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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道出於藍 文 / 蕭二王爺

    洞中僅一日,人間似一年。

    「悠長歲月平靜,無事亦是蹉跎。」蕭衍捧著書,臥於石室不禁搖頭晃腦「道於紅塵仕途似子於母,夫於妻。破道而不解道,是為非道哉。得道而不傳道,是為虛道不實。倘若人人都仿師祖西行,然何人以解道傳道於紅塵?況哉紅塵非道否?非也非也。如道離紅塵此為小道,不成也罷,我今暫止於此,如有後人能得紅塵大道,皆知尋道家之在,喜哉樂哉。今吾獨身創下不得道門,望今後門下弟子,不以道外之身窺道內只得,不以修道之性解紅塵之心。如此不得道哉?得已是已。」他撓了撓頭「這是覃昭子祖師創立不得道留下的字」可左右也不明白,蕭衍打了哈氣,又找起其他書籍來如此這般晝夜不明,卻也是光陰似箭,日月如梭,等他把壁上那些武學練個七七八八的之後,已去五年多之久,蕭衍也似脫胎換骨,心性開朗許多。這玉虛心法雖不算登峰造極,也略有所成,出類拔萃。

    三年前,蕭衍習全壁上內功心法之後,功力精進神速,已可自行出洞,可這小子轉念一想山外大漠一片,自己武藝與那抓走馬叔的老頭相比還差甚遠。

    「不如等我把身法練好,打不過也好偷偷救馬叔和余炕脫險。」他尋思著,忽然眉色一沉「滅門之仇不共戴天…況且馬叔還被抓走,我…我要報仇麼?」他想到這裡,不免搖頭,「這追究殺人越貨的事,還是得靠官府,我把馬叔余炕救出便好…」

    「現在出這洞,也敵不過廣涼師那老頭,又要尋些著落之計,不如暫居洞中食著美魚,讀些天書,好不快活。」他心中一定,「便再等個一兩年,等我武功大成之時,再出洞尋馬叔和余炕的下落。」

    「嗯…」他想著忽然又撓起頭來,「我現在也是會武功的人了,大俠我是沒那氣魄…」他想起白老頭說書時的俠義故事,「這武林真的有俠義麼?為何那日在沙州,卻是那般情景?」他想了想,不沒有答案,打了哈氣繼續看著壁上招式…

    這日,蕭衍本意學全招式,也好為出洞後的惡戰做個準備,可壁上這七十二式招式身法越看越四不像,不禁眉頭一皺,坐下入定。

    「前九式是玉虛散手,與馬叔教我的略有不同,似乎招式更加隨意不求形似。這招清潭攬月,本是虛招,這壁上卻虛實相合,變化無形,有趣有趣。嘖,果子真甜。」蕭衍早晨去林間摘了些野果,補補饞蟲,以免學武無趣。

    「這三式,飲酣狂醉,棹舞漣漪,仙霖蕭瑟。圖上所化身形為何皆是一樣?我記得當日馬叔使出來的時候,卻是各有千秋?恩馬叔說過此三式好似一門三子,同宗同脈,卻又可以生出萬般意境。恩」蕭衍嘴裡咬著果子,喃喃道「先去學學心法吧,這招式取捨再議。」他索性轉過頭去,看著那玉虛心法的圖案。

    不一會,兩個時辰後。

    「玉虛心法第八層…」蕭衍打了個哈氣「這層練了半年了,卻沒有什麼收穫,練著練著的時候還氣息不順…」

    蕭衍一想,當初自己練這玉虛心法前七層之時,每每要更上一層,經脈內氣息都會遊走不停,頗有紊亂之勢,自己也難免東倒西歪,站立不穩,可並非走火入魔之相,等著經脈適應了氣息自然走勢之後,內息不禁更加流暢,氣海也渾厚起來。

    「實在想不明白,為何這玉虛心法如此詭異,難道普天之下修煉內功都會經脈逆走,氣海生亂麼?」他不禁一屁股坐在地上,苦思起來,「如今這第八層卻也是練的氣勁不順,可卻沒有回穩之勢…」

    蕭衍閉目入定,反觀氣海異樣,心中卻忽然念起覃昭子的話語「吾料想入室之人,一非無上之智慧,二非難解之奇緣。無論一二何取,皆為天意,吾所留九圖十三章內記兩儀八卦機關巧力,如後人有性可自習之。吾又刻本門武學八法七十二式,如來者心意通達皆可領會。然世事難料,無需強求,此武功智慧如難相符,不能苦學深究,他日誤入歧途有害無益,千萬千萬。

    「罷了,祖師爺都說了,無論一二何取,皆為天意,如來者心意通達皆可領會。我現在便是心意不達,怎麼學的會祖師爺的絕學…」他索性不去管那第八層心法,專心看起圖上的武功招式。「這些圖樣所刻招式和馬叔的都不一樣…還有那玉虛心法,和馬叔留下的經也不抬相同。」此刻蕭衍不免又回頭瞧了瞧另一側石壁。

    忽然蕭衍心中已一亮,似醍醐灌頂「這招式!覃昭子祖師留下的玉虛散手的圖譜分明更加靈活求意,而不是求形…」他此刻明白起來「是了,馬叔給我的沖虛經內所記玉虛心法與壁上所刻出入也是調氣入穴,頗有固定格局之勢,然覃昭子留下的心法多為隨心所欲,只奇門幾大穴定了乾坤,其餘諸般**氣息遊走均可順其自然。」蕭衍不知,他從覃昭子所留武功圖譜中已成小道,所謂道亦有形,卻也無形,但憑道心變化萬物,「是學馬叔的還是學祖師爺的呢?」他不禁撓著頭「馬叔打不過廣涼師那廝…嗯…祖師爺或許可以…好!就按祖師爺的圖學!」

