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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96真相 文 / 為伊憔悴

    那姑娘悄悄進來,秋筠驚覺,低頭一看,自己衣衫不整,羞赧把衣襟拉緊,耳根都泛了紅。

    那姑娘調皮笑看著她,促狹地道:「怎麼樣?我哥哥,不錯吧」。

    秋筠想她一定是誤會了,羞臊得無地自容。

    那姑娘看她尷尬,就不在逗她,正言道:「這麼多年,我從沒看哥哥對那個女人像對你,他把你當成自己眼珠樣的珍視」。

    頓了下,微歎,緩緩地道:「那日你留在府中,數萬之敵,包圍府邸,眾將力勸,哥哥不聽,單人獨騎,深入險境,救你出來,從最初你二人自敵營中逃回,我就看出他對你不同於一般,他心中的堅冰慢慢被你溶化了」。

    秋筠有一絲好奇,又不好問,這男人看似三十歲上下,像是還沒娶親,這在異族怕也少有,恐怕背後有不無人知的秘密。

    那姑娘突然握住她的手,央求的眼光看著她說:「別傷害他,永遠別傷害他」。

    秋筠本能地點點頭,心頭卻很茫然,他是金人,自己是漢人,這段感情,注定沒有結果的,她不忍讓這姑娘失望,咬著唇,沒說出來。

    那姑娘心思細膩,察覺到她臉色不好,緊張地道:「不舒服嗎?用不用我去找大夫來,不然我去叫哥哥來」。

    秋筠忙伸手攔住她,故作輕鬆道:「我只是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姑娘溫柔地道:「那你睡一會,晚膳時,我喚你」。

