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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三性論 文 / 皇叔劉司馬

    說來奇怪,蔡邕只是把劉瀾招來下了盤棋,贏了之後便得意的讓蔡琰送客了,至於女兒被欺負早忘到腦後了,或者說在棋枰上贏了自己就等於為女兒報仇了?想想也有可能,漢時因一盤棋殺人不勝枚舉。

    「琰兒,幫為父送送劉縣君。」一臉春風得意的蔡邕就像討了房小妾,還沒出偏廳就聽他在那嚷嚷,哪裡還有半點大儒的風度,整個市井村夫一樣,蔡琰皺了皺小鼻子,許是對父親這般樣子早已見怪不怪,迎了上來,一副欲要送劉瀾的架勢。

    「不用了,我自己走就行了。」

    「那怎麼行。」

    不愧是古時候的家長,根本就不容拒絕,兩人退出了屋,蔡琰突然問道:「我父親沒對你說什麼吧?」

    「沒有啊,就拉我下了盤棋。」劉瀾一頭霧水。

    呼,蔡琰如蒙大赦一樣毫無淑女風範長長舒了口氣,隨即好像想到什麼,撲哧一聲,笑道:「你們兩人的棋力可真夠奇虎相當的。」

    「說我臭棋簍子就明說。」劉瀾一點也不在意,笑呵呵的說:「不過我博弈雖臭,但象棋卻厲害,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學?我可以收你為徒。」

    「得了吧,博弈能與家父殺個奇虎相當,可知六博也不會強到哪,和你學那還不越學越臭,拜你為師?」

    「那可不是六博,那叫象棋,是我研究出來的,軍營裡他們都叫戰陣之戲。」

    「真的?」蔡琰明顯有些不相信。

    「騙你作甚,怎麼樣。想不想學?」

    「行,什麼時候?」

    「什麼時候都成。不過是不是要先拜師?端茶奉水磕頭什麼的?要不先叫聲師傅來聽聽?」

    「豬頭。」蔡琰知道這是劉瀾在說笑,偷偷做了個鬼臉但沒讓劉瀾看到。不過低聲的喃喃卻被他聽了個一清二楚,只聽劉瀾高聲道:「你剛才說什麼?」

    蔡琰咯咯笑著,雙手背在身後往後退著,只不過到了一定距離後,笑容卻是為之一收,一臉的誠懇,道:「劉德然,我剛才說,今天在會。不管哪個男子說是我的朋友,我都會說那番話,這與你知不知道孟子,處境敢不尷尬無關。」

    「是因為衛仲道嗎?」劉瀾的神情突然變得凝重。

    「不是。」蔡琰的神色有些恍惚,但劉瀾看得出來他在說謊,從不說謊的人在說出謊言時都有些外強中乾,雖然劉瀾不知道蔡邕為何不制止,也許是有難言的苦衷呢,他並不好多問。

    「劉瀾?」

    「嗯?」

    「這個謝謝你。希望我們有機會再見。」蔡琰突然掏出了劉瀾編製的那對草戒指。

    「有機會再見?你要走?」

    「嗯,我和父親要南下吳會,三天後會結束就走。」

    「三天後我也會走,去譙縣。到時我們能順路。」

    「那明天你還去會嗎?」

    「你呢?」

    「你呢?」

    「你去我就去。」劉瀾有些無賴道。

    「你去我就不去。」

    「那我不去。」說完,劉瀾還不望補充一句:「騙你的。」

    「……」蔡琰轉身跑了,風風火火。就像是穿花蝴蝶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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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劉瀾一大早就趕往了辛家塢堡,在門口等了許久也沒等到蔡琰。早知如此就不該補充那句騙你的,一人進了會場。今日為說經,乃是辛家辛毗,所講的乃是董仲舒三性論。

    董仲舒的三性論不把人性看成是先天已固定的性本善、性本惡論,而是認為一種末經雕琢的自然的資質。

    辛毗說:「董大家曰:『今世暗於性,言之者不同,胡不試反性之名。性之名,非生與?如其生之自然之資謂之性,性者,質也。詰性之質於善之名,能中之與?既不能中矣,而尚謂之質善,何哉?性之名不得離質。離質如毛,則非性已,不可不察也。」

    「何解?其一,今世人搞不清人性是什麼,人見人殊,須以正名。董大家認為生的自然資質、質料叫做性,故此講性者質也,這是他對性的規定。這個對性之名的規定與告子的『生之謂性』及荀子的『生之所以然者謂之性』有相似之處。

