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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章 傷者 文 / 餘音燈籠

    時間很快過去,夕陽西下。

    阿茗醒過來後,還迷迷糊糊的,就首先下意識地在身邊摟了摟,然而感覺卻是卻空蕩蕩的。平日裡一直黏糊著緊挨睡覺,偶爾動兩動的小狐狸今天不見了蹤影。

    睜開眼睛,廢了好大力氣,阿茗才把渙散的目光凝聚到一點上。

    真是,這次元氣傷得有夠重的。按理說修煉完後應該是神清氣爽,渾身感覺倍兒棒,可是這回麼,感受倒更像是從昏睡中醒過來,頭腦裡嗡嗡亂成一團,唧唧歪歪的,還痛。

    「……」

    不見了小孩,像是所有普通的家長一樣,阿茗本來還是慌張了那麼一小下的。然而,他很快意識到了當下的情況,暗歎一聲這孩子,有了另一隻公狐狸後,簡直就和潑出去的水似的……等等,這比喻總覺得有那麼一咪咪不對,收回收回。

    起來後,阿茗支起身體,踱到一處草地面前,爪子對著地上狠狠一拍。

    若是在常人看來,那裡也就只是普通的一小撮草,最多也就是顏色深了一點而已。只是在眼睛上覆蓋了一層靈力的阿茗眼裡,這一小撮草就像是描了層銀邊一樣,在一片蔥綠之中搖搖曳曳,很是刺眼閃亮。

    「彭!」

    拍地聲過後,銀光就像是被激活了一樣,從小撮小撮的嫩葉上漸漸剝離,一絲一縷地升起之後,再在空氣中交錯纏繞排列組合,不一會兒,居然變化出螢光閃閃的字來。

    內容很簡短也很簡單,大體意思就是我兩在周圍逛逛,您老不必擔心之類云云。

    靈力明顯是白月,而不是另外那隻狐狸的。好歹也帶了小孩帶了這麼多年,天天待在一塊,阿茗自認為再眼瞎也不會把小孩的氣息認錯。

    得,也就是兒子被別人拐跑了,事先還不通知家長,卻又怕家長知道後擔心,於是才留下這麼個信兒,放個不痛不癢的馬後炮。

    「哼。」大爪子一揮,螢光就星星點點地消散在了空氣中。

    心情有點複雜,感受很是糟糕。

    吃啥飛醋呢,做狼得看開點,往好的方向想想。

    也對哦,自從發生那件事情之後,小孩的唯一交際人也就他這麼個養父,更不妙的是他還不太會帶孩子,眼看著小孩越來越沉默越來越陰鬱他也沒辦法,只能撓著毛乾著急。眼下好不容易讓小孩有了個朋友,還是難得的同族,相互處處,似乎也不錯。

    既然想通,阿茗便也不打算再糾結於這個問題,轉身抬頭瞥向天穹。那裡的夕陽已經漸漸西斜,淡紅顏色的月亮也隱隱約約地掛在了上邊。

    所以接下來……要幹什麼?

    傻眼了一小會兒,感受著腦袋裡還有點暈眩的感覺,阿茗在原地足足立了有半柱香的時間,很是沒出息地決定……還是繼續睡覺好了。

    反正有妖丹期的實力,在森林外層妥妥能能橫著走,難道還怕什麼不成?

    ……

    而另外一邊,兩隻狐狸慢慢地在樹林中穿行著。

    「哥,慢點。」差點被腳下的樹根拌倒,白月腳步頓了頓,有些擔心地道:「我們好像已經走了有段距離了吧?茗大哥那邊……」

    能夠讓白月說話帶情緒的人,不多。阿茗好歹算是一個。

    白越回頭望了白月一眼。

    看來小孩是擔心了,畢竟一開始,他說好的是只在周圍逛逛,現在麼……倒是進了樹林了。

    白月傷沒好,走得慢,所以兩人其實也沒走出太遠,可終究是在看不到大狼的地方,又剛剛才逃脫追殺,容易擔驚受怕的也是正常。

    「沒事。」對此,白越倒是不很擔心,停下腳步,待到牽著手的小孩小心翼翼跨過一段腐木後,才解釋道:「白月也知道吧?一般森林外圍不會有什麼危險,阿茗妖丹期的實力,沒問題的。」

