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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二百四十一章 情衷 文 / 草木蔥

    一陣涼嗖嗖的秋風,把已枯萎的楸樹葉吹落下來。()離開枝頭的殘葉,隨著疾風在半空中旋轉起來,最後被捲到街面上來。

    騎著高頭大馬,過了銀錠橋沒多久,羅擎雲就踏上了往薛府去的崇國寺街。

    打前面來了一隊戎裝整肅的人馬,突然領頭的一人,叫住了騎在馬背上想心事的羅家少將。

    羅擎雲抬頭望去,正是他要找的人,忙揖了揖手:「原來是子華,兄弟正要去薛府找你。這是帶人馬回去嗎?」

    薛斌停下腳步,聲音輕快地問道:「喲呵,趕巧了!知道你早回來了,怎不來找哥哥我呢!」

    聽出他語氣中的調侃之意,羅擎雲氣不一處來,咬著牙沉下聲音應道:「正要請子華喝酒,想好好招待你一番。」

    「好說,好說,咱們擇日不如撞日,上攬月樓怎麼樣?」雖然有些心虛,一想到這事終究要解決的,薛斌只得硬著頭皮,挑了個誰都不敢亂來的場合,以壯自己的膽子。

    一聽說是他們產業攬月樓,羅擎雲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他原本也只是虛張聲勢,沒打算動真格的。

    聞言,他斜挑了對方一眼,悻悻然地嗤聲道:「你也知道對不住我,想找幾個幫手。」

    說完,跳下馬背,羅擎雲手一揮,招呼來身後的親隨。跟對方囑咐了幾句,就把人打發回去了。

    對面的薛斌也轉過身,跟隊伍領頭的親兵交待了幾句,讓他們自行都也返回了。

    羅薛二人相攜,踏上了天香居後頭的攬月樓。

    天香居原本是刖公子時代。暗部的一個據點。自從上回被三皇子找人暗中搗亂,天香居由暗轉明,成了做正經酒樓生意的旺鋪。

    外人只知是太子名下的一處產業。後面的攬月樓,還是一貫的戒備森嚴,是個密談的好去處。

    攬月樓的頂層,薛斌耐心勸道:「這是珍藏的十年的梨花白,你別像喝白開水似的行不行?小心別讓世顯給知道了,到時找你拚命!」

    「就他?不幹正事兒,整日動些歪腦筋?!誰怕他啊!」羅擎雲不以為然地繼續灌酒。

    「背後說人是非,有失光明磊落。」突然有個陰沉的聲音傳來。

    一聽語調。除了俞彰這陰晴不定的人,不作第二人想。

    羅擎雲眼皮都沒抬一下,回擊道:「跟一向不磊落的人,講什麼客氣,來而不往非禮矣!」

    一旁的薛斌見了。覺得有些好笑。他很少見好友是這副形狀,像人人都欠了他債似的。可能是喝得有些醉了,索性放縱自己。越發像小時候跟人鬥嘴時的情景了。

    「我怎麼不磊落了,你這忘恩負義的,得了便宜還賣乖……」眨眼間,俞彰就衝了過來。作勢要揪對方的衣領。

    「你自己心裡清楚!不需要把話說得太明吧!」

    「看在你光棍一條的可憐份上,本公不跟你計較。」說完。俞彰一臉得色,拿起桌上剛滿上的酒杯,也不管是誰的杯子,一飲而盡。然後咂了咂嘴巴,一屁股坐了下來。

    見他這副的江湖豪客的痞樣,羅擎雲眼睛瞇成一線,粗啞著嗓子,扭頭朝樓下喊了一聲:「再送套酒盞碗筷上來。」

    少頃,就聽到下面二層,遠遠地有碰瓷聲和腳步聲傳來。

    羅擎雲心想。今晚怕是不能探出,離開這段日子他想到知道的事了。

    到時把她扯出來,子華還好說。打她小時候就認識,還曾救過她一命。跟哥哥一般。可另外一位就……

    想到這裡,他不再作聲。等樓下的侍者把杯盞都補齊了,開始低頭喝悶酒。

    薛斌哪裡知道對方的心思,見他不開口了,主動說道:「是想打聽你家那點事吧?!」

    聞言,羅擎雲猛地抬起頭來,眸子裡儘是糾結。既想聽他說下去,又怕引出妙如來,讓俞彰摻和進來。也不知對方是何種心思,萬一到時他語出不遜,跟他爭執是小事,沒得壞了人家姑娘家的名頭。()

    薛斌睃了好友一眼,心裡覺得好笑。暗想,這小子平時挺爽快一人,碰到情感的事就開始畏首畏尾。換了個人一般,難道這就是菁兒口中所說的悶騷?!