    其二,他們都沒有給性預設為善或惡,董大家只將其界定為『自然之資』,以性之質為善名則名不符實,所以不能說性的『質善』。

    其三,性之名不能離質,有細微離質,就不是性了。性作為人生而自然的資質,主要是指人的自然屬性而言。性作為自然的資質,並沒有善與惡之分。

    人性善惡的價值判斷是指人的社會屬性,其社會屬性是習的結果。從人的自然資質言性,其是相近的,甚至與動物也差不多,『食色性也』。

    而社會的影響與人為的教化,才使人變善變惡。董大家因此比喻說:『察實以為名,無教之時,性何遽若是。故性比於禾,善比於米。米出禾中,而禾未可全為米也。善出性中,而性未可全為善也。善與米,人之所繼天而成於外,非在天所為之內也。』以名察實,性與善猶如禾與米,這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禾經人多道工序的加工而成可食之米;自然資質之性經人為的教化而為善。善便是後天習的結晶。在他看來,人的資質之性並無善惡,經教化然後為善

    善。『民受未能善之性於天,而退受成性之教於王。王承天意,以成民之性為任者也。』天命之謂性,此受於天的性是未善的,君主承受天意,以教化民性善為任務。假如民性已善,那麼,天授命君主來教化民善的任務就沒有意義了。這是『失天意而去王任』的。

    劉瀾在下面聽得似是而非,不過有一點他聽懂了。昨日他講孟子,今天他們就用董仲舒來批評孟子的性善論。看來矛頭還是自己啊。

    就在劉瀾準備轉身離開時,台上的辛評已經開始由董仲舒的人性未善猛烈抨擊孟子強調的人性已善。辛毗巧舌如簧的抨擊說孟子所謂的善是指『性有善端,動之愛父母,善於禽獸,則謂之善』,是以禽獸為參照系與人作比較,降低了人性善的意義和價值。而董夫子所謂的善,是指『循三綱五紀,通八端之理。忠信而博愛,敦厚而好禮,乃可謂善。此聖人之善也』。

    關於聖人之善,孔子都說『吾不得而見之』,可見聖人之善是很難做到的,絕不是說善於禽獸就是人性善。

    說完了孟子,荀家的老祖宗荀子也沒有逃過被抨擊,其實這也是古今之爭最主要的爭論點之一,不過自三性論橫空出世後。不管是孟子還是荀子已然不是焦點,最主要的紛爭還在左傳公羊,不過每當今學子講三性論時,孟子荀子自然躲不過被抨擊這一劫難。

    最後辛毗做出論斷。董夫子從性未善,王教化為善出發,他認為有三種性。但只有中民之性名性。『孟子荀子的聖人之性、斗筲之性說不可以名性。名性者,中民之性。中民之性如繭如卵。卵待覆二十日而後能為雛,繭待繅以涫湯而後能為絲。性待漸於教訓而後能為善。善,教訓之所然也,非質樸之所能至也,故不謂性。聖人之性與斗筲之性之所以不可以名性,是因為聖人之性不待王教而為善,斗筲之性不可教化,這二種性都被排斥在『性待教而為善』之外。『名性,不以上,不以下,以其中名之。』不以上即指聖人之性,不以下即指斗筲之性,以其中即指中民之性。

    而所謂的中民之性,辛毗解釋說:『民之號,取之瞑也,使性而已善,則何故以瞑為號。以者言,弗扶將,則顛陷猖狂,安能善?性有似目,目臥幽而瞑,待覺而後見。當其未覺,可謂有見質,而不可謂見。今萬民之性,有其質而未能覺,譬如瞑者待覺,教之然後善。當其未覺,可謂有善質,而不可謂善,與目之瞑而覺,一概之比也。』

    所以萬民之性待外教而後善,善是與教相聯繫的,而不當與性相聯繫,所以,萬民之性是未善之性,而可名性。這樣,萬民之性(中民之性)與聖人之性、斗筲之性的關係就是普世性和特殊性的關係。

    辛毗一番高論對許多士子來說無異於天籟,但劉瀾卻早早離去,而比他離開更早的則是兩名垂垂老翁與一壯年男子(古時三十為壯)。

    車內,又是蔡邕率先說道:「今日那小子無甚表現,不過昨日郭老評此子武可定邦,可治國,今日子將切不可在推辭了。」

    「伯喈乃當世大儒,章典範,老朽豈敢獻醜?」說話者乃汝南許劭許子將,平輿許家本是易經三墳傳家,不想他與其堂兄許靖從一位老神仙那裡分別學得八索之卦氣和五典之陰陽,而後立月旦評專門品評天下名士。而被世人所熟知的曹操,「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便是出自許劭許子將之口。

    「許子將月旦之評天下聞名,難不成非要看老夫出醜?」

    「昨日聽聞伯喈與那小子博弈一番,而晚輩對此後進所知只是一二,不敢妄下評斷,今日還是伯喈點評,待明日之後,晚輩在做計較何如?」

    許子將,你就惜字如金吧,蔡邕搖頭輕歎時望了眼郭老,見其含笑不語,乃斟酌一二,道:「虎豹之駒未成,而有食牛之氣。鴻鵠之蔻羽翼未全,而有四海之心!」

    蔡邕這句話如果被劉瀾聽到,他一定會樂,看了半年的屍子,其上的名言沒想到有一天會有人用到他身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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