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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03章 煙花燦爛 文 / 如雪

    「若水,誰沒有年少輕狂的時候?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還記它做什麼?徒增煩惱而已。()」君默言輕輕卻堅決地掰開她的雙手,聲音冷淡而琉遠:「另外,小雪跟你我是不一樣的,所以,不要跟她比。」

    什麼叫我跟他們不一樣?這是褒啊,還是貶啊?我真的有點糊塗了!

    「言哥?」蕭若水怔怔地瞧著他,美目中淚花閃現,似乎仍然不敢相信會被君默言拒絕:「你騙我的,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氣我當年沒有跟你走。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

    「若水」,君默言退後一步,淡淡地道:「太遲了。別忘了,你已嫁給了惜玉。不管他對你怎麼樣,你永遠都是他的妻。」

    「他……」蕭若水淒然一笑,洇水潸然而下,笑容心酸中透著絕望:「我們這樣……也算是夫妻嗎?」

    什麼叫不算夫妻?因為多年不育,所以感情出現裂痕?

    那麼,蕭若水找上君默言,到底什麼意思?受了君惜玉的冷落,就來找君默言安慰?難道君家的男人都該囿著她轉?這是什麼邏輯?

    君惜玉到底默許了她什麼?想起君惜玉有意無意地為他們製造獨處的機會,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古人的心思,為啥我總猜不透?

    「對不起,我幫不了你。」君默言沉默了片刻,淡然地拒絕了她。

    「言哥,我沒有辦法……」蕭若水伸掌掊住唇,慢慢地滑坐在地上,破碎的低泣聲透過指縫,斷斷續續地夾在寒風中傳來,竟是格外的悲涼。

    「你回去吧,出來太久,別讓人起疑心。」君默言幾不可察地低歎了一聲,彎腰扶起她:「天寒地凍,仔細著涼了。」

    「言哥,你真狠……」蕭若水掩著臉低泣,含恨匆匆地從梅林那頭走了。

    君默言目透蕭若水的背影消失,又悄然獨立良久,目光環視了梅林一遍。這才撣了撣袍角,邁開大步,漸行漸遠。

    我鬆了一口氣,身子一軟,靠在樹上,閉上眼輕輕地喘息——這才發現,手心裡竟然全是汗。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蕭若水對君默言顯然是餘情未了。能讓她那麼清冷孤高的一個人,放下尊嚴來求君默言,事情對她肯定是極重要的。

    唉!我真是好奇得快要死掉!可惜,君默言那人口風極緊,要想從他那裡探聽到真相,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我滿腹疑竇,慢慢地掉頭,蹭出梅林。剛轉出慈寧宮,便看到君惜瑤她們一群人迎面走來。

    「小雪姐姐,找你半天了,去哪了?」芷靈嬌嗔地撅著嘴:「你有好玩的,也不帶上我們?」

    「我有什麼好玩的?」我有些啼笑皆非,伸手擰了擰她的臉頰:「被你們甩開,一個人瞎轉悠,這不是一直在找你們?」

    「才怪,聽說你在萬壽宮出了好些稀奇古怪又好玩的速語,咋不給我們說說?」惜瑤歪著頭,神情不忿:「害我們想那些個燈迷,頭都大了。不管,大伙的燈迷,你得一個人全包了。」

    「書雁姐,我,我也可以一起去嗎?」端木夢影怯怯地加了一句,眼底有著明顯的——她,被眾人孤立,其實也是寂寞的吧?

    「你什麼時候聽過我的話了?」我心一軟,斜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我的燈,歸你寫!」

    「對,小雪姐姐的燈歸夢影!」曉筠哈哈笑,幾個人七手八腳把我拉扯著簇擁了,浩浩蕩蕩地折返回如意宮。

    也不知她們從哪裡搜羅來那麼許多精緻的燈籠?有荷花燈,玉兔燈,孔雀開屏燈……做得惟妙惟肖,每一盞都美倫美煥,教人愛不釋手。

    「好吧,迷我可以出,但是可不能到處給我宣揚。」我笑吟吟地訂下規矩一一搞大了,都來找我,我可吃不消。

    好在平時無聊跟姐妹們鬥嘴玩,搜羅了不少的冷笑話。既然她們覺得新鮮有趣,那就也讓她們玩玩,反正無傷大雅。

    「米的娘親是誰?」惜瑤一邊寫一邊駭笑:「沒聽說過呢,小雪姐姐,你這腦袋瓜裡都裝些什麼啊?」

    「是誰?不嗜嗎?」芷靈睜著圓圓的大眼睛,好奇地探過頭來瞧。

    「不是,是花啦!」惜瑤哈哈笑:「因為花生米!哈哈,小雪姐姐好好笑!

    「那個不算搞笑,聽我這個。」曉筠挽著袖子,白皙的臉頰上沾雖點墨汁,卻渾然不覺,笑得東昏西歪:「為什麼蠶寶寶很有錢?」

    不等大家猜,她大郡主居然就公佈迷底:「因為它會結繭(節儉),哈哈哈哈!」她拍著大腿狂笑不止,平日冷靜犀利的形象完仝走樣,變成了一個十七歲的鄰家女孩。

    我側倚在圓桌前,支著頤,微笑著看著這群十幾歲的少女們拋開了所有的枷鎖,盡情的歡笑,心底泛出一片溫暖。

    時間就在眾人的嬉鬧中,悄然滑過,很快的就天黑了。因為大慶三天,晚間除了猜燈迷,還安排了聽戲和放焰火,太皇太后留大家在皇宮住兩晚。

    吃過晚飯,聚到萬壽宮聽戲,唱的是我送的那出《大鬧天宮》。把個老太太瞧得一愣一愣。直到孫悟空被如來佛祖糊弄了,壓到五台山下,她老人家這才舒了一口氣。

    我一直偷偷瞧著她的臉色呢,心裡直樂:哈,幸虧我聰明,把劇情安排到這裡才嘎然而止。

    她雖然貪新,可是畢竟身在上位,這種造反的故事,要是最後不鎮壓了,她心裡能舒服?

