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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0章 帶不走的一顆心 文 / 飛刀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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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瓊台殿中流轉著一種不祥的情緒,鄭伯友千里迢迢自鄭國而來,為的就是帶褒姒走,如今人人都看得出褒姒已身陷險境之中,她若固守朝中,他日必定淪為秦軍起兵之下的亡魂。贏德盯上褒姒,也並非這一二日的情況。更何況還有處處覬覦褒姒的褒洪德從旁作祟,只怕是一旦大王出事,褒姒的處境則異常艱險。

    褒姒若是與贏德抗衡,這場殊死戰,她一定會輸,所以鄭伯友才提前入京,為的只是希望能夠說服褒姒在諸侯入京之前就走。若是鎬京城被團團圍住,秦兵借勢發難,聲討褒姒女子干政,那只怕是再想要救她就如若登天了。

    來之前的鄭伯友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決定。

    褒姒看著鄭伯友,長長久久才從唇齒之中吐出了一句,「你認為大王是要借秦候的手除了我嗎?失蹤好讓秦國發兵,我則必成秦軍刀下亡魂,然後他再圍剿鎬京城,一舉殲滅異黨,平定大周河山?」

    鄭伯友看著褒姒不知說些什麼,她執拗的思維叫他不知道該從何處勸說褒姒,他並不知道的是虢石父已經前來相勸過,可是說大王已經戰死沙場還能好些,說大王生死未卜則讓褒姒根本就不願意離開鎬京城一步,因為只有在這裡才能第一時間得到大王是生是死的消息。

    「我問你,大王臨走前可是抱著必勝的信心去的?」鄭伯友看著褒姒,只能從長計議。

    褒姒搖了搖頭,大王發兵是起於和她的爭執,他要她做依附於他的籐蔓,她則要他證明他天下在握乃是天生王者,所以姬宮湦在朝堂之上說出了這個未計劃完整的出兵,提前了攻打東夷的時間。

    「那麼他有沒有交代過你,如果他馬革裹屍,你如何打算?」鄭伯友問道。

    褒姒點了點頭,眼淚已經無法自已的掉落了下來,當日他就為她做好了全部的安排。

    「他說的是什麼?」鄭伯友問道。

    褒姒看著鄭伯友很艱難的說道,「他有五千兵馬死士、各個忠心不二,他此去東夷作戰只帶了兩千餘人,留了三千於我,囑咐我一旦他不能得勝還朝就殺出宮闈,逃往隱匿之地!」她說完這話已經不能抑制的痛哭了起來,雙手捂著自己的臉,心中的悲慟也已經到了極點,鄭伯友伸出手將褒姒抱住,「和我走吧,如今你執拗於此,於大局也沒有任何益處,萬一大王的用心真的是圍剿秦兵,那你也該知道,你一日留在鎬京城就一日是贏德的擋箭牌,他用你要挾大王之時,你如何自處?」

    「可若不是呢?」褒姒抬起頭看著鄭伯友,滿面淚痕,「若不是這樣呢,大王若是真的生死未卜,我卻不留下來等他的消息,這麼一走了之,他日若是他能還朝,他得多麼心寒?」

    「褒姒!」鄭伯友低低的吼了一聲褒姒的名字,「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我沒有!」褒姒搖了搖頭,推開了抱著自己的鄭伯友,擦掉了自己面頰上的眼淚,「鄭伯請回吧,此事我自有打算。」

    「你認為你時間還多嗎?」鄭伯友急了起來,看著褒姒問道,「如今秦軍帶著兩萬兵馬自秦地發兵,兵馬屆時將駐守鎬京城只怕是要向趙叔帶討個說法,大王是生是死不是只有你一個人關心。」

    「兩萬兵馬……」褒姒喃喃的算著這個數字,「如此一來秦軍幾乎是傾其大半兵力而出。」

    「你也知道!」鄭伯友點了點頭,然後反問道,「難道這樣還看不出他發難鎬京城的決心嗎?他日他欲奪取權利之時,你曾經百般阻攔,如今他一旦入駐鎬京城,你認為他會放過你嗎?贏德其人,出了名的陰險,你決不能讓自己陷於這個險境之中,如今你早已不是一個人了,你還帶著念兒,就算是不為你自己著想,那麼念兒呢?」

    「你帶念兒走!」褒姒忽然拉住了鄭伯友的胳膊,此事她斷然是不敢冒這個險的,抬眼以期待的眼神看著鄭伯友,「你帶宜臼和秀秀離開,我一個人留在這裡,等他的消息。」

    「你是不是瘋了?」鄭伯友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勸說的動褒姒。

    「我沒瘋,如今天下都在等著大王的動向,我若此刻便走,那麼天下都會知道大王出事兒了!鎬京城只怕連今年秋季都撐不過去了。」

    「你以為你在這裡能做什麼?」鄭伯友問道。

    「至少能與秦候贏德周旋,更何況,秦國邊境尚有楚國壓境,他怎麼敢貿貿然的動?」褒姒想起去年贏德向自己發難之時,便是這一路軍馬和大王的詔書救了她,她相信如今這一支軍馬應該還在褒城之外,可是時移事易,天下之事瞬息萬變。