    正是因為外圍一般都沒有什麼危險,所以在很多大森林的旁側,都會有普通人類居住的村莊。其中居住著的,大多是靠著采采野菜,砍砍樹為生的普通人類。

    「或者是累了?」猛然發現握住的手心裡有了細小的汗珠,白越皺起眉頭。

    原本帶著小孩出來逛,目的一方面是想看下周圍的環境,另一方面就是怕一直躺著對恢復不利,所以把小孩牽出來活動下氣血。但如果把白月累到了的話……你丫的只顧著四處看風景,是不是已經把牽著的孩子忘乾淨了啊?

    說實話,風景還真有。

    修□□的樹木,和白越之前所熟悉的那些樹林還真有些區別,一棵棵都長得分外高大粗壯,時不時還有些特別奇形怪狀的,很是吸引眼球。

    然而,「嗯……還能走。」白月搖搖頭,把「嗯」字拖得老長老長,「不過還是別走了吧,總覺得再往前走會遇見什麼事情。」想了想,又補了一句:「不還得留著力氣走回去嘛,哥。」

    說得挺有道理,本來一向就依著小孩的白越也不好反駁,點點頭,就默認了。

    只不過還是休息一下為好。

    兩隻狐狸排排坐在一個木樁上,夕陽的光被上方密佈的樹葉阻擋切割,只剩下小小的光點打在兩人身上,看上去纖細漂亮。

    可是這樣美好的光景沒有持續多久。

    首先是白月的眉眼一抬,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緊接著小

    小孩的手就對著林間一招。應著動作,細細長長的光帶跳躍著穿過灌木,最後在白月伸出的食指上纏繞幾圈,捲成一個卷兒,有點像一條吞吐著銀光的小蛇。

    幾個呼吸之間,光帶就維持不住脆弱的形體,無聲地消散開來。

    已經在這邊呆了幾個月,早就對各種法術見怪不怪的白越瞇了瞇眼睛,這法術他認得,而且還是天幻靈狐一族都會的探查術。

    看來這孩子意外地慎,居然一路上都探查著……嘛,也不是壞事。

    「有發現什麼嗎?」拍拍白月的肩膀,白越可不覺得在這種平靜的地方還會有什麼意外收穫。

    「一隻剛開了靈竅的老鼠,兩隻有點靈氣的兔子,還有只普通的狼在進食。」看吧,都是森林裡平平常常的東西,每天都會發生的,見怪不怪。

    然而,白月接下來淡定吐出來的話,卻讓白越大吃一驚,差點從坐著的地方跳起來:「好像還有個人類,大概是修士……唔……築基後期,大概……有點危險,好在快死了。」

    語氣輕輕鬆鬆,連感情波動都沒有,就好像在討論當下的天氣。

    抬起眼望了一眼白越,小孩主動伸出手來,投懷送抱,「累了,回去吧。」

    「等等。」被白月淡淡的幾句描述震到,好一會兒神智都沒有飄回來,白越擺擺手,穩了穩心神,對小孩堅定道:「我們過去看看。」

    「哈?」白月偏了偏腦袋。

    不能理解白越腦子裡在想些什麼。那只是個人類而已,何況還是個半死不活的,到底有什麼可以看的。

    心裡嘀咕是嘀咕,不過依白月的性子也不會說出來。於是乎手一伸,牽住白越的手,跟著腳步向著某個方向乖乖地邁開步子。

    可能是什麼要緊的事情吧。

    ……

    當許致遠最開始看見那邊踱來的兩個人影時,心頭是狂喜的。

    他本以為自己築基末期的實力雖然不算強,但稍微深入森林一點沒問題。可是也不知道他是出門沒燒高香,還是沒看黃歷,才剛進入森林的中層,不知怎麼就惹到了一隻妖丹期初的妖獸,二話不說見面就打,連說句話的時間都沒給上一點。

