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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陽謀與陰謀 文 / 浪味仙

    339.陽謀與陰謀

    姜維峰發現許峻嶺提拔起來的幹部有些是用錯了地方,導致了基層的意見及反應都很大,但是許峻嶺並不當一回事,他心裡總覺得姜維峰提醒他是為了想抓權,他對姜維峰也是嘴上應付一些。相反的想同化姜維峰似的和他說,一把手管幹部既不是從他開始的,也不是從現在開始的。他說這話什麼意思呢?或許是想讓姜維峰睜隻眼閉只眼吧。

    在領導班子裡最容易出現縫隙,分歧的恐怕就是在用人方面了。領導就是專門用人的嘛。那些幹部的作用就是給領導出主意的。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就讓他們之間的矛盾公開化了——漁湖市委新辦公區建設問題。

    許峻嶺說要請省委陳書記到西陽新市委過大年,他之所以這樣說,因為余基濤在市委、市政府的黨政辦公會上說了這樣的話,他以這個為理由,要求政府這邊一年內完成漁湖辦公區的全部在建和續建工程,保證市委、市政府和下屬部門在年底全從西陽老城區遷到漁湖辦公。這是在變相的討好余基濤吧?為了余基濤說的話能夠兌現。

    許峻嶺不管那麼多,他只要結果,他不管時間夠不夠,錢夠不夠。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西陽市場早就癱瘓了,假冒和走私的雙重打擊使西陽的市面一片蕭條,西陽經濟沒有完全恢復元氣。不僅僅是這個,在王平那屆班子之前,西陽的資金缺口就有五十億,如果有錢,沒有這五十億的缺口,胡勇,王平他們早就做了還能等到現在讓許峻嶺用這來討好上級嗎?

    姜維峰很急,要在一年內把行政中心的整體東移實在太難了。或許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他把問題放在明面上和許峻嶺說了,可是許峻嶺的態度讓他大感失望,許峻嶺好像一點也不著急,他的話更是很輕鬆:「事在人為!」他居然還讓他這個市長來想辦法。如果他能想出辦法,他還會問他許峻嶺嗎?五十個億呢!一年內要把這五十億的缺口不上還要把行政中心整體東移,這是不現實的,他請許峻嶺想個辦法,許峻嶺卻說:「碰到紅燈繞著走嘛。」接著再也不肯說什麼了,他這是在逼著姜維峰玩違規遊戲,也就是在這時,許峻嶺已經防著他,把他當對頭了。

    耿志遠時代的例子在那擺著了,姜維峰怎麼可能去饒紅燈呢,繞不過去他也更不會去闖,這樣的遊戲太瘋狂,他玩不起。

    他和許峻嶺說的很明白,西陽目前的重心不是要完成行政中心的整體東移,而是要使西陽的經濟復甦,是西陽發揮出它本身最大的優勢,不僅要嚴厲打擊造假源頭,還要引進國內外高新技術和競爭機制,建全和完善市場秩序,把市場真正搞活做大,讓西陽以健許的身姿走向全國,走向世界。而不是做給余基濤同志和省委的領導們看的。

    許峻嶺礙於面子像個彌勒佛似的笑瞇瞇連聲說好,可是心裡卻把姜維峰狠狠的罵一通,他也不再提行政中心東移的事,他有自己的打算。

    可是,至此,許峻嶺就開始實施他的想法了,他不再管姜維峰,自己天天在漁湖工地待著,那時任區委副書記的郭建設就和他搭上了,郭建設像粘蟲一般和許峻嶺形影不離。沒多久,市委新大樓和附屬建築恢復施工,到了年底,市委機關全都搬了過去,也果然在這個新大樓裡接待了省委書記余基濤一行。也不知道那些蓋樓的錢許峻嶺是從哪弄來的。

    這樣的結果使西陽開始有些風言風語了,市委在漁湖辦公,政府在西陽老城區辦公,中間隔了四十二公里的高速路,開個黨政辦公會,商量個事都不方便。儼然形成了一城兩制的狀態,一個以市委書記許峻嶺為中心,一個以市長姜維峰為中心。

    姜維峰到現在一直也還在認為,這也是許峻嶺為了擠走他搞的一個陽謀,而且這個陽謀看似是為了做好上級安排的工作而實質上是讓別人看到姜維峰在搞獨立,不團結,更擺不正自己的位置。

    這樣還不算,許峻嶺抓到姜維峰秘書的把柄,便大做文章,到處宣揚,並且還總往省城一趟一趟的跑,說是匯報工作,不過肯定的是在匯報工作之餘還把姜維峰的事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通,在行政中心整體東移的是事情上,姜維峰採取的態度是先緩緩,然而許峻嶺辦成了,余基濤自然把天枰傾向了他,省委其他的成員的態度也不會差太多,先先後後的事加起來足以讓姜維峰在余基濤和省委面前不討好,最後姜維峰被調離西陽,估計和這也是有關係的。

    正好,在余基濤和省委認為姜維峰不團結的時候,他大談團結問題,又以這個原因,想讓余基濤給他絕對權利,還說沒有絕對權力他很難開展工作,幹大事。然而省委和余基濤卻選擇相信了他,給了他想要的絕對權利。省委們把他調到了省冶金廳去做廳長。

    可是在許峻嶺接到調令的當天卻保護著十二家浙江紡織品批發商,在為重塑西陽經濟和西陽商品的形象實實在在地工作著!