    秋筠身心疲憊,衾囊溫暖讓她很快就睡著了。

    就在秋筠沉沉睡去,門被輕輕推開。

    那男人來到她臥榻前,靜靜地看著她,俯□,溫厚的唇敷在她小巧紅潤的花瓣上。

    良久,直起身,看著她熟睡中如嬰兒般純淨的臉龐,唇角含著一抹溫馨地笑意。

    心裡說:「等著我,等我回來娶你」。

    依戀地最後看她一眼,轉身大踏步出去。

    營外,號角齊鳴,隊伍已整齊列陣,只等一聲號令。

    二日,秋筠起來,出外一看,營地空空如野,那人隊伍已開拔,只留下少數金兵守營。

    秋筠的心徒然空了,空蕩蕩的,沒有著落。

    那姑娘走來她身邊,二人並立凝視遠方,秋筠只聽耳邊輕柔聲音道:「哥哥已趕回遼陽了」。

    秋筠身子一震,遼陽,那姑娘接著道:「他知道你是為救父親而來,讓我告訴你,他一定幫你救你父親出來,你在此等他,叮囑我看好你,海陵王凶狠殘暴,你去無異於羊入虎口」。

    那姑娘晶瑩的目光看向她,道:「相信我哥哥,他答應的沒有辦不到的」。

    秋筠默默點點頭。

    冬去春來,草原一望無際的綠,似絨毯鋪在大地上,一片翠綠中,點綴寥若星辰的五顏六色的野花。

    草原的晚上,星空高遠,寧靜而美麗,秋筠數著星星,盼著那人回來,帶來好消息。

    她堅定地相信他一定救得了老父親,一定能實現他的夢想。

    而時局卻在悄然變化,九月,金主海陵王完顏亮舉全國之兵伐宋。

    十月,採石大戰失敗,被部將殺。

    同月,秋筠和那個姑娘趕撲遼陽。

    那人派親信部將接二人過去。

    秋筠等一進遼陽,只見舉城歡慶,秋筠從車裡探出頭,聽百姓高聲談論。

    大意是金國皇裔完顏雍於宣政殿登基,為金世宗。全世宗即位後,改元大定,廢黜海陵。

    秋筠坐的馬車直拉到府邸,才入大殿,兩個侍女走來,對秋筠恭敬行禮,道:「夏姑娘,陛下在清涼殿等候多時」。

    秋筠隨侍女來到一寢殿,推開門,屋內遍灑陽光,一身材高大,挺拔的身影落入眼瞼。

    那人被一層光環籠罩,燦爛炫目,聽見門響,他回過頭。

    二人相視,半年未見,他神采依舊,短暫的對視,那男人大步上前,張開雙臂,把秋筠纖柔的嬌軀整個擁入懷中,緊緊地。

    秋筠在他懷抱裡,幾乎窒息,身子顫動,他恨不得把她溶入自己身體裡。

    良久,二人喘息著鬆開,他牽著她的手,拾磯而上,來到府中最高處,金秋十月,塞外一片金黃,美輪美奐。

    他娓娓道來,他名烏祿,漢名原叫完顏褒,太祖完顏阿骨打孫,完顏宗輔子,初封為葛王。

    自幼訂婚,未婚妻烏林答氏。

    海陵王弒君篡位,自立為皇,聞烏林答氏貌美,召她入京面聖,遂起身赴京,行至良鄉,自殺而死。

    自此,他心上劃了道看不見的傷口,十幾年未曾癒合,直到遇上夏秋筠,已死的心復活了。

    秋筠被他憂傷的故事感動。

    面前這個男人海一樣的胸懷,卻有不為人知深重的悲傷。

    秋筠的手被他握在寬大手掌中,未曾有過的踏實,這是個重情重義真正的男人。

    這時,外面一聲道:「漢人朝臣帶到」。

    完顏雍解釋道:「宋之朝臣,願順我者,都為所用」。

    他牽著她走回大殿。

    秋筠避無可避,只好坐在完顏雍身邊。

    殿外一個熟悉的身影,秋筠驚見,一時瞠目。

    莫秋生昂然而入,眼風掃過完顏雍身旁,詫異道:「筠娘,你……」,就說不出話來。

    秋筠好一似夢中,脫口叫了聲:「莫大哥,是你?」

    完顏雍卻看出端倪,謂秋筠道:「你們認識,好像很熟」。

    秋筠激動地道:「通家之好」。

    完顏雍謂莫秋生道:「莫知府請坐下敘談」。

    莫秋生站立不坐,凜然道:「不知皇上喚我何事?」

    完顏雍道:「聽聞莫知府有曠世之才,我大金久慕爾名,為我大金效力,保你高官厚祿」。

    莫秋生慨然道:「寧一死,不負皇恩」。

    完顏雍歎息一聲,道:「你主上昏庸,卻能得這樣許多良臣」。

    秋筠低聲請求道:「莫大哥是個做學問的人,家小盡在中原,還是放他回去」。

    完顏雍看眼她,不好拂了她的意,道:「也罷,看在筠娘面上,孤就放了你」。

    莫秋生望向秋筠,神情複雜。

    完顏雍心思敏捷,猜透他所想,堂堂正正地道:「我要娶筠娘為妻」。

    「什麼」,莫秋生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在二人臉上來來回回掃過,大概心裡懷疑秋筠受了他的脅迫。

    正這時,外間高聲傳報:「大宋朝臣夏仲荀帶到」。

    秋筠一振狂喜,不敢相信看著他,他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

    完顏雍伸過手來,握緊秋筠由於激動而微顫的手。

    秋筠想縮回手,但被那人攥在掌心裡,雙雙起身。

    看挽手二人,夏仲荀卻步,不敢相信,緊鎖雙眉,威嚴地叫了聲:「筠娘」。

    秋筠掙脫完顏雍的手,奔過去,撲到父親懷裡,淚水成雙成對滾落腮邊。

    完顏雍看見心一疼,不好上前,低沉聲喚道:「夏太傅」。

    秋筠脫離父親懷抱,想扶老父坐下,夏仲荀卻直挺挺地立著。

    完顏雍咳了聲,溫和而恭敬地道:「太傅,我完顏雍不妨直說,我要娶你女兒夏秋筠為妻,請求太傅首肯」。

    夏仲荀如不是見到方才一幕,尚自不敢相信,此刻,卻心裡通透,一聲冷笑,傲然地道:「我女兒就是一生不嫁也不會嫁個金人,你我兩國勢同水火,請完顏皇上別做他想,要殺便殺,別的免開尊口」。

    旁邊氣壞一人,完顏雍跟隨多年副將,就要拔刀,怒道:「你竟敢藐視我皇,不想活了」。

    夏仲荀哈哈大笑,笑聲止,嘲弄地道:「我堂堂大宋朝臣,何懼一死」。

    完顏雍狠狠瞪了那冒失的粗人,低聲下氣,好言道:「我喜歡筠娘,和兩國無關,我們只是男女之情,請太傅勿以國事而論」。

    夏仲荀大義凜然道:「是我夏仲荀的女兒,就應知國恥,嫁做金人,還不如拿刀子殺了我」。

    完顏雍沒想到夏父這等剛烈,這父女何其相像,不禁心生感佩。

    他拉住秋筠的手,並肩站在夏仲荀面前,語氣堅定地道:「請太傅成全」。

    說吧,雙雙跪在他面前。

    夏仲荀把身一閃,道:「皇上玉體金身,老朽受不起你這一跪」。

    完顏雍誠懇地道:「您不當我是金國皇帝,只當成您的女婿,我用我性命起誓,讓筠娘幸福,我願同筠娘一起侍奉您二老,只把她當成妻子,不是金國國母」。

    這肺腑之言,令在旁的莫秋生都為之感動。

    秋筠含著祈求的目光,叫了聲:「爹」。

    夏仲荀毅然決然,斬釘截鐵道:「我一介忠臣,焉能為兒女之情毀了名節」。

    完顏雍沒想到此事會這樣棘手。

    暫且傳喚人,安排夏仲荀和莫秋生的住處。

    秋筠剛想同父親一同出去,完顏雍扯住她的手,示意她留下。

    夏仲荀走後,完顏雍一聲長歎,擁她入懷,沉聲道:「筠娘,別離開我」。

    秋筠不知可否,竟沒出聲,完顏雍抓住她雙肩,盯著她的雙眼,緊張地道:「筠娘,你不會……」。

    未等秋筠回答,他溫熱的唇就堵住她小巧的嘴,不讓她把話說出來。

    他雙手環住她的細腰,她攀住他的頸項,好一番纏綿。

    他手伸向她那柔軟之處,她心止不住狂跳,心智有些混亂。

    「稟皇上,朝中大臣齊聚金殿,等聖上商議國事」。

    二人才戀戀分開,秋筠兩靨含春,令完顏雍綺念頓生,卻不得不離開心愛的女人。

    秋筠略頓腳步,走向父親住的房間。

    夏仲荀態度堅定沒有轉圜,道:「你若嫁金人,與我二老老死不相往來,我只當沒你這女兒」。

    秋筠心底絕望,臉色慘白,唇抖著,夏仲荀痛徹骨髓。

    狠了狠心,又說:「你若不嫁他,盡早說明,莫拖泥帶水,他若皇權相逼,我寧死不從」。

    秋筠只覺天旋地轉,整個癱軟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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