她的臉上。

    「我今天很快樂,不,很幸福。」

    何蔚藍看著他的眼睛,只覺得像是受了*似的,忽地踮起腳尖,在他的臉頰上輕吻一下。

    「我也是!」

    凌昊澤看著她走進去,這才上車離開,眼睛裡有無法掩飾的喜悅之色。

    他終於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她,他一定會好好的抓著那雙手的!

    李嫂遠遠的看著何蔚藍搖搖晃晃的走來,急忙走過去扶住,隱約聞到一股酒味,皺了皺眉頭,驚道:

    「小姐,你喝酒了?你不能喝酒的!」

    何蔚藍笑笑沒說話,李嫂把她扶到屋裡,安置在沙發上,匆忙的倒了杯熱茶端過來。

    「小姐,來,把茶喝了,身體會好受些。」

    何蔚藍喝完茶,忽然抱住李嫂靠在她肩上,輕輕的笑了起來,紅紅的臉蛋閃著異樣的光彩。

    「小姐?」

    何蔚藍抬頭看著他,問:「李嫂,你一定知道戀愛的感覺是不是?那種感覺是不是就像是吃了蜜糖一般的甜蜜?」

    李嫂愣了愣,問:「小姐為什麼這麼問?」

    何蔚藍呵呵笑了兩聲,不答話了。

    李嫂一驚:「小姐,你戀愛了?可是你還小,怎麼能談戀愛呢?」

    何蔚藍似沒有聽到李嫂的話,繼續道:「你知道嗎?和他在一起,我覺得自己是自由輕鬆的,我真的很喜歡那種感

    覺,沒有恐懼,沒有害怕,沒有痛苦…真的非常好……」

    何蔚藍說著說著便沒了聲音,李嫂見她睡著,扶著她回房間,端來熱水給她擦拭身體。

    「李嫂。」

    何蔚藍突然睜開眼睛,把李嫂嚇了一跳,她撫了撫心口,彎腰握住她的手,道:「小姐,我在這裡。」

    何蔚藍的目光沒有什麼焦距的看著上面,輕聲問了一句:「哥什麼時候回來?」

    少爺自學期開始,便沒有回過麗璟苑,小姐從來也不問,今晚怎麼突然問了起來。

    「下午的時候回來過一趟,不過又離開了,和祁小姐一起。」

    「李嫂,你說他不回麗璟苑,是因為討厭我,不想看到我,還是太喜歡雨露姐,捨不得離開她?」

    李嫂歎了一聲,撫了撫她的頭髮,道:「小姐,別胡思亂想了,早點休息吧!」

    「不知道他的傷痊癒了沒有?要是再流血了怎麼辦?」

    李嫂聽到她的自言自語,又重重的歎了一聲,說:「小姐,您就不要擔心少爺了,他一定沒事!」

    有時候她真不瞭解小姐,明明自己身體不好,又總是擔心別人,偏偏那個狂妄的少爺又不領她的情。

    李嫂見她睡著了,正要離開,卻又聽她嘟囔一句。

    「李嫂……我戀愛了,應該快樂的……可是,我的心為什麼會這麼痛呢?……」

    何蔚藍睜開眼睛時,天已經大亮,拉開窗簾,滿天的大雪紛揚著飄落,草坪已經被厚厚的積雪完全覆蓋,只有幾塊

    石頭的背風側有一塊塊小小的暗影,假山的頂上也對著一小撮的雪,就像是帶在頭上的髻帽。

    舒展舒展身子,剛要換穿衣服,手機響了。

    拿起來一看,是凌昊澤的號碼,她猶豫了一會兒,接通。

    「醒了?」

    「嗯。」

    「身體感覺怎麼樣了?舒服嗎?頭沉不沉?」

    一連串的問題無一不表達了他的擔心,她心裡一暖,微微一笑,「好多了。」

    凌昊澤長吐出一口氣,「沒事就好,今天你可以出來嘛?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何蔚藍看著外面的白茫茫的景色,輕聲嗯了一聲。

    「我去接你。」

    掛斷電話,何蔚藍挑了件桃紅色的呢子大衣穿上,走下樓,在李嫂面前轉了一圈,問:「好看嗎?」

    李嫂點點頭,看著她的笑臉,說:「很好看。小姐穿這麼好看,是不是去約會嗎?」

    何蔚藍愣了愣,問:「李嫂,昨晚上我是不是又亂說了什麼?」

    「小姐是指您帥氣溫和的男朋友嗎?」

    何蔚藍的心裡慘叫了一聲,尷尬的紅了臉,「我還有沒有說什麼?」

    李嫂看了她一會兒,搖搖頭,「沒有,除了你的男朋友。」

    何蔚藍默默的鬆了一口氣,穿上鞋子,離開。

    李嫂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的追了出去,道:「小姐,玩得快樂些!」

    何蔚藍重重的點點頭,「嗯。」

    凌昊澤所謂的好地方是溜冰場,因為週末的緣故,溜冰場上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一對一對的。

