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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76章 前塵往事 文 / 如雪

    我心中一緊,像是被人突然一把揪住了肺葉,瞬間無法呼吸。定了定神,這才下意識地輕輕挨了上去,緊緊地貼在廊柱後,小心地探出頭去。

    那是兩個年輕的宮女,穿著一式的粉色宮裝,一個插著粉色宮花,一個頭戴淺黃宮花。正彎著腰在廊下生著爐火,那裳鼻的青煙,映著她們年輕的臉寵,使一切都蒙在一層霧裡,顯得那麼的不真實。

    「哎呀,他們膽子可真大!」粉色宮花掩著唇左右張望了一下,壓低了聲音:「就不怕重蹈二十幾年前玉太妃的復撤?」

    「沒那麼嚴重吧?怎麼說,昭王爺與……他也是親兄弟,難不成一輩子不見面?」黃色宮花有些不以為然。

    「唉,其實昭王挺慘的!聽說這蕭貴妃以前是跟昭王訂了親的。那時候玉太妃聖眷極隆,離皇后之位只一步之逞。誰知道晴天霹靂,突然禍起蕭牆,玉太妃慘死宮中,接著昭王被先皇流放出宮;這段婚事就不了之了。」

    「這事誰不知道?我只是覺得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當年大家訂親時年紀都還小,現在又已各自成婚,她嫁的又是他的兄弟,見見面,也沒什麼大不了啊。」

    「咳,那是你不知道他流放期間與她私底下一直有來往?聽說在她大婚前,他還曾冒死去找過她,想要帶她遠走高飛,被她拒絕了?」

    「天啊,還有這事?這我倒不曾聽說過……」黃色宮花驚訝地低聲叫了起來。

    我腦中翁翁作響,呆若木雞,如遭雷亟。輕喘著氣,緊緊地攀住漆著大紅朱漆的廊柱,渾身的力氣好像瞬間被人抽光,身子軟得竟無法支撐住自己的身體。緩緩地順著柱子滑了下去,發出輕微的聲響。

    「誰?」那兩人警覺地低喝。

    我急忙扶著柱子站了起來。

    粉色宮花忙忙地跑了過來,瞧見我竟站在柱子旁爆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這如意宮挺大的呢,都快把我轉糊塗了。」我朝她微微一笑,強做鎮定地轉身慢慢往回走去。

    可腳下軟綿,身子輕飄,卻好像走在雲端。

    我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會那麼難受?卻好像並不是在為自己。就覺得心裡疼得厲害,好像有一杖細細的針,輕輕地紮在心口上。

    「小雪姐姐,你來了怎麼不叫醒我?」惜瑤一陣風似地刮了過來,親熱地挽著我的手。

    「惜瑤。」我打起精神,勉強衝她一笑。

    「天!你的手怎麼這麼涼?哎呀,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快快快,進屋裡子暖和暖和。」惜瑤一迭連聲的叫嚷著,不由分說地把我拉進了她的香閨。

    房子裡重幄垂簾,到處燃著紅紅的碳火。人一進到裡面,便往外騰騰地冒著熱氣。可我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彷彿行走在冰天雪地之中,孤獨而茫然。

    「惜瑤,我問你一件事,你能不能老實告訴我?」我拉住惜瑤的手,直直地望著她的眼睛。

    「什麼事?好像很嚴重的樣子?」惜瑤疑惑地瞧了我一眼,被我眼中認真的神色所嚇到,點了點頭:「好,你別急,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告訴你。」

    「聽說你二哥跟蕭貴妃曾經相愛過?」我靜默了片刻,壓低了嗓子輕聲問。

    惜瑤吃了一驚,起身四處瞧了瞧,又拉緊了簾子,這才坐回到我身爆一臉的訝異:「小雪姐姐,你聽誰說的,沒有的事。」

    「你別騙我了,我都知道……」我靜靜地望著她的眼睛,微微一笑:「放心,我不生氣。就是想知道得更詳細一點。」

    「其實沒什麼,你別聽那些長舌的下人亂說。」惜瑤輕輕握住我的手,一臉認真地瞧著我:「二哥對你是真心的,這就夠了。何苦一定要去追究他的過去?揭開他的傷疤,那只有讓二哥惱怒,讓你自己不快,一點好處也沒有。」

    她說這番話時,竟是一臉的成熟穩重,仿若看透了世情,又哪裡還是我往日所熟識的天真爛漫沒有心機的小姑娘?

