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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魚龍混雜 文 / 蕭二王爺

    時光荏苒,朝起夜落,谷底已去了大半月,兩人每日吵吵嘴,打打趣,這半月過的也是清閒愉快。這一日道衍剛教過萬昭儀洗髓法的後三章,門外忽然傳來零碎的腳步聲。

    「呀,和尚,有人來了,定是鐵夢秋和虞心影!」萬昭儀修了洗髓回氣的心法半月有餘,內傷已不再復發,按照道衍的估計來看,只要再有個一兩月,這傷基本就好了。

    「噓先別出聲,萬一是那女賊呢?」和尚趕忙摀住女子嘴巴,自己屏住呼吸,生怕這一著再出變故。

    「唔…」女子雖然也想起那女賊的厲害,可如今被和尚大手摀住嘴巴好不悶人,她眉頭一皺瞪著男子。

    片刻腳步聲越來越近,道衍心裡左右思量著,忽的門外響起一聲女子呼喊「大小姐,你可在屋內?」

    「唔!」女子使勁甩了甩頭,見和尚還不放手,趕忙玉唇一張,銀牙輕咬過去。

    「嘖!丫頭,怎的還咬人?!」和尚被她一驚,鬆開手來,只見女子朝他做了個鬼臉,然後站起身來走到門前。

    「丫頭,你幹什麼?」和尚有些擔心她又闖禍。

    「放心,這人我再熟悉不過。」女子傲氣道,接著打開了屋門「虞姐姐,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門外那人見了萬昭儀趕忙行了一禮「大小姐,你果真在此,看來這谷主的口信果然屬實。」

    道衍坐在桌前看了來人,原來是那虞心影,他打量了會,心想著「幸好是她萬家樓自己的人,否則此間又不知道生出多少事。」

    虞心影長舒一口氣,緩緩搖頭「大小姐,我和夢秋半月前從甲一先生那得知,你和大師一同掉入了這谷底,這可讓我好找啊。」

    萬昭儀不好意思的拉著她的手「虞姐姐,這可怪不得我,我本來就是來這幽谷看看的,誰知道遭了歹人偷襲…」女子調皮笑了笑搖著虞心影的袖子。

    「哎…大小姐啊…你如果真的想來這幽谷玩耍,為何還要瞞著我和夢秋二人。你可知,如若大小姐在我們眼皮子下出了事,這干係如何脫得…」虞心影看著這丫頭,嘴角苦笑,也不好怪她。

    「知道了,知道了,可是你看。」女子說著回頭瞧了一眼道衍「那個能打架的和尚不是和我一起的麼?嘿嘿,而且現在也沒什麼大礙,沒事,沒事。」萬昭儀挽起虞心影的胳膊耍著寶。第一時間更新

    「多謝大師照料我家萬小姐。」虞心影見道衍坐在屋內,行了一禮,後者笑了笑示意不必客氣。虞心影接著說道「我也因為此事納悶,要說這位大師武學造詣已在我和夢秋二人之上,江湖上還有哪些好手可以傷的了他?如甲一先生所言,贊普和廣涼師都已先行離去,那個後面出手偷襲的女子又是何方神聖?」