    而正是這些批發商用價廉質優的產品將西陽本地針紡織品打得落花流水,從國營到集體、私營幾十家紡織廠、服裝廠被迫停產,成千上萬的本地工人丟了飯碗。憤怒的工人們圍住這些浙江批發商,要他們滾蛋,要求西陽市政府保護西陽人的商業利益和生存空間。

    在工人們要求保護他們的時候,許峻嶺的回答是不可能的!他們在任何時候都是只保護競爭和先進的生產力,而不是落後!他大聲疾呼:「西陽人的商業利益和生存空間要在競爭中去爭取,西陽市人民政府永遠不搞地方保護主義!」

    這些話和他的這種開放式的經濟思想,後來都變成許峻嶺的「發明」赫然寫進了「西陽模式」的先進經驗中去了,文章連篇累牘,從《人民日報》到省裡的大報小報,登得四處都是。更有意思的是,離開西陽兩年後的一個春節,許峻嶺笑呵呵地跑來看他,還給他帶來了幾套西陽服裝。說是你姜市長雖然離開了,發展經濟的好想法卻堅持下來了,過時機器過時貨這二年全讓我們陸續砸了,我們西陽可真是在市場競爭中發展了先進的生產力啊!

    許峻嶺得知知紀尚志和郭建設要進市委常委班子了,心想,看來許峻嶺真的做到了絕對權力,這西陽估計快要改叫許州了吧!

    姜維峰真的想把許峻嶺罵一通,可是終究沒張嘴,還讓廳辦公室安排了一頓飯,請許峻嶺喝了瓶五糧液。西陽領導班子的情況就是在許峻嶺喝酒之後告訴姜維峰的。

    現在的事實證明了一點——失去人民監督的絕對權力必然導致絕對**。

    讓姜維峰記得最清楚的是在調動工作引發的那場讓他家破人亡的車禍!

    雖然事情過去了七年,可是他記得依然很清楚,他和夫人魯小嵐的工作調動是在同一天,他去省冶金廳做廳長,魯小嵐去省民政廳辦公室做副主任,只是因為接到調令的那天是個星期天,省委主持的全市黨政幹部大會要在次日上午召開,他便在西陽市長的位置上多留了一天。

    然後就在那天,針紡織品批發市場商販鬧事起來,他聽到了就要去處理,市政府辦公廳聯繫好的兩輛給他們搬家的大卡車開到了市委宿舍十四號樓門口。兒子東東吊在他脖子上不放他走,夫人魯小嵐也勸他不要再去多管閒事了。可是他不同意,他說:「全市黨政幹部大會還沒開,省委的免職文件還沒宣佈,我現在還是市長,對這種事不能不管。」

    說罷,硬扳開東東嬌嫩的小手,在東東的號啕聲中上車走了。車已啟動了,魯小嵐又追了上來,說:「既然如此,乾脆過幾天再搬家吧。」他沒同意,厲聲說,就今天搬,明天全市黨政幹部大會一散,我馬上到省城,一天也不在西陽多呆!

    這個賭氣的決定事後讓他悔恨萬端,如果他事先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的話,那他就不會像現在這麼執拗了——他再也沒想到,搬家的卡車會在西陽至省城的路上出車禍!那時,西陽至省城的高速公路還沒修通,路況很不好,走在前面的那輛卡車急轉彎翻到了河溝裡,年輕司機和兒子東東當場身亡,夫人魯小嵐重傷癱瘓,再也站不起來了。

    噩耗傳來,他淚水長流,差點兒昏了過去,這打擊太沉重了,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因為尚未到省民政廳報到,魯小嵐仍算西陽市委幹部,西陽市委辦公廳在市委書記許峻嶺的親自主持下專門開了一個會,鄭重決定:對魯小嵐做因公負傷處理,保留出事前保密局局長的行政級別和待遇不變,生養死葬,決不推脫。

    當許峻嶺趕到省城,把這個打印好的文件遞到他手上,向他表示慰問時,他滿眼是淚說了一句話:「老許,我會永遠記住西陽!」

    許峻嶺知道,姜維峰記住的決不會是西陽和西陽市委對魯小嵐的精心安排和照顧,而是在西陽遭遇的挫折——政治上的挫折和生活上的挫折。

    事情也確實如此,姜維峰在蕪州當了四年市長,來到西陽就心存異志,想另立山頭。如果當初省委的安排是姜維峰做市委書記,而讓他許峻嶺做市長,或許現在就沒有那麼多的事了,也更不會使他們之間有那麼多尖銳的矛盾。當然,這也只是許峻嶺自己想想罷了,這事可不是在人前好亂說出來的。

    姜維峰肯定知道一把手管幹部的道理,只是他剛來西陽就這樣做是為了什麼呢?是裝糊塗,是想抓權,還是心裡不服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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