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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7章 大意失手 文 / 一箋清秋

    尹航喏喏應了,立時出門。不一會兒,卻又轉了回來,極是為難的向霍延泓稟道:「皇上,定昭儀跪在外面等著您召見。」雲千雪正在榻邊喂霍延泓喝藥,聽見尹航這話,手上頓了頓。

    霍延泓面無表情的撇唇道:「朕說過,不見。」他說著,便像小孩子一般對著雲千雪努了努嘴。

    雲千雪回身撂下藥碗,曼聲道:「定昭儀求見,必定是為了烏恆的事兒,總要見一見吧?」

    霍延泓面上頗有些不自在,隱隱有不耐之色,道:「原本不想與你說,也不想讓你知道。」

    雲千雪抿唇,清凌凌一笑,「充入國庫的銀錢有五成是送去了西北與西南的駐軍那裡,無端的增減軍費,你原本也沒想瞞著誰。」

    「是,只想瞞著你。可想來德妃也是清楚的,所以……」霍延泓緩緩的開口。

    雲千雪面上大是疑惑不解,訥訥的問道:「當真會打仗嗎?我瞧著烏允術不像是反覆無常的小人。」

    霍延泓澹然一笑,拉著雲千雪的手搖頭道:「國家利益之上原本就沒有君子小人之分,何況,去歲的大旱不止是中原遭了災,連著柔然與烏恆都遭了災。而他們一向垂涎中原的沃土……」霍延泓沒往下深說,雲千雪自然也知道這其中利害,到底不是一句話兩句話便能說清楚的。

    「所以你才獨自一人往木蘭行圍,長街的事兒是為了整肅朝堂,充實國庫,以備不時之需。如今又明目張膽的增加軍費,購置糧草馬匹,是為了震懾柔然與烏恆,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雲千雪恍然歎道。

    霍延泓頷首,見雲千雪眉目斂然,摩挲著她的手,松眉笑了笑道:「你不必憂心在意這個,就算真要起兵,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何況柔然蠢蠢欲動,可烏恆到底還要想一想兩國秦晉之好。他們若起兵禍,定昭儀又該如何?」

    雲千雪也正是此想,心裡不免同情起定昭儀幾分。她臻首一低,輕緩的說道:「既是如此,你還是見一見定昭儀,將烏恆的事兒與她說一說。許是一封家書,便能化干戈為玉帛也未可知。」

    霍延泓目光銳利,兩道劍眉擰在一起,只道:「若她不來,我早晚是要與她說一說的。可如今她竟也敢未經通傳就來乾清宮,」他頓了頓,又道:「何況,她一向聽風就是雨。這麼急匆匆的來,不曉得是從哪兒混聽了什麼,不見也罷。」

    兩人正說話間,便聽外面似是起了爭執,忽然吵嚷起來,定昭儀尖著嗓子怒聲斥道:「本宮要見皇上,做什麼元妃能在御前侍疾,本宮就不能?」

    霍延泓聽著這話,雙眉亦發緊蹙,靜靜的聽著定昭儀的動靜也不言語。殿外的小太監被定昭儀嚇得不輕,訥訥道:「這,這元妃娘娘侍疾也是陛下……昭儀娘娘,皇上沒召見,您可不能進去。」這話音未落,殿門便被彭的一聲被定昭儀猛地推開。

    定昭儀提著裙裾踏進內殿,腳下生風,那裙擺隨著漂蕩,直接越過那些太監,進了次間。雲千雪瞧見霍延泓勃然變色,便是好心提醒了定昭儀一句道:「皇上身上不舒爽,正歇著才不大樂意見人。昭儀緩一緩再過來,且讓皇上好好休……」