    「這壁上七十二式,均是意先行而招後至…明白了…」他索性花了半夜時光,把這七十二式盡數記下。

    「咦,七星步?」他看到七十二式最後三式中的步法「玉虛門小成步法…」他又掃了一眼旁邊「兩儀陰陽步…八卦蒼穹步…玉虛門大成步法…」蕭衍不免歎了口氣「這三套步法都是按星圖卦相為基本。」他不禁想起自己用那笨辦法解水池機關開這石室的情景「左右八卦圖我是學不通,這兩儀陰陽步看著就繁瑣,不過這七星步還不錯…咦後面還有一句話…三套步法心意相通,需層層漸進。」他看到這裡不免拍手叫好「好啊!這番不用讓我選了,總之先學了七星步才說!」當下也不耽誤,看起那七星步的圖譜「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順著這星圖踏出…」他點了點頭「的確是小成步法,卻是不難…」

    此番又過了數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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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這日早晨醒來,蕭衍行了一套七星步法舒展筋骨,坐在桌前思索「如今我這壁上武學雖沒練全,可其意境也通達了七七八八,再學下去也不知要過多久。再說剩下那九圖十三章,我雖無聊中從那算學基礎中瞭解一二,可天資實在有缺,覃師祖有雲此法不可強求,也罷。今次我學有所成,來日必能救出馬叔,光復我道門一派。」可他撓了撓頭,忽而又轉念一想「當日那誓言發的突然,可這如何光復卻是大大之難,馬叔曾說他那一代不得道門皆是煉丹修仙,不問世事。可我對這修仙之事一竅不通啊,再者覃祖師也沒有提起煉丹之事。」蕭衍一想又是一歎「罷了,反正我也學了祖師一半的絕學,也算繼承衣缽,來日再收幾個徒弟,把這武學傳了下去,投個巧,當得上光復道門,祖師定然不會生氣。」他這麼一尋思,當下跪下說道「是了,這也算遵循誓言,祖師爺,你可不許罰我。」蕭衍心說你不出聲便是同意了「一二三,好,多謝祖師,弟子決意現今便回西州尋我師父下落,您老在天有靈多多庇佑。」話罷,他出了石室,足尖點地,輕輕一躍到了洞頂,左右手分別七下點中洞頂七個星位。只見洞頂緩緩打開,水流直下,他又身法一轉入了水中。那水流落下雖急,可激到蕭衍身上卻如小河入大海,力道盡被散去。蕭衍入了洞頂潭中,先洗了個痛快方才上岸。然後他又坐在岸邊看了許久

    「嘖嘖,好一個淨面少年,我這不知在洞中待了多少年,卻是白了許多,有趣,有趣。」

    「如今也算武功大成,怕是打那個廣涼師的老頭綽綽有餘。」蕭衍端起下巴想了片刻,「不過當前還是得先找到那個廣涼師在哪」他想著念起滅門之仇「我雖然不恨這老頭,可畢竟拜了覃昭子祖師爺學了他的功夫,這仇就算不能以血還血,也須講個明白罷了,先回鶴歸樓尋些線索」蕭衍想了想,伸了個懶腰,轉身離去,走向大漠之中…

    半日後,玉門關外,十餘個客商圍在茶鋪熱鬧著什麼,周圍稀稀落落幾個酒鋪商捨,卻是比那五年前,還要蕭條許多。

    「誒!我說!大小天定,老張!你可得輸得起啊!」一人頭戴黃皮帽,細眉長眼取笑道。

    「呸,不就一千多兩麼?我他娘的跑了十年玉門關鹽茶生意,區區一千兩算個什麼?小!」那姓張的商人似被調侃的不悅。

    「好!我可開了!」黃帽人笑道。

    「開啊!」

    「就是,來個痛快的!」

    周圍眾人也跟著起哄。

    「嗯…」張姓商人沉眉想了會「已經連續七局走大,此番必然是小。」

    「怎麼樣?!還沒決定?現在改可來得及。」黃帽大聲道。

    「小!不改了。」張姓商人堅定道。

    「不改了?!」

    「不改。」

    「好!」眾人也覺這人有些豪氣「開吧!黃帽兒!」

    「好,我可開了!」黃帽兒雙眼左右看了片刻,手掌穩穩壓著,「老張,下局再來,可又翻倍了。」

    張姓商人一愣,「這廝莫非有什麼必勝的把握?第一局才十兩為底,我圖個樂子便來試試,他這規矩不論輸贏連莊翻倍…如今第八局卻是一千二百八十兩了…這黃帽兒也是有些膽識…」

    「好,老張你不說,我可開了,三三六,十二點,可是大?」黃帽兒抬起茶碗給眾人觀了塞,最後遞到張姓商人面前「怎麼說老張,這局可是一千…」

    「一千二百八十兩…」忽然一個少年行了過來,眾人抬頭望去,只見他衣衫襤褸,褲腿短缺,好似討飯一般,可又生的面色俊朗,儀表不凡,「這位大叔…你這可是第八局了?」

    「嗯…」張姓商人一愣,點了點頭,手中拿出銀兩遞了過去「黃帽兒,今兒個算老夫走了眼…」

    「喲,敢情還不服氣啊,不服再來,下一局可是兩千多為底,你若贏了可是連本帶利雙收啊…」黃帽兒冷笑道。

    那張姓商人不禁沉眉苦思「我之前也是想著兩莊翻倍,只要以後贏了一局,連本帶利就會回來…誰想從十兩為樂都到了兩千多了兩了,如若再輸…怕是上萬。」

    「百魄連局麼?」俊朗少年看了這茶碗片刻,心中一凜「好傢伙,還不是乾坤塞,莫非是袖納法?」

    「怎麼了,老張?沒錢輸了?嘖嘖,剛剛也不知是誰說在玉門關外走了十年的商,原來連個上萬兩都沒有…哎…世間真是多了些浪得虛名之輩…」黃帽兒譏諷道。

    「你…」張姓商人雙目瞪起,心中想到「我家勢雖然不大,可十幾萬兩還是拿得出來,不過從十兩到了千兩已然過了百倍…這麼賭下去…也不是辦法…可如此收場,我又心有不甘…叫著賊廝得了便宜。」

