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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章 師父 文 / 兩手空空的客人

    劉小花急急回頭望去。遠遠的有個人站在殿內。

    因為殿中光線昏暗,只能看得見一團黑影。可是雖然他沒有露面,在場所有人都分明知道他的身份。再次看向劉小花的目光中,即有驚訝還有羨慕。

    甚至有人低聲說「她到值了。」

    還有人嘲笑「讓你死個兄長換得拜他為師,你也願意呀?」

    又有人說:「難道四叔公是看中出了她有什麼超凡的天資?四叔公可好久沒有收過徒弟了。」

    這句話引起了軒然大波。

    一個個看向劉小花的目光興奮異常,彷彿她真是什麼曠世奇才。

    ……「到底是跟劉南生一起長大的。要是跟那個小怪物一樣出眾,恐怕小師妹都要被她牢牢地壓下去。」……

    ……

    有個女子在揶揄:「紫令師妹先前多風光,成天鼻孔朝天,只因為劉南生來了,被壓了一頭,氣得臉都歪了,成天沒個好面色。現在好不容易去掉一個劉南生,卻多了一個劉什麼的……還不得活活氣死她。」

    …………

    在這些聲音之中,殿中那個人向前走了一步,終於整個人都暴露在了光亮之中。

    劉小花看著那張傾世的容顏,心中『咯登』一下,腦中一片空白。

    高階之上,碧空之下,他穿著一身雪袍子,重重紗衣被風吹得飄然飛舞,一頭烏黑的青絲簡簡單單挽了一個簪。整個人,似乎會發光似的,讓人屏息凝神。彷彿天地之間萬物俱寂,惟有他是鮮活的。

    劉小花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個男人,情不自禁地嚥了嚥唾沫。只覺得,就算是把世上所有的讚美一個人容貌美麗的詞拿出來,都不足以媲美他的十分之一。

    這個人就是四叔公?!

    可他一點也不老。分明只有二十多歲的樣子。

    方才似乎騎著怪鳥的,也是他。她記得這雙眼睛。好看,溫柔。雲霧那麼多,鳥飛得那麼快,可她一下子就看到了那雙眼睛。這種溫柔,不是姬六那種作做的虛情假意。

    這種溫柔,讓你一看到他,就明白他的心。

    先前劉小花還想著,叫有容的會是什麼樣子的。現在看到他卻是恍然大悟。連這兩個字都更加意義深遠起來。

    她連忙向那邊跑過去,一直跑到台階底下,噗通一聲跪下「四叔公。我是南四支的。」彷彿是終於見到了會為自已主持公道的親人。

    劉有容垂眸看她「你叫什麼?」聲調和煦,就如同最溫良的師長,謙謙有禮又讓人不敢不對他恭敬。

    「劉……小花」她臉一下就紅了。頭一次覺得自已名字實在是難聽。不配入人家的耳朵,連忙解釋「這是隨便叫的小名。因為一直在鄉下,所以還沒有大名。」

    劉有容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來,溫和地寬慰她「我還沒有大名的時候,名字也不大好聽,叫阿彘。後來我進了學,跟了師父才正式取了名字。我們劉氏子孫,生於困苦,差不多都是這樣的境遇。」

    劉小花自穿越來,還從來沒有見到這樣好的人。別人連她的命都不放在眼裡,哪會管她是不是難堪呢,更不會像他這樣細心地安慰人。

    她心裡暖暖的,臉上卻像火燒似的地燙。卻不知道要怎麼應答,只是激動地看著高高在上的劉有容。深覺,只有像他這樣的人,才堪稱得上是『仙上』。

    也曉得自已肯定是有救了。

    姬六冷冷看著劉小花的側影,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麼。隨後,回首對劉有容笑道:「原來是玄言仙上。仙上這恐怕是有幾百年沒有收過弟子了吧?」

    劉有容認真地算了算說「三百餘年。自我有疾時起,到如今。」

    姬六一笑,雙手攏在袖子裡,瞇眼說:「這裡誰都可以收她做徒弟,可偏偏玄言仙上你不行。」

    劉有容問道:「為何?」

    姬六垂眸淡淡說:「仙上雖然修為受損,靈台無力,但到底有法寶無數,功法要訣更是天下無敵。萬一仙上把她教得太厲害可怎麼辦?我們如何能拿得住她?」

    劉有容不解道:「皇家的人也不是廢物,手眼通天者不計其數,你們何懼之有呢?」

    在場的人聽到他說這句話,無不倒吸了一口冷氣。因為劉有容並沒有否定會把這個小姑娘『教得太厲害』的話。聽了他的話,眾人更加堅信,他們面前這個不起眼的小丫頭,可能真的是有著其它人看不透的過人之處。

    看向劉小花的目光更是不同了。

    比武台那些人,更是反應強烈。相互交換著眼色。姬六看在眼中,臉上的笑意愈發深,對劉有容說:「此話雖不差。可小小一件事卻要捅到聖帝陛下與聖太子殿下面前,還驚動宗室。這些跑腿的大人們到時候,必難逃責罰。……我也是為兩個大人想,防範於未然。兩位大人說呢?」