    「唉,這小猴子怪可憐的,小雪啊,就這麼壓住在山下,沒了?」太皇太后搖了,心有慼慼。

    「不是啊,奶奶。」我瞅著她輕笑:「他後來改邪歸正,跟隨一個得道高僧去西天取經,還拜見了如來佛祖,最後修成正果,得道成佛了呢!」

    「真的?那怎麼不演下去?」太皇太后意猶未竟,興致勃勃地問。

    「奶奶,後面還有好多的故事,一時半會哪演得完啊?」我笑嘻嘻地從她身後摟住她的脖子撤嬌:「你要是喜歡,我慢慢講給你聽。」

    「是嗎?可不許賴。」太皇太后回頭,笑著輕輕拍了拍我的臉:「你個鬼丫頭,肚子裡哪裝了這許多稀奇古怪的事?」

    「說起這個如來佛,我又想起一個笑話。」我抿唇,笑吟吟地睇著她:「奶奶,你要不要聽?」

    「好啊,不過,我要是沒笑,可得罰你。」太皇太后微笑著伸出食指戳我的腦門。

    「那要是笑了,小雪可不可以討一個賞?」我咭咭笑,把頭親熱地擱到她的肩上,半真半假地回她。

    「小雪,別胡鬧。」君默言輕咳一聲,慢慢地踱到我身爆低聲警告。

    他微皺眉頭,不悅地瞧著我——別得寸進超見好就收。

    我瞪他——不要你管!

    「不礙,怎麼,怕我賞不出來?」太皇太后橫了君默言一眼,輕輕擺了擺手:「我倒要看看這小妮子有什麼本事討賞?」

    「話說這個孫悟空,連同唐僧,就是他後來拜的取經的師傅,四個人一起到了西天,見到了佛祖,然後求取真經。佛祖一見他們師徒四人,開口就說了四個字,奶奶,你猜是哪四個字?」

    「苦海無笨」隨口就答。

    「不是。」。

    「普渡眾生?」略加思索。

    「也不是。」推翻。

    「功德圓滿?」凝眉細想。

    「嘻嘻,還不對。」否定。

    「……????」不是,不是,不是!!!!

    「猜不到,你說出來算了。」太皇太后苦思半天,連《念剛經》,《大悲咒》之類的都椴出來了,被我一路否決到底,最後終於宣佈放棄。

    「阿彌陀佛。」我俏皮地向她眨了眨眼睛,雙手合十,非常虛誠地向西拜了一拜。

    「啥?」太皇太后愣了半晌,忽然哧笑:「你個鬼丫頭,故意把我繞暈了呢?」

    「哈,奶奶笑了!不管,我要賞!」我朝板著臉的君默言遞了個得意的眼神,胡亂地揉著太皇太后的肩。

    「行,閻王還能少了小鬼的錢?」太皇太后微笑著揪著我的耳朵:「看上啥東西了,說吧。」

    「奶奶,有沒有那種純金的,上面雕了花,還刻了字的牌子?」我連比帶劃,笑瞇瞇地瞅著她:「有的話,賞我一塊?」

    「咦,我當你要什麼?原來要金子?」太皇太后沒好氣地指著我笑罵:「怎麼?昭王府很窮嗎?還是小言子不給你錢花,你訛上我來了?」

    咦,看來這國家沒免死金牌的?她好像沒聽懂我的話。沒有沒關係,那就從我開始,咱給他創個新得了。

    「奶奶,我想要的是金牌上『免死』那兩個字。」我圈著她的脖子,悄聲低語:「你瞧,我這脾氣,還不整天闖禍?沒準哪天做錯事,惹您生氣了,一恕之下砍了我的腦袋。不如,您賞我塊免死佘牌吧?嗯,金子也不必多,隨便弄個一斤兩斤就行了。」

    「你個鬼丫頭,瞎想什麼呢?誰敢砍你的腦袋?」太皇太后驚訝地回過頭,瞥了擰著眉毛一臉不贊同,默然站在一旁的君默言一眼,伸指輕戳了我一下:「這在我朝沒有先例。不過,真要到了那一天,我那串佛珠子,難道還救不了你一條小命?」

    「唉,珠子雖好,上面又沒寫字。再說,那是您老人家的心肝寶貝,又跟佛祖掛上鉤,哪能用在那麼血腥的場合?」我輕輕搖晃著她,軟語相求。

    「好吧,誰讓我答應了你呢?明兒個讓皇上給你鑄一塊。」太皇太后側頭細思了一會,爽快地應承了下來。

    「謝皇奶奶恩典。」我一樂,急忙叩頭謝恩。

    「你膽子也太大了!」君默言悄然靠過來,沉聲低斥,緊緊握住我的大掌裡竟微微濕潤。

    他,一直替我擔心?

    我訝然地抬頭望他,這時耳邊傳來怦然巨響,寒那間萬花齊放,人群歡呼,將漆黑寒冷的冬夜,照得一片絢爛。

    「啊!快瞧!」我拉住他的手,指著天空,快樂地大嚷:「煙花,好漂亮!」

    「是,很美。」他並沒有抬頭,卻深深地凝視著我,喃喃低語,聲音極低被風吹散很快湮沒在萬眾的歡呼聲裡,卻奇異地傳到了我的心裡。

    我微笑,身子悄然向他靠了過去,緊緊地依偎著他。

    今夜,火花燦爛的時刻,我們並肩,看焰火盛開,繽紛如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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