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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欒亦然說她:傻姑娘 文 / 顧夢曉

    這世上的許多事是不能較真的,亦有很多人是不能仔細推敲的。

    顧眉生記得年春的一個週末,她在外婆家度週末。

    鄭溫娟平時閒來無事愛練字,顧眉生受她提點,從小也算是聞著墨香被熏陶著長大的。

    小時候,鄭溫娟只是教她握筆,模擬,練個形。

    待到顧眉生上了高中,被她逼著讀了許多的諸子百家之後,鄭溫娟便開始要求顧眉生的字還要有意。

    她對顧眉生說,「就好比你想要去瞭解一個人,光看外表是不夠的。五官五色皆能惑人,我們生活在現實中,每個人都是複雜的矛盾體。」

    顧眉生對大部分的人都不會如此費心,但為了瞭解顧鴻華,她卻是花了很多心思的。

    身為榮城首富,顧鴻華是比任何人都矛盾的複雜體。

    在榮城,顧鴻華三個字是財富與權勢的象徵。眾人敬他,趨附於他,奉承於他,亦同時懼怕他,忌憚他。

    越多瞭解顧鴻華一分,顧眉生便越相信外婆的那句話:每個人都是複雜的矛盾體。

    只不過顧鴻華的矛盾遠比普通人更甚。

    秋波弄裡,春景鬧到了最盛處,紅了一季的花草流螢便也就漸漸地頹敗起來了。夜半,水上居的廊前空氣寂寂,兩排燈火將深而唱的水泥路照得幽深濕漉。

    顧鴻華走到門前時,聽到張小曼的屋子裡傳來一陣極輕的歌聲,即便隔著厚厚的門欄,顧鴻華都可以想像得出張小曼聽著音樂時的模樣。

    顧鴻華沒有進去,他無意去打擾這份極難得的平靜。

    他走到廊前坐下。十幾年的光陰裡,每每心煩意亂,心神不定時,有張小曼在的地方,便成了他最容易平和心境的場所。

    在外人眼裡,今時今日的顧鴻華已經擁有了一切。他大概已經不再有任何懼怕,亦不再有任何的不可失去。

    顧鴻華望著張小曼的房間門縫中滲出的點點燈火。

    其實還是有的。

    這世上有數以萬億的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無法圓滿。

    可笑的是,在旁人眼裡完美無缺的顧鴻華,他大半生的無法圓滿,卻來自於自己的妻子。

    鴻雲集團的千億財富,張小曼不貪;秋波弄裡的四季畫景,張小曼不戀。他顧鴻華的一顆真心,張小曼棄之如敝屐。

    顧鴻華起身。

    不能再想了。再想,便免不了要生怨了。

    由愛生怖,由愛生恨,再由愛漸漸生出厭倦,如此一來,倒是合了她的心思吧?

