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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章 決心 文 / 餘音燈籠

    換做平常的話,白月睡覺可是出了名的易於驚醒,幾乎天天晚上都在半夜三更爬起來,抱著膝蓋托著腮坐一陣,然後才在白越的連哄帶騙下變回原型,重新縮回去。

    只是這一回,實在是太睏了,況且還有讓皮膚麻麻酥酥的陽光照著,一旦睡著就醒不來,不由自主地就想睡個昏天黑地。

    直到太陽的方向換了一邊,身上的亮處變成陰影,陰影開始反射陽光的時候,小少年的眉頭才蹙了蹙,迷迷糊糊地,把眼睛睜開一條小縫隙。

    前提還是感覺到了手腳上好像有人在動,要不然說不定白月這會兒還醒不過來。

    然後兩對狐狸的眼睛就對在了一起,瞳孔裡互相倒影出對方的影子。

    「……」

    一睜眼睛就在面前看到張臉,雖然模樣很有小少年的帥氣,可對於一隻剛睡醒的狐狸來說,無論面前突然出現的是什麼東西,都同樣驚悚。

    下意識地差點就一巴掌扇就過去……哦,千萬不行,這可是白越呀。

    於是乎掌心在離白越臉只剩一咪咪的位置停下,然後伴隨著小孩的歉意笑緩緩收回。

    然後白月眨眨眼睛,扭頭環顧了一下四周,再看看白越手腳的位置,最後又重新把目光轉回到面前的人身上定住。

    小孩神情和語氣很是迷惑:「哥,你是在幹什麼?」

    戲演得真不錯,一眼就能看明白的東西,居然還能問得這樣無辜。

    為了方便和舒服,此時的白越正面對面地側躺在小少年前邊,手上的靈力緩緩地輸出著,一絲一縷包裹起白月受傷的左臂,而眼神則是目不轉睛地盯著白月的小腿看。

    「這東西是怎麼不取下來?」眼神瞥了瞥白月的小腿,白越也懶得去管小孩是不是影帝,單刀直入,直切主題。

    兩隻狐狸的衣服到現在都還沒有換過,都是蹲大牢時,撥雲宗傾力提供的僅供蔽體貨,由於布料不夠,光溜溜的小臂和小腿都是裸/露出來的,細細長長,在陽光下看得真切。

    而就在白月的右小腿上,黑色的精鐵環明晃晃地固定著,在陽光下反射出白熾的光芒,分外刺眼。

    「唔……可能是帶了太久了吧?」勉力支起上半身,指頭從冰涼的精鐵上劃過,白月淡定地道:「一時解下來反而不習慣,所以懶得拿下來了算是留個紀念,吶?」

    出乎白越意料,小孩聳聳肩膀,坦白得毫無心理負擔,沒有一點做壞事被發現之後的自覺。

    「呃……」

    突然覺得胸口有點堵,本來還想著是不是因為受了傷夠不著,所以才一時取不下來,也許需要他幫忙取的白越一愣,什麼想法全部都被噎進肚子裡。

    所以說,這小孩,八成是腦子有坑。

    就一般人的而言話,對於困了自己很多年的東西,早就不想再看第二眼了吧。至少對於白越而言,雖然那個石室也只是把他關了幾個月,但是他也再也不想見到那個牢獄第二次。

    妥妥的都被劃分進黑歷史裡。

    可是這小孩……而且臉兒還不紅不白的,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樣。

    孩子你真沒考慮過這東西是什麼嗎……

    還沒想明白呢,白越就猛然感覺到手上的靈力一鬆動,再回頭看去,發現是白月主動把手從靈力團中抽了出來。沒有了供給的目標,靈力團中的靈力沒頭沒腦地騷動了一陣,隨即就慢慢消散開來。

    「哥。」這聲有點麻酥酥的。

    一反剛才對自己無所謂的神態,白月主動把臉湊了來,近了,又近了,溫熱的氣流吐到某人臉上,蕩漾開來。「我說過可以自己恢復的,天賦幻陣的消耗我也清楚,哥自己……靈力都還很不足吧?」就這樣還亂放治癒術,不怕靈力枯竭而死嗎?

    哥哥啊,您真是把靈力當成大白菜了哇!

    大白菜也是要靈石買的!

    出乎白越的意料,這次小孩的表情好像很認真,臉崩得緊緊的,被陽光一照,居然顯得格外地令人憐惜。

    可能是已經養成天性了,白月的語氣還是很平緩,即使說出來是擔心的話,聽起來也像是漠不關心的純建議。只是已經和小孩一起呆了幾個月,白越自認為也基本摸清楚對方的性格了,其中某些語氣的變化……唉,總之很奇妙的。

    對於一個從裡到外都略為冰塊,連自己都有點漠不關心的小孩而言,這樣對他人急切的擔憂,真不多見。

    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奇怪吧,為什麼呢。

    然而,一直被白月這麼死死盯住,莫名的白越就覺得心裡發麻,縮回手的同時轉頭望天,答應得含糊不清:「知道了。」

    今天的天氣真美麗。

    雖然不知不覺的話題好像就歪了不過也不管了,以三隻妖怪現在的處境來看,相處的時間還會很漫長,三觀教育之類的以後有的是機會。況且現在來看,白月不是已經知道關心別人了嗎?

