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穿越重生 > 妃你不可:不嫁惡魔太子

《》章 節目錄 277、心傷 文 / 門唧

    承武一年九月末,秋高氣爽。

    這日,承國京城大街上熱鬧非凡,承國武帝要去上台寺為夭折的皇兒做齋戒超度,而承國的公主要同去上台寺做洗禮。

    本來熱鬧的京城大街已然被護城兵圍護起來,將蜂擁而至的民眾隔斷在路旁,讓出一條寬敞的路來。

    此刻皇家儀仗隊未至,好奇心使然,民眾們個個爭先恐後,個個急於伸長了脖子想要遠遠的看一看這皇帝的龍顏,見一見這宮裡的公主。因鑾駕一到便要下跪,便不再能隨心所欲的觀望龍顏鳳顏。

    隨著轟轟的腳步聲,儀仗隊緩緩而至,宮女太監行在前,緊跟其後的是千餘名的禁衛隊,而後才是皇上和公主的鑾駕。

    明黃色的鑾駕在鎧甲禁衛隊的簇擁下緩慢行走,匡匡的骨碌聲深深掩埋在數千名禁衛兵踏踏的腳步聲中。

    那樣大的腳步聲,那樣轟鳴的聲響,彷彿是響尾蛇發出的信號,預示著危險來臨,亦預示著敵人請勿靠近。

    鑾駕行至,所有人便被要求跪下來,忽然有一老一少,高舉狀子便那樣不顧一切的衝了出來,跌跪在路中央,任人拉扯亦是無用,倔強著,死活不顧的擋在儀仗隊前,直嚷,「冤枉,皇上冤枉……」

    承武帝才登基不久,需得民心,便親自出鑾駕相見。

    他騎馬而來,一身明黃在秋日下更加光彩奪目,本就俊雅,如此魅力越加不可擋,眾生見之皆震懾其中。

    待皇子溪行至儀仗隊前,才翻身下馬要問情況,忽的身後一聲巨響,煙霧瀰漫,眾人大驚失色,便慌亂騷動起來,禁衛隊急忙護駕,哄哄而上圍住皇子溪,護城士兵極力的圍護著已然驚慌錯亂的民眾,只是即便如此,場面依舊混亂,那樣多是民眾,受驚過度已然亂了陣腳,四處蜂擁。

    頓時大街亂成一片,驚呼聲,喊叫聲,打鬥聲交織在一起,充斥在皇城中,似要將皇城振出一個缺口來。

    又忽然,自四周嗖的飛下三條人影來,直衝煙霧。

    煙霧的位置正是公主鑾駕,皇子溪似大驚失色,直道,「保護公主!」

    只是,眾人卻皆不動,而皇子溪見之臉上竟是的扯出一絲邪魅的冷笑來,笑意未散,便聽一聲更為轟鳴的爆裂聲,轟……一聲巨響似要振動整個天地……而後便只見迷眼中黑煙滾滾,碎屍血肉自迷霧中飛濺出來,哀號聲陣陣,場面越加驚惶錯亂起來……

    ……分……割……線……

    一思出了乾清宮,正要上馬車,忽然莫名心悸,頓覺耳鳴陣陣,似聽聞一聲巨響。

    她滯了滯,問淺雨,「可曾聽聞有聲響?」

    淺雨回身望了望,道,「似聽聞了轟一聲,似是在城東。」

    一思一震,忽的想到了昨夜皇子溪與藍墨的對話,心中慌亂不堪,便問道,「此去上台寺,就這般前去?」此去上台寺竟未見五哥,她心中不安。

    淺雨淡笑,道,「皇上吩咐,輕身出宮便是。」

    一思皺眉,眼露憂色又問,「皇上與藍大人何在?」

    李全躬身回稟道,「稟公主,皇上與藍大人一早便前往上台寺,為小皇子齋戒超度。」

    李全乃是林福之的左右手,本亦是伺候皇上左右,今日為護送一思而來。

    一思微震,急問,「走的可是城東官道?」

    轟鳴在城東,難不成是……

    一思頓覺一陣頭昏眼花,四肢虛軟。

    這轟鳴聲,該不是五哥設的局,淳於曦他,他該不是……她不敢往下想,愣愣看著李全,見李全點頭說是時,便再控制不住,身子顫了顫。

    淺雨機警趕忙扶上,急問,「公主,是不是身子又不適?」

    一思臉色更為慘白,緊握著錦帕,竟是無力回話,只能輕輕的機械點頭,便由著淺雨攙扶著上了馬車。

    上了馬車,她依舊魂不守舍,心神不安,緊握著帕子愣愣的不能言語。

    淳於曦的安危刻刻惦記在心,似巨石般壓得她喘不過起來。她不由將手移至胸口,面色越加蒼白。

    淺雨見之,忙問,「公主,你臉色蒼白,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見她按住胸口,她又問,「是不是胸悶了?」