    那兩個鐵甲衛連忙道「正是這個道理。她身份未辨,還是謹慎為妙。」

    劉有容想了想,反問道:「是他們怕責罰,還是你怕她厲害起來將來於你不利?」

    姬六負手臉上掛著令人如沐春風的笑意,並不直接回答,而是說:「若她是惡黨餘孽,你教得她上天入地,豈不是為聖帝陛下為敵?於我利不利都只是小事。我算得了什麼呢?於聖帝陛下不利才是大事。」

    說完並不再與他辯解

    解,而是調頭向台上一個白鬚老人說:「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如今既然七叔公身為一族之長,這裡又是劉家的地方,不如請七叔公決斷?」

    劉小花這才知道,原來那個老人家就是族中的七叔公。

    方才聽聞劉有容要收她做弟子,反應最大的就是這個老人。

    七叔公上下打量劉小花,輕拂美須,笑對姬六說:「既然六公子不放心舍弟不想把人交給他,不如把這小丫頭交給老朽看管。」彷彿只是個慈祥的長輩。

    劉小花急忙看向劉有容。

    七叔公這一派,數百年來將南四支壓得死死的,她去了怎麼會有好日子過。姬六之所以能安心把她交出去,並且非要交給七叔公這邊的人,恐怕也是因為他知道,只要點明了她可能身負絕世的資質,再交給了七叔公這邊,不需要他自已做說什麼說什麼,劉小花都活不久。借此,輕輕鬆鬆更可除去心腹大患。

    數百年來,劉有容頭次開口要的人。七叔公這邊的人怎麼敢放過她。必然是寧可錯殺,不可錯漏。否則給了南四支出頭的機會,再出一個劉有容或者劉南生的話,南四支的今天,就是他們的明天。

    劉有容皺眉「不行。」

    七叔公一派誠摯道:「我們的恩怨都已經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難道你還怕我用心不公,故意為難她嗎?」

    劉有容冷笑:「你還敢說出這一番話來。當初,阿嬌是怎麼死的?」

    在場的人聽到他提這一段秘聞,無不愕然。劉小花也十分不解,林阿嬌不是登仙去了嗎,為什麼又說她死了呢?

    七叔公氣得鬍子直抖「你胡說八道什麼!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那時候她怎麼就死了?上有聖帝陛下,下有劉氏全族,哪個不知道阿嬌只是大病一場。後來病好了,好生生地入了宮,還助聖帝陛下打下這大片江山,成了將四湖歸合統一的壯舉。」

    劉有容表情看似毫無波瀾,眼眸之中去流露出些許慘淡悲意「她是劉氏子孫,如果後來的林阿嬌就是當初的劉阿嬌一點也沒錯的話。那兄長到是說說看,她後來為何改姓林不姓劉?」

    七叔公怒道:「那是為了祭奠她的亡母!她生父劉丹處,乃是偏支庶子,英年早逝,生母林思妙,是大宗族林家的女兒,寡婦一個拉扯她長大,供她入學,其中艱辛自不必提。阿嬌想要報答生母一生不嫁的養育之恩,改姓林有什麼不可以的?我劉家,自愧於對她們母女照應不周,又教出了你這樣一個不肖子孫,才使得她母親早逝,自然只得應允,全了她的心意,我們不是那種冥頑不靈,不講道義之人。再者,她當年與你情投意合是不假,可那個時候你們到底是師徒,又是同族!這是犯天下之大不諱的。她母親身死,難道就沒有你的緣故?她沒了母親,大病一場便醒悟,決意與你斷絕關係重新做人!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後與聖帝相識,結為夫妻。更是兩情相悅天作之合。直至升仙得道,傳為佳話!你怎麼能這樣冥頑不靈!都已經過了幾百年,還糾纏不清。胡說八道!」

    他說罷,對著身邊一個中年人怒道「還站著?怕別人看不完熱鬧嗎?」

    那中年人連忙跑出去,雙手一揮也不知道使了個什麼法術,便將整個院子與外面隔絕開來了。連著山中的鳥蟲鳴叫風雪呼嘯聲,都再聽不見。

    在場只剩下大殿到比武台這一塊地方的人。

    劉小花因為站得離劉有容近,也被留在了原地。

    可她沒想到,傳說中的林阿嬌竟然有這樣一段故事。

    劉有容被七叔公那一段說說得站立不穩,臉色慘白的模樣,卻也叫人好不心酸。

    「我糾纏不休?明明是你們害死了她。」劉有容竭力平心靜氣:「林氏嫡長女元壽已盡,你們為了與林氏搭上關係,想出了『易命』的主意。只有阿嬌與她的八字相合。她回山之時我便知道,她已經不是她了。若不因為她就是林氏嫡長女,聖帝陛下怎麼會娶她!我劉家那時不過是個不足百人的小族,有何德何能得皇家青眼?!若不是因為她就是林氏嫡長女,為何林氏後來對她傾力相助!?若不是這樣,劉氏一族又怎麼換來百年繁興盛……可是,易命之術豈是能隨便用的?你們要權勢的得了權勢,要富貴的得了富貴,只有她……最後只是害了她…………」他厲聲說道。全身顫抖,身形不穩。眼看踉蹌站立不住了,劉小花急忙上去扶住他,才發現他這樣高大的一個男子,卻瘦得那麼厲害。劉小花覺得自已就算是把他背起來,都是不費什麼事的。

