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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六十五章 找凶 文 / 草木蔥

    第二日,妙如醒來時,天還沒完全亮。外屋傳來嗡嗡的竊竊私語聲,在寧靜的清晨,顯得有些突兀。

    「你說……回淮安?」

    「……我聽……墨香說的!」

    「為何剛來……不怕麻煩……」

    「那邊老太爺……因大姑娘……」

    「……從何說起……」

    「……出事第二天……吵了一架……」

    「誰?和楊閣老……」

    「是啊……似瘋了一般……義絕……回淮安……」

    「……不想離開……剛找到親人……」

    「見到你姐姐了……真好……我孤身一人……」

    聽到此處,妙如心裡,像在湖面上扔進一塊石頭,無論如何也平靜不了……

    原來是為了她的事,父親才要辭官回老家的。

    其實沒那必要,馬匹被突然出現的炮仗驚著了,純屬意外!誰也不想的,怪不到楊家或汪家人頭上……

    爹爹寒窗苦讀十多年,肯定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負。豈能因一小童的意外,就放棄了前程?!

    雖然前路並不好走,可畢竟還沒到那一步……若能在官場上,再多積累些資本,將來復出的機會也更大些,總得有政績和能耐,讓人時常記起他來吧?!

    原先以為,是他擔心夾在兩派中間為難,被逼的……沒想到並非如此……

    鍾澄來看望女兒時,妙如隱晦地表達她的意思。

    「爹爹並非完全因為你!」他安慰女兒道,「為父的仕途算是已經到了盡頭,沒其它指望了……」裡面的緣由。他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

    「為何?」妙如不解其意,追問道,「爹爹不就是由於報恩,娶了他女兒嗎?這是逼不得已,也是您恩怨分明的君子之為,並不會有損清名啊……」

    「不要再提了!為父做過錯事,當時心一軟,答應……被揪住把柄了……」

    望著臉漲得通紅的父親,她還是不懂對方話裡的意思。

    鍾澄也不敢拿眼睛直視女兒。

    要他怎麼說?說當年犯傻。被楊景基那隻老狐狸騙了,沒認自己的親生女兒?還害得她後來落水,差點喪命……在女兒心中,這恐怕是她最不願觸碰的傷口……

    妙如心中也在嘀咕:什麼把柄?讓父親連官都不願做了?現在就認定沒有前途了!

    不就是娶了個奸臣之女嗎?她祖父還救過皇上一命呢!功過相抵,風波過後。還是有機會復出的……

    難道是任上時,貪污受賄了?還是瀆職了?

    應該都不會!家中一直過得緊巴巴的。上次回老家守制,接過祖上傳下的產業。日子才過得寬鬆了些;瀆職更不可能了,父親平時為人謹慎。再說六七品的芝麻小官,瀆職造成的影響,能有多大?

    她用詢問的眼神。再次望向父親。鍾澄還是不敢看著她。

    難道是因為……她?

    她有什麼事,能讓父親被人抓住……哦。對了……原來那個妙如,自楊氏進門後,就沒被當成親生女兒養過……那時她還有些納悶……

    是了,穿越過來一年多,才在祖母臨終前,得知這具身體的真實身份的……

    再說,以楊氏張揚的個性,在丈夫同僚家眷中,該沒少炫耀過她的幸福。

    小妙如真實的身份,被隱藏起來。對外宣稱是收養的孤女,那是肯定的了!不然,當初從下人的態度中。她也不會查不到身份……

    等等,聽說古代文人。最講究氣節,若是楊……倒了,父親被他政敵清算攻訐……確實沒啥前程可言……爹爹怎會如此大意的?

    不過,再想到他早年喪父,和寡母淪落他鄉。祖母只教會他感恩報恩……中榜時,剛及弱冠之齡,相當於後世在校大學生,一張白紙……若是對上官場老手楊景基……就算她這前世在社會上混過幾年的,也難免會中招……更何況他就一剛出書院門的……

    此等話題,父親確實抹不開臉面,跟女兒講實話。

    妙如體貼地岔開話題,問起了當初得知她出事後,家中的情況:「爹爹,不知下落前,您肯定急壞了吧!都怪女兒,當時燒得糊里糊塗,記不起這事。後來問薛大哥,他們著急請太醫,就帶回薛府就近救治了,倒把通知家人這事忘了……」

    見她不再追問,鍾澄的目光又落回到女兒身上:「爹爹得信的當晚,就和旭兒在山崖底下找過,找不到還連夜到衙門裡報了官。第二日清晨,為父就出門,和衙役們到山崖底下,查尋起線索……還是家中來人告知,說你被薛家少爺救了,爹爹才趕回來的……」

    「旭表哥還找過我?」妙如吃驚不小,隨之又釋然了,是在汪家馬車出的事,他肯定過意不去……

    「不僅他找過,楊俊賢還找來他二舅,帶了支人馬,裝模作樣來搜過……」提起楊家人,鍾澄的怒火就抑制不住。

    「那爹爹為何還怪他們……裝模作樣?」小姑娘一頭霧水。

    「為何不怪他們?!是他們……」不知該不該將此事,告知女兒。對個孩子使出如此陰毒的手段,鍾澄怕她受到刺激,從此……若不告訴,萬一哪天又有人,暗使陰招來害她,豈不是失於防範?!