    眾人瞧見他入了套,下不了台,也是搖頭輕笑。

    「不如這樣,這位大叔…我替你賭,輸了算我的,贏了算你的,如何?」俊朗少年端起茶杯,飲了一口,淡淡道。

    「哦?」張姓商人愣了愣「小子,你是何人?」

    黃帽兒見他衣不遮體,怕也拿不去兩千多兩來,「哼,臭小子替人出頭?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此局為首局也罷,十兩為底。」他雙目一轉,語氣轉冷「現在可是第九局,兩千為底,你可有那麼多錢?」

    那俊朗少年笑了笑,從懷中掏出了一塊玉「此物名曰乾坤玉,相傳是和氏璧的剩料所成,值兩千麼?」話罷淡淡看著黃帽兒。

    「這…」眾人也是走馬經商如此多年,現在看了此玉都不免目瞪口呆,「真的麼?」

    「看著

    著不似假的…」

    「就算是假的,論這玉的成色來看,上萬兩怕是不過。」

    「嗯….有理。」

    黃帽兒想了片刻,心中也知這玉實然是個寶貝,當下斟酌片刻,脫口道「好!你小子可得說話算話!」

    「決不食言。」俊朗少年點了點頭,對張姓商人道「大叔,我幫你賭這局,如何?」

    張姓商人也是不解「這小子怎麼如此好心?贏了算我,輸了歸他?怕是有什麼目的…」他混跡商道多年,心中也知無利不起早的原由,片刻問道「這位小兄弟,你到底為何幫我?」

    俊朗少年笑了笑「我身上沒有零錢,這玉當了也可惜,不如拿來做個質押,換些銀錢使使。」

    「那…贏了算我又是為何?你不是缺些銀錢麼?」張姓商人不解道。

    「不錯,贏了算你的,不過你得答應我個條件。」俊朗少年再飲一口茶,緩緩道。

    「這小子果然有目的。」張姓商人不免警惕起來「願聞其詳。」

    「送我一匹馬和二十兩銀子,我要去西州一趟。」俊朗少年答道。

    「才二十兩?」眾人聽得一愣,只覺得這少年莫非癡傻之人。

    「這小子有毛病吧?這玉少說萬兩,他才拿來換十兩銀錢…」

    「小子,你可想好了?」黃帽兒冷冷問道。

    「就等這位大叔答應了。」俊朗少年笑道。

    「當真?」張姓商人卻是有些不信,怕再入了套。

    「你若不願意也罷,此番要麼認輸,要麼繼續賭。」俊朗少年也譏了他兩句。

    「好,小子,我答應你,不過如若讓我知道你和這黃帽兒是串通一氣的,我可饒不了你。」張姓商人沉聲道。

    「好說,好說。」俊朗少人得了答應,五指輕出拿過塞子「黃帽子的,這第九局,我賭小,你可敢讓我開?」

    「你開?」黃帽兒一愣,「不成,這賭桌是我的,只能我開。」

    眾人聞言也覺有理,雖然每次都是黃帽兒開卻怕是有詐,不過論到這關外賭桌規矩,也只能如此。

    「罷了,那就你開吧。」俊朗少年笑了笑,把塞子丟了過去「請把」

    「玉呢?」黃帽兒眉色一沉。

    「在這兒呢。」俊朗少年把玉放在桌上,淡淡回道。

    「小兄弟不知尊姓大名?」張姓商人見他不似和黃帽兒一路,也好奇起來。

    「好說,小爺姓蕭名衍。」原來蕭衍出了九天泉除了懷揣些許果實之外,身無分,如此這般如何回到西州,他當下一思,不如去那玉門關瞧瞧,如若碰見賭局,憑他現在的眼裡和手法,怕是十賭九贏。

    「蕭兄弟,老夫就拜託你了。」張姓商人點了點頭,誠懇道。

    蕭衍點了點頭也不答話「開吧,黃帽子的。」

    「好!」黃帽兒賊眼左看又瞧,五指伸出,夾著塞子給眾人觀了片刻,當下丟在碗中,搖了起來「大小何數,但由天定!」

    言罷搖了七下,茶碗端穩,立於桌上,「我可開了!」

    蕭衍打了個哈氣「開吧。」

    黃帽兒冷冷一笑,心中已覺這寶玉已然歸了自己,當下左手急翻,開了茶碗。

    蕭衍眨眼間,雙指點出,按在桌上,眾人卻只顧著茶碗,沒有發覺。

    「嗯?」觀客看了這茶碗中的塞子,不免大吃一驚。

    「怎麼還在轉?」黃帽兒也是一愣,心想「我明明袖中偷換了塞子,此番應該是三四五大才是啊?怎麼還在轉。」

    蕭衍淡淡掃了碗中一眼,頗為滿意,忽的右腳輕出,踢了一下黃帽兒,後者一搖,茶碗受勁,塞子緩緩停了下來,眾人睜大眼睛看了過去「一二三…小!?」

    「好!」張姓商人看的大樂「此番一共兩千五百六十兩,黃帽兒,你可輸了!」

    「什麼…這…」黃帽兒看的大愣「不…不可能…」

    「不可能,莫非我出千了?詐你不成?」蕭衍端起茶杯,淡淡道。

    「臭小子,你剛剛踢我?」黃帽兒似想起什麼,怒罵道。

    「誰見了?」蕭衍無奈亮出雙手。

    「沒有啊。」

    「就是。」

    「黃帽兒,你莫非輸不起?」

    「呵!在這玉門關外開賭局,還有輸不起幾千兩的?什麼玩意兒?」

    眾人起哄笑罵起來。

    「你這臭小子…」黃帽兒冷眼看著這少年,卻不好動粗。

    「多謝這位小兄弟了!」張姓商人雙手抬起,行了一禮。第一時間更新

    「不必,在商言商,還望大叔遵守諾言!」蕭衍收回乾坤玉,對後者也回了一禮。

    「好說,這五百兩,都是你的。」張姓商人趕忙遞過銀票。

    「我只要二十足矣。」蕭衍過慣了尋常生活,拿著這麼多銀錢也是無用,當下擺了擺手「還請遵循諾言。」

    「這…」張姓商人也是不明,天底下還有

    嫌錢多的人麼?他無奈搖了搖頭,遞了兩錠銀子過去,「多…多謝蕭兄弟了。」

    「不必,大家有言在先,各取所需。」蕭衍笑了笑,「這百魄連局是賭場少見的局,你雖關外從商十年,可入賭不深,下次還是小心的好。」他出言提醒對方,要知百魄連局,所謂局眼便是首局底微,少則五八兩,多也不過一二十,這樣連莊翻倍,做局者百戰百勝,卻每每下一局都給對方留出活路。要知翻倍之後每一局皆可連本帶利全數贏回,也正是這個套子,不知窮了多少人。百魄百魄,實在害人的緊。

