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駙馬為妃,王爺太腹黑

正文 98.098她是朕的心頭摯愛,比一切都重要 文 / 流蘇簪

    「心心,心心……」

    自語般的聲音,低低淺淺,隨風消散,那一抹紫影,也如鬼魅般轉瞬即逝。

    屋簷上,顧天心忽然直起身來,莫名其妙的看向那棵黑沉沉的榕樹,很是不解。

    楚盛煌也看著那棵樹,嚴格來說,他的目光一直都在那棵榕樹之上,從始至終醣。

    「怎麼了?」他瞇著眼,淡淡問。

    顧天心茫然的搖頭,站起身來去拉他:「好了,你去忙你的去吧,我也去休息了。」

    「……」楚盛煌蹙眉:「本王突然不想走了。」

    顧天心:「……」

    ————————

    黑暗裡,兩匹駿馬一馳而過,鞭子抽在馬臀上,「辟辟啪啪」很是大聲。

    財叔看了眼南宮御陰沉的側臉,小心翼翼的問:「皇上,我們不是要留宿麼?為什麼要連夜趕路?」

    南宮御冷笑了一聲:「早晚都要走的,東轅國,目前還不屬於我南蒼國,終有一天,朕會回來!」

    財叔自豪的點頭,可是總覺得南宮御滿臉有掩飾不住的落寞,問:「皇上可是又忘了什麼,老奴可解惑。」

    「忘了……」南宮御閉了閉眼,腦海裡浮現的,卻是那笑靨如花的紅衣身影,他從來沒見到她這樣的笑,笑得好幸福,好刺眼。

    「財叔,她背叛了朕,朕還真想把她給忘了,可是,朕忘不了。」

    南宮御聲音茫然,財叔歎息搖頭:「皇上,既然忘不了,就奪到手裡來,你想怎麼處置都行,何必為難自己?」

    南宮御沉默了一下,道:「朕不想處置她,朕只想疼愛她,財叔你知道麼?她是朕的心頭摯愛,比一切都重要,包括江山。」

    財叔惶恐:「皇上,你萬不可這樣想啊,自古溫柔鄉便是英雄塚,皇上你……」

    「朕偏愛溫柔鄉!」南宮御冷聲打斷財叔,驀然轉了個彎,驅馬往回路奔去,速度更快。

    財叔面色變了變,長歎了口氣,說了聲「禍水」,跟著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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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丞相府的客房裡,好不容易送走楚盛煌,顧天心正欲關門,腹中翻江倒海的絞痛。