    他滿臉的糾結,看在妙如眼裡,心中的疑惑更大了,接過話頭,問道:「是他們如何?」

    「是他們動的手!」理智終是戰勝情感,他到底還是說了出來,「你薛大哥私底下都告訴爹爹了。隨後為父請來順天府的仵作,回到山崖底下,查探過那匹馬的屍體,說是下了種讓畜生興奮的藥。是以聽到炮仗聲,拉都拉不住,瘋跑了出去……」

    聽到這裡,妙如心底一沉:以前只是趕她出門,如今竟然要下毒手,害人性命了!都沒一點底線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攥緊拳頭,問道:「所以,您才要辭官回老家,那義絕是怎麼回事?」

    想起聽到的「義絕」一詞。在她印象中,像是古代離婚的一種形式。

    「為父跟她爹已經攤牌了。要麼跟咱們回淮安,要麼等孩子生下來後,義絕、和離任選一種!若吃得起苦,就跟著一起回去!為父也不能總像此般樣。白被人利用,連親生女兒都保不住。」

    「是他們,非要逼到魚死網破的地步……」鍾澄咬緊齒根。憤憤道。

    「回去之前,父親最好托人,把讓我掉下山崖的黑手,給揪出來。有證據握在手中。指不定哪天,就能派上用場……起碼能證明一些事情。別的沒什麼,自保自清是可以的……」

    「你是說……可他勢力遍佈朝野,如何查凶……」

    「您可去找薛大哥,他應該願意幫一些忙的!」

    對頭的敵人,就算不是朋友,也可以結成同盟!

    父親寒窗苦讀十載,憑什麼被楊氏父女葬送前程!

    得備些東山再起的資本和人脈……還有那個神秘人,或許他會幫爹爹吧……有了證據,不說定會起些作用,起碼能證明。爹爹跟他們並非一夥,不是個攀附權貴的阿諛之徒,只是礙於前恩罷了!

    望著女兒稚嫩的臉龐。鍾澄暗自感歎,小小年紀。多智近乎妖的聰穎,不知對她以後是福還是禍?!

    妙如閒下來時,就開始著手作畫,是答應薛家兄妹的那兩幅。

    畫的初稿完成後,又請父親來指點了一番。

    雖對女兒畫法不太理解,但鍾澄也沒多作干涉。畢竟繪畫是門創作,有自己的風格就成。

    細細琢磨修改過多次,她才得到比較滿意的作品。

    雖不能跟前世她的油畫作品相提並論,好在畫法新穎,走寫實兼飄逸的路線。較之西洋畫,多了份生趣和寫意;相比傳統的國畫,多了些寫實和精細。

    也算中西合璧,自成一派吧!

    獨此一家,別無分號,拿出手去送人,也不算太丟臉!

    畫卷送出去的第十天,薛家兄妹上門拜訪了。薛斌還到春暉齋,和鍾澄密談了許久。

    他們走後的次日,出門前看望妙如時,父親把追兇的進展,悄悄告訴了她:汪家那兩位跟車的婆子,在利益的引誘下,私底下提供些線索,已經找到了途中,跟他們搭訕的小販。

    原來是崔家兄弟手下人扮的,那人被薛斌派人控制起來,還在口供上畫了押。證據如今都交到了鍾澄手中……

    聽聞此言,妙如心中的石塊,總算落下了地,忙問道:「沒驚動楊家、崔家或汪家人吧!」

    搖了搖頭,這位也算能吏的父親感歎道:「你薛大哥小小年紀,就有此般能耐,倒是讓人刮目相看了!神威將軍府出來的,果然名不虛傳!」眼裡滿是欣賞之色。

    妙如心裡卻嘀咕,恐怕不只靠他一個人的能耐吧!

    那神秘人在此事上,難道沒摻和?

    在他家養傷時,薛大哥言語間,對鍾家人之間的關係,好似十分感興趣。曾多番試探她。恐怕這背後另有玄機。

    不過他們從懸崖底救起自己,又通過家裡的關係,請來太醫救回她,算得上俠義心腸了……值得她惦記、感恩一輩子!

    故此,她特意讓父親找上他們,借請他幫忙的機會,暗中透露些情報給對方。

    算是投桃報李了!

    扳倒楊閣老,不定非要用上父親這顆棋子。

    從此事件入手,這不,就揪出了崔氏兄弟!

    難怪楊閣老能十幾年不倒,原來是有姻親,掌控了京師部分守衛。怪不得連皇上也忌憚他三分,以懷柔策略安撫為主!

    崔家兄弟,能輕易做出害人性命的事來,往日傷天害理的勾當,準沒少做過。苦主不會只有她一個的。抓住下面的嘍囉,順籐摸瓜,說不定能找出更多新罪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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