    忽然,蕭衍似想起什麼,回頭問道「大叔,為何這玉門關的馬隊少了許多,不似幾年前的熱鬧?」

    「哎…」張姓商人搖了搖頭「二十年前,聖上定下了那天下大同,統商道,滅江湖,如今大唐金銀盡入萬家,雖然朝廷不缺錢了,我們商人的日子可是越來越難過了。」

    「怎麼說?」蕭衍不解。

    張姓商人擺了擺手「萬家獨大還有什麼好說的?能有其他商人出頭的日子麼?入門還得繳三分利…罷了罷了,經商之人不談國事。」言罷,歎氣搖頭。

    「便是那入商道的利錢麼?」蕭衍一愣,想起幾年前沙州酒樓那對父女「也不知他們有無著落…如若沒有這統商道的利錢,沒有滅江湖的俠氣,他們是不是會過上好日子?」他想著也不知答案如何。

    「小兄弟!今日多謝你了!」張姓商人歎了口氣「如今的關外商道,不如當年了」

    蕭衍接過銀錢,牽了匹馬,與張姓商人辭了一句,轉身望著關外大漠漫漫,「大同之策麼?統商道,滅江湖…這樣真的好麼?莫非以前的江湖確實有俠義所在?」言罷緩緩行去…

    一月之後,蕭衍回到西州,看著西州城樓黃沙蓋屋,往來客商爾虞我詐,彷彿回到當年與余炕每日打雜偷閒,坑蒙拐騙的時光。「哎,也不知鶴歸樓如何了。」言罷,當下步伐加快,疾行而去。

    不出片刻,他便到了鶴歸樓,「樓還是這樓,人卻不是這人了…當年馬叔便在此處教我讀書寫字,閒暇時候也是余炕領著我東跑西竄,尋些趣事。」他想到這裡,不免心生涼意,搖了搖頭,步入樓中。

    「我說,朱小哥,您還欠著八十兩現銀呢,再賒可就一百兩了,賭坊規矩,滿百落肉,你要還不上,可得挨一頓揍。」賭桌上,一名陌生夥計叫道。

    「這我明日方才出貨,要不寬限幾日?」答話的正是朱,他依然圓頭胖臉,膀大腰粗,個子卻高了許多。

    蕭衍見了熟人,也是一樂,可當下想著故人下落,心中不免惆悵,也不上前搭話。他行至二樓,看見何長恭立於堂中和幾位道士打扮的人談論著什麼。

    「五年前,我樓著逢大變,本意望那青山舊友給些幫助,誰知對方不但不認信物,反而大打出手打傷我武師殺我夥計,哼,青山派自視清高,算什麼東西,還不是仗著將軍府的看護,否則早被江湖人士端了山門。第一時間更新」何長恭憤憤低語。

    「無量壽佛,何樓主不必苦惱,上月將軍府發下請帖邀武林各大門派群居府邸,設宴款待,頗有收攏人心之意。我們此番南下正是奉了南柯之命,去那將軍府探個究竟。如無差錯,倒時也不知是大師兄還是師傅他老人家會親駕而來,那時定叫青山派的賊人們好看。」其中一個道士,手握拂塵,長鬚黑面,陰沉說道。

    「那就再好不過了,我鶴歸樓還要仰仗吐谷渾三皇子多多照應,以後只要一聲令下,我何長恭定當鞍前馬後!」說罷,何長恭行了一禮。

    原來蕭衍自從南下尋找青山派遭遇馬賊之後,羅游張凱盡皆逃回了樓中,盤纏丟了不說,還把信物和蕭衍也忘在的玉門關,眾人商量片刻,決定把這污水盡數倒在青山派的頭上。何長恭左右思量之後,決定投靠這沖虛觀的門下,要說這沖虛觀和南柯堂也有些淵源,起山門祖師和慕容一脈也是遠親,所以才沾了廣涼師的光,橫行江湖,惹是生非。否則論這等鼠輩,怕是要被中原人士生生絞了。

    「哼,好沒出息的人,本應練好武藝回報仇家,如今卻認賊作父,實在丟了我唐人臉面。」

    眾人聞言一驚,蕭衍亦是目光一偏,只見張磐從一樓走了上來「何長恭,當年老爺子留下基業,雖不指望代代富貴,世世榮華,可卻萬萬不會做那異國走狗。」

    「放肆!張磐,你一小小武師,安敢在貴賓面前胡言亂語,要知這樓是姓何的!」何長恭被識破心機,不免動怒。

    「哎,老樓主啊,張磐無能,守不住這基業了,可我也斷斷不能做著走狗之輩。罷了,何長恭,你今後如何是你自己的打算,我張磐從此於鶴歸樓再無瓜葛,告辭了!」張磐心灰意冷,轉身欲行。

    幾個黑臉牛鼻子互相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忽而帶頭那人拂塵一出往張磐背心而去,張磐察覺也是一愣,急忙回頭左手抓住拂塵,怎奈手掌剛剛一觸,那拂塵生出莫大吸力讓張磐脫手不得。只見那黑臉道士冷笑片刻,腳下疾行三步,左手立於胸前嘴中念了幾句,一掌平平推出。張磐見來者之意,分明取己性命,當下右臂一沉揮了出去,可剛見那道士到了身前,卻一拳揮空。只看那牛鼻子身形忽低,掌如毒蛇吐信一擊拍中張磐小腹,後者如斷了線的風箏般飛出三丈遠。

