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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心動的理由7 文 / 如雪

    天黑了。

    可是,她卻一直沒有回來。

    他忍了又忍,終於忍無可忍,派了無塵去林書桐的住處查看,結果發現他也沒回來。

    一種很不好的預感突然襲上心頭——難道她真的走了?跟著林書桐悄然消失,從此再也不會出現在他的世界?

    「王爺,小雪雖然衝動,林大人做事卻絕不會如此魯莽。若是真的帶走小雪,他要如何向王爺交待,又如何自圓其說?圍場裡山高林密,我看她和林大人發生爭執,一時走岔了,迷路的可能性更高一點。」無香冷靜地分析,漸漸今陷入懊惱和慌亂的他平靜下來。

    「無香,別驚動了皇上,你馬上帶齊人馬,到林子裡集合。」他急速地下著命令。

    無香領命,悄然退出去召集逆天十八騎。

    就在白天,幾個時辰前,她還在他的身下嬌喘低吟。那時,他覺得這狹小的房間好暖和,好溫馨。可是,現在,環顧著一室寂然,這小小的房間突然變得如此空曠。心中油然升起的孤獨和空虛感,似毒蛇一樣噬咬著他的心。

    她失蹤了。

    儘管現場被人細心地處置過了,精通追蹤術的無香還是在林子裡發現了幾處血跡和混亂的足跡。這一切,都說明這裡曾經經歷過一場慘烈的混亂。

    凜冽的北風著,漫天飛舞的雪花紛紛揚揚地撒落。

    君默言不發一語,蹲下身子,伸出手指沾染著樹幹上殘留的一點血跡,湊到眼前細細地察看,臉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狠戾。

    所有的痕跡到了這裡突然消失,而眼前卻是一處斷崖絕壁,腳下是巨浪滔滔的天雪河。

    小雪一點武功也不會,就算受傷的不是她,失去了林書桐的保護,他無法想像,在這種極寒的天氣裡,她該如何逃生?

    十八騎默默地聚在一起,誰也不敢吭聲。

    「給我順著天雪河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抿著唇,心頭驀地掠過強烈的痛楚。

    「是!」十八騎齊聲應和,迅速分散,消失在林子的深處。

    他眼神空淚,茫然呆立,一時不知該何去何從?

    她不但沒有死,而且暗算了無香。

    找到昏迷的無香,得出這個結論後,他眸光倏地一亮,幾近絕望的心頭掠過一陣狂喜:「搜,不惜一切代價找到她!」

    「王爺,請三思!」無名追上來,一臉的擔憂:「王妃見到無香,卻不肯跟他回來,反而暗算他,這其中定有蹊蹺……」

    他充耳不聞,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甩掉眾人,在茫茫的雪原裡全力飛馳——此刻的他,恨不得生出一雙翅膀,飛到她的身邊。

    明知道她身處險境,危在旦夕,他怎麼可能坐在那裡三思四思?那種隨時可能失去她的恐懼,已戰勝了他的自尊,碾碎了他所有的理智。

    是奸細又如何?至少到目前為止,她還沒做任何足以傷害他的事情。現在的他,只想找到她,只求她平安,只要她肯回來……其他的他都不願多想,也不想再計較。

    她面色蒼白,奄奄一息,毫無生氣地躺在江子楓的臂彎裡的畫面就那麼突如其來地撞進毫無防備的他的眼裡。那種尖銳的痛楚,猶如一柄利箭倏地扎入他的心裡,痛不可檔。

    那張年輕俊朗的面寵上那只清清楚楚的巴掌印,讓他嫉妒得幾欲瘋狂,全身的血液在瞬間倒流——他的小雪,怎麼可以讓其他的男人染指?

    冰冷的劍,閃著寒光,無情地指著姓江的小子的咽喉。

    剌下去,剌下去!一個聲音在腦中瘋狂地叫囂。

    「君默言,除了殺人,你還會做什麼?」

    她的目光裡含著強烈的恨意,聲音冰冷毫無溫度。她是那麼的倔強,又是如此的羸弱,彷彿只要風一吹,就會消失不見。

    他霍然清醒——現在,救她比任何事都重要。至於找江子楓,隨時都可以找他算帳,不怕他飛上天去。

    紛紛揚揚的大雪,不知何時已停了下來。冰冷的月色,使山巒,樹木,河流……全都披上了一層輕紗,一切都顯得朦朧了起來。

    抱著她,他感覺擁抱了整個世界。

    他癡癡地凝望著她,再也忍不住內心的傷:「為什麼不跟無香卓」

    她軟軟地依在他的懷裡,輕輕地喘息,晶瑩的淚水緩緩滑下了她的臉寵。他卻感覺那些淚,全部都流入了他心裡。

    她不肯給他答案,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不肯醒來。似乎想借此逃避這紛亂複雜的關係,或宅她想用這種方式懲罰他?

    望著沉睡的她,他握緊了拳頭,頸邊青筋暴起,既憤怒又愧疚——今天的一切,都是他的疏忽造成的。若不是他一時大意,怎麼可能讓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在眾多高手護衛的圍場裡險些喪命?