    「這位姑娘就說錯了,打不過有時候可不是武功高低的問題。」道衍歎了口氣緩緩說道。

    「哦?那是為何?」虞心影聞言一愣。

    「這打架嘛,如若雙方武藝沒有太大差距,無非三條,拚命、耍賴、不要臉。」和尚搖頭道。

    萬昭儀聞言一笑「又開始胡說…」

    「丫頭,我可沒胡說。」和尚正聲道,又看著虞心影「姑娘我說的沒錯吧。」

    虞心影聽了恍然大悟,繼而點了點頭「我倒忘了,江湖險惡,這遇見使下三濫招數的也是防不勝防。」

    「姐姐,不說那糟心的事了。」萬昭儀聽不懂二人說的什麼,急忙打斷道「這次的事可別告訴我爹爹…」

    話音未落,另一聲音響了起來。

    「大小姐,你可知我二人找得你多久?」

    萬昭儀聞言向屋外看去,只見鐵夢秋坐在巨石上搖頭歎氣。

    「鐵大哥,這回我錯了還不成…」女子委屈道。

    「妹妹,實在不是姐姐不幫你。」虞心影拉著她的手,柔聲安慰道「你這事哪止鬧到洛州,就連將軍府都出動來尋你了…」

    「那我爹爹他…」萬昭儀眉頭緊鎖,低頭道。

    「萬樓主不僅知道了,還快馬加鞭也趕到了幽谷,現在就在幾里外的客棧等你消息呢。」鐵夢秋沉沉道「他親自帶著樓中侍衛尋了你三天三夜,眼睛都沒閉過一次。」

    「哦…」女子想到此處眼圈有些紅,頭埋的更低了。

    「好了夢秋,別嚇唬她了。」虞心影瞧見女子樣子有些心疼「沒事就好,你爹爹肯定不會責怪你的,他可是最疼你的。」

    「這丫頭,這下老實了。」道衍看見萬家高手已至,此事告一段落,心中石頭也落了下來。

    「大小姐,聽說你被賊人所傷,現在傷勢如何?」虞心影安慰了一會女子,忽的又想起什麼,趕忙問道。

    「不礙事了,和尚教了我洗髓練氣的法子,這半月以來內傷已經不疼了。」萬昭儀老實說道。

    「什麼?莫非是?」虞心影猛地抬頭看了看道衍,後者擺了擺手示意不要聲張。

    鐵夢秋聞言也是一驚,幾轉身法來到屋內,看了和尚一會,忽的伸出雙手行了一禮「大師厚恩,我二人無以回報。」

    「誒誒,這丫頭給我燒了半個月的飯,肥魚野味好不解饞,也算還了恩情。」道衍雙手合十,微笑說道。

    「大師仁慈高德,萬寶樓上下感激不盡。」虞心影也點頭稱道。

    和尚佻達一笑,

    ,「好了好了,你們那萬老樓主既然來了嘛,就趕緊接我二人上去吧,和尚可是半個月沒喝酒了,骨頭都沒勁。」

    虞、鐵二人聞言相視一眼,繼而哈哈大笑起來。

    萬昭儀看著他們謝來謝去,一會又笑了起來「哼,謝他幹什麼,本姑娘可是給他做了這麼久的飯,他好福氣呢…」

    「師兄,看來樓主的確識人不凡。」虞心影笑道。

    鐵夢秋點了點頭,雙手負在身後,拍打著鐵扇「樓主說過,這位大師酒肉通吃,卻正氣凜然,天生佛性。」說著他一抱拳「敢問大師尊號?」

    「誒,這酒肉吃不吃嘛,就不要張揚了…否者讓老和尚知道可也麻煩,我沒什麼尊號,區區道衍是也。」和尚打趣道。

    「道衍…」鐵夢秋眉頭一皺,思量起來,虞心影似想到什麼,開口問道「你可是那久禪的小徒弟?」

    「敢情你認識老和尚?」道衍聞言一樂。

    鐵夢秋一愣,看著虞心影點了點頭才恍然大悟,他回頭對和尚恭敬道「原來大師就是道衍和尚。」

    「怎的了?」萬昭儀也是好奇「難道這和尚酒肉通吃出了大名麼?」

    女子一言引得三人莞爾,虞心影搖頭道「也不能這麼說,吃這酒肉雖然也是出名的原因。不過聖上說到過,這久禪大師的小徒弟是個天生的小佛爺,什麼戒律都敢破,以後只怕走在江湖中無人能治得住他。」