    「好啊,何長恭,你竟然想殺我。」張磐口吐鮮血,憤憤道。

    「道長,稍安勿躁,此人對我何家也算忠心耿耿,留他一條命吧」何長恭歎了口氣,也不願如此,當下揮了揮手,片刻羅游帶著眾武師走了出來,把張磐抬出樓外棄於大街之上。

    「張凱,你是那叛徒的後人。你也隨他一起滾吧!」何長恭又對樓角癡呆站立的張凱說道。

    &nbsp

    羅游一步上前,對著張凱喝到「樓主喊你滾,你小子耳朵聾麼,還不快滾!」羅游此刻佔足了便宜,小人得志,嘻嘻大笑。

    「羅游,你」張凱一望羅游此態,不免心灰意冷,深知信錯了朋友「你…你怎麼如此…」

    「如此什麼?」羅游冷笑道。

    「如此絕情!」張凱啞口白天,咬出四字,「我…我和你也算同門師兄弟,舅舅還是你的授業師傅…你…啊!」剛剛說完,張凱小腹生疼,他抬頭看去,只見羅游握緊右拳,得意般看著自己。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大師兄麼?哼,平日裡你可威風的緊啊,先便是跳喪家犬,還與我提什麼師兄弟的情分,老子告訴你,張磐背叛鶴歸樓,沒有要這老東西的狗命,就算給你們張家面子了。」羅游尖酸刻薄,得意道。

    「你!!!」張凱看著羅游,已然知道此賊為人,當下不免仰天長歎「罷了…是我瞎了眼。」接著對何長恭行了一禮「多謝樓主手下留情。」之後轉身失神落魄般出了鶴歸樓。

    「哎…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蕭衍搖了搖頭「張凱雖然喜歡擺架子,可為人卻不壞,只不過的確心思愚蠢,竟然信這羅游是朋友。」他想罷瞧了眼羅游,後者得意非常,端端立在何長恭身邊,「這幾個道士說要去什麼將軍府,恐怕廣涼師也會去…」他掃了眼周圍「算了,暫且放羅游一馬,這賊廝倒是欠我幾頓板子。」

    他心思一轉「本來我還說如何尋找馬叔下落,這般卻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不如先去尋廣涼師過幾招,也好試試身手。」他想罷,轉身便走。

    眾人見這少年離自己不遠,似見了剛剛發生一幕。

    「小子,站住!」只聞身後何長恭陰陰一喝。

    「不忙樓主操心,交給貧道吧。」幾個道士呵呵一笑,隨著蕭衍出了樓去。

    只等蕭衍行至偏僻巷中,那幾名道士互視一眼,輕功跳起,把蕭衍團團圍住。

    「小子,今天也是你時運不濟,不知你剛剛聽到幾分,貧道想於你借一件東西。」一道士沉聲說。

    「哦?道長想借何物,與我聽聞有何關係。」蕭衍嘿嘿笑道。

    「我們幾位師兄弟剛剛密言煉丹之法,此事只能本門相傳,還請你還了回來。」那道士陰陽怪氣,說話好不厭人。

    「這聽來的東西,怎麼還你?」蕭衍不禁好奇

    「這簡單!」另外一位牛鼻子也走了過來「只需把你耳朵一割,嘴巴一縫,眼睛一扎。」

    「這不是要我的小命麼?」蕭衍答道。

    「哎,師弟,你這三下人家不願,還是我來吧,小子我就送你一掌,讓你解脫也算積下善緣。」帶頭那道士說罷,左掌揮出,向蕭衍胸前而來。

    「咦,人呢?」帶頭道士剛剛逼近身來,眼一眨,面前少年失了蹤跡。

    「師兄小心」話音未落,那帶頭道士只覺肩頭一麻,癱軟在地,不知蕭衍已經轉至身後,方才吃了大虧。

    「好小子,會點功夫,幾位師兄弟並肩上,千萬莫輕敵!」幾個牛鼻子,足下一沉,身法剛起,只見眼前飄過一黑影,分別點了自己身上一穴,幾位道士穩穩站在地上,嘴歪眼斜,一動不動。

    「別動啊都!我要報官了哦!嘻嘻,真聽話。」蕭衍觀幾個道士雖然有些功夫,不過身法之慢恍若枯樹,掌法之輕猶似落葉,也不能下重手,便使出這七星步點了他們身上幾處大穴。他本想跟隨這些道士尋找廣涼師的下落,怎的幾位牛鼻子居然起了殺心。蕭衍當下一想「如果殺了他們,恐怕要尋馬叔又要大費周折,可如今行蹤暴露,要以力挾持,恐怕江湖經驗不如身前幾位牛鼻子。第一時間更新」他心念一轉,計上心頭。

    「你們是什麼人?為何暴露自己身份,不怕大師兄怪罪下了嗎?」蕭衍裝模作樣,沉聲道。

    幾個牛鼻子皆心中一愣,此人武功之高望塵莫及,這下要取我等性命如探囊取物,怎麼費起周章,提起勞什子大師兄?蕭衍一觀幾人眼神面容,知道對方起了疑心,當下身法一轉,雙手齊出,手影重重,變化莫測,掌風呼嘯,頃刻間使完八招。

    「可識得這魔心連環手?」蕭衍心裡想笑,嘴上裝著低沉問道。

    「你你是慕容大師兄。不,不像,慕容大師兄是吐谷人氏,你究竟是何方高人。」帶頭道士一看武功來歷,心下大驚,可也鬆了口氣,既然是自己人,今天小命算是保住了。

    「我是廣涼師的關門弟子,叫顏嘯。你們平白無故被外人聽見計劃,可知錯?」說罷,蕭衍拾起幾粒石子,揮指一彈,解了眾人穴道。

    幾個牛鼻子你看看我,我望望你,片刻後,盡皆跪下磕頭道「不知顏師兄大駕光臨,我等冒然出手,還望寬恕。」他們心知南柯堂行事向來我行我素,雖然自己仗著和廣涼師有些情分,可如若老頭子真的來了,怕是論著平日裡犯下的罪事,會親手要了自己的命,所以這才才磕頭認錯,苦苦哀求。

