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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四章 一共幾支箭 文 / 解飲

    「很快見到?哪裡?他在哪裡!」

    肖大寶疾聲喚著,左顧右盼,面帶異光。若不知內情,還真以為他跟白化威是生死兄弟呢。

    「他死了。」

    「死了?」

    「嗯。死了。」提起白化威的死,丁保心裡仍是有些沉鬱不爽。

    肖大寶怔了怔,突地暴喝一聲,竟從地上彈起,抄起旁邊一支血淋淋的長矛,哇哇呀呀地衝入敵陣,瘋了般就是一通胡砍亂殺。眼見一個刺蝟般插著七八支箭的血人如此悍勇,對面一眾流匪也是未戰先怯,避閃不及下,被他殺得人仰馬翻。

    都說商場如戰場,個中凶險詭叵尤勝之,但畢竟不用真刀真槍真流血,所以儘管丁保素以膽大著稱,但首次面對你死我亡的真實戰陣,雖不至於嚇得手腳發軟,還是有些茫然無措,提著鬼頭刀繞著轉了幾圈,也不知該如何下手。

    最後還是一流匪小賊欺他質彬彬,想抽冷子砍翻他,丁保這才無奈被動出手,緊張之下變*態彈力發得有些猛,炮彈般竄出,那小賊尚未有所反應,手中兵刃便告落空,自己還被狠狠捅了個透心涼。

    熱血這麼一激,丁保終於慢慢平復下來,腦海中不由自主地閃現出城內百姓哭喊慘象,頓時升起滿腔激勇,超人彈跳爆發力,再加上冷不丁一聲嚇死人不償命的無上霸吼,手中鬼頭刀翻飛間,手下竟無一合之敵……

    捕神一邊雙刀翻飛,一邊瞧得倒吸冷氣,任他見多識廣,竟也完全瞧不出丁保的武功路數,這身法非常怪異,啟動爆發那一下極為迅猛急驟,令人防不勝防,偏偏之後控制卻是差強人意,既像是高明輕功,又彷彿只是憑借腿部彈力,簡直聞所未聞……

    至於那聲霸氣十足能讓面對之人瞬間肝膽俱裂無從抵禦的霹靂怒吼,作為曾經的直接受害者,他到現在還心裡發怵,隱隱間,感覺似乎有些神似傳說中那位大宗師的「皇圖霸勢」,但偏偏又不像是用高明內力逼發出來的樣子,倒像是天生大嗓門兒……

    老天,這到底是個什麼怪胎啊!

    不知是被幾人的無敵勇武震懾,還是手下折損太巨想要休憩一下等待援兵,又廝殺了約莫半個時辰,流民馬匪在塗老四的指揮下,突然停止衝殺,朝後退出十幾丈的距離。

    這邊剩下的三四十名衛卒自發於城門前佈陣,將捕神、蘇戈、丁保三位天降神兵拱衛於陣後休憩。實則三人來到後,眾人基本上就成了旁邊喝彩撿漏的,一腔熱血激盪無處宣洩,便只好用這種淳樸方式來表達。

    三人也是真累了,捕神、蘇戈之前皆是有傷,丁保則身無內力,全憑一腔勇武,時間長了,身體自然吃不消。

    尤剛恰是這時候趕到的,說是一切已經安排妥當,城內百姓俱已聚在西側壁門前,只等號令,隨時可以無聲撤離。

    丁保把這事兒交給他辦還真是找對人了,換個人怕就不成。

    百姓安土重遷慣了,慌則慌亦,亂則亂亦,但願意拋家撤離的卻是不多,即便有,也是包袱箱子一摞摞,行禮堆成山,恨不得連根針線都不留下,任你呼喝叫喚,就是不緊不慢我行我素。

    這時尤剛領著一幫衙役胥吏、青皮混混便派上了大用場,稍稍拿出點狠勁兒,張牙舞爪地踹門而入,連蒙帶騙連糊帶嚇,手中鐵鏈哨棒飛舞,大家幹得都是嚇唬人的買賣,揍人極為技巧,看著凶悍,打著痛楚,偏偏不是要害。

    這幫人三下五去二,猶如虎入羊群,乒乒乓乓一通砸,呼呼喝喝一陣罵,關門閉戶的,在外奔走的,悉被像轟牛趕羊般聚攏起來,每人僅允許攜帶一個隨身包裹。

    百姓都有從眾心理,人人都不動,明明刀槍臨頸,許多人也看不出危險,如有人先動了,他們便開始害怕起來,又加上這些凶神惡煞不斷呼喝催促,便也一轟而起,盡數被轟趕到西城壁門前,烏壓壓地聚在一起,偏還被喝止不許吵鬧……

    按照當前情況,撤離是肯定要撤離的,別說還有後續大批流匪未到,便是眼前這些人,在場諸人豁了命也很難能撐到天明。

    不過在具體撤離路線上,卻是存在一些爭議。

    捕神執意自西側壁門撤離後直接朝西,因為西邊便是雀州城,這樣一來或可與來援兵卒匯合。

    丁保認為不妥,一則有沒有援兵還未可知,二則西邊是去雀州不假,但也容易被對方摸透,萬一被流匪發現這邊空城計追躡過去,一路全是平原,拖拖拉拉的百姓怎麼可能跑得過野慣了的流民馬匪?