    何蔚藍看著溜光珵亮的冰場,想起滑雪發生的事故,不由得膽怯了,而且都是堅硬的冰塊,摔起來一定會更痛。

    凌昊澤換好鞋子,轉身見她神色發白的盯著溜冰場,忙把她摟在懷裡,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

    他已經從邡昀那裡聽到了滑雪場的事情,也難怪她會這麼恐懼。

    「不用害怕,有我在。」

    在感覺到她的身子鬆緩下來,為了換好鞋子,然後握住她輕顫的手,目光堅定道:

    「相信我,把自己交給我,我不會讓你受傷的。」

    或許是他的眼睛,也或許是他的話給了她無窮的信心和力量,她輕輕的點點頭,任由他牽著走向那未知的未來。

    冰面比何蔚藍想像要滑得多,即使有凌昊澤這個高手在身邊耐心的教著,甚至扶著,她還是很不給面子摔了幾回,

    不過也可能是疼痛讓她吸取了教訓,也可能是挫敗激起了她少有的鬥志,她終於學會了,而且滑得相當漂亮優美。

    「我會了。」

    凌昊澤笑著看向她,「只要努力不放棄,任何事都有可能成功。」

    何蔚藍尋找到了竅門,那種隨風前行的感覺讓她體會到了不曾有的快樂和自由,慢慢地她釋放了自己,開始在場上

    飛揚起來,桃紅色大衣裙擺飛起來,儼然成為場上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幾圈滑下來,何蔚藍的額上已是汗涔涔的,柔嫩的臉蛋紅撲撲的,挺翹的鼻尖上滲出汗珠,點點晶亮,明亮的眼睛

    因為高興而翻出水潤的光澤。

    凌昊澤為她輕輕的擦著汗珠,溫暖的掌心輕輕的捧住她的臉蛋,然後低下頭在她笑得彎彎的眼皮上印下一吻,何蔚

    藍愣了愣,然後看著他的眼睛笑了。

    凌昊澤輕輕的把她摟進懷裡,埋在她的肩窩,深深的汲取她的馥郁香氣,低沉暗啞的聲音壓抑的迴盪在她的耳邊。

    「藍藍,我真想就這麼抱著一輩子,一刻也不分開。」

    知道他說得是不可能的事,心裡卻還是那位他的話泛起了陣陣漣漪。

    在他身邊,她覺得自己真的就成了手心寶貝兒,被他小心翼翼的護著。

    「藍藍。」

    一道聲音打破了兩人的美好時刻,何蔚藍聽到那聲音,身子便倏地緊繃了。

    祁雨露?!

    她要是在這裡的話,那陸承佑是不是也在這裡?