    臉上還未褪去的笑容頃刻間消失,扶著門框,「哇」的一聲吐了大口黑血,濃如墨汁。

    夜月臉色比顧天心還慘白,僵著手指給她擦著嘴角,顧天心正想笑一笑安慰她,卻又吐了出來。

    之前靠著廖長恆和夜月聯手,封住了她的心脈,延緩了吐血的症狀,此刻一旦發作,便怎麼收都收不住。

    夜月給她紮了幾針,沒有絲毫的起效,正欲去尋廖長恆,廖長恆已經快步而來。

    「今晚事真多,南蒼帝突然一聲不吭就走,盛煌又大半夜的遲遲才走,天心怎麼樣了?」廖長恆邊走邊問。

    夜月咬著唇直搖頭,眼眶深紅,廖長恆也發現了顧天心的症狀,不顧她接連吐出的黑血,將她抱到軟塌上。

    藍色衣衫已經染濕,廖長恆又是幾針紮下去,還是沒有效果。

    看著顧天心意識渙散,眉眼卻痛苦糾結的樣子,他沉聲道:「夜月,把準備好的藥拿來。」

    夜月一僵,捏緊那個小巧的盒子,搖著頭往後退了幾步。

    廖長恆愣了愣,苦笑道:「我們一早就說好的,夜月,我也不想,可是,你沒看到天心現在很痛苦麼?」

    夜月眼角水光閃爍,顫著手指將那盒子遞過去,同時,「噗通」跪倒地上。

    廖長恆歎了口氣,取出盒中那顆碧綠的藥丸,捏開顧天心滿是黑血的嘴角,正欲放下去,卻見夜月橫劍在頸邊,竟是要自刎。

    廖長恆一驚,袖中碧玉簫飛出,擊落夜月的長劍:「夜月!你忘了天心的囑托?你還要照顧你的弟弟,還要保護攝政王!」

    夜月大滴大滴的落淚,聲音哽咽:「屬下沒忘,從來沒有人對屬下如顧姐姐一般,把屬下當親人,屬下卻不能保護好顧姐姐,屬下愧對主上,愧對顧姐姐,屬下該死!」

    廖長恆神情複雜,道:「天心也說了,你要替她照顧好攝政王,你還得替她繼續圓謊,你知道的,盛煌

    一旦發怒,會有什麼樣的後果,這慌,我們得說到底。」

    夜月哭道:「屬下不懂,顧姐姐要屬下欺瞞主上,屬下不敢忤逆顧姐姐,可是,廖公子為什麼也要替顧姐姐瞞著主上,廖公子也想顧姐姐死麼?」

    廖長恆蹙眉:「夜月你不懂,此事關係重大,稍不注意,會威脅到盛煌的生死……」

    「屬下就是不懂!」夜月打斷廖長恆,憤憤道:「會威脅主上的生死,就不管顧姐姐的生死了麼?顧姐姐和主上,在屬下心中一樣重要!」

    廖長恆:「……」

    他的確是因為顧及楚盛煌,而棄了顧天心的生死,正如夜月所說。

    廖長恆突然覺得慚愧,竟不敢再看顧天心,任由她大口大口的朝他身上吐著血。

    「痛,好痛……啊——好痛……」

    五張六腑都被撕裂一般,強烈的痛楚,似的昏沉裡的顧天心也呻

    吟出聲,滿臉都是冷汗。

    「顧姐姐!顧姐姐!」夜月急忙上前,握住顧天心胡亂抓著身體的手,紅著眼落淚。

    廖長恆閉了閉眼,握著藥丸的手指僵硬無比,卻果然的送到顧天心嘴邊:「天心,吃了藥就不痛了,張嘴。」

    顧天心模模糊糊的張嘴,看著那顆藥丸落入顧天心口中,夜月早已泣不成聲:「顧姐姐……」

    「你們在做什麼?!」

    一聲厲喝從門外傳來,紫衣身影如颶風拂過,廖長恆和夜月想要出手阻攔,財叔幾招就將他們二人點了穴。

    南宮御沒想到,前不久才躺在楚盛煌懷裡笑靨如花的女子,此刻為何會變得如此淒慘,已經到了毒發身亡的地步。

    他絕美的側臉臉色慘白,額角冷汗滲落,還好,還好他趕了回來,要是晚來一步……

    南宮御抑制住想要殺人的衝動,摳出顧天心口中藥丸,吩咐道:「財叔,速去把花嫣帶來!」