    「悶騷」這詞,妹妹也不知打哪兒學來的。貼切歸貼切,就是說出來不雅,明天讓她嫂子惕醒一番。

    薛大少也不賣關子了,寬慰對方道:「就放心吧!有你那繼母的傳聞在,羅府姑母的婆家人,應該沒誰捨得把女兒輕易許到你家。」

    「什麼傳聞?」羅擎雲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樣子。

    俞彰這時插話了:「說起這事,你還得感謝我。若不是本公派人明查暗訪,抽絲剝繭。查到曹氏姑侄私下經常有來往,表嫂妹子的兒子算是白折了。」

    羅擎雲更是一臉糊塗。

    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作偽。於是,薛斌把他不在期間,曹沈羅三家恩怨糾葛,三言兩句地說給了他聽。

    「想是弄明白了,她嫁進沈家的內幕。沈曹氏對婆家人心生不忿,想報復回來,就挑了沈家人最寶貝的人下手。」

    羅擎雲一臉震驚,怎麼也想像不出,曹家表妹能幹出這種事來。雖然以前他知道,對方確實有些驕縱,但也不至於害人性命,中間肯定有誤會。

    聽到沈家借此事朝羅家發難,他更是怒不可遏。

    「所以,姓沈的把污水,潑到咱們羅家身上了?」羅擎雲猛然驚醒,神情一凜,怒火難捺,罵道,「這亂臣賊子,是個人都比他忠心!怎麼著,想當楊奸臣第二?」

    「也難怪他多想,誰會想到沈曹氏會這樣膽大妄為,想當然地以為是有人指使的。那段時間。你那後母確實跟她走得較近。」

    羅擎雲憤然道:「那女人什麼時候能代表羅家了?」

    薛斌點了點頭,同情地望著他。

    「承平侯府怎麼說的?」羅擎雲擔心兩家生隙,接著又問道。

    「表嫂回娘家了一趟,安慰下了她妹子。沈家把你那便宜表妹,送進了家廟思過。沈聶氏才被沈大公子了接回去,沈曹兩家該可以消停了。」

    眼前這兩人知不知道,他被退親的內幕?

    羅擎雲心中暗想,想要曹家消停,得再加上一把火。讓暗部的人盯上沈曹兩家,這才是最好的法子。於是。他臉上故意露出困頓之色,問道:「沈閣老為何不忍捨掉曹家,他們之間……」

    俞彰想到表哥之前的囑咐,要拉攏這姐弟倆。於是,他把沈閣老乘著他失蹤。鼓動曹家退親,逼鎮國公府改立世子。然後,設計讓曹瑜茜被迫嫁給他庶長子的事。和盤都倒了出來。

    羅擎雲先是震驚的表情,好似剛聽到的一般,然後面露驚喜之色,感歎道:「我說呢!從十二歲起。那女人就打定主意,要讓她侄女嫁進來。怎麼這點時間都等不了。原來是有人出了高招。」

    說完,他摸了摸腦袋,嘿嘿一笑。然後,拿起酒壺對著嘴巴,直接往裡面猛倒。

    「咳,咳……知道你高興,給哥哥們留一點嘛……」俞彰誇張地叫了起來。

    薛斌鄙夷地望了好友一眼,道:「沒見過被人挖了牆腳,還能這般欣喜的。」

    「這牆腳挖得好,看在姓沈的。也不算完全沒功勞的份上,本大爺就不跟他計較了。」把手中酒壺往案幾上一放,羅擎雲手一揮。作出寬洪大量狀。

    「喲,這時裝起大爺來了。別高興太早。許家人也開始挖牆腳了,到時看你還笑得出的!」俞彰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

    羅擎雲心中一緊,早忘了剛才的顧忌,把目光投向薛斌,想請他細說中間的詳情。

    後者把許家寫信給鍾澄表露意向,又托親家進宮,試探太后的意思,都一一說予了他聽。

    俞彰在一旁揶揄道:「人家許御史家母慈子孝,府裡和睦,兩家又是世交。相比羅府你後母剛傳出了這樣的名聲。明智的姑娘家,都知該如何選擇。何況是那位,打小就沒糊塗過的,結果不言自喻了。」

    不想跟旁人討論她,羅擎雲斟滿一杯酒,朝屋內的人舉起:「多謝兩位坦誠相告,這情我先記下了。」說著,他把杯中之物一飲而盡。然後,拱了拱手,「兄弟有要事先回去了,就此別過。」

    薛斌眼神複雜地望了摯友一眼,起身跟了過去,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句:「菁兒這段日子回家住對月,她明天請了幾個昔日姐妹來府裡……」

    羅擎雲神情一凜,當即醒悟過來,明白了這話裡的意思,向對方投出感激的一瞥。

    薛斌又小聲地咕囔一句:「這麼多好人家裡的姑娘,條件都不錯,偏偏要挑最難成的來喜歡……」

    正要走出閣樓的男子,脊背猛然一僵,也沒再回過頭來,邁著不穩的步伐,晃悠地下了樓。

    走在回府的路上,晚風一吹,羅擎雲的腦袋清醒過來,咀嚼著薛斌剛才最後的一句話。

    是啊,這麼多好人家的姑娘……

    從小到大,親戚世交家中,年紀相仿的女子,他也不是沒見過。

    只有她是不同的。對,她是如此的特別。

    還在很早以前,他就見過她,孤身一人面對困難,冷靜從容地解決難題。

    從來沒有抱怨,畏縮和逃避。

    一直以來,他有個感覺,像她這種有主見的姑娘,做再多其它工夫,還不如俘擄本人的芳心來得快捷。

    對他之前做的,不知她的感觀如何。認可他是值得托付終身的人了嗎?是否願意跟他攜手面對以後的挑戰了呢?

    旋即,他又想起私底下她的另一面來。

    別看平時她是副泰然自若的樣子,誰會料到私底下,也還有另外一副模樣。喜怒哀樂好似挺多表情的……想到上回她逗六殿下,作的那幅畫時,忍俊不禁的促狹樣子。還有那年,被她所救,離開鍾府前,為自己化裝時,兩人對視時的心跳感覺……

    憶起她笑靨如花的樣子,羅擎雲頓時感覺口乾舌燥,身上的血液、毫毛好像都在奔騰,囂叫著,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想要早點見到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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