    鐵夢秋點了點頭「久禪大師也曾提過,當代幾大高手後,也就數這位大師了,方才二十出頭,前途無量啊!」

    「喲,和尚。第一時間更新」萬昭儀回到道衍身邊奇怪般打量起來「真是酒肉出名啊,連舅父都知道了啊,咯咯」女子說著笑了起來。

    「阿彌陀佛,丫頭聽話怎的只聽一半,人家都說不關酒肉的事。」道衍無奈歎道。

    「好了,既然二位無恙,也是萬幸,不如我等快快回到上面去吧。」虞心影笑道。

    「善哉善哉,我腿腳有些不便,自己慢慢上山便可,你們先帶這丫頭回去吧,這些日子萬大小姐可受苦了。」和尚淡淡道。

    「什麼受苦,昨個還說日子過得逍遙…」女子喃喃自語。

    「這…」鐵夢秋有些為難,眉色尷尬。

    虞心影瞧出端倪,開口道「大師既然身上有傷,我二人怎能把你丟在此處,這可有些忘恩負義…」

    萬昭儀聞言也趕忙點頭,「是了,是了,我萬家也不能這麼對待恩人,這樣吧,鐵大哥先上山通知我爹爹他們,然後多喊點人接我們上去。」

    鐵夢秋沉思片刻,點了點頭「大小姐說的有理,這樣也好。」話罷對著道衍再行一禮「大師稍候,我去去就回。」音落,鐵夢秋移步側轉,輕功飄然出了門,往上山奔去。

    道衍見鐵夢秋已去山上傳信,也不再多言,他起身走到虞心影耳邊低語幾句。

    「果真?」虞心影眉頭輕鎖。

    「嗯,這丫頭再胡鬧以後可能下不得床。」道衍老實道。

    「什麼什麼,你倆說什麼悄悄話,可不能瞞我!」萬昭儀好奇嬌嗔。

    虞心影沉眉看了女子片刻,開口道「大小姐,你這會胡鬧的果然不輕啊,要不是道衍大師傳你這古禪秘籍,你恐怕真的落下病根。」

    「是嗎?」萬昭儀裝模作樣不解道。

    「可不是,那人內力如若真的和道衍大師不相上下,這一掌沒有立馬要了你的命,可真的是萬家積福了。」虞心影歎氣。

    道衍聽了卻是心裡奇怪「那女賊雖然用了暗招,可我瞧她武藝應該不止如此」

    「哦…」女子埋頭蕭索「那你們當著我的面說嘛…」

    虞心影搖了搖頭,看了和尚一眼,後者點了點頭「大小姐,這事也不是秘密,不過這洗髓心法你自己記牢便可,不能再傳外人了。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為何?」女子聞言一奇。

    「因為這是古禪寺的不傳秘技,要麼你想出家當尼姑,否者就不要聲張。」道衍替她說道。

    萬昭儀聽了尼姑二字,立馬點頭「好好,我不說就是了,你以為這尼姑我想當啊。」

    「這事我就不和家師說了,還勞煩虞姑娘幫我保守秘密。」和尚打了佛語,微笑道。

    「大師慈悲心腸,於我萬家有恩,心影定然不負所托。」虞心影再行一禮。

    道衍點了點頭「我告訴你就是怕那丫頭說漏嘴。」

    虞心影笑了笑,對女子說道「大小姐,這話你也聽見了,如若不要讓大師為難,可得守口如瓶。」

    「不說就不說,我又不是張揚之人…」話剛說完,她已覺不妥「張揚也不是缺點嘛,不過這事我不說就是了,和尚你放心吧。」說著女子偷偷打量道衍一眼

    「嗯,萬姑娘一諾千金,和尚肯定放心。」道衍聞言朝女子咧嘴一笑。

    虞心影看二人你來我往,心中生出奇怪感覺可片刻即散,當下也不再去詢問什麼,只是把這半月來的情況說了一番…

    「什麼?」和尚拍案而起「我師父也來了?」

    虞心影苦笑著點頭「萬樓主知道小姐和古禪寺的和尚出去胡鬧,所以便請人去找了久禪大師誰知道…」虞心影尷尬不語。

    br/>「誰知道,老和尚立馬認出是我,定然講了我不少壞話!」道衍搖頭沉眉,心中鬱悶。

    「那也不是…久禪大師倒是沒有說你壞話,他只是說:我這小徒兒正直善良,武藝不凡,當今世上也就那麼四五人是他對手,萬郡主和他雖去胡鬧,可定然不會有什麼閃失。」虞心影解釋道。

    「看看,還說沒有亂說。」道衍撇嘴「說什麼四五人之外我都打得過,當初教我武功的時候就是誆我,這下好了,被個女娃兒幾下就打斷了手,說出都丟人。」

    「好了,好了,都怪我,咱們道衍可是個高手,只不過那女賊使了暗招。」萬昭儀見狀好笑,柔聲安慰著和尚。

    道衍口中念著佛經也不答話,雙眼微閉。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喲,還不高興了,可是個怕師傅的和尚!」女子接著逗他。