    財叔大驚失色:「皇上!不可……」

    「放肆!朕的命令你也不聽了嗎?」南宮御臉色鐵青,厲聲吼道。

    財叔臉色一黯,拂袖大步而去,南宮御又隔空朝廖長恆彈去一道氣流,解了他的穴道,道:「廖長恆!朕需要你幫忙!」

    廖長恆雲裡霧裡的,雖然不清楚眼前這到底是哪一出,但是看得出南宮御是想要救顧天心。

    不管能不能治得好,死馬當活馬醫,他也不想愧疚的面對顧天心的死亡,自是樂意效勞,順便解了夜月的穴道,一起忙活。

    南宮御盤腿坐在顧天心身後,掌心綿長的內力注入她的後心,在廖長恆和夜月的針灸之下,不再吐血,臉色卻青灰一片,無絲毫生氣。

    南宮御就算內力太深厚,也不能一直持續不斷的輸送,臉色慘白,冷汗涔涔。

    見他這麼拚命,廖長恆更是懺愧,上前道:「皇上,你先歇息一下吧,換我來……」

    「你不行!」南宮御淡淡道。

    廖長恆:「……」

    夜月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最後默默的到南宮御身後,為南宮御輸送微薄的內力。

    廖長恆歎了口氣,夜月已經去了,他不能再過去,顧天心的針灸不能停。

    不過區區半個時辰,三個人忙得都快虛脫,終於,財叔帶來了一個全身籠著黑色斗篷的人。

    那黑色斗篷的人身子嬌小,從頭到腳,密不透風,只露出一截白膩的下巴,伸出來的也是一雙女子的白嫩柔荑。

    她一句話不說,就給顧天心口中塞入一粒猩紅藥丸,夜月一驚,阻止道:「你給顧姐姐吃的什麼?!」

    「我們是在幫你們救人!不知好歹!」財叔一揮袖,夜月就被彈開,他那本來圓滑世故的臉上,也難得的陰沉,語氣不善。

    南宮御已經收了掌力,揮手讓廖長恆和夜月退下,臉色蒼白得透明,疲憊得厲害。

    財叔要去攙扶他,他制止了,道:「去把守好門,花嫣,開始吧。」

    花嫣點了點頭,從袖中摸出一把玄色匕首來,隔開自己雪白的皓腕,粉紅色的鮮血帶著馥郁的花香,淅淅瀝瀝的滴入顧天心口中。

    那異於常人

    的鮮血不但很香,還很甜,顧天心像是尋著了綠洲的沙漠旅人,飢渴的舔著唇,蒼白的唇色在血液的浸泡下,漸漸回溫。

    一隻一隻的蝴蝶,順著黑暗裡的光源,從未閉合的窗簷處飛進來,尋著那花香的源泉,停留在顧天心和花嫣的身體各處。

    本來翩翩扇動著翅膀的蝴蝶,忽然一隻隻的變得僵硬,身體染得漆黑,一隻隻的掉落,前仆後繼的,頃刻間,已經落了一地。

    花嫣身子踉蹌了一下,像是有些體力不支,顧天心的臉色卻一點點的好轉,迷迷糊糊的睜了睜眼,茫然的看著眼前的模糊身影。

    「楚盛煌……」

    低低呢喃的三個字,霎時讓南宮御面色一片雪白,負在身後的手指緊緊捏在一起,骨節蒼白。

    花嫣停止了哺血,熟練的用手絹繞上傷處,朝著南宮御躬身行了一禮,轉身退下。

    南宮御緊擰著長眉,看了看那半睜半閉著眼的顧天心,終是走過去,潔白的手指擦著她臉上的血跡和汗漬。

    他擦得很細心,停留在她的眉上,唇上,可是,看到她頸上斑駁的紅痕,他又急忙收回手去,驀地站起身來,大步離去。

    顧天心才從生死邊緣走回來,意識模糊,視線也不清,看著那秀挺的身影快速離去,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喊出什麼。