    那邊七叔公怒道:「最後她怎麼了?最後她登仙去了!這還不好嗎?你還要胡說八道到什麼時候!!你不怕死,我們全族人還想多活幾年呢!」

    「是不是胡說八道,你們很快就知道了。」劉有容閉上眼睛,平緩了氣息。

    七叔公怔了一下,急忙道:「你幹什麼了?」

    劉有容不理會他。

    「你今日過來,找我們要這些東西,是要做什麼!」七叔公急得直跺腳「你,你不要再連累我們了!」

    劉有容說:「走吧。」

    劉小花愣了一下,才明白是對自已說的。連忙扶著他向台階下去。

    七叔公站在台上吹鬍子瞪眼睛指著劉有容的背影罵「為了那麼一個女人,值得陪上全族人嗎?你身為劉氏子孫,日後有何顏面去見地下的家祖?!」

    劉有容充耳不聞。只是一步步向外走。

    不近身劉小花還真不知道劉有容這樣虛弱。半個人的重量幾乎都是靠在她身上。好像他自已已經沒有站力的力氣了,而他的呼吸也相當急促,要比平常的

    人快不少。腳下步子虛浮,每一步全身都在微微發抖。好像每一步,都可能倒下去。

    原來這個男人,完全只是表面上看風采依然了。恐怕若真有人跟他翻臉的話,一碰就倒了。

    可因為餘威仍在,兩個人往外走時,竟然也並沒有一個人敢上前來攔。連姬六都不再多說什麼,只是攏袖站在一邊。不過看向兩個人的眼神,卻是多了幾分晦暗難明。

    劉有容經過姬六身邊的時候,突然示意劉小花停下。

    劉小花生怕再生風波,恨不得架著他快點離開這裡,可又不敢忤逆,只得停了下來。卻一直垂著頭,只是盯著地上。

    姬六的腳就在不遠處。

    他穿的是一雙繡百花的錦靴。單是一朵花就不知道要花費多少工夫。而她穿的是一雙爛反皮靴,大腳指都露在外面。

    人與人,真是天差地別。

    劉小花飛快抬頭看了一眼,發現姬六正看著她與劉有容握在一起的手,並沒有察覺她在看著自已。

    姬六那目光,十分怪異。不過他也只是一瞥眼,很快便面無表情收回了目光。向劉有容看去,問:「仙上有何指教?」

    劉有容說:「聽聞聖帝陛下十多年前請了七十七位仙尊做法,要召回聖後英靈,重朔為人?」問的是姬六。

    姬六移開目光,對劉有容笑了笑:「確有其事。可惜功敗垂成。」

    「是嗎?」劉有容呆站了一會兒,才對劉小花說:「我們走吧。」

    劉小花稱「是。」扶著他一步一步向院外去。

    隨著兩個人的走近,那些將人們隔開的東西漸漸變淡變稀薄。彷彿在劉有容身上有著什麼魔力。劉有小先是隱約能看到外邊的人影聽到喧嘩的聲音,後來『叭』地一聲,兩個被隔開的世界又完全融合了起來。

    外邊的人見到出來的是他們,立刻全都閉上了嘴。

    頓時全場一片寂靜。

    人群彷彿是摩西面前的紅海,自動分開兩邊,目送兩個人離開。

    劉小花回頭,看到兩個鐵甲護衛正在把劉二抬起來。血水順著他的衣襟滴落在地上。一隻手無力地垂落,拖在血污之中。

    他真的死了。

    可分明,不久之前他還那樣鮮活地跟她說話呢?

    於其說他是死在姬六手中,到不如說他是死在劉家人手裡。他生前,劉小花是那樣地厭惡他防備他,可他現在突然離世,劉小花卻有了些兔死狐悲。因為他還那麼年輕,一切都還沒有開始就結束了。

    姬六站在原地,望著這邊。劉小花只是看了他一眼,便面無表情收回了視線。

    總一天,她會殺了他。

    這樣想著,劉小花扶著劉有容的姿勢又小心了幾分,揚起一臉謹小慎微的討好笑容「師父,一會兒沒人看得見了,我背著你走吧。」帶著幾分孩子氣。如果不背,他這樣還能走得了幾步呢。

    劉有容聽了,愣了一下,停下步子扭頭看著她,但那眼神卻並不聚焦就好像透著她在看著別處一樣。

    劉小花面他面面相覷著,心猛然靜止了,又驟然地狂跳起來。她聽見自已說:「以後我會好好孝順師父的。」小小的姑娘,聲音細嫩稚氣,語調是那樣小心翼翼帶著討好與敬仰。彷彿在她面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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