    見一思輕輕點頭,她又急著將窗簾捲了起來,問道,「這樣可好些。」

    秋風習習帶著秋季獨有的蒼涼闖了進來,拂過面頰,竟是令人越加的心神不安。

    車子走的是城南官道,正駛在集市間,城東適才發生一事已然似洪水侵襲般快速傳了開來,大街小巷所有人皆在談論,皇帝遇刺那事。

    一思心一緊,便聽聞集市上有人嚷說,「……只見三條黑衣快而準確的飛向迷霧,便只聽得一聲巨響,黑煙四起……啊呀,那個血肉殘肢飛濺啊……嚇傻了在場所有人,公主鑾駕周邊的禁衛兵死傷無數,更何況進入其中的三條人影啊……定早已成了殘骸啊……」

    又一人直道,「那三人行刺皇上,怎往公主鑾駕跑,真是糊塗啊……」

    驚雷般的話語震得一思渾身僵硬,難以動彈,心似停止跳動,臉色徒然成了白紙一張。

    只有她知,為何三人會往公主鑾駕跑……只有她知……

    似肝膽俱裂,心中猛然抽痛。

    淳於曦,淳於曦……她心中無來由的無措,似見小烈去時那般……

    那夜星光清冷,冰冷的拉姆湖中,她緊緊的勾住小烈,使勁的不讓他往下沉,那時,小烈四肢冰冷卻依舊虛弱含笑,對她說,「……二哥最為可憐……照顧二哥……」

    只是她未能做到,她做不到……她辜負了小烈,辜負了他……

    淳於曦……曾經那般恨他,曾經那樣憎恨他,原以為見他而去乃是人生樂事,可此刻,她竟只有疼痛。

    原是,她會為他疼,為他難過……為他心傷……

    她亦是凡人,她心口亦是血肉,她如何不知他的情意,她如何不知他為之做過多少,又放棄過多少,那一次次的捨命相救,那一道道的新舊傷痕,皆是為她,即便與親如兄弟的卿月反目亦是為她……

    一思情難自禁,有一顆很大的淚就那樣滾出眼眶來,落在手背上,手上一熱,熱得灼痛。

    昨夜臨走時,他還曾那般說,「等我。」

    她不知,那兩個字會是他與她說的最後遺言……

    「等我。」

    多少諷刺,多少辛酸的字眼。如今,即便她點頭應允,亦是無用,無用……

    大顆大顆的淚接連二三是掉落下來,眼依然被淚水佔據,視線模糊。

    模糊間,她似見到他邪魅一般的笑臉,看著她,眼中熱烈又在說,「雲落,晨曦出雲,夕陽雲落。雲落……你是我的雲落……」

    一思一震,心痛難忍。巨大的罪惡感滋生,她無比愧疚,無比沉痛,乃是為她,一切皆為她,因她而起……因她……

    她更覺傷痛,無比悲哀,卿月為她成為如今這般,小烈、淳於曦為她送了性命,五哥又為她成了如今這冷血殘忍的君王,南秦為她痛失兩位皇子,政權便要落入淳於哲那惡賊手中……玄武帝如何瞑目,凌相一心為國,情何以堪,南秦百姓又如何心安生存……還有那賤奴三兄弟……改邪歸正跟隨淳於曦,大約亦是為了那口氣……而今,全沒了,因她而沒了……

    她臉色更為慘白,淺雨心憂,急問,「公主,你臉色好差,是不是身子……」

    一思微愣,這才緩過神來,趕緊胡亂拭去淚,淡淡扯出一絲笑,道,「讓你費心了,只是一時心口悶痛得厲害,休息一下便無礙了。」

    說著,她便靠裡坐了一點,靠在角落,手緊緊的揪住心口,眼依舊愣愣無神,直盯著窗外。

    馬車正行著,集市物緊似流光般飛速而去,似過眼雲煙,只是經過的又怎能當做全然不知,發生過的又怎能當做從未發生,留下的罪孽又怎能當做為做過……這是她留下的罪孽,是她……

    巨大的罪惡感似巨石般重重壓下,她喘不過起來,亦覺全身虛弱無力,她無助的蜷在角落,頭輕輕靠在車子上,無比的悲涼,又頓覺無比孤獨無依,就似那失去羽翼保護的小鳥,全然等著任人宰割……

    賀修……賀修……她心中呼喊,此時此刻,她是那樣想躲在他懷裡,聽他溫溫的話語,感受他寬厚的手掌給予她的安慰。

    以往,她極度委屈,萬念俱灰時,賀修總會在最要緊的時刻不期然出現,給她關懷,給她溫暖,給她安全,即便那時他在遠在國外,他亦會不顧一切跑來……以往只要躲在他懷間,所有的不快便會煙消雲散,所有的委屈皆會被他的溫暖驅散……

    她那樣想著,想著賀修,想著以往,只是越是這般想越是這般思念過去,她的心就越是疼得厲害,她不由又淒苦一笑……這便是她的人生,這便是她藍一思,滿身罪孽,天煞孤星,她終身得不到幸福,她亦不配得到幸福……

    她笑,笑得淒楚而冰冷,心亦似隨之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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