    「罷了,罷了,師傅喊我前來便是監督汝等,萬一漏了行蹤。」蕭衍起手在脖子一劃。

    「不敢不敢,今後肯定小心謹慎。」幾個道士看見蕭衍手勢,趕忙連連磕頭,生怕小命嗚呼「那…那師傅也知道三皇子的計劃了?」

    「自然知道。」蕭衍轉了轉眼珠,「你們問我計劃?莫非…」他緩緩行了兩步「莫非你們忘了!?」

    「不…不敢」其中一個牛鼻子趕忙擺手,生怕招惹面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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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怎麼敢忘,三皇子讓我們打聽那《玉虛真經》的下落,本來是在鶴歸樓的,可是馬晉風被南柯堂抓走後,我等尋了數月都沒有消息。」另一牛鼻子緩緩道。

    「那…這與去將軍府有和聯繫?」蕭衍沉聲問道,故作傲態。

    「我…」一牛鼻子趕忙接口「我們聽聞這中原也有個煉丹的道士,頗有所成,所以才去將軍府探探究竟。」

    「那師傅為何去?你們就不管師傅的計劃了麼?」蕭衍冷冷道。

    「怎麼敢…」幾個牛鼻子趕忙磕頭「廣涼師他老人家的目的我們自然不敢忘。」

    「是了,是了,他要去尋個故人。」幾個牛鼻子你一言我一句,生怕誰說少了落下懲罰。

    「故人?」蕭衍沉眉不解,也不再問「罷了,能找到廣涼師就好,也好試試武功,才知道能不能救出馬叔余炕。」當下心中決定,眼角掃了掃眾人「都起來吧,既然是一個師門出來的,不必多禮了。」

    「是…是…多謝顏師兄。」眾人趕忙擦了把汗,緩緩起身。

    「這樣,我隨你們一同去將軍府,如何?」蕭衍問道。

    「不敢不敢,怎麼說是隨,明明帶領我們去將軍府。」一牛鼻子接口道。

    「沒錯,顏師兄大駕光臨,自然是頭領的位子。」另一人符合道。

    眾人趕忙點頭,生怕得罪蕭衍。

    蕭衍此刻心裡樂翻了天,幸得那日看了慕容涉歸比劃了幾招,用這玉虛心法使出來也是不賴,果如馬叔當日所言,這混元兩極功和玉虛兩儀功頗有淵源。這下可好,眼前這幾位牛鼻子把我當做了頭領,我也無需提防什麼,盡可放心大膽的去那什麼將軍府。

    「知道就好,一路上可得聽我吩咐。」蕭衍裝著嚴肅道。

    「是,是,顏師兄有一句,小的不知當說不當說?」帶頭那黑面牛鼻子,低聲道。

    蕭衍眉頭一皺,難道被識破了?「你想說什麼。」他心頭一驚,眼神帶芒。嚇得那道士又跪倒在地「不敢不敢,我只不過瞧師兄怎麼穿的如此如此節儉」牛鼻子趕忙拭了拭頭上的冷汗,生怕說錯了一個字。

    蕭衍這才環顧週身,好傢伙,這不是五年前的衣裳麼,自己不僅高了許多,手腳也長了不少。眼看這破布舊衣胡亂套在身上,好似一個街邊乞丐。

    「我這是為了隱藏身份,你們覺得有何不妥?」蕭衍眼一轉,厲聲道。

    幾個牛鼻子立馬又跪倒在地「不敢不敢,顏師兄處事低調,為人謹慎,我等佩服佩服。」

    蕭衍看了看帶頭那牛鼻子,身形與自己相似,心頭一轉「罷了,也不能給師門丟臉不是,你這行頭可還有換的?」他抬手一點,指著帶頭道士。

    「有的,有的!」帶頭道士擦了擦汗,趕忙回道。

    「好,咱們先找個客棧住下,明日啟程去將軍府,你那行頭漿洗乾淨,不得邋遢!」蕭衍佯怒,說道。

    「是,是,聽見了,一定一定。」牛鼻子趕忙答應,臉上大汗淋漓。

    話說,蕭衍與幾個道士同行往長安而去,途中得知他們都是梁州沖虛觀的道士,去年廣涼師遍游中原,各處道觀紛紛自危。可沖虛觀的開派之人卻是慕容後人,吐谷渾三皇子見狀順手推舟,也為收服人心,就保下了這幾個牛鼻子,收為己用,當下借自己的薄面,讓他們入了南柯堂,與那慕容涉歸算得上半個師兄弟,這次聽聞將軍府舉辦武林酒宴款待各路門派,實為收攏人心,這幾人受三皇子之命前去打探,也為了尋那煉丹之法。蕭衍一路上怡然自得,「真是機緣巧合,要不是這幾個道士,我要尋那廣涼師的行蹤還頗為不易」。