    「元妃娘娘在這裡就不怕誤了皇上休息?」定昭儀心裡發急,竟是對雲千雪怒聲喊了出來。

    霍延泓聞言,面色發沉,坐直了身子道:「胡鬧!你可曉得,朕沒通傳,你這樣直直的闖進來,朕全可以治你以下犯上得罪!」

    定昭儀毫不畏懼的跪地,髮髻上簪著的金步搖隨之一晃,韶麗的面龐上無畏而倔強,「皇上可要對烏恆興兵?」

    霍延泓勃然變色,怒斥道:「大膽!後宮妃嬪不得干政,你這樣直剌剌的闖進來,就是為了問這個?」

    定昭儀脊背挺得筆直,從未見過霍延泓這般疾言厲色,她眼中含淚,委屈的又問了一遍道:「皇上,您是不是要對烏恆興兵?」

    霍延泓被氣的不輕,也不回答,直直的盯著她。

    定昭儀咬牙,語氣直接從疑問變成了肯定,「皇上,您要對烏恆興兵!」

    霍延泓強自壓著怒氣,指著她道:「你立時回甘泉宮,朕可以當做沒有今日的事兒。」

    定昭儀含淚道:「皇上,烏恆是烏蘭圖婭的故鄉。皇上,您親自與臣妾的兄長約定過,要永為兄弟之邦。您是一國之君,一言九鼎。自然不能出爾反爾的……」

    烏蘭圖婭這番話還未說完,彭地一聲,在霍延泓手邊的小桌隨之一陣,那桌子上的藥碗被霍延泓這一掌拍在了地上,落地開花。那棕褐色的藥汁子濺了雲千雪與烏蘭圖婭一身。

    定昭儀被嚇得一哆嗦,怔愣的不敢說話,可仍舊緊緊抿著唇,絲毫不退縮。

    霍延泓抬手指著她道:「朕再給你一次機會,現在就回你的甘泉宮。再為你的烏恆求一句情,朕就將你送回去。」

    定昭儀聞言,那眼眶之中含著的眼淚立時湧了出來,哽咽著是欲語還休。

    雲千雪忙俯身,耐聲去挽烏蘭圖婭的手,預扶著她起身,緩聲溫軟的說道:「昭儀,皇上現下身子不舒爽,還得帶著病氣兒,脾氣自然也就大了。有什麼話,過幾日再說也不遲。咱們一塊兒回去,你隨我……」

    定昭儀性子極是剛烈倔強,聽了雲千雪這話,猶自不能說服自己,便是極大力的甩脫了雲千雪的手,怒沖沖打斷了雲千雪的話道:「皇上您是一國之君,您是金口玉言……」

    雲千雪半點兒都沒想到定昭儀會突然使這樣大的力氣,她原本身子就重,這會兒親自福身去扶烏蘭圖婭。烏蘭圖婭反手一撥,直接將雲千雪退的一個趔趄

    ,跌坐在地。

    嘴邊求情與質問的話剛說出口,因著雲千雪倏地跌倒,唬得殿上諸人立時驚急的呼喊起來,蓋過了她的話。

    定昭儀方纔那麼一推原本就是無心,聽見宮人失聲尖叫起來,嚇得是花容失色,立時膝行著上前要去扶雲千雪。

    霍延泓瞧見此情此景,急的登時從床榻上站起身,來不及穿鞋,直接進前一把推開了定昭儀,直將她推得翻到在地,極為狼狽。此舉,也是令定昭儀癡怔怔的回不過神,心裡滋味酸苦難辨。

    「宣太醫。」霍延泓上前將雲千雪抱起來,急怒的喚了起來,他這聲音無比沉肅,與以往的任何一次動怒都是不同。定昭儀是從未曾在霍延泓的臉上瞧過這樣凌厲憤怒的表情。

    「皇上,」定昭儀又驚又怕,雙目含淚嬌怯怯的喚了一聲,又重新跪直了。可還未請罪,便聽霍延泓道:「還不快滾回你的甘泉宮?」

    定昭儀如何見過皇帝這般怒色,簡直是殺氣騰騰,再不敢接著自己這話往下說。當即咬唇,含淚跑了出去。

    紫羅一路跟著定昭儀過來乾清宮,隨著的一眾人自然不敢隨著定昭儀擅闖乾清宮。如今瞧見定昭儀失魂落魄的出來,紫羅忙迎上前道:「娘娘,皇上可……」

    烏蘭圖婭面如土色的從乾清宮出來,被方纔那情狀嚇得不輕,曉得自己此番是錯上加錯,又對方才皇帝猛然推她的那一下是又驚又怕又傷心。這會兒雙膝一軟,直接靠在了紫羅的身上。想起之前宣城長公主因著害雲千雪,被雲千雪丟盡了河水裡的事兒,心裡是不覺發顫,「紫羅,本宮,本宮闖禍了……」

    紫羅聞言,心中一懸,只當是因為擅闖乾清宮的錯處,忙寬聲安慰道:「娘娘先別急,皇上一向心疼娘娘,捨不得與娘娘動氣的!」紫羅話罷,立時招手讓抬著儀轎的宮人進前。

    定昭儀立時搖頭阻了她道:「咱們不能走,方纔,我方才不當心,把元妃娘娘推倒了。我,我原本是想去問一問皇上……可元妃突然攔了我,我一時又急又氣,就……」定昭儀說著雙手發抖,想起方才霍延泓殺氣騰騰的眼神,一隻手捂著胸口,哭道:「只怕皇上要殺我了,若是元妃有什麼不虞,皇上絕不會繞我的!」

    紫羅聞言也是被唬的夠嗆,皇上那般心疼元妃,若是那孩子當真沒了,別說定昭儀留不住,便是她自己也要牽連其中。紫羅也是心驚膽戰,不免埋怨道:「娘娘可實在不應該來乾清宮,如今,可怎麼辦好!」定昭儀默默的流淚,也沒個主意。紫羅勉強打起精神,道:「皇上既是讓娘娘回去,咱們就趕緊回宮去。省著,越發惹皇上動怒。」

    定昭儀惶急的搖頭,怯怯道:「不成,我總得看見元妃平平安安的,否則……若是元妃的孩子沒了。」定昭儀話罷,又極迅速的搖了搖頭,迭聲道:「不會,不會,元妃吉人自有天相,吉人自有天相!」

    紫羅六神無主地抿了抿唇,沉吟著提醒定昭儀道:「既是如此,娘娘便在乾清宮外跪著請罪。皇上瞧見娘娘知錯,又掛懷著元妃娘娘。必定就曉得娘娘方才是不當心,就不會重則您了。」

    定昭儀將信將疑,可也覺得此刻再沒有旁的法子,當即直挺挺的跪在了乾清宮的儀門下面,等著裡面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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