    他默默地陪在她的身爆心甘情願地接受她的責罰。三天三夜,他不曾離開她半步,衣不解帶地守著她。所有的事情,都不肯,也不捨得假手於人。

    連他自己都想不到,原來他也可以如此耐心,如此細膩。他的身體迅速消瘦,可是他的心裡卻格外的滿足。

    她時而清醒時而糊塗,不停地囈語,不停地哭鬧。

    「劍哥,劍哥,不要住」深夜裡,窩在他懷裡的她忽地驚惶大叫,緊緊地攀住他,猶如落水的人攀住一塊浮木,面色彷徨無依,像個害怕被人丟棄的可憐蟲。

    因了她這一句囈語,他眸光黯淡,心慌意亂——只要一想到,原來佳人早已芳心另許,早晚要離開他,投入別人的懷抱,他好似被人割走了他的心,空蕩蕩的,沒有了著落……

    她像個任性的孩子,揪著他的衣衫,在他的懷裡痛哭:「姐,我好討厭君默言!他欺侮我,我再也不要見到他……

    「姐,君默言好壞,他傷了我的心,讓我好失望,好心痛……」她伏在他懷中哭泣,偎在他的胸前哀傷地低訴著女兒家的心事,委屈的淚水潸潸滑落,打濕了他的心……

    她的話教他既心酸又甜蜜,既驕傲又慚愧——瞧瞧他這個傻瓜,究竟錯過了什麼?徘徊在生死邊緣的她,心裡家的始終是他啊!他還有什麼可抱怨,有什麼可懷疑的呢?

    就這樣,三天裡,他抱著她,擁著她,陪著她,寵著她,愛著她,疼著她……時喜時怒,時憂時樂,隨著她的病情好壞,心情起起落落,情緒反反覆覆……

    她終於醒了。

    他驚喜莫名而激動萬分,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告訴她,想要勇敢地把他的心事通通跟她坦白,再也不躲躲藏藏。

    可是,她卻不肯開口說話了。她的態度是那麼的冷淡的琉遠。

    他微微地失望,似被兜頭潑了一瓢冰水,一腔喜悅悄然地消散——冰凍三超非一日之寒,看來要打破他們之間的僵局,還得假以時日,不能之過急。

    她好不容易才醒過來,他不想再一次嚇暈她。

    於是,他假裝看書,不理睬她,真心的希望這種她早巳習憤的相處模式可以帶給她安全感。

    用眼角的餘光發現,她在偷偷打量那只夢中一直念叨的釵。他微微鬆了口氣——總算做了一件讓她開心的事情。

    她執著釵,表情好迷惘,可愛又惹人心憐,清瘦的容顏和低啞的嗓子都讓他心痛不已。

    想不到,他溫柔而寵溺的時待,細心體貼的服侍卻引來更深的疑惑與防備。面對她一再地質疑與追問,他的自尊再一次受創。

    他張了張口,卻發現原來告白的話是那樣的難於啟齒!他寧肯面對千軍萬馬,也無法拉下臉對著滿臉狐疑的她訴說著他的款款深情。

    他承認,他是個膽小鬼。他害怕她的拒絕和嘲弄;害怕從那張可愛的嘴裡吐出冰冷的話;害怕那雙讓他看了心跳的剪水雙瞳裡流露出驚訝和輕視的目光。

    所以,原本的軟語溫存,原本的甜言密語,在心裡轉了幾個彎,從他的嘴裡吐出來去變成了傷人的利箭。

    「如果只是想找個依靠,又何必那麼麻煩?我昭王府不介意多養一個人,正好也省得我花時間和精力去應付別的女人。實在閒得無聊的話,你不妨考慮生幾個……」

    看到她頰上憤怒地的,劇烈起伏的胸膛,他狠狽萬分,百口莫辯——其實,他本來想說的是要跟她捐棄前嫌,告訴她希望和她白頭到老。否則,他不會說要她生他的孩子。

    是,他迫切地想要她生他的孩子。

    在此之前,女人對而言就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有了不多,沒有也無所謂。他從未想過要和哪個女人共渡一生,更遑論是跟她共同諦造一個生命!

    他不想有羈絆,更不願給自己套上枷鎖。

    但是,這三天來,衣不解帶地照顧她,他的身體雖然疲累萬分,但精神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

    一直以來,為了復仇,為了向上爬,為了擁有更強大的勢力,他就像是一個上緊了發條的鐘,不知疲倦地奔波,從來也不曾停下來過。

    他一直以為,她跟別的女人沒什麼不同。他對她也無非就是好奇與親鮮感罷了,時間一久自然就會消失。

    可是,這三天,給了他足夠的時間,去回憶與她相識後的點點滴滴,去沉澱和整理他對他的感情。那種美好的感覺使他相信,如果是跟她在一起,人生也許並不像他想像的那麼乏味。如果他的孩子由她生出來,不知道會是多麼的可愛。

    只要一想到這一點,他的心都熱了——他甚至開始計劃今後的人生。甚至為了她,調整了他的復仇大業。

    可是,萬萬想不到的是,他剖心挖肺的一翻剖白,換來的卻是她不屑一顧的冷嘲和高高揚起準備落到他臉上的耳光。

    她的那一掌雖然被他握住手腕沒有打在他的臉上,卻重重地擊在了他的心上。想到江子楓那可疑的一巴掌印和發現她時,她紅腫的櫻唇,妒忌的火苗在他心中狂燃。他惱羞成怒,開始口不擇言地傷害她。

    「他到底對你做了什麼過份的事,才挨你一記耳光?想必不止是一個吻吧?那招上次我試過了,你可陶醉得很,並沒有賞我一記耳光。是那小子太青澀,還是他太粗魯……「

    「小雪……!」直到她羞憤交加,氣怒攻心吐血暈倒在他的眼前,他又悔又痛,撲過去抱住她,發現又做了一件多麼愚不可及的事!

    為什麼相愛的人,總是要互相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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