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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三百零九章 突圍 文 / 草木蔥

    這幾樣東西拿上來的時候,場上大臣們面露驚訝之色。

    慶王姬翃斜睨了一眼皇兄姬翌,心中暗自得意:這回看你怎麼脫身?!幸虧剛才,虛谷道長拿出那幅畫像,指責鍾妙如時,先把東宮給誆了進來。

    既然承認了那幅畫像,跟你有關就好。等下「真相」出來時,一個都跑不掉。

    想到這裡,他朝妙如臉上望去。這位年紀不到雙十的女子,面上倒是一片淡然,好像這堆東西,絲毫沒引起她的警覺。

    姬翃朝岳丈莊翰林暗遞一個眼色,兩人心照不宣的微微一笑。

    妙如斜著眼睛瞥了他們一眼,心中嘀咕起來,她想了片刻,問道:「慶王收集這些玩偶,是打算帶回去哄小皇孫玩嗎?」

    其實,她心裡極度恐慌,生怕對方將這堆東西,打成行巫蠱之術的用具。

    莊翰林上前一步,替女婿解圍道:「這些東西詭異莫測,奇形怪狀,足以證明,非凡人能想得出來的,只有……」他最終沒有直接說出來。

    慶王殿下轉過身去,朝站在旁邊的忠義伯行了一禮:「這東西,是從您老孫媳嫁妝鋪子上搜來的,為了不打草驚蛇,沒提前跟您說一聲。望丁老將軍見諒!」

    說完,他微微一笑,像是怕老將軍誤會自己動機,又道:「此事,原也怪不得貴府的女眷,只因那妖孽幻化成人形,十分善於迷惑凡人。父皇也是受制多年,機緣巧合之下才著了她的道……」

    此言一出,不僅忠義伯大驚失色,連太子姬翌、薛家父子都是臉色大變。紛紛朝當事人望了過去。

    妙如頭皮發緊,心裡暗道一聲不好:這慶王一夥為了奪位。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早早在暗中做足了準備。當年,她本也沒打算拿來掙錢的。被傅紅綃那麼一忽悠……

    看來,慶王此舉是想把丁家也攪進來。有了這層關係,忠義伯府為避嫌。等下自是沒立場替她說話。藉機打擊對方陣營又一大重要力量。

    此時,鎮國公羅燧也是急得大汗淋漓。丁家是撇清關係了。可那丫頭是羅府遣媒上江南求娶來的,怕是摘也摘不乾淨。加之,兒子有兩年失蹤的案底。這下,羅府恐怕要成慶王和太子爭位的炮灰了。

    想到這裡,老將軍突然感到了自食其果的絕望。望向兒媳的眼神,也就不那麼友善了。

    到了此時,妙如哪還有不明白的。慶王那夥人為何敢在今日發難。公爹的目光,更是讓她如同芒刺在背。

    敢情他們籌謀已久,在這兒等著自己呢!只要在她身上成功貼上妖孽的標籤,不僅太子要完蛋,怕是鍾家、羅家、薛家一個都逃不掉……

    看來,今天這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

    不會的,老天讓她穿越一回,絕不會要她被人當妖精。給當眾燒死的。想到這裡,她突然有了主意。

    「這些東西為禍誰了?」按捺住心中的恐慌,妙如不動聲色地質問,「是誰因此喪了性命。還是玩這個得了失心瘋?」

    殿中登時一片沉寂。

    她的聲音突然淒厲起來,妙如轉向莊翰林:「我好像記得,多年以前,本郡主曾把這些東西,送過不少給慶王妃。莊伯伯,你家三個女兒從小可都是喜歡,怎麼?!如今才發覺此物不妥,是不是有點遲了?!這些年來,可曾帶給她們,什麼傷害沒有?」

    言罷,她用極輕蔑的目光,掃了莊翰林和慶王翁婿倆一眼。

    見對方把禍水引到他家人身上了,莊志明拎起一隻加菲貓布偶,對眾人問道:「這種晦氣的東西,以前大家可曾見過?獸首人身歷來是妖魔一族,你可不要在此妖言惑眾。」

    「事隔六七年,突然就有問題了?還是說,自您女兒嫁入皇室後,身份陡然間尊貴了,看到以前的舊物和舊人,越發地不順眼起來了?」

    這幾話說得可謂意味深長,暗藏著機鋒——讓人不免冒出這樣的念頭:這莊家父女,攀上高枝便翻臉不認人了。為了達到自己目的,把打小朋友送的禮物,拿來大做文章……以前是聽說,莊家跟鍾家關係不錯……這莊翰林的人品……