    他是誰?她見過他嗎?為什麼有種……特別熟悉的親近之感,讓她不捨他離去的背影。

    很快,夜月就激動的跑了進來,佈滿血絲的眼,一看到顧天心就又開始落淚:「顧姐姐!」

    雖然看不清身影,但那聲音卻很是熟悉,顧天心牽唇艱難的笑了一下,啞聲道:「小月。」

    夜月一個勁的抹淚,從小到大,除了父母死去的時候,她還沒有這樣哭過,現在,她是喜極而泣。

    房門外,南宮御回過頭,看向那蘭花屏風後隱約的身影,眸中掠過一絲痛色。

    「皇上。」財叔喊了他

    一聲,看了看身邊的廖長恆,眼神詢問。

    南宮御朝他點了點頭:「財叔,你先送花嫣回去。」

    財叔和花嫣一起給他行了個禮,兩個離去之後,南宮御才看向正在摸著鼻子,若有所思的廖長恆。

    廖長恆發現他的目光,微笑:「皇上救了天心姑娘,長恆替攝政王多謝皇上。」

    南宮御臉色一冷:「朕救她,和攝政王無關!」

    廖長恆笑了笑:「皇上對天心,似乎很關心?」

    「不錯!」南宮御冷笑:「所以,她在東轅國再遇上此等威脅,朕必會血洗東轅國,給她陪葬!」

    「……」廖長恆無奈:「天心會中毒,我們誰也不想的,這種事情防不勝防,皇上若是擔憂天心,為何不把她帶回南蒼國?」

    南宮御手指緊握,閉了閉眼,掩去眼底的黯然:「你不要誤會,她根本不認得朕,也不是南蒼國的人,朕只是……」

    南宮御沒有再說下去,閉著的眼也沒有睜開,長而捲翹的睫毛濃密如蝶翼,在燈光之下,絕美的容顏不染絲毫瑕疵,透明如雪。

    廖長恆輕歎了口氣,幽幽道:「我是曾懷疑過天心是南蒼國細作……」

    南宮御倏的睜開眼,冷戾的看向廖長恆,廖長恆訕笑了一下,打開扇子搖了搖。

    「可是現在,我想我已經瞭解了天心,她能為盛煌而死,我還有什麼理由,不相信她?」廖長恆無奈道。

    「原來,她是為了攝政王。」南宮御又是一聲冷笑,問:「是何人下毒?」

    廖長恆想了想,道:「我朝太后,還有太妃。」

    南宮御瞇著狹長的鳳眸,看了廖長恆一眼:「朕姑且信你,今晚的事情,別讓你們攝政王知道,也別讓……她知道。」

    廖長恆誠懇點頭,拱手道:「皇上出手相救,長恆感激不盡,必當守口如瓶。」

    南宮御「嗯」了一聲,再次看了眼屏風後的綽綽人影,毅然抬步離去。

    「長恆恭送皇上。」廖長恆搖著扇子,看著南宮御遠去的身影,搖著頭百思不得其解。

    ————————

    破曉,晨曦初現,鳥兒歡快的啼鳴

    在窗外響起。

    銅鏡邊,顧天心穿著月白色的長裙,拿著炭筆仔細的給凳上的夜月描眉,上妝。

    夜月也被迫換回女裝,還是一條款式相似的白裙,頭髮也和顧天心的差不多,歪歪斜斜的髮髻,斜插芙蓉簪,垂著一串亮晶晶的琉璃珠。

    夜月不知道自己穿著是什麼樣子,只知道顧天心這樣打扮,清麗不失嫵媚,透著淡淡的慵懶,怎麼看怎麼好看。

    顧天心打扮好夜月,拉起她到鏡前一起照了照,夜月是美人胚子,以前總是黑裙,粗辮子,這樣一打扮,亭亭玉立的,如同綻放的玉蘭花。

    顧天心很滿意,捏著下巴擺了個pose,笑道:「哈哈,和美人站在一起,我也光彩照人了!」

    夜月臉色微紅:「顧姐姐才好看,屬下只是陪襯。」

    「誒。」顧天心打斷她,挑眉道:「你都叫我姐姐了,怎麼還能自稱屬下呢?得改!」

    兩人正在笑談,門外響起敲門聲,廖長恆在外面道:「兩位姑娘,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可以出發了。」

    顧天心笑瞇瞇的打開門,道:「不是說騎馬麼?馬車多沒意思。」

    白衣女子明媚微笑,像是一抹明朗的驕陽,廖長恆微微一失神,笑道:「你穿這個,確定能騎馬?」

    顧天心一拍額頭,攤手:「我給忘了,還有我們的小月美人呢!小月,快出來,都是熟人,別害羞嘛。」

    顧天心扯著夜月,一手又去拽廖長恆,廖長恆想要提醒她男女大防,最後也只是付諸一笑,他的心胸,竟不及一個女人開闊。

    重活一次,顧天心很激動,廖長恆說,是因為他翻閱醫書,和夜月商量著研製了一枚解毒丸。

    本來以為死馬當活馬醫,沒想打功效大成,竟然把她的毒解得乾乾淨淨。

    顧天心不疑有他,這是最有說服力的理由,只是,她腦中始終殘留著一道模糊的背影,一想起,還隱約有些心痛的感覺。

    顧天心不解,但也沒有再去深想,她只覺得世界是那麼的美好,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得珍惜,不該花在想那些無聊事之上。