    轉眼過了兩月,眾人行至這長安城下,蕭衍難免大吃一驚「好傢伙,我還說西州城已經是關外最大,沒想到這長安繁華猶如天宮,高牆建瓴,氣勢磅礡。

    「顏師兄,我們不如先找一處落腳,三日後才是長孫客宴之日。震離子,震南子,你二人去打探一番,看看是否露了行蹤。」帶頭道士對蕭衍說完,回頭吩咐二人。

    「長孫府?」蕭衍聽得一愣,「不是將軍府麼?」

    「哦…這事也是中原秘事,師兄不知道也是正常。」震離子恭敬回道,「當年李世民下設長孫府便是掌管江湖各門各派之用,第一任府主便是德皇后長孫氏。」

    「不錯。」震南子接口道「德皇后師出青山派,也算是青山派的人。」

    「嗯。」震離子點了點頭「她師傅名叫長孫無岳,便是那長孫無極的孫子。」

    「之後數年,李世民屠戮青山派,滅了他們派中千人,青山四傑戰死三人,只剩德皇后一人。」震南子笑了笑「也怪長孫府坐視不管,看著青山派被朝廷屠戮。」

    「所以這才有了江湖常言:秦州青山派,長安長孫府。雖自出一脈,兩難入共土。」震離子解釋道。

    「後來德皇后去世,長孫府改名將軍府,棄武掌軍,現有德皇后第一子,李承乾為府主。」震南子回道。

    「原來如此…」蕭衍搖了搖頭「卻又是那天下大同,江湖歸一的國策麼?真是…殘忍的緊…」他想也沒想脫口道「以前的青山派如何?」

    震塵子冷笑道「便是個愛管閒事,沽名釣譽之輩!」

    「什麼意思?」蕭衍不解。

    「青山派號稱,世間青山,正氣長存,便是愛做那些行俠仗義的事情,還公然反抗朝廷的

    的天下大同之策,才落了個滿門被滅!活該!」震塵子答道。

    蕭衍聞言一愣,「當年那離凡也是青山派的人,他為了救我不惜自己的性命…雖然後來誤會傷了我,可也不負他青山派的門風,的確是個俠義之士,這江湖,到底還是有些正氣,青山派麼,有意思。」

    蕭衍沉思片刻,只見眾人盯著他,好似等待命令,蕭衍趕忙端起神色,嚴肅道「你們按計劃行事吧,切忌露了行蹤!」

    「是,師兄。」話罷二人,疾步離去。

    「震塵子,辛苦了!辦事頗為得力。」蕭衍眼也不抬,淡淡道「這一路多虧有你安排,我也省了不少心。」

    「師兄過獎,在下也是為南柯堂效力,不敢有慢。」帶頭道士趕忙回道。

    「是了,好好辦事,今後必有榮華富貴。」蕭衍內心嘻嘻一笑。

    「多謝顏師兄!」震塵子嘴角掛笑,心中大喜。

    當晚,震離子,震南子打探歸來「回稟顏師兄,那長孫府位於城北,此去不遠,片刻可到。」

    震塵子觀二人鼻青臉腫,甚是驚訝。蕭衍點了點頭,抬頭一看也是一愣「你二人怎麼了?」

    「顏師兄!」二人立馬跪下,嚎啕大哭,「不知當說不當說。」

    「但說無妨。」蕭衍心裡一樂,叫你們平日狐假虎威,仗了南柯堂的勢。恐怕遇見好手,吃了虧。

    「我倆一路出客棧打探,尋得那長孫府所在,本意找一酒家打個尖,誰知剛進那酒樓,就見一和尚嘻嘻哈哈,向那掌櫃的討要酒肉。我本意不生是非,落座於旁,可那和尚偏偏不識好歹,竟然坐在我們身邊硬是要討一杯水酒。師弟震離子不禁大怒,與他爭執起來,可剛剛出手便吃了暗虧,只見那和尚不動如山坐在椅上,單手把師弟擲出店外,我一看不成,也急忙出手,哪知哪知」震南子嘴巴一耷拉。

    「哪知什麼?」蕭衍聽的心中偷笑,臉上偏要裝作憤憤,好不難受。

    「哪知,那和尚,大袖一揮,我也摔出了店外,撞在師弟身上,那力道好似磅礡群山,剛勁低沉。」震南子說完,拜倒在地「之後我道出來歷,那和尚不僅不罷手,反而大笑道:世人都說南柯堂高手雲集,怎麼我看來都是草包飯桶。喊你們當家廣涼師來,佛爺和他過兩手。」

    蕭衍聞此心中一凜「此人武功之高,竟不把廣涼師放在眼裡,我何不借出頭之由去會會他,也好試試自己斤兩。」當下心意已決開口道「好了,你二人不必哭哭啼啼,成何體統,丟盡我南柯臉面,也罷,我去會會那人,叫他吃些苦頭。」

    二人聽聞蕭衍要替自己出頭,紛紛喜出望外「多謝顏師兄!」

    震塵子上前說道「師兄,要不我與你同去也好有個照應!」

    蕭衍淡淡道「人多手雜,怕露了行蹤,之後如何赴宴,你等放心,區區一個和尚,我還不放在眼裡。」話罷,抬腳出門,往二人所說酒家行去。

    人間夜景,不出長安。雖然入了夜,這長安街道依然來往不少。到了酒樓,蕭衍抬頭一看「鳳凰閣?好氣派!」當下大步邁入,目光一掃,只見一樓靠窗坐著一個光頭和尚,舉著酒杯口中吟吟,走近一聽卻聞「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師傅啊,什麼時候我們還能去那大漠走一著,也算功德圓滿。嗝!」話罷不禁打了個酒嗝。

    「好和尚,你也去過大漠麼?」蕭衍不請自來,拿起一個杯子倒了半杯飲下,只覺肚中辛辣,口中發燙「好烈的酒,我未曾學飲,酒力不勝,恐怕漏了馬腳。」當下氣息一轉,內勁化去酒力。

    那和尚聞有人坐下,側目一看,淡淡一愣,接而笑道「你也會飲酒,好啊,陪小僧喝兩杯!」

    蕭衍這才看見此人容貌致,眉清目秀,頗有絕倫之俊「且慢,我有一事,還想請教大師!」

    「何事比喝酒還要重要,你這人忒的敗興,要說比這喝酒重要只有打架,來來來,莫非你要和小僧過兩招!」俊和尚說罷,搖搖晃晃站起身來。

    「大師誤會了,我下午聽聞大師口中提及南柯堂廣涼師,眾人皆知廣涼師乃當世高手,武功登峰造極。在下心生疑惑,不知你與這廣涼師武藝,誰高誰低?」蕭衍一看這和尚要出手,心裡一轉,急忙問道。

    「什麼?我於那廝?嗝,俗話說得好,拳怕少壯,那廣涼師少說也有四五十,小僧現才雙十出頭,你說誰高誰低。」話罷,俊和尚哈哈大笑,豪氣蓋天,忽而轉臉看著蕭衍「不對,下午我揍那幾個牛鼻子的時候,你不在這樓中,和尚記性不差,你別想誆我。不過看你打扮,恐怕是下午那幾個牛鼻子的師兄弟吧!」