    莊志明此時方才醒悟,對方不知不覺間給他挖了道坑。指正她行為異端的證物,轉眼間成了他父女忘恩負義的鐵證。頓時一張老臉氣得通紅。

    虛谷道長發現氣氛不對時,已經為時晚矣。

    話題被妙如這樣一帶,場上局勢陡轉。讓他額頭急得只冒冷汗,大喝一聲:「妖孽,你果然承認了,這些兔精、貓精,通通都是你畫出來,讓人做的?」

    被他這樣一喝,妙如險此被口水嗆住,她上前一步,拎起一隻兔八哥,朝眾人詢問道:「這些如果是妖,那麼請問道長,您是從哪兒得知的?是在上古壁畫中,還是古籍上?」

    「你做的這些東西,全是獸首人身,不是妖精是什麼?」道長好似不屑回答這麼低級的問題。

    「哦?!那我倒請教了,女媧娘娘是什麼樣子?不也是人首蛇身嗎?難不成堂堂大地之母,在道長您口中,也成了妖精不成?!」

    她的一席話,讓四周頓時鴉雀無聲,道長被問得啞口無言,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反駁。

    妙如可不給他太多機會思考,又咄咄問道:「蘭蕙再問一問各位,童趣坊在京中和江南,開了六、七年了,賣出的布偶不計其數。想來,各位大人家中,也有稚童玩過的。可曾出現過什麼意外?或傷害過人畜,有過不妥嗎?」

    場上頓時起一陣嗡嗡之聲,在場的人紛紛搖頭。此時,莊志明才覺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妙,頓時發了急,朝殿中禮部一位官員暗使了眼色。

    「巧言令色!」那位不知名的官員,拿起筐中一隻天女娃娃的布偶。譏諷道,「蘭蕙郡主乃御賜漪蘭殿的司畫博士,該不會不知。這玩意歷來是魘鎮之術的用具。這不明擺著,要有不軌的行為嗎?」

    「哦,請問這位大人。哪有施行巫蠱魘鎮之前,敲鑼打鼓公開出售。這是告訴大家,此物是自己做的嗎?打個比方,有人拿了切菜的刀去殺人,判官會將賣菜刀的鐵匠,捉進大獄裡,指責他是兇手嗎?況且,這些布偶。並沒造成任何傷害,不就是外形古怪一點嘛!大楚有哪條律法,明文規定過,不能做這些東西出售?」

    過了片刻,旁邊的朝臣們又開始竊竊私語。

    妙如鎮定自若的表情,讓許多人當即醒悟過來。

    試問,有哪位狐妖被揭穿身份後,不趕緊去想辦法逃竄,還在這裡與人理論長短的?虛谷道長和沖虛法師若有本事,早就收了對方。豈會容她在此為自己洗清罪名?!

    那麼,只有一個真相——這女子是被人冤枉的。

    一些人在今日之前,也曾聽說過,關於妙如種種傳聞。

    原以為她身上。確實有許多古怪的地方。可現在看來,只不過比平常女子聰慧一些罷了!畢竟她能將每項指控,都解釋得有理有據,實在找不到其他破綻。

    在一側的沈閣老,心裡卻有些發怵:這丫頭好生厲害!想從她身上找突破口的人,真是腦袋壞掉了,怎麼想出這餿主意的?此情此景,讓他不禁想起五六年前,這丫頭在殿上為父陳情的場面,後背不覺冷汗涔涔。

    幸好,今天他自始至終沒太多摻和。看來,慶王那邊不一定能贏。要不要借此機會,再賭上一賭,關鍵時刻助太子一臂之力,也算是將功贖罪,到時表明苦衷,重新贏得信任……先穩住太子這邊,到時另謀它路。