    他轉身,影子被燈火拉得格外的細長而孤注一擲。

    眼前,池中荷蓮已經開始吐露新蕊。身後,是一扇永遠不會主動為了他而打開的門。

    顧鴻華回到驚鴻院,一隻腳還沒踏進門,就看到管家劉走過來,「先生,子墨去了老先生房裡。」

    顧鴻華只應了聲,「知道了。」沒一個是能令他省心的。

    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轉身又走了出去。

    此時,顧眉生還在自己的書房裡與微觀經濟學的各種論述題較著勁。顧鴻華敲門時,只聽到屋子裡傳來極清脆的敲擊鍵盤的聲響。

    「請進。」

    顧鴻華自從顧眉生開始知道男女有別後,便已經很少來她的房間了。

    屋子裡散落著一陣極淺的梨花香,寬敞的空間裡燈火通明,乾淨利索的白色牆壁上有一圈圈白色的光暈。

    屋子裡的家俬裝飾都極簡約大氣,房間太大了,所以顯得視線極開闊。

    惟有她所在的書房裡物件最多。兩排書櫃上擺滿了各類書籍。

    這是一個極為顧眉生的空間。

    顧眉生抬頭見是顧鴻華,起身朝他走來,「爸爸?」

    顧鴻華淺笑細細打量著女兒,輕道,「時間真是經不起推敲,我最寶貝的女兒都已經是個聘婷而立的大姑娘了。」

    顧眉生笑,說,「可您還是與我小時候一樣,一點都沒變過。」

    顧鴻華走進她的書房,在顧眉生剛才久坐的書桌前坐下來,粗略地看著她放在桌子上的書籍和各種數據。

    「你一個女孩子,學金融不覺得枯燥?」

    顧眉生走到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答,「爸爸,學什麼專業應該跟性別無關吧?」

    顧鴻華笑起來,英俊的臉上有歲月篆刻過的痕跡,「其實還是有關係的。」

    「如果你只是為了求職而學,那麼這世上所有的專業都是不分男女的。可你若是為了前途而學,那麼在金融行業裡,出類拔萃的女子實在是極少。」

    顧眉生安靜地聽著,沒有開口反駁。

    顧鴻華卻還是看出了她眼中的不贊同。他笑,回想起若干年前,當他向顧雲禮提出想要經商卻遭到父親反對的時候,他自己大概也是這樣的表情吧。

    「眉生,當權掌勢者,一要動心忍性,二要捨小取大,三要有容人之量。」

    顧眉生看向顧鴻華的時候,頭微微偏了一些,臉上表情還是很溫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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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令爺爺改變對你母親的偏見和不滿是你首要該做的事。」

    「另外,白家與咱們的關係,若能有你出面,或者會比爸爸更有效。」

    顧眉生精緻的俏臉上笑意融融,「爸爸,您的話我不是都能聽得懂。」

    「無妨。」顧鴻華說,「白家那裡,我會派蘇棠盡力協助你;至於你爺爺那裡,就得看你自己的處變能力了。」

    顧鴻華走後,顧眉生坐在桌前,細細地琢磨著顧鴻華的話。

    他讓自己去緩和顧白兩家的關係,自然是懷柔政策。但顧鴻華又為什麼忽然令自己去緩和張小曼與顧雲禮的關係?

