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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一十八章 籌謀 文 / 草木蔥

    這一日,妙如幹什麼事,都是副心緒不寧的樣子。

    妤如想是聽人說了些什麼,對另外兩位,不是怒目以對,就是一臉不屑的表情。以前她作此形態時,妙如從來不把這當作一回事兒。此次,卻讓她有些如坐針氈。

    好不容易捱到下學,回到浮閒居,進屋她就開始翻箱倒櫃。想找來以前從師叔那兒,抄來的病後調養的方子。

    冥思苦想一番,憶起前世那些增強體質的方式,和應試備考前,修煉心態的小竅門,全都記了下來。又寫了幾句祝福鼓勵的話語。把箋紙裝進信袋後,也沒封口,來到了父親書房門前。

    「聽說旭表哥病了?」請完安後,妙如問起了此事。

    「嗯,那日淋過雨後,回家當晚夜裡,就發起高熱來。第二日起不了床時,才被丫鬟們發現的。爹爹前去探望時,太醫來看過了。說是得了風寒,將養幾天就無礙了。你不必掛心!」說著,鍾澄抬起頭來,笑容帶著些許安慰的味道。

    妙如心裡稍微平靜下來,拿出準備好的信件,遞給父親:「藥材想來他家是不缺的,也沒什麼其它東西好帶給他的。女兒特意把師叔,以前留下的養生方子,抄錄了幾個。還有一些祝福的話,下次探望時,請爹爹幫妙兒捎給他……」

    望著她的小臉,鍾澄欲言又止,良久才點了點頭:「去吧!爹爹定會幫你帶到的。」

    第二日,從翰林院出來,鍾澄吩咐車伕,朝掇芳園駛去。

    跟著引路的丫鬟行至。離汪峭旭所居的漱玉館,還有段不近距離時,鍾澄聽到有樂聲傳來。

    竟然是那天引他找到女兒們的曲子。

    平日在家裡,妙兒吹得磕磕巴巴,也聽不出感覺來。被人重新流暢地演繹出來,原來是這般動聽……不過,這又是她從何處找來的樂譜?

    正在發愣之際,前面引路的丫鬟,已經進去稟報了。

    隨之,簫聲停了下來。汪峭旭一臉病容地迎了出來。

    「病了也不知好好休息,還吹什麼簫?!還不回床躺下……下月就要應試了!你這樣,博然兄怎麼放得下心來……」上前扶過外甥,鍾澄把他攙到床榻上坐下,「今日覺得怎樣?可還有頭暈的症狀?」

    簡單地施了一禮。他回道:「讓姨父擔憂了!旭兒只是有些乏力,不礙事的。再說還有二十來天,若甥兒還缺這點時間溫習。那就不用下場了。」

    眸中露出激賞的光芒,鍾澄伸手從衣襟中取出封信,對外甥道:「有信心就好!你大表妹昨日回來,才得知旭兒生病的事。心裡特別內疚。連夜抄了此前慧明大師,抄給她的養病方子。要姨父帶給你。就是怕耽誤了你的前程……」

    一抹喜色從少年眼底轉瞬即逝,他朝向鍾澄拱了拱手,道:「讓姨父和表妹操心了,旭兒這身體不爭氣。請轉告表妹,我已經無礙了。想是之前溫書太勞累,加上那天驟然變天,寒熱交替,才病倒的。旭兒以前的身體,很少生病的。」

    輕輕帶過,將責任全攬到自己身上。把鍾氏姐妹撇得乾乾淨淨。

    說著,他接過遞來的信,放在枕頭底下壓著。並不打算當面拿出來看。

    鍾澄眉頭微蹙,無可奈何地在心底暗歎了一聲。

    其實他本不欲走這一遭的。畢竟之前兩家有說親的事兒,又被他拒絕了。

    可是妙兒不知情,想是擔心因自己的緣故,影響了對方的舉業應試,心裡有些過意不去吧!

    若沒那檔事兒,此種做法也無可厚非。

    可現在這樣一來,好似他們兩小兒有什麼似的。若是傳到謝家人耳朵裡……

    可若什麼都不表示,看在外人眼裡,反倒是自家女兒失了禮數。

    望著姨父臉上變幻莫測的神色,汪峭旭心裡,哪有不懂的?

    心裡暗想,姨父也太不瞭解他女兒了,豈會隨便讓人說道的?前幾次想試探她,對自己的感覺,都被她巧妙地躲過了。上次避雨時,還故意拿話提醒他。

    汪峭旭猶豫了一會兒,又重新取出那信,當著姨父的面,念了起來。

    「大表妹何時參加過考試的?說起來還一套一套的,好似親歷過似的……」他不禁莞爾,打趣起來。

    見他這副坦蕩從容,光風霽月的樣子,鍾澄心裡有些慚愧。也跟著附和起來:「她從小就鬼靈精怪的。經常有些奇形怪狀的想法,也不知打哪兒來的。小孩子不懂事,讓旭兒見笑了……」

    「也不是!表妹說的挺有道理的,外甥很受啟發!若此次榜上有名,定要好好謝過她。」汪峭旭誠摯地應道。

    眼底閃過一絲欣賞,鍾澄心底連連歎惜:若不是跟繼妻有親戚關係,眼前這人,倒是個不錯的女婿。為人謙和體貼,難得對妙兒有那份心思……

    接著,一大一小在屋裡,談起了鄉試準備情況。

    ……

    此時,在鍾府華雍堂,楊氏的內室裡,就不是那般和諧了。

    「啪」的一聲,一隻杯子砸碎在地板的青磚上。

    「怎麼著?!看到我反對謝家這門親事,又把主意打回到旭兒身上了?」

    楊氏聽說,昨日妙如回來,得知表哥病了的消息後,連夜跑到春暉齋,交給她爹爹一封信。今日相公又上汪家去了。聽跟車的小廝來報,他今日不回來用膳了,要在汪家呆到晚上。

    這讓楊氏頓時感覺有些不妙!