    「呸,我才不怕老和尚,不過就是他總誆我,上次說什麼去長安找他有御酒喝,誰知道我到了皇宮剛提了個酒字就喊我滾蛋,好不沒趣。」道衍聞言辯解道。

    「好好,等你傷好了來洛州,我請你喝酒。」萬昭儀微笑說著。

    「可是定了,不能反悔。」道衍聞言一樂。

    「好,不反悔,我再給你做幾個下酒小菜如何?」萬昭儀溫柔輕語。

    道衍砸吧砸吧嘴「嗯,這樣好,也算報答我的恩情,佛祖說的真對,善有善報,阿彌陀佛」

    虞心影瞧見二人耍寶,心下也輕鬆起來,坐在座前聞言不語。

    二人打了會趣,「對了。」道衍似乎想到什麼,開口對虞心影說道「姑娘曾提到是谷主口信說我二人在此。卻是何意?」

    虞心影回過神來,點了點頭「我們在谷底尋了幾天都不見人影,前天甲一先生帶著顧清風下山來,他傳谷主口信說在谷底暗流旁的一個小屋內見過你們,於是我們就順著河流找了過來。」

    「哦?」道衍眉頭輕皺,「莫非那什麼谷主見過我們?奇怪…難道是那個河邊的人?」

    「哎呀,有什麼好奇怪的…」萬昭儀打斷道,「和尚,如今獲救就好,還想那麼多作甚。」

    「嗯,也罷,不過你還記得幾天前我提到的河邊那黑衣人麼?」和尚問道。

    「記得啊,你說那人過河時,足尖踏水,雙袖攬風,此人輕功是你見過最好的,比你師傅都好。」萬昭儀回道。

    「是了。」道衍點頭,可覺事有蹊蹺,心頭沉思「那人為何不幾天前就通知萬家的人?」

    三人談了片刻,門外傳來人聲,萬昭儀開門一看,只見鐵夢秋帶著二十多個萬家侍衛到了屋前。

    「大小姐。」眾護衛看見萬昭儀趕忙行禮。

    萬昭儀眉目一朗,舉止正色,回了一禮,「多謝各位相救,不必多禮。」

    道衍看著點了點頭「丫頭正經起來好不雍容,不負郡主之名。」

    「鐵大哥,我爹呢?」萬昭儀問道

    鐵夢秋上前見過三人,說道「大小姐,老爺這幾天疲憊不堪,得知大小姐消息後終於安下心來,如今在客棧歇息。事不宜遲,我們趕緊上山吧。」

    「也好,爹辛苦了回去我定要好好賠罪。」女子歎了口。

    「是啊,和尚也辛苦了,你也要向我好好賠罪。」道衍打趣著。

    女子瞪了他一眼,低聲道「討便宜的和尚。」言罷,她向眾人擺了擺手,屋前行來一頂軟轎,「和尚,你腿腳不好,和我一同坐轎子吧。」說著,萬昭儀拉起和尚行了過去。

    「大小姐,這這恐怕不好吧」轎前一白鬚老者難為著。

    「無妨,此次脫險,全賴這位大師,再說我這傷還得靠他運功療養。」言罷,萬昭儀拉著道衍上了轎子。

    道衍也不見外,大步一邁跟了進去「喲,萬家的轎子就是不一樣,兩人坐得,我看五人都夠了!」他微笑說著。

    「你啊。」女子玉指一點,戳了他一下「這都是因為我是郡主,規格按照大唐王公的慣例,就連爹爹也沒有如此這般。」

    「哦哦,感情是沾了皇帝老兒的光,嘖嘖,下回喊他給師傅也封個大官兒做做,我就可以蹭老和尚的轎子坐了。」道衍摸著下巴,故作嚴肅道。

    女子聞言笑的花枝顫動,「你這和尚,真是討打!」她揮了揮手,佯作要打,後者打著佛語,也不為所動「好啊,那你何不找皇帝求個官自己做做,要知道你這功夫放在宮內也是一等一的好手,那些個侍衛還不都由你管著。」女子逼問道。