    雖然她否認,可是她卻用了傷疤這樣一個強烈的字眼。

    我的心莫名地抖了一下——他心上的那道疤,癒合了嗎?

    「不會,我絕不會在他面前提一個字,我真的就是好奇。」

    「是,二哥跟蕭貴妃曾經是未婚夫妻。可是二哥後來遭到流放,不知怎麼的跑去大涼山落草為寇了。後來父皇垂危,思子心切,派人尋找,等二哥回到京城,蕭貴妃早已成了太子妃了。這中間隔著二十多年呢,姐姐何必吃這乾醋?」

    「他沒有在太子成親前跑去搶親?」我咬著唇,執拗地低低追問。

    我不知道我在堅持什麼?為什麼一定要挖開這個他刻意埋葬的過去?明知道傷痕裂開的後果,也許不是我承擔得了的。可我,就是想知道,像沙漠中的旅人水辦…

    「胡說!這坊間的傳聞怎麼可以相信?那些下人也是,全都不顧後果,拾著什麼都要亂嚼一頓。讓我逮到,看不嘶了他們的皮?姐姐,你別信,四哥成親時,二哥遠在大涼山呢,哪有可能跑去鬧?」

    惜瑤氣得面色發白,用力捏著我的手腕,好像那是那些多嘴的下人的脖子。

    「那,你告訴我,玉太妃是怎麼死的?默言又為什麼會被流放出宮?這,你總不會不知道吧?」我低歎一聲,知道要想從她嘴裡得知那兩個人的戀情,是不可能了。於是,把話鋒轉到了君默言的母妃身上。

    「小雪姐姐,看來你這次進宮,存心是不想讓我好過了。」惜瑤苦笑一聲,起身端了一杯茶,捧著杯子的手,有些微微地。

    「好妹子,我除了你,也沒有別的人可問啊?一直憋在心裡,實在是不好受。」我陪著笑臉,討好地接過她手中的杯子擱到桌上,再握住她的手。

    「你爹沒有跟你提過?他那時在宗人府任理事官,這事當年聽說是他經手的。」惜瑤輕瞟了我一眼,忽然失笑:「也是,他怎麼可能對你說這些?我糊塗了。」

    我一怔——林征鴻?怎麼把他牽扯進去了?

    「二哥的生母柯玉梅,本是皇奶奶的娘家侄女,豫親王的長女。選秀入宮,受父皇聖眷極隆,被封為玉貴妃,可謂三千寵愛集於一身。她的胞弟柯雪窗受封兵部侍郎,妹妹柯雪梅,就是當今的太后,隨後也跟著入宮,受封昭儀。」

    「這一切的殊榮,隨著君默言的降生,更是達到了頂峰。柯氏一家在黑雪國可謂如日中天,權傾朝野。」

    「誰料天有不測風雲,不知從哪裡傳出風聲,說玉妃入宮前曾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戀人,且進宮後仍然藕斷絲連,魚雁傳書。更有人影射二哥非父皇所出。謠言越演越烈,最後終於傳到了父皇耳中。」

    「父皇乃堂堂一國之君,豈可容此奇恥大辱?當然是龍顏大怒,一道聖旨便將柯氏一族打入天牢,交由宗人府發落。」

    惜瑤微微搖了,低低一歎:「豫親王威風八面,一生尊貴,蒙此大辱,天牢中本又污穢不堪,竟然在一夜之間瘋顛成狂。柯雪窗文人習氣,又嬌生憤養,受不了刑逼之苦,抑鬱而終。」