    別怨人家,妖獸會給人類說話時間才叫奇葩。

    妖丹相當於人類修士的金丹,許致遠自然是打不過,本著三十二計走為上的原則,他想溜,卻發現那只妖獸像是吃了狂躁散一般,一路追著就是不放,直到把他打到氣息奄奄才昂首挺胸鬥雞似地離去。

    完全無法動彈,靈力也沒法使用,胸前的傷口還一直往外面冒著血,更何況在這樣的森林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若是沒有人過來,必死無疑。

    許致遠直面慘淡人生,萬念俱灰。

    於是乎現在我們可以理解為什麼當瞅見有人前來時,他會如此欣喜了。

    「那邊的兩位道友……」求救的話艱難地吐了一半,隨即就全部凝固在喉嚨裡。

    這是什麼?

    那耳朵,那尾巴,明晃晃地在空氣裡招搖著,搖搖擺擺,只要不是個傻子,自然都看得出來者的身份。

    人類可沒可能長出來這樣的零部件!

    而且有能力化形的妖獸……化形期,化形期啊老天爺!為什麼這種怪物今天會有閒情致跑森林外層來觀光!

    「喏,哥你看,普通的人類修士而已,還快死了。」許致遠只見來人中比較小的那只歪了歪腦袋,用很是嫌棄的目光盯了他一眼,催促起另外一隻妖獸來:「吶,反正也和我們沒關係,所以還是快點走吧,沒準兒這裡還有其他的危險也說不定。」很趕時間的。

    隨即,目光流轉,很是精緻漂亮的臉露出冷淡的神情來,吐出的話個個字都帶著冰渣子:「如果哥不放心的話,大不了補一下,殺了就好。」

    這一句頓時把許致遠的希望全部幻滅了。

    本來還稍微抱有點期盼,興許這兩個妖修是和人類簽訂契約,有著主人的靈獸呢?然而看比較小的那個孩子淡定地吐出那句話之後,許致遠算是徹底明白了,兩眼一閉,準備等死。

    「別亂說。」出乎意料地,並沒有感受到被了結之前最後的痛苦,反而是聽見略為責怪的另一個聲音。

    等了許久,也沒見對方有所動作。

    許致遠意外地把眼睛睜開一絲,剛剛還冷冷地說著要殺人的那只乖乖地點了點頭,順從地坐到了地上,臉色有些不快地開始把玩地上的草葉。而另外的那只猶豫了片刻之後,大踏步向著這邊走了過來。

    大概是商量好怎麼殺了罷,再次閉上眼睛,許致遠很自暴自棄地想著。

    也是,妖修一向視人類修士為死對頭,用著妖修的身體製作靈藥,使著妖修的妖丹增進實力,更有甚者還屠殺妖修以「歷練」。許致遠實在是想不到人類可以被妖修憐憫的理由。

    可是事情的展開卻是如此神奇。

    「喂,你,不想死的話就盡量把靈力集中起來。」突然傳來的聲音清亮清亮的,很是好聽。

    猛然就感覺到了傷口處麻酥酥的,等到許致遠再睜眼的時候,就看見了對方糾結的面容。

    即使是以人類的審美觀而言,對方也是一個標緻的少年,約摸十歲左右的那款,模樣裡孩子的青澀還很是明顯。只是這個時候,對方很是帥氣的臉明顯露出

    了難以決斷的表情來,似乎是鬥爭著什麼事情。

    不過,許致遠沒理由觀察這個。

    他此時的心情,完完全全被各種驚訝給填滿了,甚至只能張著大嘴,啊啊啊地說不出話來。

    一隻妖獸……在給自己治療?

    這……能稍微咬手指稍微確認下是不是在做夢嗎?

    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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