    道衍聞言連忙擺手「不不,這不一樣,我就說坐個車馬舒服舒服,當官?那得把我憋死不過酒肉待遇卻是不錯,都說當官的吃得好恩,但是這車馬也是偶爾坐坐罷了,我還是喜歡自由自在的,受那束縛,可是難受的緊。」男子撓頭想著,最後似乎下定決心還做這和尚。

    女子溫柔打量著他,也不多嘴,只等他自言自語完了,方才開口「那你以後來我這裡蹭車馬坐不就行了麼?」

    「對啊,有理有理,郡主不愧是郡主,聰明!」和尚豎起拇指說道。

    「呸,少說好聽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便是想讓我這麼說,還賴著我喝酒。」萬昭儀笑罵道。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阿彌陀佛,郡主錯怪和尚了,和尚六根清淨,不會如此多心眼。」道衍正色說

    說道。

    「呸呸呸,你和尚油嘴滑舌,還沒心眼,你若沒心眼,天底下都是缺心眼的人!」萬昭儀驕哼一聲。

    「哎,郡主一會到了萬樓主面前可不能如此亂說,和尚可是正直的人。」

    「好啊,我看你不是正直,你是怕我爹和你師父說吧。」萬昭儀雙目一轉,計上心頭「那我偏要說,說你這幾日欺負得我好生厲害。」

    和尚聞言連忙擺手「丫頭,你做人可得講良心啊,這良心壞了,佛祖可不待見你。」

    「哈哈,知道本姑娘厲害了吧!哼,那好,我不亂說也可以,不過你得應我一件事!」萬昭儀嬌聲道。

    「啊?又來?」道衍聽了雙眼一翻「哎阿彌陀佛命苦啊命苦到底是你欠和尚人情,還是和尚遭你世故」

    萬昭儀看他裝瘋賣傻,也不點破「好了,好了,什麼人情不人情,本姑娘還不是做了半個月的飯給你吃,功過相抵,以後不能再提。不過今兒個,是你落在我手裡,誰叫你怕師傅呢,咯咯!」