    蕭衍此刻身穿沖虛觀的道袍,也不好狡辯,當下被他識破,不禁莞爾「好和尚,眼裡不差。也罷,此次前來,我也是想試試武藝!大師請了!」話罷蕭衍,身法一疾,到了和尚面前,右手一指點向和尚肩頭。和尚看的大叫「好身法!」當下左手一格,右拳送出想逼開對手,怎知蕭衍也不回頭,臉上微微一笑,左手也出,學那和尚手法,緩緩一格。

    「嗝!好傢伙!學我」和尚也來了興致,腳下生風,雙拳齊出。

    蕭衍但覺雙拳未至,可拳風如泰山壓頂,好不剛強,頗有些喘不過氣的感覺。「好和尚,內力真不差!」蕭衍此番為了試水也不避走,雙掌送出,迎了過去,拳掌相交,只聽砰的一聲,和尚退後一步有餘,蕭衍飄然回身緩了三步。

    「和尚,你內力與那廣涼師如何?」蕭衍笑道。

    「你這人忒的有意思,打架便打架,你要知這個為何不尋那廣涼師過兩招!嗝,不過

    要說內力,老頭內力必然高於我,一歲一甲子,吃了多少鹽,使得幾分力。」和尚也不吹噓,朗聲答道。

    蕭衍不禁一愣「大師好胸懷!在下佩服。但不知大師招式如何,還請了!」他雙手一拱,腳步斗轉,使出七星步,身法好似分了數重,圍繞和尚好不眼花繚亂。

    「嗝,好啊,北斗七星,變化大成,嘿嘿!」說罷,俊和尚腳步一踏大喝一聲「佛爺所在,十方世界,芸芸眾生,皆在掌中。」只看和尚穩穩立於店中,但看蕭衍每每逼近身來,雖變幻莫測,可和尚總能識出真身,緩緩拍出一掌,卻次次揮得要領,讓蕭衍近不的身邊兩尺。

    蕭衍一看對方以靜制動,勢成諸天神佛鳥瞰世間百態,無論身法怎麼變化,都被識破,「好和尚!這招奈何不了你!這招又如何?!」。接而收了身法,腳下生風,左掌內含,右掌外吐,一路玉虛散手使了過去。

    和尚一看,也不敢托大,雙足立穩,提起八成內勁,雙手急出與蕭衍斗至一團,盞茶後,你來我往,雙方鬥了百招,不分上下。「好!取一化為二,得三成萬物!這一路手法已有大成,小道士真有你的!」俊和尚越鬥越勇,生出英雄相惜之意。

    「和尚休得張狂,還沒完呢!」只見蕭衍腳步一轉,右掌急出,身子一轉,旋式而去,和尚一看此招實實虛虛,好不惱人!也是後退一步,食指急出,摩訶沾露,點向蕭衍額頭。和尚本以為蕭衍會就此罷手,誰知蕭衍空中一滯,急出左手扣住和尚右肩,身形一轉,搶到和尚之後,平平拍出一掌,正中和尚後背,蕭衍這一路變化盡得散手精髓,已化招式於無形,只存其意。和尚一驚,也不料蕭衍這招變化精髓,回身閃躲已是不及,當下提起內勁護住背心。蕭衍本一招得手,好不得意,怎奈一掌之力好似入了虛空之中,著不到實處,還未多想,和尚後背不僅盡數化去掌力,反生內吸,蕭衍撤手不得,心下大驚,正苦于思索後招,只聽和尚一聲大喝「好!」撤去內勁,蕭衍後退幾步,將將站穩。和尚轉過身來,週身內勁催到極致,內息化實,飄然升煙,好不誇張。

    「小道士,好手法,小僧輸了!不愧是南柯堂的高手。」和尚雙手合十,點頭道。

    蕭衍趕忙拱手道「不敢不敢,要不是大師手下留情,在下少不了吃些苦頭,大師內力雄厚,我佩服之極,這勝敗之說言之尚早!你我再過百招,鹿死誰手尤未知否。」

    「好好,甚合和尚脾性,那吐谷南柯堂也有你這麼一位人物?不知尊姓大名?」和尚笑道。

    蕭衍撓了撓頭,「不敢隱瞞大師。」當下把來歷說了一番。

    俊和尚也是聽的出奇,等聽到蕭衍在九天泉下洞中待了五年之後,不禁拍手笑道「好啊!我就說當年在那泉旁聞見有人語,老和尚還說我誆騙於他,這下好了,下次你見了我師父可得給我證明,小僧從不打誑語!哈哈哈!」

    蕭衍一愣,也聽和尚娓娓道來,心裡豪氣頓生「哈哈哈,不打不成交,感情那日泉上之人竟然是你,實乃緣分之至!」

    和尚拍了拍頭「你這道士雖不是真的,可學的儘是道家絕學,變化招式和尚也化解不能。不過你此去長孫府赴宴,如遇那廣涼師還需虛實皆出,不可力敵,要知你招式雖絕,可內息不足,恐怕難以取勝。」

    蕭衍本來以為和這和尚打個平手能有一戰之力,可聽對方言下之意,恐怕仍不是那廣涼師的對手。不禁眉頭一皺,心內低沉。

    和尚一看蕭衍,也不知他與那廣涼師有何淵源,「也罷,和尚也要去這長孫府夜宴一著,如若那廣涼師到了,和尚便與你聯手試試。聽老和尚說,那人武藝長我三層,不過你我聯手也許有些勝算。」話罷和尚似乎酒醒,闊步除了門口大笑道「小道士,三日之後,長孫府邸,如那人不至,你我也可再過幾招,和尚好久沒有這麼活動筋骨了。」聲音斗轉低鳴,待話說完,那和尚早已去了蹤跡。

    蕭衍一聽,也是心中快意,對著那人去的方向朗聲道「悉聽尊便,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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