    三人坐上馬車,朝著城門外而去,廖長恆用扇柄挑開窗簾,歎息:「要是盛煌知道我拐了你們兩個到處亂跑,怕是又要挨揍了。」

    顧天心翻白眼:「你會挨揍?最多就是給你冷臉看唄,像這樣,咳咳……」

    顧天心站起來,學著楚盛煌的樣子,單手負在身後,冷著臉瞥向廖長恆:「不准再有下次,否則……」

    廖長恆本來還忍俊不已,後來看著窗外,憋得臉色漲紅,乾咳了一聲。

    顧天心還是自娛自樂,夜月扯了扯她,已示提醒,她一愣,正隨著夜月看過去,冷冰冰的聲音響起:「不准再有下次!」

    顧天心嚇得一跳,一個踉蹌,跌回馬車的繡榻上,乾笑:「哈,好巧啊,王爺不是該在早朝麼?怎麼……」

    楚盛煌冷哼一聲,廖長恆善解人意,叫上夜月

    下去馬車,楚盛煌毫不客氣,掀開車簾就上來,大搖大擺的佔為己有。

    顧天心很無語,想到昨夜自己的瘋狂舉動,臉色發燙,往裡面縮了縮,扭開頭不敢看他。

    「怎麼了?」楚盛煌坐到她身邊,自然而然的攬住她的肩:「本王提前下了早朝,陪你踏青,你不開心?」

    顧天心立刻感激涕零,抓著他的袖子擦眼睛:「楚盛煌,你真好……」

    楚盛煌揉了揉她的發,在她頭頂吻了吻:「成親後,好好報答本王便是。」

    顧天心詫異:「為什麼要成親後?」

    楚盛煌挑眉,意有所指道:「本王想要的是什麼你最清楚,你說呢?」

    「……」顧天心面如火燒,使勁錘了他一下,撇嘴道:「還說呢,昨晚給你你也不要,我哪裡知道你最想要的是什麼。」

    楚盛煌勾了勾唇,道:「成親後,你就知道了。」

    顧天心:「……」

    馬車經過鬧市,百姓們高談闊論著東轅國最新消息,什麼安寧王病入膏肓,什麼公主休夫,就連皇上最寵愛哪一位嬪妃這種機密都爆料了出來。

    顧天心聽得稀奇,掀開簾子豎耳傾

    聽,正好有人說到林祭酒今早被定罪,全部押往刑場,滿門抄斬。

    顧天心驚住,不可思議的以目光徵詢向楚盛煌:「真的麼?」

    楚盛煌淡道:「本王認為,這還不夠。」

    顧天心:「……」

    「其實……」顧天心糾結了一番,醞釀道:「我雖然說了想要林麒千倍奉還,可只是爭對林麒,對於林府滿門抄斬,似乎太過了吧?」

    「林長海作惡多端,是罪有應得。」楚盛煌挑眉:「而林麒隱匿無蹤,你還想怎麼報仇,說來聽聽。」

    顧天心噎了噎,道:「林祭酒該不該死我不知道,可是滿門那該是多少人啊,人之初性本善,其中應該也有無辜者,多冤啊,六月飄雪……你聽過竇娥冤的故事麼?」

    楚盛煌淡淡看著她:「你說這些,無非就是說本王行事狠戾,不該滿門抄斬。」

    顧天心乾笑,扯著他的袖子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為你積德啊,壞人死有應得,被索命冤魂纏身可就不好了。」

    楚盛煌勾唇,頗有些冷戾:「冤魂?」

    看他眸中有血紅浮動,顧天心暗驚,想到他在幼時便已滅門,心中一痛,抱住他的手臂,輕喚道:「楚盛煌。」

    楚盛煌身型僵硬,垂眸瞥到如貓兒一般依偎著他的慵懶人兒,冰冷的血液漸漸回溫,大手撫上她細膩柔滑的面頰。

    顧天心握住他的手,摩擦過他粗礪的掌心,跟他十指相扣,揚起臉明媚的笑:「楚盛煌,你不是一個人,你還要照顧我,這是你的責任。」

    楚盛煌心弦一動,幽深的眸像是冰雪初融,暖意綻放:「心兒,兩日後,本王娶你過門。」

    「……」顧天心被嚇住,猛地坐起:「不是吧?」

    「你不願意?」楚盛煌冷冷瞇眼。

    顧天心急忙點頭,又急忙擺手:「不是,我是說,太快了啊,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我雖然把你當作了我的男朋友,可是我們交往才多久?我們……」

    「沒有可是。」楚盛煌霸道打斷她,道:「否則,本王今夜就娶了你。」

    顧天心:「……」

    顧天心很惶恐,她才被公主給休了,就以女子身份嫁給楚盛煌,會不會被公主給發現?或者她要做一輩子的地下情人?