    「好好,郡主好心思,那你說又讓和尚陪你去哪撒野」道衍歎著氣。

    「呸,你才撒野,我打你這個渾和尚。」萬昭儀伸手拍了男子一下,轉口說道「不是陪我去哪玩耍,是另外一件事。」

    「哦?什麼事?」

    「你以後啊,不准叫我郡主,我不是有名字麼,這兩天該怎麼喊怎麼喊,郡主長郡主短的,忒的見外。」女子辯解道。

    「阿彌陀佛,在和尚看來,你萬昭儀就是萬昭儀,喊什麼都一樣,那好,我便喊你名字。」道衍一樂。

    「好啊,喊聲聽聽看。」女子故意問道。

    「阿彌陀佛,萬丫頭你好」和尚雙手合十正色說道。

    「呸呸,我叫昭儀,不是丫頭。」女子說著掐了和尚一下。

    「哎喲,這這說好不動手,怎的又掐人」

    轎外護衛偶爾聽到聲音也是好奇,可誰也不敢開口詢問。鐵夢秋聞轎中打打鬧鬧,沉眉不語,虞心影也不禁搖頭莞爾,眾人便這樣行著山路,向幽谷外走去。

    三個時辰後,眾人行至谷外一客棧旁,樓前站著一個男子,此人長鬚正眉,方臉端鼻,身著一件黃色錦袍,眉色沉沉似有著急。

    「大小姐,老爺在樓前迎候,還請落轎吧。」虞心影低聲說道。

    「嗯,知道了,多謝鐵大哥和姐姐此番救命之恩。」萬昭儀應了聲,蓮步輕移,下了轎來,她回過身去,緩緩行了一禮「多謝各位救命之恩,昭儀感激不盡!」

    眾護衛聞言一愣,趕忙也回了一禮。

    「嗯,昭儀啊,看來這一番出去胡鬧倒是長大不少!」長鬚男子朗聲說道。

    「爹」萬昭儀幾步走過去,盈盈拜倒「女兒不孝,讓父親擔憂了。」

    「喲,我這女兒。」萬宏宇四顧片刻笑了一笑,「懂事多了,懂事多了。」

    「爹,女兒哪天不懂事了」萬昭儀辯解道。

    「你啊,可是讓爹操碎了心,你娘親在世時曾千叮嚀萬囑咐我一定要照看好你,你這次可把爹嚇個夠嗆啊!」萬宏宇見了女兒平安無事,總算心底鬆了口氣。

    「這回真是女兒的不是了」萬昭儀說著回頭看了看道衍「爹,此番多虧這位道衍和尚保得女兒周全,否則真的被那賊人得逞了。」

    萬宏宇聞言點頭,他行至和尚身邊拱手道「大師不愧是古禪高僧,俠義心腸,救了小女一命,老夫感激不盡。」

    眾人見狀也趕忙一同行禮,朗聲說道「多謝大師。」

    「誒,誒,不必不必,萬樓主和我師父可是舊交,怎的如此見外。」道衍恭敬回道。

    「好啊,名師出高徒,不居功自傲,好,好。」萬宏宇滿意點頭,回身拉著女兒「這幾天吃苦了吧,趕緊進樓說話吧。」

    萬昭儀被拉著行在前面,她趁著萬宏宇說教時回頭對道衍做了個鬼臉,心想「哼,這和尚在爹面前倒是老老實實了,好不滑頭!」

    道衍在身後看了心下好笑,卻也不做聲,忽然他似乎想起什麼,上前幾步對萬宏宇問道「萬樓主,不知不知家師所在何處?」他從鐵虞二人口中得知久禪和尚也到了此處,不免有些好奇。

    「哦!」萬宏宇拍了拍手「我倒是把這事忘了,哎,人老了,瞧我這記性!你師父應該於旁晚到這幽谷腳下,大師不用擔心。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爹,你才不老呢!你要老了,女兒可還沒嫁人,那我不成老姑娘了麼?」萬昭儀打趣道。

    「是啊,你這麼一說是得給你尋一門親事了,上次給你說了吳王李恪如何啊?」萬宏宇拍著女兒的手說道。

    「不要,那個什麼李恪看起來就傻乎乎的,女兒才不要嫁傻子呢!」萬昭儀撅嘴道。

    「那那光祿大夫家的小兒子魏公子如何啊?」萬宏宇又耐心問道。

    萬昭儀又連忙擺手「不嫁不嫁,魏征那老頭看著就古板,倘若嫁去他家,女兒還不悶死了。」

    「哎」萬宏宇搖頭了搖頭「那那房玄齡的外甥」

    「不要不要!」萬昭儀嬌聲怒嗔「這些個王公子弟,個個要麼是書獃子,要麼就會騙女孩子,一點真才實學沒有。」

    nbsp;「那你」萬宏宇苦笑搖頭「你這丫頭今年可二十了,還不嫁人,難道要陪爹一輩子啊,你娘可是十八歲就嫁給爹啊。」

    「陪就陪,女兒要嫁那些個草包笨蛋,不如嫁給個和尚!」萬昭儀秀步一邁,搶進了樓中。

    「哎這丫頭」萬宏宇無奈,回頭看了看道衍「讓大師見笑了。」

    和尚打了個佛語「萬姑娘天生灑脫爛漫,個性頗強,就是隨意嫁給了哪家王公,只怕也不快活,樓主何不讓她自己尋個心上人?」

    萬宏宇聽了眉色一變,也不答話,沉沉走了幾步,才開口道「大師有所不知啊,我這萬家也是靠這李唐天下才有了今天,如果不選個強勢的女婿,只怕萬家一倒,昭儀就沒了靠山。」

    「阿彌陀佛,萬樓主信佛麼?」道衍微笑問道。

    「信,老夫平日多去廟堂做些善事,只望女兒平安幸福。」萬宏宇淡淡答道。

    「怪不得,這佛信了便想把心事丟給了別人,女兒幸不幸福都是佛說了算,你一日不敬佛,便還不得願,所以樓主才有諸多憂慮。」道衍平平說道。

    「哦?大師這話老夫可聽不懂。」萬宏宇眉頭一皺,不解道。

    「這快不快活,佛可說了不算。有人說窮人三分樂,富人一世愁,還有人說黃白尋天下,破碗草根埋。這世人自己說話尚且互相矛盾,那這開不開心就和這靠不靠山更是無關。不過這是樓主家事,和尚不必多言。」道衍說著打了個佛語「萬樓主,既然家師已經趕來,我也要動身去接他,那麼小僧就不便多留了,不知樓主可否給小僧一匹馬兒,我這腿腳有些不便。」

