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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美人魚是沉在海底的 文 / 浪味仙

    301.美人魚是沉在海底的

    許瑛獨自一人找到許峻嶺辦公室,一進來就隨手把門關上,許峻嶺十分客氣地迎上去同她握了握手,調侃道:

    「許總經理是來慰問呢還是來撫貧?」

    許瑛無頭無腦地來一句:「許主任,你創衛辦還有位置嗎?」

    「什麼,你在濱海山莊坐著不舒服?」

    「我想到你手下當副主任,要我嗎?」又說,「我不是開玩笑的。」

    「你可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生在福中不知福啊!」許峻嶺說,「高速公路有限公司是油缸,恐怕我這把椅讓給你許瑛坐也不會來坐啊?」

    許瑛自己去倒了一杯純淨水,在許峻嶺辦公桌前坐下來,說:「人真的很怪,沒有做官想做官,做了官想提拔,提拔了又覺得沒意思,還是平頭百姓自由。」

    「是不是有人欺侮你了?」

    「這倒沒有,我當差不作主,還是跟在市府辦一樣跑跑堂,只是看不慣這些作主的。」

    許峻嶺說:「等你當了一把手,你才理解作主自有作主的難處,才能理解媳婦難當婆婆也難當。柴米油鹽,哪一項當一把手的不去操心?」

    「我不是這個意思,拿高速公路有限公司來說吧,好像是鞏副市長的私營企業,什麼事都一個人說了算,大家都是打工的。」

    許峻嶺很不以為然,他說:「任何一個單位,沒有一個核心不行,沒有一個能說了算的人不行,否則就會議而不決,言而無果了。」

    「但我總覺得這裡有問題。」

    許峻嶺不解地望著許瑛。

    許瑛說:「比如政策處理這一攤是我分管的,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跟農民談好的征地價格,鄉鎮村裡和農民都答應了,可是這些鄉鎮村幹部往鞏市長那裡跑一跑,地價又上漲了,人跑得多跑得快,地價就上漲多上漲快。海天高速公路有一百多公里,要征地近一萬一千畝,一畝漲一千元,就要多化一千二百萬元,這邊籌資又這麼難,鞏市長的做法我理解不了。」許峻嶺只是聽,不發表任何意見。

    「更怪的事還在後邊呢?」許瑛喝了口純淨水,又接下說:「投資四千多萬的高速大樓基建工程,採取誰接近內定標的誰中標的方式由市招標辦公開招標,市內外有十多家二級以上施工企業前來競爭,可海天建築工程公司僅以超過內定標的一萬元的準確度中標,掌握標的人只不過鞏副市長和公司班子成員,事後獲悉,海天建築工程公司是家股份制企業,鞏副市長的大公子鞏大海是大股東,這裡也肯定有貓膩。中標後,海天建築工程公司給我們每一位班子成員送了八千元的購物券,我當場退還。」

    許峻嶺說:「其他人退了嗎?」

    許瑛說:「這我不清楚,但鞏副市長很不高興,加上他要我陪他跑北京,我推辭未隨,他對我就沒好臉色了,我想眼不見為淨,再在那裡呆不去,一不小心就要下水,真正的高速公路建設還沒有開始,就這樣亂七八糟的,真是誘惑太多了。許主任,我這人你是知道的,只貪有個好心情,有個好環境,有個好領導,有群好同僚,到了副處級就是船到碼頭車到站,別無所求了。」

    聽完許瑛的話,許峻嶺沉默著一直沒有說話,黨反腐力度這麼大,有些人還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他問許瑛:「這些事情還跟誰透露過?」

    許瑛說:「就跟你一個人。」

    許峻嶺說:「佛祖穿腸過,酒肉心中留,你說什麼我一句也沒聽見。」

    許瑛問道:「你害怕了,是嗎?」

    「不是我害怕,是你想逃離。」許瑛不知說什麼好,就低頭喝純淨水。許峻嶺極其認真地說:

    「你得留在那裡,為海天高速公路,也為海天七百萬人民的血汗錢。」

    「我知道自己遠不是他們的對手。」

    「但你是黨組成員、辦公室主任,分管財務,動一分錢都得過你這一關,你不能臨陣脫逃,有困難就找我。」

    許瑛說:「我要是有你這樣一位哥哥多好啊!」

    「沒有哥哥無所謂,你也得再成個家了。」

    「對結婚,我有心理障礙,自己也說服不了自己。」許瑛,有些嬌柔地說,「再說,男人也難找,我一個離過婚的快三十歲的女人,低不就高不攀的,找年紀小的不合適,婚姻也不會久長;找年紀大的,要麼離過婚,要麼有缺陷,一句話,都不是好男人了,與其糊里糊塗再進圍城,不如逍遙自在過一個人日子。」