    「你別天真了,大王連連告捷,楚軍怎麼可能還將這一路兵馬放在褒城邊境,若是被秦國捏住痛腳,說楚軍是要攻打秦國,有狼子野心,楚侯屆時要如何自處?」鄭伯友向褒姒說道,他說的這些道理其實褒姒都懂,但是她就是不想去面對大王可能已經殞命的消息,褒姒搖著頭倒退著,「我要留下來!」她今日已經是第一萬遍說及此事了,「請鄭伯回去吧!」說罷她又喊了一聲,「秀秀!」

    「娘娘?」秀秀推門而入,狐疑的看著面前的鄭伯友。

    「替我送送鄭伯,」褒姒輕啟朱唇,淡淡說道。

    「是,娘娘,」秀秀應聲點頭,看著鄭伯友做出了請的姿勢,「鄭伯?」

    鄭伯友看著褒姒長長的歎了口氣,搖搖頭然後轉身離開,從瓊台殿中出去之後,秀秀看著鄭伯友問道,「鄭伯是想勸娘娘離開吧?」

    「你也知道此事?」鄭伯友有些意外,此事褒姒居然會告訴秀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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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娘娘一個人在宮裡承受著這麼多的壓力,和趙上卿之間也無法說說心裡話,只能說給我聽了,娘娘對大王一往情深,只怕是若是大王死了,她也會殉情的,所以鄭伯不必再費口舌了,若是娘娘肯走,早些日子就走了!」秀秀說道。

    「不行,必須要想個辦法,這樣下去只怕是她……」鄭伯友不敢再說下去,別的先不說,若是叫褒洪德得到了褒姒,只怕褒姒未來的命運實在是堪憂,那時候她就真是想死也不能死了,褒洪德對她必定是百般凌辱。

    「若是到了事態緊急之時,鄭伯不妨用硬的!」秀秀看著鄭伯友說道,「我做鄭伯的內應,將娘娘迷暈,送出宮去,鄭伯您帶娘娘走,餘下的一切我來打理!」她的目光堅定,似乎將此事早就在心中計劃了一個萬全,「如今南門鮮有人至,疏於防守,從那裡離開是最為妥當的,只是屆時鄭國將會得罪秦國,只怕是免不了戰火殃及。」

    「這只是我的我個人行為,絕不會殃及鄭國的!」鄭伯友說道。

    「可畢竟鄭伯是……」秀秀的話說了一半,一個想法就這麼驀地從腦海中竄了出來,她驚恐的看著鄭伯友問道,「鄭伯可是打算為了娘娘放棄自己的諸侯之位?」

    「是!」鄭伯友也不避諱。

    秀秀搖了搖頭,「如此娘娘又怎麼面對鄭伯?」

    「我來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回不去的準備,」鄭伯友看著秀秀實話實說道,秀秀被鄭伯友震驚的有些駭然,「鄭伯做出如此的決定,可曾考慮過大夫人與二夫人的想法,可曾考慮過世子掘突?可曾考慮過鄭國的百姓?」

    鄭伯友笑得有些慘然,若是大王仍舊找尋不到,那麼鄭啟之將會折返鄭國,他不願與鄭啟之為難,寧可自己離開。而廿七與大夫人,已經負了半生,另外半生也只好來世再還了。一個人總不能對天下所有人都負責,便是姬宮湦也怕是不行。

    秀秀將鄭伯友送出宮後,回到了瓊台殿中,褒姒還在後堂坐著,整個人怔怔的出神發呆,便是鄭伯友真的能帶走褒姒的人,也帶不走她的心了,苦苦付出一世想必也得不到褒姒的愛,人生在世,一報還一報,居然如此公平,秀秀歎了口氣,此事她不能告訴褒姒,「鄭伯已經送出宮了。」

    「幫我叫趙上卿來一趟瓊台殿吧?」褒姒的眼睛雖然看著秀秀,可是秀秀明顯的感覺到她的目中根本就是無物,秀秀答話道,「是,」轉身離開了後堂的房間,大步邁出朝著太宰宮跑去,趙叔帶已經將大王有可能在的地方圈了出來,如今唯一的困難就是缺乏尋找大王的人手,他皺著眉頭在思考是否能請晉國相助,又要派誰去說服晉國。

    一旦要想讓晉國相助,就必須告訴晉國實情……趙叔帶搖了搖頭,他此刻還不知道大王失蹤之時已經是身中劇毒了,只當是尋常的戰事隱匿起來,此事倒也尋常。聽見下人來傳秀秀來了,趙叔帶微微皺了皺眉頭請了秀秀進來,秀秀拜謁之後立刻說道,「娘娘請大人去一趟瓊台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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