    萬宏宇聽了這和尚說了一番歪理,也沒往心裡去,再看他杵著一個破木棍,心下明白這傷怕是救自己女兒時遭的,當下也趕忙吩咐手下「既然要去迎接尊師,我也不便多留。來人!趕緊給大師備馬,在準備點乾糧盤纏!」

    「是!」一侍衛應聲而去。

    「誒,樓主客氣,這黃白之物和尚可受不得,帶點乾糧足矣,多謝多謝。」道衍趕忙解釋道。

    片刻,侍衛牽了一匹馬來,馬上備了一份包裹。道衍取來拿出食糧附在身上,內勁一轉,翻身上馬「樓主,小僧告辭了。」

    「大師以後可常來我洛州樓中做客,再者替我向久禪高僧問好。」萬宏宇拱手道。

    「阿彌陀佛,和尚記下了,樓主不用多送,和尚習慣漂泊在外,告辭!」只見道衍穿著那破爛袈裟馬鞭一揮,片刻便去了蹤跡。

    萬宏宇望著道衍背景,眉頭緊鎖,「哎,這師徒二人不問世事,不受恩惠,也是麻煩」想罷行進樓去。

    半個時辰後,幾里外的茶鋪中,一個黑衣袈裟的老和尚端坐在鋪內,似在等待什麼。

    「師傅,徒兒回來遲了。」道衍下了馬,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

    老和尚聞言側目一看,也是一驚「怎的如此?莫非那贊普與你為難了?」

    道衍搖了搖頭「不是那黑喇嘛,是一個年輕的女娃兒,年歲只怕和我差不多大。」

    久禪沉眉拂鬚,想了片刻「早間我在皇宮得到萬家來報,說贊普和廣涼師同時現身幽谷,而你和郡主卻在那失了蹤跡,我本想趕來探個究竟,可如今你說卻不是那二人動的手,莫非天底下還有如此後起之秀?」

    道衍點了點頭,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哦?臨海決,不得了,不得了啊」久禪歎氣沉沉道。

    「怎麼了師傅?這臨海決是哪門子功夫,為何能和徒兒的無相功鬥個旗鼓相當?」道衍不解道。

    「這臨海決出自道家,後傳入深宮內院,聽說當年皇家護衛就有一個姓狄的好手會這功夫,此武藝陰陽協同,勁力剛猛,要說境界也是上乘武學,不過」久禪說完看了一眼道衍「這倒也不是問題所在,你要知道這行刺之人的來歷很可能是也是姓李的」

    「哦?姓李的要殺萬宏宇的女兒?」道衍撓了撓頭「這萬家獨斷商道雖然已有二十餘年,民間積怨已久,可他怎的說也是為李家辦事」

    「他萬家受聖上天下大同之策恩惠甚多,結下仇怨也是難免,不過聽聞聖上已有出征突厥之意…怕是要憑借軍功再選一位太子出來。」久禪沉眉說道。

    「當年李承乾便是太子,後來不知為何,卻是被廢了…」道衍搖了搖頭。

    「聖上怕的就是一旦太子無法力排眾議,天下又要大亂。」久禪歎了口氣。

    「所以…他才借助這征戰突厥封些軍功,也好讓未來太子掌了兵權,這樣天下才能安定。」久禪回道「前些年,皇帝膝下十四子幾乎有遭了刺客之劫,現在除了長皇子李承乾,四皇子李泰,三皇子李恪,五皇子李祐…其餘都怕落了下風,再難翻身。」