    許峻嶺說:「也許是命運吧!像你這樣有才有貌有地位的女人,應該有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可世界上就是沒有完美的事,有得必有失,有圓必有缺。」

    許瑛彷彿從無奈的心情中走出來,恢復了她開朗的本性,問許峻嶺:「你的婚離得怎麼樣了,紛紛揚揚的,謠言滿天飛。」

    「法院判決書下了。」

    「離了?!」

    「不予離婚。」

    許瑛為許峻嶺打抱起不平來:「這法官們也真是的,合腳不合腳,只有穿鞋的人自己知道,沒有感情的婚姻是最不道德的。」

    「可惜你不是法官。」

    「西城區法院的民庭庭長是我鄰居,我去找找他。」

    許峻嶺說:「不必了,一切順其自然吧!該去的終究會去,該有的終究會有。」

    許瑛調皮地看著許峻嶺,詭秘地問道:「向我坦白一下,你是為誰而離婚的?」

    「為我自己。」

    「不全是為了自己吧,還有人在等你呢?」

    「你是說陳詩贏嗎?」

    「不是,她是浮在水面的娃娃魚,美人魚是藏在海底的。」

    許峻嶺說:「等離了以後再告訴你。」

    許瑛說拉鉤。許峻嶺就伸出手接住了許瑛白皙的無名指。

    海天紡織機械廠一千多上訪職工,把市政府大院圍得水洩不通。他們打著「我要活幹」、「我要吃飯」、「懲治**」的橫幅,已從上午上班開始圍到中午,且人越來越多,市府大道交通全線堵塞,並波及到整個市區和208國道過境線,整座城市在半天之中就癱瘓了,大院裡下班的人出不去,外面來辦事的人進不來,把市府圍成了死府。市公安局和武警支隊、邊防支隊調來了五百多警力,但上訪隊伍中,退休的老頭老太太們打頭陣,一躺下就一大片,民警要清場,職工們就揚言要跳海,讓你有勁使不上,軟不得又硬不得。

    他們提出要市委書記南欽天和市長丁國正兩人出面接見,可丁國正到縣市檢查春耕生產去了,也有人說他到縣市去拉選票去了,一時回不來;南欽天去省裡參加地市委書記會議去了。上訪的職工就罵政府編瞎話騙人,職工們自紡織機械廠停產後已三個月沒有領到生活費,無米下鍋了才來找政府的,政府沒有誠意,就拒絕派代表談話。

    南欽天、丁國正不在,鄭典倫就是最高行政長官了,他把公安局長、分管政法的副市長和信訪局長、工業局長、兩辦主任招到辦公室商量對策。他說事態再發展下去,弄不好要出幾條人命,若衝進市府大院搞砸搶,其政治影響就更大了,弄不好**也會搖旗吶喊,如果今天有省裡和中央領導路過海天,影響就大了,必須盡快疏散,再下去做工作。

    公安局長林峰說:「來硬的要造成摩擦,幾千人的局面將會難以控制,可能會出現傷亡,有些受過司法機關處理的人,會藉機煽風點火,發洩私憤;來軟的,政府當縮頭烏龜,紡織機械廠會無法無天的鬧,其他關閉、停產、倒閉的企業也會無法無天來鬧,政府不成了豆腐政府,哪有威信可言。」

    分管政法的副市長傾向於用強制手段清理現場,他說:「先喊話,限定市政府大門口所有人員務必在中午十二時前離開,否則後果自負,可以派幾百名機關幹部打入上訪職工人群中去,政府一喊話,他們就帶頭成群結隊地撤退,只要一部分人能鬆動,鐵板一塊的上訪隊伍就能打亂;然後由武警、邊防、消防支隊的官兵們打頭陣,邊防支隊出大門向左、消防支隊出大門向右,武警支隊向前再向市府大道兩側,公檢法司隊伍隨後,由大院門口開始向四周清理,借口為執行軍事任務,老百姓必須離開,對躺在地上不走的老頭老太太先由其躺著,等大部分上訪的人清理走了,再回頭來做他們的工作,所有黨員、幹部有親戚在紡織機械廠的都要各人自掃門前雪,把自己的親戚朋友勸走。

    為防止上訪人員回潮,近幾天要加強警衛,在他們沒有形成態勢之前,把他們解決於萌芽之中,當然,政府與他們的對話要及時的跟上,切實解決他們的困難和合理的要求。」

    鄭典倫聽了,認為可以按此方案試一試,分頭組織力量,從市政府後門人院,先隱蔽於大樓之中,明確好任務和分工,一聲令下,全部出動,要從氣勢上壓倒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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