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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8章 小心應對 文 / 一箋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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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頤寧宮出來,雲千雪便與姜子君一道回了合歡殿。甫一進殿,顏歡與君煜兩個小傢伙立時一蹦一跳的撲進了雲千雪的懷裡,不住的撒嬌。瞧見姜子君來了,也極是親近的連叫了好幾聲德母妃,顏歡與君煜一人一邊兒掛在姜子君的脖子上,往姜子君的身後瞧了瞧,顏歡嘟著小嘴問道:「德母妃,雲珠姐姐呢。」

    君煜學了顏歡的樣子,手指扭著姜子君的衣襟,脆脆的問道:「德母妃,二哥呢,五哥呢?」

    姜子君在兩個小傢伙兒臉頰上親了親,才笑道:「你們兩個去院子裡等著吧,德母妃已經讓人去接了。」

    顏歡與君煜立時興高采烈,蹦蹦跳跳的往院子裡去。雲千雪在一邊兒瞧著,緩緩撫著肚子道:「兩個小猴子,整日裡都是上躥下跳的。」

    姜子君不由笑歎道:「少年不識愁,這樣無憂無慮的好日子,你便讓她們可勁兒瘋,可勁兒的鬧吧!統共能鬧上幾年呢?孩子的天真稚氣,我是最珍惜不過的。」

    雲千雪若有所思,半晌聽得姜子君低低的喚她,她才恍然回過神來,朝著姜子君一笑。

    姜子君眼中帶笑,好奇地問道:「想什麼想的這樣入神?」

    雲千雪垂睫,隨意撥著腰間繫著的宮絛,緩緩道:「想起從前的那些好日子了,我年少不識愁的時候,還不大人認得你!」

    姜子君立時因俊不禁的感歎,「我也不大認得你,可那又有什麼干係,該認得的人,早晚都會認得。老天有一本冊子,記著多早晚,誰與誰該認得呢!」

    這話,聽得雲千雪是唏噓不已,幽幽道:「誰該與誰認得,誰該與誰分離,誰該與誰反目,誰該與誰陌路,都寫著呢?」

    姜子君有些發怔,心裡也是無端的沉重下來,「該是都寫著呢吧?」

    雲千雪凝眉,笑道:「若是如此,我是真想把那冊子偷下來,看看我這一輩子會對不起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對不起我!」

    「打機鋒了!」姜子君不禁莞爾,「你若是把這些都知道了,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要緊的不是別人對不對得起你,要緊的是你自己可否對得起你自己!」姜子君說著,抬手指了指雲千雪的心窩。

    雲千雪亦是失笑,也不就著這話說下去,只親自拿起茶盞到了兩杯涼茶,悠然岔道:「呂太妃與貴太妃從前便在一個宮苑裡極是親厚,如今呂太妃開口要藉著貴太妃的生辰熱鬧熱鬧。我心裡覺著,倒是與貴太妃自己開口無異。我方才與太后提起舒妃的事兒,太后與我說是有人坐不住了。如今瞧著,似乎貴太妃別有用心。」

    姜子君垂首沉思不已,雲千雪也是默然想了一刻。半晌,兩人忽然一塊兒抬首,齊齊的脫口而出道:「協理六宮之權。」話一出口,兩人亦發默契的相視一笑。此番,讓殿內陪著的幾個宮人也是不禁含笑。

    「往你身上打主意,除了二皇子與五皇子,便是協理六宮之權了。如今貴太妃藉著自己的生辰,又特特與你說了那一句,想來是不會錯了!」雲千雪柔柔一笑,順手撫著自己的小腹。

    姜子君不以為意的撇了撇唇,悠然道:「我倒要看敦肅夫人要在背地裡使什麼壞水兒,總歸不能讓她們得逞。」她話至此處,停了停,轉頭囑咐雲千雪道:「眼瞧著皇上要回宮,我只怕她們急吼吼的趁皇上還沒回來,轉過來害你,我這幾日怕是顧不上了,你務必當心點兒。」

    雲千雪溫婉含笑,「我又不輕易出去,長樂宮她們又是插不上手的。你安安心心應付那邊兒吧,我琢磨著,無論是貴妃還是敦肅夫人,決不能讓二人得著協理六宮之權。若是得著了,亦發方便她們背後害人了!」

    姜子君笑道:「我自然省的厲害,這幾日務必讓人處處盯緊了。」

    「前次太后藉著端陽晚宴的疏漏,降罪貴妃,收回了協理六宮之權。這前前後後,貴太妃都看在眼裡。若她要藉著這件事雞蛋裡挑骨頭,你一個人也不是三頭六臂,總有應付不來的時候。若有什麼,你別一個人硬撐著,可得告訴我才是!」雲千雪面上帶著幾分擔憂。

    姜子君渾然不在意的笑呵呵道:「你如今月份漸大,怕是連個整覺都睡不上,別操這樣的心!」

    雲千雪抿唇笑了笑,提醒姜子君道:「貴太妃既是瞧上了協理六宮之權,想來也不是為她自己,必定是為了敦肅夫人。你想想法子,總歸別讓敦肅夫人獨自領好兒。若有什麼不虞,先把她拖下水絕了貴太妃的算計才好!」