    「呵!管他皇帝老頭如何!我安心做我的和尚。」道衍笑了笑,也不再聽。

    「道衍啊,你這心性千萬不要問著政事,老和尚我就是脫不得這人情事故,才不能安心修佛。」久禪搖了搖頭。

    「莫非皇帝老兒又逼你了?還是幾個師兄….」道衍眉頭一沉,問道。

    久禪點了點頭「古禪寺高手如雲,勢力不下宮中禁衛,我若答應皇上做那太子老師,這寺中上下恐怕都要捲入這糾紛之中。」

    「哼,滅了青山派,不得道,最後卻還是不放過我們古禪寺。」道衍心頭有些怒意,「還有那枉死的八大門派」

    />「阿彌陀佛,這大同之策,的確的確有些過了。」久禪歎氣道。

    「何止過了!怕是混蛋至極!」道衍罵道,「人家各個州郡的門派之所以能開山立派,也是門風端正,行俠傳名,雖不是為國為民,可以保了一方平安卻被老皇帝三言兩語就給滅了」

    久禪聞言歎氣搖頭,「如今我古禪寺只怕也難逃此劫。」

    道衍心頭有些煩悶,卻也不去再想,索性問道,「師傅,萬家得罪了誰?怎麼有人要出手殺萬郡主?莫非那人不怕皇帝老兒追查麼?」

    久禪苦笑道「就如為師所言,這殺萬郡主的人,怕也姓李,如此這般,萬家一倒,其他人就可以藉機取而代之。」

    道衍思索片刻點了點頭「怪不得有人要害這萬家,萬宏宇背後便是整個大唐的商道,那幾派皇子無論誰若打破了這個僵局,都再也不愁養軍的金銀…」

    久禪聞言歎氣「別說這李氏皇子分了幾派,就連你那幾個師兄也被皇帝說的暈頭轉向,只怕脫不得功名利祿。」

    「當年皇帝老兒清洗江湖人士,寺中便是靠著師傅和他周旋,這才保下了百年衣缽。如今只怕這傳承下來的,也不是歷代祖師的佛心了。哎,這幾個師兄也真不爭氣,既然愛那黃白權勢,幹嘛出家當和尚。」道衍沉眉道。

    「阿彌陀佛,道衍啊,你小時候就說過,這在家出家都是一樣,貪念來了,還分什麼和尚道士。」久禪搖頭道。

    「說的是,不知師傅今後有何打算?」道衍點頭。

    「恩時候不多了,此番你跟我回去便開始學那禪宗祖師的武藝。」久禪正聲道。

    「什麼?老和尚,你要我接你的班,呸,呸,和尚最受不得這瑣碎事故,而且我性子你也知道,怎的做那住持?」道衍急忙搖頭擺手。

    久禪抬頭打量他一眼「做不做那是你的事,我只管傳你這古禪秘技,佛說不立像,不設台,這古禪寺也是一棟破屋,再說你這猴子性情,我能難為你不成?」

    道衍想了片刻「成,也好,反正我早想學學那禪宗的功夫,不過說好,你可不能逼我去給什麼太子當老師。」

    久禪苦笑道「你就算想去,只怕皇上也不准,讓你教太子,難道和你學吃肉喝酒麼?」

    道衍臉色一愣,摸了摸頭「感情師傅都知道啊」

    「哎道衍,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的性子我能不瞭解麼?論佛學,你是幾百年來才出一個的奇才,可以後路怎麼走,你需得自己決定,凡塵路凡人行吧。」久禪長歎一口氣,「走吧,回寺中吧。」

    道衍點了點頭,可剛行兩步似又想起什麼,他趕忙叫了一個夥計過來,在那人耳邊低語幾句。

    那夥計眼睛一亮「當真?」

    「和尚騙你幹嘛,這幾天萬家的車馬不是都從這過去,你去了就知道了。」道衍低聲道。

    「好,好,小的記下了。」那夥計趕忙點頭,如獲至寶般笑著出了鋪去。

    「道衍,走吧。」久禪見狀又催了一句。

    「阿彌陀佛,師傅久等了。」道衍上了馬與久禪講了幾句,後者聞言不停搖頭,也聽不清二人在說什麼,片刻後卻不再言語,只見他倆策馬加鞭,離了茶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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