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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1章 裝神弄鬼 文 / 一箋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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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謹貴嬪請了薛貴人與柏貴人去擷芳殿說話。」黃槐依依回過雲千雪的話,又道:「我家娘娘少時會親自去一趟綴錦堂,看過薛貴人之後,再來合歡殿。」

    雲千雪淡淡的嗯了一聲,讓人送了黃槐出門。

    窗外鉛雲低垂,密密匝匝的壓在啟曌城上空。有劇烈的風湧動著吹進屋子,陰沉沉的黑,仿如掌燈時一般暗。

    「盈姐姐怎的來了?」薛嬋坐在床榻上,身上蓋著薄薄的被子。見陸淮月進門,忙支著身子要下來。

    陸淮月上前一步,一把按下她道:「你還是好好坐著吧!」陸淮月說著,打量了一下寢殿的四周。見著四面窗口緊閉,又有黃符一類的在窗邊壓著,才安了心。坐在薛嬋的床邊,道:「我清早上聽說……那事兒,就趕緊過來了。」她語頓,在薛嬋的額頭上探了探,問道:「你身上還好?」

    薛嬋神思倒是清明,臉色瞧著也還好。陸淮月側眼打量著,倒不像是被衝撞了的樣子。「好得很,倒是香葉嚇得不輕,這會兒發了燒,胡言亂語的直說昏話!」

    陸淮月被她說的驚詫不已,怔了一怔,「不是說昨兒個瞧見……那個……你,還說你連夜請了御醫進宮,你別是嚇得糊塗了!」

    薛嬋微微搖頭,湊近了陸淮月,低聲說道:「我一點兒也沒害怕,這會兒裝病,也是免得謹貴嬪成日叫我去擷芳殿陪她說話!」

    陸淮月亦發納罕,呆愣愣的問她道:「阿媛,你,你就不害怕?」

    薛嬋一笑,搖頭道:「盈姐姐,那不是嘉妃的冤魂。」薛嬋說著,亦發壓低了聲音。

    陸淮月原本就膽小,這會兒外面黑壓壓的,屋子裡的燈燭又少,無比的幽黯森然。陸淮月只脊背發涼,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反問道:「不是?」

    薛嬋臉色越發凝重,「不是說鬼都沒有腳的?我看見那人的腳了!盈姐姐,有人裝神弄鬼呢!」

    「德妃娘娘到——」

    薛嬋話音剛落,院子裡便是一遞一聲的傳進來。兩人都是分外的驚訝,陸淮月立時扶著薛嬋起身。這時間,德妃已經緩步進了屋子。

    兩人恭謹的福了一福,姜子君睇了身邊跟著的木棉一眼。木棉立時會意的上前去扶起薛嬋,姜子君就勢坐在床塌邊兒上的圈椅上,「既是受了驚嚇,身上不舒服,就別顧著這些虛禮,好好歇著吧。」

    薛嬋有些侷促不安,被陸淮月扶著緩緩的坐了回去。陸淮月仍舊坐在床沿邊兒上,替她蓋了被子。

    姜子君瞧著兩人熟稔又親密的模樣,一笑道:「還以為本宮是頭一個兒來的,沒想到陸貴人也在。」

    陸淮月婉然一笑,「嬪妾一清早聽見宮人提起,就過來瞧一瞧薛貴人。」

    姜子君莞爾,關切的看向薛嬋,輕聲慢語的問道:「看你臉色還好,無礙吧?」

    薛嬋原本就是那種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的人。如今瞧見德妃紆尊降貴的來關心自己,心裡自然是感激。越發親熱了幾分,頷首應道:「嬪妾還好,勞德妃娘娘掛心了。」

    姜子君和顏悅色的笑起來,「昨兒個你宮裡人被唬的厲害,話也沒說明白,跟著你的宮人如今還有些昏聵譫語。本宮倒是聽的糊塗,昨晚上是怎麼了?」姜子君心裡雖隱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可心裡到底奇怪。

    「昨兒個嬪妾瞧見……」薛嬋說到這,小腿忽然被陸淮月狠狠的拍了一下,她極是大力,打的薛嬋一怔,忽然停了下來。

    陸淮月那隻手背在身後,姜子君自然看不見她做了什麼。可薛嬋卻能看見,她抬頭,正瞧陸淮月對著她擺了又擺,轉瞬便明白了陸淮月的意思。慌忙垂首不自然的咳了一咳,才與姜子君道:「昨兒個嬪妾瞧見一個穿著紫紅色宮裝的影子,那臉黑洞洞的,好像有又好像沒有。嬪妾與香葉都被嚇著了,倒是嬪妾從小膽子大,現下緩過來一些。」

    姜子君在宮中多年,如何瞧不出薛嬋的欲言又止。也不再深問下去,不過關切的安慰了她幾句,便起身離開了。

    恭送了德妃,薛嬋忍不住問陸淮月道:「姐姐怎的不讓我告訴給德妃娘娘,嘉妃的事兒,是有人裝神弄鬼呢!」

    陸淮月表情很是複雜,沉吟著說道:「在宮中裝神弄鬼,那是什麼罪過!有人敢這樣做,還不曉得背後牽扯著什麼!你安安穩穩的,千萬別把自己給折進去!就當沒瞧見,不知道!」

    薛嬋自懂得陸淮月的道理,儘管有些不以為然,可心裡也有些怕了。忍不住小聲道:「只是不知道,這是衝著誰去的!」

    陸淮月思了一思,輕聲道:「你聽前些日子舒妃說的那話,彷彿是衝著元妃去的!」薛嬋忍不住微微撇唇,還沒等說話。陸淮月又是若有所思的開口,「衝著誰都好,只別衝著咱們就行!」