    姜子君嗤的笑了出來,忍不住連聲的歎雲千雪精怪。

    隨後的幾日裡,從筵席的名錄、膳單到節目,姜子君是無不盡心安排,力求每一處都細緻周到。如此,自然照比平常忙碌許多。

    且說自陸淮月被舒妃尋了機會責罵之後,日子過的擔驚受怕,謹小慎微。她原本就是膽小的人,把懷恩那話翻來覆去想了好幾日,才終於提起精神去合歡殿。

    陸淮月從不曾主動來合歡殿向雲千雪請安,如今驟然來訪,自然讓雲千雪是無比納罕。索性,雲千雪這會兒無甚要緊的事兒,才勉強讓人請了陸淮月進門。

    陸淮月平日裡只在太后宮中晨昏定省,或是闔宮家宴的時候能瞧見雲千雪。如今踏足長樂宮,委實是頭一遭。她剛邁進合歡殿,諾大的宮室,一股涼涼的果香撲面而來。她忍不住四面瞧了瞧,殿門口到正殿四個通天的丹柱邊兒上擺著畫有花鳥山水的白瓷大缸,裡面存了還未化干的冰水,湃著新鮮的水果,滿殿的香氣便是自此而來。

    薄薄的繡花鞋底踏在白玉地面上,軟軟涼涼的

    的熨帖著腳底,越發讓陸淮月放輕了腳步,不敢用力踏下去。她隨著宮人往挨著內殿的碧紗櫥去,繞過長長的雙面繡牡丹繡屏。她匆匆的瞥了一眼,忍不住駐足去看那精緻的繡屏。瞧著那巧奪天工的朵朵牡丹,便是連上面的蝴蝶也好不驚喜。陸淮月不由心裡暗暗感歎,這合歡殿裡的東西無一處不珍貴,無一處不精心。奢而不俗,貴而不顯。全然不似宜芙殿那般奢靡張揚,媚俗不堪。

    雲千雪正此刻扶著綠竹的手從內殿出來,腳步徐徐。

    靜謐的合歡殿內響起環珮叮噹,衣袖摩挲的細微聲響。陸淮月侷促的回頭,瞧見雲千雪帶著客氣而疏淡的笑意打量著自己。她大腹便便,珠圓玉潤。都道孕中婦人最是醜陋,偏生雲千雪不掃蛾眉,未施粉黛的模樣,仍舊是美麗的。陸淮月想著,清水芙蓉,國色天香也不過如此吧。這樣覺著,心裡便無端的有些羨慕、嫉妒起來。

    「元妃娘娘萬福金安。」陸淮月恭順的垂眉福身。

    雲千雪一笑,聲音軟軟的清亮好聽,「起來吧。」

    陸淮月眼觀鼻,鼻觀心,斂衽規規矩矩的起身,心裡仍舊泛著合計,沒敢立時開口。

    雲千雪心知她必定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兒,才會這樣突然的來了合歡殿。睨了綠竹一眼,也不多言,兀自回身往碧紗櫥裡進。陸淮月也垂首規矩的跟在雲千雪的身後進了隔間兒。

    「坐吧。」雲千雪低緩的開口,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繡墩。

    「謝元妃娘娘。」陸淮月不自在的喏喏應著,收斂裙裾慢慢的欠身坐下。

    雲千雪低垂眼簾,並不去看陸淮月,也不同她搭言。碧紗櫥內一時十分的安靜尷尬。

    不多時,宮人奉了茶點進門,陸淮月心不在焉,接了茶杯後順手要放在繡墩旁邊的方几上。可心裡裝著事兒,瞧也未瞧,剛放下一半就鬆了手。那茶盞一歪,匡當摔在了地上。淡淡嫣紅的茶湯立時漫上陸淮月鵝黃的裙擺,染上了星星點點的紅。這一下驚得陸淮月立時跪地,心裡怕的了不得,忙道:「娘娘恕罪。」

    雲千雪自然被她這一下唬的莫名,挑高了眉道:「不過是失手打了一個茶盞而已,你有什麼罪呢!」

    陸淮月嚇得直冒冷汗,手上也有些微微發抖。可聽著雲千雪溫然無波的話語,又不覺著元妃是宮中素日傳聞那般,是佛口蛇心的惡人。她不大敢看雲千雪的眼睛,一味壓著頭,小聲道:「嬪妾衝撞娘娘了。」

    雲千雪淡然笑了笑,眼波似是一潭碧水,深沉而清幽,「陸貴人彷彿很怕本宮似的。」

    陸淮月心裡打鼓,連連搖頭否道:「不是,嬪妾,嬪妾心裡敬重娘娘您,生怕自己淺薄蠢笨,衝撞了娘娘。」

    雲千雪一向不喜歡這樣虛偽的恭維話,也不言語,只睇了綠竹一眼。綠竹忙上前將陸淮月穩穩的攙扶起來,笑意深深的提醒陸淮月道:「小主既是敬重娘娘,有什麼話也不必藏著掖著,與娘娘直說便是了!」

    陸淮月有些猶豫不決,垂頭小聲道:「嬪妾,嬪妾有一事要求娘娘您。」她說著,作勢又要跪下去。

    綠竹忙攔住她,瞇目笑道:「咱們娘娘可與舒妃不一樣,小主實在不必誠惶誠恐,跪來跪去的。」

    陸淮月抬眸用餘光掃了一眼雲千雪的神情,硬著頭皮道:「嬪妾想要遷宮。」

    「陸貴人,是誰讓你來與我說這些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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