    這可真是個良好的開端,值得鼓勵發揚。

    小孩受了這麼多苦,又沒有父母的引導,性格有點扭曲變態白越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是他也很堅信,只要他一點點的加以糾正,總有一天這孩子能變成一隻乖巧的三觀端正的好妖獸。

    尤其是要愛笑,多好看那。

    砸吧砸吧嘴

    ,白越有點小私心地在計劃裡加上了這麼一筆,還特意打上了幾個圈圈,當做著重符號。

    三隻妖怪都就沒什麼親人,剛從大牢裡逃出來,也沒什麼長遠的計劃,所以至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幾隻大概是要待在一起。

    自以為想通了,白越自以為是地覺得身上的擔子輕了不少也重了不少。環顧一遍周圍密密麻麻的樹木,又瞅了瞅依舊盤成一個毛茸茸皮球的阿茗,白越無奈地笑了笑,笑容裡也帶了那麼一點點小歉意在裡面。

    一路上的各種輔助不要錢一樣砸過來,其中的靈力消耗只能用恐怖來形容。指不准在三隻妖怪裡,靈力消耗最嚴重的不是白月也不是他,而是依舊沒醒過來跡象的阿茗。

    「抱歉了。」

    感受了下阿茗修煉的氣息,估摸著妖丹期也有著足夠的威懾力,應該在森林外圍也不會有什麼東西不長眼,敢來偷襲一隻妖丹的白狼。於是白越摸摸鼻子,腳尖一轉,反身對著地上側躺著的白月伸出手來,盡量陽光大哥哥模樣地笑:

    「嘛,一直這樣躺著也不行的把,拉著我的手,站起來,就在空地這裡逛逛。」至少也得活動活動筋骨才能更快恢復不是?

    背著光,對著地上的孩子伸出手來,別的不說,至少在視覺效果上很是不錯。

    陽光很是奪目,於此同時帶來的就是灰黑的陰影,大塊大塊的灰階在白越的身體上交叉重合,在臉的邊緣留下一抹明亮的顏色,對比鮮明。

    好像挺可靠,僅限表面。

    「……」白月失神了片刻,隨後聽話地伸出手來,右手摸上了白越的手心,冰涼。

    可能是由於身體虛弱,白月的手一直就是熱不起來,無論天氣怎樣,都是冰涼冰涼的,沒有溫度。可能也正是因為如此,小孩一直很喜歡摸白越的手,也喜歡把手貼在阿茗的身上——雖然後者常常會被冰到,嚎著跳開。

    和阿茗恰恰相反,對於牽手這種親密的舉動,某個正太控卻是來者不拒,因此很討冷手小孩的喜歡。

    「唔!」

    然而當下全身還無力著,站起來這種事對於白月來說可能還有點困難,起身的同時一個沒站穩,頓時就是腳下一歪,差點滑倒。

    好在白越動作比較快,連忙迎了上去。然後。伴隨著一聲低低的驚呼,小孩的身體就整個地跌了過來,很準確地被白越一把抱住,摟在懷裡。

    還好,接住了,沒摔著。唉,沒傷著哪裡吧?

    「痛……」其他地方倒是沒事,只是慌亂之中,小孩手腳一個亂蹬,一不小心就蹭到了左手手臂。

    於是刺痛的感覺頓時傳來,白月咬著牙,吸溜了一口冷氣。

    不過即使還驚慌著,痛著,有些事情還是要交代清楚。急促地呼吸了兩下,白月開了口,悶悶的聲音從白越的胸口處傳過來:「哥,別箍了!」口鼻都被大力氣勒在胸膛上,堵得嚴實。

    起先還在欣喜沒有摔著白月,然而經小孩這麼一點撥,白越很快也發現了不妥當的地方。由於下意識地抱緊,此時白月的臉正緊緊地貼在他的胸膛上,連呼吸都有點困難。

    這疏忽得。

    「對……對不起!」連忙慌慌張張放開手,然後呼吸困難的人就反了一邊。

    原因無它:逃出來一直都沒來得及換,身上是犯人服嘛,它自然不可能是什麼好布料。

    兩人的衣服都很薄,而且為了省布料,領口袖口都異常的低,幾乎是開叉到了胸口。之前麼,是因為擔心白月沒有注意到,可一旦等到兩人站穩,某大狐狸頓時就發現,透過布塊,濕濕熱熱的氣流一股腦地全部衝了過來,沖暖了胸口沖昏了情緒,捎帶著也把一顆心給衝亂個徹底。

    咚咚咚,像懷裡踹了一隻小兔子。

    還好,即使是心跳有些失常,白越也沒有傻到忘記白月還站立不穩,在慌慌張張甩開手的同時,他好歹還記得換了一隻手,一把牽住了小孩的手腕。

    「哥也真是……」總算脫離熊抱,白月拍拍肩膀,小聲抱怨。

    想用左手擦擦臉,卻突然想起左手還不好使,無奈之下只有把頭扭開,咬住下嘴唇,臉上不知不覺地飛上一抹顏色。

    而且下半句被刻意嚥下去的感覺很不好,白月先是很不符合性格地咬咬牙跺跺腳,又張了張嘴,沒說話,心裡異樣的感覺卻倒騰上來。

    什麼和什麼啊!可惡!這樣的話,算不算是赤/果果的以大欺小?

    那麼遲早有一天全部都欺負回來!

    小孩背地裡暗搓搓地就握了拳。

    白越這邊不知道白月在動什麼危險的念頭,也完全沒有注意到牽著的手稍稍地緊了緊。只是小孩張嘴時露出來的兩隻虎牙,頓時又把某人的心給戳中了,一箭紅心透透穿,一射一個准。

    撒嬌臉紅的乖巧正太簡直不要太美好!

    「走吧,哥不是說了要到處逛逛的嗎?」見白越站在原地一直不開口,總算站穩了的白月長呼出一口氣,又看了看地上的阿茗,有些悶悶地道:「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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