    祁雨露滑了過來,在一個漂亮的轉彎後,停下,撥了撥肩上的頭髮,笑道:「藍藍,真是好巧啊!」說完,挑眉看

    向凌昊澤是,眼睛一亮,驚喜道:「你不是英才的凌昊澤嗎?」

    凌昊澤禮貌的點點頭,「我是凌昊澤。」

    「你好,我是祁雨露,久仰你的大名了,早就想認識了,沒想到會在這裡偶遇。」

    凌昊澤在她一身火紅的向自己飛來時,就已經猜到她是誰了,那樣囂張的紅色,也只有穿在她身上才這麼肆意妖

    嬈。

    祁雨露,名門千金,聖烽高中的「妖精校花。」

    祁雨露看了眼兩人相握的手,眼睛裡閃過一絲精光,面上卻顯現出一絲驚訝。

    「藍藍,我不知道你竟然認識凌昊澤。」

    凌昊澤皺了皺眉頭,祁雨露雖然是聖烽高中的風雲人物,也應該不會和何蔚藍這種品學兼優又內向的學生有什麼交

    集的,但是聽祁雨露的稱呼,好像兩人很熟識似的。

    「你們認識?」

    祁雨露拉住何蔚藍的手,親切的笑道:「何止認識,我們還是好姐妹呢。」

    何蔚藍點點頭,道:「雨露姐是我哥的女朋友。」

    凌昊澤愣住,好久,才出口問:「陸承佑是你的哥哥?」。

    一道冷冷的聲音回答了凌昊澤的疑問。

    「陸家三代單傳,我沒有所謂的妹妹。」

    何蔚藍的身子猛地僵直了,臉色又白了幾分。

    祁雨露的眼角掃了一下何蔚藍,紅唇一揚,朝陸承佑飛了過去。

    「佑,我等你好久了。」

    凌昊澤注意到何蔚藍的神色變化,沉靜的眸子沉了沉,轉過身的時候,已是一貫的溫文儒雅,伸出手。

    「幸會,凌昊澤。」

    陸承佑卻只是看了他一眼,撥開祁雨露的手,逕自越過他超前滑去。

    凌昊澤的眼睛裡厲光一閃,垂下眸,收回手放在身側握了握。

    陸承佑在何蔚藍面前停下,看了她一會兒,忽然抬手用力捅了一下她的額頭處。

    「好了傷疤忘了痛,說的就是你這種人,滑雪場摔得不夠爽是不是?」

    何蔚藍被他用力一捅,沒有平衡好身體,普通一聲坐在冰上。

    「藍藍。」

    凌昊澤快速的劃過去,將她扶起來,看向陸承佑,沉聲道:「你在做什麼?」

    陸承佑冷哼了一聲,「是啊,你在做什麼?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是不是?」

    猝不及防的下巴被人捏住,疼痛瞬間湧上來,把她的眼淚都給逼了出來,視線落入一雙幽深如潭,冰冷如劍散發著

    怒氣的黑眸裡,與他眼睛裡的冷酷不同的是,他的動作格外的溫柔,手指摩挲著她的下巴,輕柔就像是撫摸*的柔髮。

    「回答我。」

    何蔚藍握緊手閉上眼睛一會兒,再睜開的時候,眸子更亮了,卻少了慌亂驚懼,安靜的看著他。

    「記得。」

    陸承佑看著她淡淡的神情,心裡很不爽,手上一用力,幾乎把她整個人給提了起來。

    「記得還敢這麼做,挑釁我還是試探我?」

    凌昊澤實在忍不住了,甩掉何蔚藍阻止他的手,上前一把抓住陸承佑的手,將何蔚藍從他的手中解救出來。

    陸承佑看著,陰鷙的眼睛裡散發著凜冽的光芒,冷酷的臉上儘是濃重的肅殺氣息,同樣,凌昊澤的優雅也不在了,

    溫潤如水的眼似是遭遇了暴風雪,變得陰沉寒冷,一貫掛在嘴角的笑意,此刻也被銳利所代替。

    時間彷彿靜止,周圍靜得只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何蔚藍看著對峙的兩人,緊張得心提到了嗓子眼,手指尖不自覺

    的掐入了手心裡的嫩肉裡。

    而另一旁的祁雨露的臉色卻是非常的不好,眾人的竊竊私語傳入她的耳朵,無一不讓她感到羞憤,尷尬,難堪,她

    祁雨露幾時受過這樣的羞辱,不由得把心裡的怨恨加注在何蔚藍身上,投向她的目光裡也充滿了嫉恨。

    好久,也或許只是一瞬。

    陸承佑冷冷的輕笑出聲,那笑聲聽起來就像魔鬼發出的,令人忍不住打顫,何蔚藍只覺得一股寒氣如一條冰涼的小

    蛇鑽進了脊背裡,迅速的游躥全身各處。

    「你是想干涉我陸家的家務事了?」

    「言重了,我只是在保護我心愛的女人。」

    不卑不亢的話語清清楚楚的傳到在場的每個人耳裡,大家的視線不由得轉向那為著桃紅色大衣,臉色蒼白安靜的

    女孩,他們想看一看,到底是誰有那麼大魅力能讓這兩位高大帥氣的男人對峙較量。

    剎那瞬間,陸承佑的眸子裡飛快的閃過一絲凌厲的殺氣,很快很快,但是凌昊澤還是捕捉到了。

    「你心愛的女人?」

    陸承佑淡淡的重複了一句,平平的語調下卻掩藏著濃重的殺氣。

    「對,我心愛的女人。」

    凌昊澤的回答同樣簡單,卻堅定不移。

    陸承佑轉頭看向何蔚藍,唇角淡淡的牽起一抹冷魅嘲笑的弧度。

    「他呢,也是你心愛的男人嗎?」

    何蔚藍好久沒有說話,身體卻一直在打顫,蒼白的臉不見一絲血色,忽然,冰冷的手忽然被溫暖包圍住,她怔怔的

    看過去,迎上凌昊澤溫和的微笑。

    他的笑就像是有股暖人心房的魔力,何蔚藍也笑了笑,然後轉頭看向陸承佑,看著他湧動著怒火的深沉眼眸,一字

    一句的平靜道:「是,我喜歡昊澤,想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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