    在榮城,顧鴻華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影響金融行業的起落。

    她的父親,絕不是個廢話累贅之人。

    讓她來緩和與白家的關係?顧眉生將目光轉向電腦屏幕。

    這想法挺有創意。

    顧眉生認為,緩和人際關係是個技術活。如何緩和,緩和成什麼地步,那都是可以人為控制的。

    *

    等到新一周股市開盤的時候,安美盾持續走高的股價再次成為了全城焦點。

    那些曾經在股交所門口大聲痛斥過安美盾無良黑心的股民們瞬息間轉換了面孔,重又從兜裡掏出了錢。

    至於安美盾的死而復活是如何造就的呢?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何美琪的死。

    週一午休時間,顧眉生與蘇棠約了在張家見面。因為是工作日,大院裡沒什麼人,張家公寓裡也只有鄭溫娟一人在家。

    顧眉生上午10:00結束課程來到張家,鄭溫娟正獨自一人在書房裡練字。顧眉生走進去,見硯台中的墨汁已經半干,便從筆洗缸裡沾了點水,替她將墨汁調勻。

    鄭溫娟專注寫著字,顧眉生認真研著墨。誰也沒有要主動開口說話的意思。

    像是一場修行。

    飄散了濃郁墨香的書房裡極其安靜,顧眉生想起那晚顧鴻華對自己說的話:動心忍性。

    她垂眸,不經意間揚了揚唇。顧鴻華哪裡會知道,這恰恰是外婆言傳身教了她許多年,用來應對他的金玉良方。

    可所謂的動心忍性,也是要分人的。對著有些人,忍讓便代表了被掠奪。

    顧鴻華對著她說的動心忍性,顯然用錯了地方。

    張家的三餐極其的有規律,蘇棠幾乎是踩著飯點而來的。匆匆吃過午飯,顧眉生與蘇棠便一前一後走進了書房,聊起了正事。

    「我上午找過律師,所有的必需材料已經齊全。」

    「所以這周開始,安美盾的所有收益都完完全全屬於我們了?」

    「可以這樣說。」蘇棠心中還是有疑惑的,「安美盾怎麼會一開盤突然漲了那麼快?會不會有問題?」

    顧眉生抿嘴,唇角微翹,堪比嬌艷海棠,花開一瞬。她看一眼蘇棠,反問道,「你覺得會有什麼問題?」

    「萬一是白家的欲擒故縱。」

    「我就怕他們不是。」顧眉生說,「何美琪的死會帶來許多預料之外的橫生枝節,但於我,始終是利要遠遠大於弊。」

    利用何美琪的死來引起警方對白家與她的幕後交易,再利用白錦恆的醜聞逼得白家不得不暫時放棄利用安美盾繼續為他們非法集資。

    顧眉生這才算真正解除了安美盾背後的致命隱患。

    然後,她花了一筆錢將安美盾重新進行資產重組,彼時她的資金不夠暫時不宜太過招搖,所以只得令安美盾勉強正常運營。

    而不久前的中銀廣場事件,則是顧眉生為了讓白沫先和蔣梨的目光集中在顧禮墨和顧希顏身上而故意設的局。

    事關白錦恆的安危,蔣梨絕不會善了。

    她發給蔣梨的那幾張照片,還有她捏造的一份顧禮墨的虛擬賬戶信息,已經足夠令蔣梨在心中給顧禮墨定罪。

    欒亦然是對的。錢和機遇,都是可以人為去創造的。

    在真正確定安美盾能為自己拿來利潤時,顧眉生再次大膽地花出一大筆錢,專門用來為安美盾而造市。

    所以,蘇棠說「安美盾的股價一夜間突漲」其實是不對的。

    這世上從來沒有天降錢財或是好運突然臨頭這樣的傳說。

    安美盾,是顧眉生一步步,花費了許多的心思和金錢投資得來的。

    「僅僅一個上午,我們已經淨賺150萬。」

    顧眉生望著蘇棠,這樣對他說,「我且不去計算何美琪的一條命值多少錢。就說我父親這些年花在這女人身上的金錢支出,你覺得只值150萬嗎?」

    「我說過,他們佔了屬於我的東西,必須統統給我還回來。而且一定是連本帶利。」

    蘇棠望著顧眉生,因為太過訝異,竟一時楞在那裡,失了語。

    到了今天,蘇棠才真正醒悟,他也與外面的人一樣,錯誤地定位了顧眉生。

    他對顧眉生情感影響了他對女孩的客觀判斷。

    兩人從他出國讀書開始其實已經聚少離多。蘇棠的腦海中始終將顧眉生當成是記憶

    憶中那個乖順,柔軟,需要許多的關注和愛護的小女孩。

    他錯了。

    今天坐在他對面的顧眉生,原來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心疼和保護。

    她想要得到的,她會自己動手,且方法殘忍,不擇手段。

    他想起何美琪出殯前晚,他還在因為顧禮墨三人的不存好心而為顧眉生感到不平憤懣。

    如今想來,顧眉生的這個局設得如此漂亮,她又怎麼會猜不到這三個人的那點心思?

    她不但不加制止,反而聰明地將他們的私心和算計為己所用。

    「眉生。」蘇棠喚著她,語氣竟有些不敢確定。眼前的女孩,真的是他認識了多年的顧眉生嗎?

    她小小的年紀,怎麼能夠如此精準地謀算且利用著人性的醜陋呢?

    顧眉生感覺到了蘇棠的情緒起伏。她極坦蕩地望著他,笑問,「阿棠哥哥,你是在心中用道德標準批判衡量我嗎?」

    蘇棠一怔,隨即便搖了頭。

    她輕輕淺淺的一聲「阿棠哥哥」,卻帶著直擊他心房的強大衝擊力。

    顧眉生或許是故意的。她那樣深諳人心,誰又能保證她現在不是在不動聲色地收復著他的心?