    從錦榻上站起身來,她擰著眉頭,在屋裡踱來踱去。

    這次是聲東擊西,還是圍魏救趙?

    長公主喜歡那小東西,若是相公被對方說服,回心轉意了。親事還真有可能做成!

    又讓那小東西討到好了!還破壞了爹爹早已安排好的,靠外孫跟沈家聯姻,拉攏朝中大臣的計劃。

    崔媽媽此時從院門外跑進來,在楊氏耳邊低語:「小姐,老奴打聽出來了!跟在嬋姐兒身邊的,有咱們的人。聽三姑娘說,那日表少爺對姐妹倆頗為照顧。還特意為她們,在屋簷下吹簫,引了姑爺尋去。這才淋病的……」

    自打聽說,外甥為了送她們姐妹。被雨淋著生病了。這個消息,又勾起了楊氏心底的不甘和忌恨來。

    想起之前自己母女被長公主無視,姐夫還特意來家裡求娶繼女,明擺著是打她楊氏的臉嘛!

    幸好相公還算識趣,推掉了。如若不然。兩家真成了親家,楊家夾在中間,位置就尷尬了。她不被長公主待見的事實。恐怕到時再也瞞不住了,必定又會在京中上流圈子裡引起非議。

    連自家的親戚都不站在她那邊,到時妤兒還如何說人家?

    這小東西,生來就是她的剋星!求娶她的。不是楊家的對頭,就是楊家的姻親。

    偏偏她還沒立場反對。只能仗著爹爹當年恩情,賭相公不敢真把她給休了,在那裡死扛著。

    若是鍾家在京中,有妯娌幫著張羅的話。恐怕就算她反對,相公也會置之不理。不知到後面,他會不會想出其它的招兒來。

    楊氏還真料對了丈夫的想法。

    從掇芳園出來,坐在回家的馬車上,鍾澄正在籌謀此事。

    馬上就到秋闈了,為了讓女兒訂親的事宜,能安排得風光體面。前幾天。他特意給淮安長房的三堂兄鍾澈去了信。

    邀請明信侄兒出了榜,就來京城備考下一場。他當叔叔的,也好就近指導一番。還暗示。入冬後,南北氣候差異較大。最好有女性長輩,在路上陪同照料。

    還需給二堂嫂鍾謝氏去一封信。將女兒說親的波折,毫無隱瞞地告之對方。

    這位堂嫂把妙兒,當成自己女兒般愛護。她的終身大事,想來對方不會袖手旁觀的。

    若是能請動這尊大神,為女兒籌備張羅。這門親事,才算有些體面和圓滿。

    有她出面代表淮安鍾氏,幫著他嫁女。將來在世家間走動時,女兒也不會失了底氣。

    其實,他本來想請義妹白綺,替他張羅訂親過禮的。

    後來聽說,謝家老封君,出身穎川書香門第的世族庾氏。還是當今皇后娘娘的親外祖母,鎮國公的岳母,是個極重規矩和體面的老太太。

    而謝尚書的夫人程氏,也是三朝元老帝師程太傅的嫡女。

    女兒嫁過去,勢必將來會面對一大堆豪門親戚。

    白氏如今雖是庶吉士的娘子,到底是出身商戶。為了不讓女兒被人看輕,他只得求助於本家了。

    謝氏跟鍾氏,在大楚朝的文壇上,也算是平分秋色,不相上下了。

    況且多年前,二堂兄跟二堂嫂那段佳話,在世家士林間傳得極廣。若是有鍾謝氏出來,為女兒撐場面,婚後在婆家的底氣也足些。

    二十年後,謝鍾兩姓再次聯姻——這多多少少能挽回因繼妻不賢,給女兒的親事,造成的惡劣影響。

    而風暴中心的主角妙如,坐在韶華齋的書案邊,望著窗外追逐的兩三隻蝴蝶,正在發呆。

    前兩天,她被又好友薛菁,拉到她家別莊裡,當了兩天畫匠。此次還挑戰了新的難度,無相似的臉龐作參照,純憑口述,替沒見過的對象畫了像。

    她越來越覺得自己,可以考慮到衙門裡,應徵當個懸賞追逃的畫師了。

    此般高難度的事兒,都讓她辦成了!這種本事要練出來了,比攝影都管用。可以突破時間、空間和目標的限制,全靠記憶和想像,虛擬出人物形象來。

    此次畫中的女子,也不知是何人?

    長得還挺漂亮的。不會是翌公子那夥人當中,某位的思慕對象吧?!

    此時她卻不知,這次畫像的行動,在無意間,改變了許多人後來的命運走向,包括她自己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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