    「加之宗人府不知從哪裡得到一封書信,是玉太妃的親筆,卻正是寫給那落魄書生的,越發坐實了謠言。父皇一憨之下闖進天牢,拔劍要將二哥賜死,玉太妃相護,血濺當場。死前拉著父皇的手,微笑著說了兩個字:莫悔。」

    「父皇后悔不迭,但悲劇已然造成。他心傷之下,終是不忍下手再殺二哥,只把他送出宮外,任他自生自滅。」

    惜瑤說完,默默地望著爐中跳躍的火焰,陷入了憂傷之中。房中靜得只剩下木炭燃燒發出的嘩錄之聲。

    「莫悔?」我默默地低喃。

    柯玉清在當時的狀況下,究竟要誰莫悔?又莫悔什麼?是不悔與青梅竹馬的相戀,還是不悔嫁入了宮中?如果她想讓老皇帝不悔,那麼從後來老皇帝臨死尋子來看,最終還是後悔了?

    「公主,慈寧宮的笑英姐來催了。」碧如在門外脆聲稟報,打斷了我們的談話。

    「啊,都快過了午膳的時間了!」惜瑤一躍而起,匆匆拖著我撒腿便往慈寧宮跑去:「糟糕,母后又該責備我了。」

    「跟惜瑤聊得忘了時間?」君默言立在雪地裡,漫天的雪花將他的臉映得朦朧一片,瞧不請他的表情。只有一雙如黑鑽般的星眸閃著明亮的光澤。

    「嗯。」我微微垂頭,下意識地避開了他來牽我的手。

    蕭若水,遠遠的立在階前,靜若寒潭的明眸淡然地凝視著君默言矗立在風雪中的挺拔身姿。她人如其名,冷清如水。

    在這一刻,我恍然大悟——原來,一直以來,傅紫冰刻意模仿的竟不是君默言,而是蕭若水!

    「怎麼把衣衣脫了?」君默言渾然不覺,劍眉微凳,目執地牽住我的手,牢牢地握在了手中。從掌心傳來的微微溫熱,竟輕輕灼痛了我的心。

    他,那個我一直以為冷面冷心,淡漠如水,心硬似鐵的君默言,原來還有過一段如此熱烈癡狂的年少青澀的戀情?

    從身世榮寵,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到流放邊疆,世人唾棄的馬賊,這中間那的心理反差,他究竟是怎樣走過的?

    到底曾經遭受了多少的打擊,經歷了多少風浪,承受了多少傷痛,歷經了多少苦難…才造就了今日的他?

    默默地抬頭,靜靜地迎視著他。他的眸光複雜,卻難掩那一點真切的關懷。再望進去,直達他的眼底,彷彿要深入到他的靈魂。我,卻望到了溫暖,停在他心靈的最深處……

    是,他也許有著世上最寂寞孤獨的眼神,帶著滿身的滄桑,愛裝冷酷,心裡永遠鎖著太多的情緒。

    可是,他卻是這個世上最溫暖的人。

    我想,他之所以回到京城,只怕是挾怨而來的吧?他之所以娶林書雁,肯定也是有目的的吧?

    這麼長時間的相處,我毫不懷疑,只要他想,他完全可以找到無數種方法拒絕掉與林家的這門親事——就像他巧妙地誤導了輿論,從而讓端木夢影打了退堂鼓一樣。

    他完全有能力也有理由拒絕,可他卻娶了。

    目的當然很明顯——他要報復。報復當年間接陷他一家於滅頂之災的林征鴻。

    然而,就是處於這樣一種被報復的棋子的尷尬身份中的我,卻並沒有感覺到來自他的敵意。

    這期間,他也許有疏遠,有漠視,有冷淡……可是,卻沒有惡意的欺凌。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的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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