    所以他建議反其道而行之,出了西門前行數里,然後自羚牛灣悄然轉身,返過頭來朝東南走,過後山、夕流河進入黑頭山領地。除此之外,他還列出了更具說服力的緣由,方纔之所以三人同時從縣衙出發卻比捕神、蘇戈晚到城門,是因為他回宅中放飛信鴿,傳書黑頭山,請黑頭山協助阻敵。

    捕神一聽他居然跟弓鶴雲後人還有交情,不禁又是一驚,但尋思著如果真是這樣,倒不失為一個最為穩妥的方法,便也不再反對。

    「尤剛,滿城父老就拜託給你了。」丁保跟尤剛最後認真推敲好具體撤離方案和路線後,目光澹澹,肅聲道。說著話,手裡又是一張大額銀票悄然遞了過去,不過這次,卻被尤剛給擋下。

    「不需要了,我媳婦兒娃子可也都在。請縣尉大人放心,我尤剛雖沒本事也沒膽量留在這裡助諸位守城,但這點事還是可以辦妥的。諸位保重,夕流河見。」

    尤剛難得認真,鄭重作揖,深深看了諸人一眼,扭頭便走。

    ……

    「戈戈

    戈,別動!」

    紫衣華裳、殺氣騰騰的蘇戈聞聲立止,通地一聲,丁保夾著一陣勁風自她身後閃過,手中「堪言」寶匕閃過一道寒光,兩個想在蘇戈背後抽冷子的流匪便被割破喉管,身死當場。

    繼而,丁保吁氣站定,再次與蘇戈肩背相接,互成防禦。

    尤剛離去的這近兩個時辰時間裡,同樣的場景一次又一次上演。其實初始尚好,時間久了,蘇戈內傷發作,便漸漸有些顧此失彼,雖然看起來二人是以背靠背的方式互為攻防,但實際上卻是丁保一次次憑借超強爆發力和手中寶匕,間或再來一聲無上霸吼,在救助蘇戈。

    蘇戈雖然心中感激甜蜜,但性子要強慣了,哪裡受得了這樣拖累別人,尤其這人還是丁保,便一直想找個機會表現一下,可她越這樣刻意,越是這樣急躁,偏越是容易露出破綻,反倒愈發累得丁保著力回護。

    不禁緊抿櫻唇,心中又愧又急,臉上火辣辣地,猶如一團火在燒。

    實則這段時間裡簡直度日如年,一起守城的衛卒死得僅剩下不足十人,若不是三人拚死相阻,早被攻入城內了。

    丁保暗自慶幸,也幸虧這些流匪的後援不知何故遲遲未到,若不然早撐不住了。

    他不知道的是,祝老大帶領的流匪大部隊之所以未到,是在半路被凌雲七寨的人馬給死命截住了。丁保當日在黑頭山關帝堂中說得那番胡話,在他而言雖只是為弓沁解圍,但卻著實嚇到了七位寨主,為免被他抓住把柄,被拱成造反「先鋒」和「軍師」,不僅嚴禁部屬出寨擾民,還破天荒地積極維護周邊治安,嚴防死守抵禦外來流賊。

    塗老四帶的騎兵先鋒移動太快,七寨發現已晚,但接下來祝老大帶的後續部隊可就沒那麼容易過去了。

    尤其是刁白蟲和魯一發二人,身先士卒悍不畏死,帶領一眾部屬殺得祝老大一頭霧水暴跳如雷,不明白幾個月前還一起喝酒的諸位怎麼就翻臉不認人了,雙方此際是殺得天昏地暗。

    也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

    「戈戈,你受傷了?」

    背靠著背,丁保清晰感覺到蘇戈玉背輕顫,嬌軀發抖,不禁關切道。

    「沒有……丁大哥。」

    女捕頭感到丁保的細膩關切,心中暖慰舒貼,如同吃了人參仙果兒,輕飄飄甜絲絲的,但愈是如此,心中愈是緊窒不安。

    拋開家世不談,因為丁保對此好像全不在乎,她覺得她面對丁保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便是功夫尚可,可今日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拖累對方,突然就變得極不自信了,不懂針線女工,不會溫言柔語,現在連拿刀也不行了,擔心丁大哥嫌棄討厭,心中頓時又急又慚,七上八下的,急得鼻子都發酸了。

    突地,女捕頭眼睛一亮,終於瞅得一個機會,嬌軀一轉,清叱道:「丁大哥,不要動!」

    丁保也隱隱感覺到側面有危險襲來,似是有流匪在偷射冷箭,聞言立馬韁立不動。

    蘇戈驟然翻身,兔起鶻落,電光火石,丁保但見一道亭亭玉立的絳紫色身影捲過,腰刀翻飛間,兩支冷箭已被磕飛,再看蘇戈,已經擺好姿勢,擎刀側立,英秀如玉,動作端的瀟灑漂亮,仰著嬌俏下巴,波光盈盈地望著丁保,似是在等他讚許。

    「呀,丁大哥,你怎麼滿頭大汗?不對,臉還有點黑?」

    「呃,戈戈,其實一共是有三支箭的……」

    丁保低頭,呆呆望了眼紮在小腿上的箭矢,吞著唾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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