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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木與石的偎依 (七) 文 / 尼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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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恨恨的。

    那是你爸,那是你的家,那是你能撒野的地方,你卻跟個被泥巴砸到頭的小狗似的,只剩下哼哼唧唧了。

    他咬著牙。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空氣不好,吸入太多微塵。他覺得胸口像是灌進了沙子。磨的難受。懶

    全身都不舒坦。

    他猛吸一口雪茄,拿了雪茄套套好,擱在煙灰缸上。抬腕子看了看表,已經快七點了,她竟然還沒回來。他走到窗前,向外張望。天已經黑了。

    外面的水杉已經很高了。從他書房的位置看出去,幾乎是齊著窗沿的,夜色裡,密密的樹冠,像湖面上起伏的水波紋。

    他還記得那一年,大屋剛落成,他請了好友們來party。她也來了。安安靜靜的,進門打了個招呼,只管拿了杯礦泉水,在屋子裡四處轉轉。看看這裡,看看那裡。一個人在西北角的偏廳裡站了好久。看落地窗外的景色——那邊是中式的庭院,小橋流水,松柏蒼翠——她身後,就是一架鋼琴。

    他也沒顧得招呼她。人來的多,這個那個的說兩句話,漸漸的酒就喝的有點兒多了。

    聽到鋼琴叮咚,他回頭,看到自颯坐在琴凳上。一雙手胡亂的按著琴鍵……不難聽,她一向是亂彈亂有理的。他拿了一杯香檳,倚在廊柱上,默默的看著。他有好久沒有聽過自颯彈琴了……蟲

    自颯玩著玩著,大聲的叫「阿端阿端,阿端快來」。

    他闃然一省,又叫阿端做什麼?目光也去尋早阿端。

    只見阿端穿過人群,走到了鋼琴前。自颯拍著琴凳,讓她坐下。

    他就歎息——張揚的自颯,一件翠綠的抹胸小禮服,鮮艷欲滴;內斂的自端,一件煙色的包肩小禮服,優雅寧謐……都是美目流轉,顧盼神飛,看人一眼,能把魂魄勾走了似的。

    力昭笑著把自颯拉走,自颯不依,眾目睽睽之下,兩人黏黏膩膩、卿卿我我;留下自端在鋼琴前,大家都等著,還有人叫著「自端自端」,自端只是微笑,像是不曉得要怎麼做,是在想要彈哪支曲子嗎?——這個安靜的孩子。他好像看到她鼻尖兒冒了汗。

    他也不知道怎麼了,竟然踩了幾步台階,走進琴廳去,把酒杯放到鋼琴上,坐下來,坐到她身邊。他抬手,手指按下去,她看著他的手,眼中有一絲驚訝。他笑了。

    「彈你喜歡的曲子。」他說,聲音低低的,「就彈你喜歡的,別管他們。」

    她的琴彈的真好。

    他一邊喝著酒,一邊聽她彈琴。那一晚,究竟聽了多少支曲子,他已經記不得。

    倒是有一件事,他還記得。

    他記得自己問:「阿端,你說,前庭的空地上,種什麼樹好?」

    那麼大一塊地。種草,他覺得浪費;種花,他覺得矯情;種樹,還是種樹好,有陰涼、有遮擋……可種什麼樹合適呢,他想了好久,都決定不了。很奇怪。

    他忽然就想問問她。

    她想了想,說,水杉。

    後來,他果然讓人去買了水杉。都是二十年的材,第二年春天,就已經成林了。他瞧著,覺得心裡忒舒坦了。

    力昭看了,還笑,說不是吧,好好兒的一個大院子,鋪上草皮,打高爾夫都行,被你這麼一弄,鬼氣森森……

    這個神經病。他知道什麼。他單知道把家裡的草坪弄好,好和他的狗一起在上面打滾兒;或者游泳池的水一天一換,好和他的狗玩丟水球……他哪兒知道,每天清晨,或者夜晚,在林子裡靜靜的走兩步的時候,心裡那種舒服?人在呼吸,樹也在呼吸……

    想的遠了。

    他揉著額角,下午開始發燒。燒的人都暈暈的了吧,怎麼淨想起些舊事。

    想是想,可想不起來,她後來是不是碰過家裡的鋼琴;也想不起來,她是不是在杉樹林裡散過步……

    沒有吧。他看得到的時候,沒有。

    這些年,她沒有這樣放鬆的時刻。

    也沒有真正的開心過,她。總是繃的緊緊的。

    胸口又悶了。

    一定是有炎症。

    遠遠的,看得到大門口方向,有車燈。看那車燈移動,在林中穿行,漸漸的近了。

    他心裡忽然的一動。

    原來,在家裡,等著一個人回來的心情,是這樣的。

    已經看到她的那輛紅寶石似的小車。

    他皺了皺眉。

    怎麼又換回去了?當初她選這個車子的時候他就不以為然。果然,竟發生在停車場找不到車的事。交代陳北給她換輛車的時候,陳北問他,要什麼樣的。

    什麼樣的?大、惹眼。

    她第一次開著magnum的彆扭樣,他不是沒看見。真是彆扭。他都覺得好笑。彆扭就彆扭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他安排的,她極少說不。就算是不怎麼滿意。可她真要正經八百的說出個「不」字來,就很堅持了。

    這麼一想,他也是彆扭;她順著他,他覺得彆扭;不順著他,就更覺得彆扭。

    他們就是一對彆扭夫妻。

    鐵河看著自端的車往車庫方向去了,便離開了窗口——他可不想她等下一抬頭,看到他傻乎乎的站在這裡……不曉得她有沒有這樣的習慣。

    他坐下來。

    書房門是開著的,他隱約聽的到她進門,在和陳阿姨說話,然後,她應該上樓了。拖鞋踢踏著樓梯,聲音也很輕;經過二樓,沒有停下……他的心跳隨著她往樓上去而和緩下來……她上了樓,不知道什麼東西辟里啪啦的掉了一地,聽得到她低聲一呼……

    「哎呀!」

    自端在開房門的一瞬間,手上一滑,書本和資料從懷裡盡數傾到地上,連筆記本包也滑下去。她推開門,懊惱的看著一地狼藉……怎麼什麼都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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