    待姜子君進了合歡殿,外面淅淅瀝瀝的下起了牛毛細雨。細雨順著殿簷流下,飛濺在八角宮燈上,滴答滴答的響個不停,草木的清新味道被雨水沖的四散。

    雲千雪站在合歡殿的長窗前,瞧著院子裡的青蔥被雨水氤氳上一層淡淡的霧氣,天地間都被這水汽變得模糊起來。

    姜子君把薛嬋的話與雲千雪學了一遍,道:「我讓木棉去瞧過那宮女,還在說胡話。話裡話外,說是瞧見了嘉妃。」

    雲千雪笑了笑,望著天地一色的陰沉,偏頭好奇的幽幽道:「都說人死後的魂魄與臨死的那一刻是一樣的。吊死的人,那舌頭伸的老長

    長。淹死的人,就好像在雨裡澆過一樣,還會往下滴水。若當真是嘉妃的冤魂,她是燒著的,還是一抹灰呢?」

    姜子君隨著一笑,「說是臉發黑,什麼都看不出來!」

    雲千雪輕哂,緩緩的笑道:「到底是有人坐不住了呢!」

    「舒妃?」姜子君簡短的吐言,一壁琢磨著,一壁慢條斯理的說道:「她彷彿刻意要說給你聽的,因為藜蘆的事兒,她要以牙還牙,到也是她的脾氣。」

    雲千雪回身走到旁邊的半桌邊,拿了茶盞在手裡,垂睫淡淡的,「許是她,卻又未必不是旁人。看一看她們要鬧到多大!」

    姜子君冷然哼笑道:「別讓我瞧見,否則,是人是鬼,我都必定讓人給捉住,一刀劈了才痛快!」

    雲千雪含笑,靜默未言。待姜子君走後,這一場雨越下越大,漸漸成傾盆之勢。

    到了半夜,涼風活著雨聲簌簌的撲在窗稜上。忽地,閃電劃破天際,將黑夜照的亮如白晝,跟著是一聲驚雷滾過。那聲音極大,驚得原本就淺眠的雲千雪睜了眼。接連幾個電閃雷鳴之後,便是讓她再無睡意。

    她披衣起身,自己拿了燭火去西盡間兒看兩個孩子。顏歡被焦雷驚醒,抱著被瑟縮著身子。君煜倒是雷打不動,睡的極安穩。雲千雪俯身將顏歡抱起來,拍著她的背柔柔的安慰。

    顏歡似睡似醒,勾著雲千雪的脖子再不放手。雲千雪便也抱著顏歡往自己的寢殿去,預備與她一同睡下。

    正走到寢殿裡,那窗子不知怎的開了一條縫。雨水被冷風吹進來,落在窗邊的小榻上。李香薷瞧見,忙欲進前將窗子掩上。

    就是這麼一瞬的功夫,那窗邊忽然飄下紫紅色的裙裾。跟著,紫紅色的影子從窗前飄過。縱然李香薷往日無比沉穩,也是驚得臉色慘白,倒退著跌坐在地上,驚叫起來。

    雲千雪也瞧得清楚,那焦黑的臉龐,似是要與夜色融為一體。只有一雙眼睛翻著眼白兒,那眼睛裡佈滿了血紅的顏色。她不是不怕的,可是顏歡還在她的懷裡。她不能叫,更不能驚慌嚇著顏歡。她緊緊抱著顏歡軟綿綿的身體,分明感覺到顏歡已經被驚醒。她緊緊將顏歡按在懷中,不讓她回頭。

    「香薷,去,本宮不管他是人是鬼,給本宮抓住他!」雲千雪咬牙,聲音冷肅而果決。

    李香薷也勉強回神打起精神,跑著出了合歡殿去喚人。

    可在雲千雪話落之後,那個紫紅色的身影一晃,立時消失不見了。雲千雪實在說不上來這東西是不是嘉妃的鬼魂,那一張臉黑漆漆的,是什麼都瞧不出來。

    合歡殿值守的宮女太監聽見李香薷的吩咐,立時都湧去了寢殿的窗邊,可那鬼魂早已經消失不見。

    顏歡被打雷聲嚇得發抖,小聲的喚雲千雪道:「母妃,母妃,我怕!」

    雲千雪無限溫柔的抱著顏歡,輕聲哄著她道:「不怕,有母妃在。母妃幫顏歡捂上小耳朵,那雷聲就沒有了!」她說著,將手掌放在顏歡的耳邊。顏歡這才安心的閉上了眼睛,漸漸呼吸均勻,在雲千雪的懷裡睡去了。

    約摸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李香薷才從外面回來。她衣衫被打濕,細碎的發貼在前額與鬢角上。小聲向雲千雪回道:「娘娘,沒有捉到,一轉眼的功夫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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