    後來,不知是誰又提起慶王拿出的遺詔。殿中的眾人轉移了目標。見不再把焦點,放在她身上了,妙如暗中舒了一口氣。

    鬧到最後,慶王的擁戴者,和支持太子的朝臣,各執一辭,眾說紛紜。

    慶王既不能證實,妙如真的是為害人間的妖孽,自是不能把火燒到太子身上;太子這邊暫時也無法判定,慶王手握遺詔的真偽,無法給對方致命一擊。雙方就僵持在那裡了。

    妙如突然靈光一閃,記起有次跟玄德帝無意間聊起,關於書畫名作真假鑒賞的事來。於是,她走到太子身邊,低聲跟他嘀咕了幾句。

    姬翌先是眉頭緊鎖,聽到後面臉上露出驚喜之色。沉思了片刻,他召來親信內侍,在對方耳邊,又輕聲囑咐了幾句。

    然後,他對著現場的群臣道:「各位稍等片刻,明天,明天本宮自然有法子,來解開兩份遺詔之迷。給天下人一個交待。虛谷道長,繼續完成父皇的法事。」

    慶王本欲再鬧上一鬧,莊翰林給他遞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是夜,作為未洗脫罪名的嫌疑人,妙如被太子派人,暫時安頓在了皇宮西南角的裕和殿裡。

    那廂,跟同僚交接完畢,拖著疲憊身軀,羅擎雲回到府中。聽到三叔提起今天在雙儀殿發生的一切,這位少將軍一躍而起,要馬上進宮跟太子殿下去交涉。

    「你給我站住!」羅燧聞言趕到,氣不打一處來,「這就是你找來的好媳婦,差點給咱們羅府招來滅頂之災!你還不知悔改,主動送上門去,是怕別人不知,你也有不軌之心?」

    羅擎雲一臉震驚地望著父親,他怎麼也不敢相信,這話是從爹爹口中說出的。他登時激動起來,反駁道:「您也相信那番鬼話了?太子殿下都沒相信,您怎能給自家人先定罪了?」

    羅燧想起昨晚接待沈曹二位後,跑到妻子那兒的質問,曹氏一番說辭。老將軍登時心頭火起,滿臉惱羞之色。

    他抬起腿來,狠狠地踹了兒子幾腳:「沒出息的東西!若不是狐妖,怎會把你迷得暈頭轉向,變得忤逆不孝起來?」

    羅擎雲臉上瞬間急得慘白,「撲通」一聲朝父親跪下求情:「爹爹,您聽我說,能娶到她,太子殿下也是首肯的。您不能這時候才要改弦更張。若是四殿下登位,才會給咱們羅府招來滅頂之災。」

    接著,他把前幾天,是東昌伯府串通的曹氏姑侄,企圖綁架妙如的事,跟父親和盤托出。

    「你說什麼?」羅國公一把抓住兒子的衣襟,「把話說清楚,沈閣老跟萬家勾結,已經倒向慶王那邊了?你說清楚,到底是何緣故?」

    「就是爹爹你告訴過我,沈大公子逼死未婚妻。此事被慶王知道了……」羅擎雲嘴唇微翕,一臉不屑地說道。

    他卻不知自己父親,此時陷入天人交戰糾結當中。

    昨天晚上,沈相和曹淳連袂前來探病,羅國公這才知道,姓曹的把「孝玉」的秘密賣給了沈潛。

    「國公爺您請放心,沈某自有法子將此事擺平。三家既然互為姻親,自當捐棄前嫌,同氣連枝,共同進退嘛!若是哪一天,羅國公有用著上沈某的地方,您儘管吩咐。當初沒能跟您結成親家,沈某至今都……」

    此番柔中帶剛、暗含脅迫的話,讓羅燧立刻就清醒過來。

    對方不欲與羅府為難,暗示兩家關係可再進一層。當時他就有種感覺,沈潛幾乎處處在暗示,羅家若是對六殿下另有安排,他倒是願助一臂之力。

    基於這個考慮,今日在雙儀殿,兒媳躲到他身後時,羅燧猶豫了……

    現在他才明白,原來姓沈的,是腳踏幾條船,四處在撒網。拿捏住他羅家的把柄,是想到時保命?還是欲另闢蹊徑,拱六殿下上位討個擁戴之功,當一位操縱朝堂的權臣?或是想一舉兩得,既解決眼前的危機,同時又給以後謀得退路?

    羅國公想到這裡,他更加確定,沈潛欲將水攪渾,絕對不是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他立即就癱軟在太師椅上,腦中一片茫然。

    羅擎雲卻不管這些,打定主意,不管父親允不允許,今晚勢必進宮探望妻子。順便到毓慶宮跟太子好好商量一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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