    顧天心捂著臉,糾結得五官都皺成了一團,突然聽到外面廖長恆敲著車門:「盛煌,到了。」

    楚盛煌拉起顧天心捂臉的手,將她帶下馬車,顧天心這才發現,這裡人山人海,竟然是百姓圍著看熱鬧的……刑場。

    刑場上,林府上下三十幾口人,一排一排的陳列,劊子手抱著亮蹭蹭的大刀,在春日下映出閃亮的寒光。

    顧天心皺著眉看著,除去林長海,林府裡的家眷都是婦孺,可謂妻妾成群,當然,兒子也有好幾個。

    以前聽安明玉說過,林麒是林長海最小的兒子,也不怎麼管林麒,如今林府上下,卻只有林麒一個能苟且偷生麼?

    不,林麒怎麼能延續林家的血脈呢?林麒那個王八蛋!她顧天心,難得恨一個人如此咬牙切齒。

    楚盛煌握了握她冰涼的掌心,輕道:「別急,我們去茶樓坐坐,等著看戲。」

    刑場旁的茶樓人滿為患,廖長恆早已預定好了間,三人進去坐下,顧天心詫異:「小月呢?」

    廖長恆似笑非笑道:「夜月在你眼裡是妹妹,可你也別忘了,主僕有別。」

    他朝楚盛煌別有深意的看去一眼,顧天心無語的翻白眼:「反正她是我妹妹,某人就會是她的姐夫。」

    楚盛煌:「……」

    廖長恆輕笑了一聲,豎著食指到唇邊:「噓,天心別只顧自己兒女情長,夜月也會少女懷春的,你別忘了,夜雨還在外邊。」

    顧天心:「……」

    臥槽!廖長恆簡直是七巧玲瓏心啊,她怎麼就給忘了,夜月也是需要愛情滋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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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顧天心深感愧疚,又暗暗慶幸,還好今天強勢的給小月打扮了一番,不知道小月和夜雨約會起來,會是一副什麼樣的光景。

    顧天心好奇心一起,腦中遐想連連,忍不住趴在窗

    邊,賊頭賊腦的四處張望。

    鬢邊長長的一串琉璃珠一晃一晃的,叮咚作響,以至於楚盛煌和廖長恆說了些什麼,她是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廖長恆搖著扇子,好笑道:「相熟之後,越發覺得天心惹人喜愛,盛煌,方便說一下你是如何慧眼識珠,識得天心是女兒身的?」

    楚盛煌握著青瓷茶杯的手指一頓,瞇了瞇眼:「本王認為,你會更加關心另一件事,今夜,賢妃會侍寢。」

    廖長恆的扇子「啪」的掉在桌上,驚訝道:「你說的可是真的?清塵不是還病著麼?怎麼可能?」

    「是不可能。」楚盛煌竟然揶揄的笑了一下,有種惡作劇得逞的邪魅。

    廖長恆膛目結舌好一陣,無奈笑道:「果然近墨者黑,我倒是很期待,天心成了攝政王妃之後,你會變成什麼樣子。」

    楚盛煌挑眉,目光追隨著窗邊倩影,淺啜著杯中茶水:「本王也很期待。」

    「期待什麼?」顧天心沒有找著夜雨和夜月,懨懨的回到桌邊坐下,隨口問道。

    廖長恆好笑的看她一眼,正準備說話,夜雨鬼魅似的從窗外掠進來:「主上,來了。」

    「啊,夜雨!你藏哪裡去了?我家小月呢!」顧天心急忙問。

    夜雨莫名其妙:「屬下不知。」

    「不知?」顧天心也莫名其妙了,疑惑的瞄向廖長恆。

    廖長恆訕訕的摸了摸鼻子,道:「我不過隨口說說。」

    顧天心:「……」

    「坐下,好戲上演了。」楚盛煌吩咐。

    顧天心瞪了廖長恆一眼,兩人才各自入座,下面就傳來「斬立決」的宣告,緊接著,就響起了驚天動地的打鬥聲。

    他們的位置是在三樓臨窗,足以將下面一覽無遺,百姓一哄而散,那激戰的雙方完全暴

    露了出來。

    「林麒!」顧天心激動的站起,雙手下意識的握緊。

    「慢慢看,好戲還在後面。」楚盛煌握住她的手,拉她坐下。

    顧天心手心發涼,白著臉點了點頭,楚盛煌眸中掠過一絲疼惜,將熱茶遞給她。

    一見到那碧綠的茶水,顧天心就有心理陰影,但是,這是楚盛煌親手斟的……

    顧天心咬了咬牙,喝毒藥似的,一口乾了,後果便是……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怎麼了?」楚盛煌蹙眉。