    蘇棠有些無力地歎口氣,他不知其他人如何,但他這麼多年,對許多的人與事都抱著冷眼旁觀的態度。

    惟獨對她,他總是一味投入,始終難以抽身。

    *

    那天下午,欒亦然在工作間忽然間猛打了幾個噴嚏。

    助理殷實抬頭,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眼鏡,問他,「老闆,天要下紅雨了。你這是感冒了?」

    欒亦然看他一眼,「什麼是感冒。」

    殷實嘴角抽了抽,再次確定眼前的男人真的不屬於人類的定義範疇。

    活了二十二歲,連感冒都沒得過的人,誰見過?

    殷實雙眼一番,偷瞄了下欒亦然。他見過,還是幾乎每天見的那種。

    3:30,臨近股市收盤。欒亦然從桌前起身,將收尾的一些工作交給殷實,出了門。

    車子開到榮大門口才不過半個小時,欒亦然走下車,站在車窗邊點了一支煙,等著女孩從裡面走出來。

    顧眉生一下課就打了顧鈺墨的電話,問他顧禮墨和顧希顏的去向。

    顧鈺墨說,「我放啦。」

    「放哪裡去了?」

    「我收到消息,蔣梨正派人私下尋顧禮墨,所以我就順勢將他和顧希顏一併交給他們了。」

    顧眉生一聽,心安了。她的注意力都放在電話上,走出榮大時,一時沒留意到欒亦然,就這樣從他的車子旁揚長而去。

    欒亦然幾個箭步走到女孩面前。顧眉生依舊在垂頭講著電話,一時沒注意突然冒出來的一個人,整個人就這樣正正好好地撞進了欒亦然的懷裡。

    疼。

    顧眉生腦子裡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原本還握在手裡的電話已經應聲跌落在了地上。

    「走路難道不該目視前方,注意路況嗎?」

    顧眉生一聽這熟悉的聲音,抬頭,望著欒亦然近在咫尺的臉,「生活在城市裡,又高又硬的活路障也是不多見的。」

    欒亦然真心懷疑自己是受虐體制,一整天心神不定想見她。現在真見到了吧,聽著顧眉生的毒舌毒嘴,他心裡非但不覺得膈應,反而還隱隱含著欣喜。

    他撿起地上的手機,卻不還給她,甚至連看都不看手機一眼,就說,「摔壞了,用不了了。」

    「……」顧眉生直勾勾地看著他的雙眼。眼眸間的神情,帶著極明顯的控訴。她的手機質量挺好的,哪有這麼容易壞?

    欒亦然直接選擇視而不見,牽著她坐上車,「想去哪轉轉?」

    顧眉生將下巴擱在椅背上,眨著一雙美眸看著他,「手機店。」

    「輻射太大。」

    「家電城。」

    「不適合約會。」

    「數碼街。」

    「不識路。」

    顧眉生望著他,明白了。

    某人不滿她剛才因為顧著講電話而差點與他錯過,所以才直接收走了她的電話。

    顧眉生不與他爭了,不過是一隻手機,他要是不喜歡,她不用便是。

    車外,初夏的蔥鬱綠意潑滿了玻璃窗,顧眉生開口對他說,「這個季節,葡萄應該上市了,買些葡萄給我吃吧?」

    欒亦然側頭看她。一時間倒也說不上來這女孩究竟是稚氣還是成熟了。

    要說她成熟也是對的。他突然出現又搶了她的電話,這女孩卻只是隨口問了兩句便不再繼續糾結下去。她不但不問,不生氣,甚至連一絲不悅都令他察覺不到。

    說她稚氣,是因為她說起葡萄時,嬌美的臉上散發的迷人光芒。那樣充滿期待的神情,會使欒亦然覺得顧眉生正在說的不是葡萄,而是一件多麼金貴的稀世珍寶。

    瞧瞧,這就是他看上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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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千塊的手機被他搶了,她倒不驚不急的;轉頭卻又能為了幾顆不值錢的葡萄而滿懷期待。

    欒亦然這樣想著,幽邃的眸間不經意便灑滿了柔軟的笑意。

    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髮,說了一句,「傻姑娘。」

    ------題外話------

    今天一萬字。先發一半,還有一半估計在晚上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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