    顧天心捂著喉嚨搖頭,牽強的笑了一下,指了指下面,轉移他的注意力。

    尼瑪,差點吐了!還好她的心理素質比較強大,可是那茶水入腹,怎麼會有隱約的花香在回韻,好熟悉的花香……

    刑場,林麒帶著林家暗衛大開殺戒,林長海等人激動不已。

    林長海不知道他們的禍事就是林麒惹上的,也不知道怎麼得罪了攝政王,落得個滿門抄斬。

    現在,最後關頭裡,竟是他拋棄多年的不孝子趕來相救,林長海難免愧疚。

    「麒兒!別管我們,你快走!」林長海撕心裂肺的喊,想要保住他們林家最後一條血脈。

    林麒恨恨道:「你對我不仁,我卻不能對你不義!爹,要生一起生!」

    林長海感動得老淚縱橫,正想點頭,卻見已經佔了上風的廝殺陡然逆轉,一圈一圈的弓箭手從暗處出來,霎時圍得水洩不通。

    「不好,有埋伏!」林長海大驚失色,沒想到攝政王那麼狠,當真要讓他們林家死得乾乾淨淨,可惜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到底是為了什麼。

    帶來的人全都成了箭下亡魂,頃刻間倒了一大片,林麒也變了臉色,握著劍的手指顫抖。

    「麒兒……」此情此景,林麒已經成了甕中之鱉,怎麼也逃不出去了,林長海老臉灰敗,悔恨不已。

    見再無轉圜的餘地,林麒悲憤交加,仰天

    怒吼:「攝政王!你要殺的是我!我來了!你放了我的家人!」

    「你這龜孫子不是藏著不出來麼?現在已經遲了!」閆威武站在高台上,拔開面前的侍衛,手中也握了一把弓箭。

    林麒恨道:「攝政王鐵面無私,我們林

    家忠心耿耿,何至於面門抄斬?!」

    「林家忠心耿耿?」閆威武「呸」了一聲,大步上前,道:「別的不說,你林麒勾

    結山匪,謀害公主性命這一條,就足以讓滅你們林家九族!」

    林長海大駭,不可置信的瞪著林麒:「逆子!閆將軍說的可是真?!」

    此時此刻,他的父親還在叫他逆子,林麒在極端憤恨之後,狂笑了起來:「真的,那又如何?你老人家還想像處置娘一樣,親手打死我麼?」

    林長海面色大變,一時僵在那裡,說不出話來,倒是身邊的林夫人譏笑起來:「老爺,我就說麒兒還記恨著你。」

    &n

    bsp;「麒兒,當初,我們那麼多人都看到你娘和人無恥苟合,丟盡了老爺的顏面,也怪不得老爺心狠,打死你娘,你娘本就該死!」

    「你這個賤婦!你還敢說!」林麒氣得咬牙,哄著雙眼就衝過去,直接一劍砍了林夫人的頭,血飛四濺。

    「林麒!你竟敢當眾弒母!」林家幾個兒子發怒了,家眷婦孺們哭成一團,林長海差點直接氣暈過去。

    林麒「哈哈」的狂笑幾聲,提著血淋淋的劍,一個個的指著他們:「爺受夠了!你們誰還敢再侮辱我娘!爺砍死你們!」

    「林麒!你他媽就是一個瘋子!不學無術的敗家子!還好男風!簡直是給林家丟人!」

    林家長子憤恨林麒殺了林夫人,怒不可碣的大罵,林麒又是一劍,削了林家長子的頭。

    「啊——」林家人嚇得都哭了,奈何都被綁著,只有看著那殺人狂魔似的林麒,一個個的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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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嘔心瀝血趕出萬更,感謝親們的訂閱,╭(╯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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