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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81強娶 文 / 為伊憔悴

    日子過得飛快,倏忽到了春節,清靜的莫府熱鬧起來,大年三十一家子吃了個團圓飯,莫秋生喝了點酒,眼中流瀉出光彩,同莫夫人和秋筠聊舊時老家過年的事。

    莫大奶奶冷眼看著丈夫,丈夫少有的高興,心隱隱作痛,回想起洞房夜,丈夫和衣坐了一夜,一次酒醉後把自己錯當成了夏秋筠,嘴裡喚著筠娘,莫大奶奶就勢才坐實了夫妻名分。

    自打秋筠來了,丈夫那顆死了的心,一點點又活了,臉上有了笑容。

    想起這些,莫大奶奶看著滿桌子的菜餚難以下嚥,推說喝了點酒,頭暈,就先自回房,躺在炕上,耳中是前廳的喧囂聲,心中悲涼。

    更深,丈夫才回屋,莫大奶奶臉朝裡,假裝睡著了,莫秋生放輕了腳步,也沒驚動她,自己寬衣上炕躺下,許久,莫秋生翻來覆去地在動,莫大奶奶感到他身心的躁動,而這躁動卻不是為她。

    一陣陣悲傷像這黑黑的夜幕襲來,猛烈擊打著她的心房,莫大奶奶閉著眼,生生嚥下這委屈、屈辱。

    初一早起,給長輩磕頭,祭祀祖先。

    積年舊俗,節下互拜,走親訪友,莫府卻來了一人,這人是莫大奶奶娘家的大哥,尹家大爺尹元琿。

    陸續又來了幾個遠房親眷,也包括尹家二爺和尹家二奶奶盧氏。

    主人好客,花廳置酒,莫秋生等男人一席,莫夫人帶著女眷一席,都是自家親眷,節下喜慶,團團坐了。

    尹家二奶奶盧氏自上次做媒不成,對秋筠就有幾分不滿,當著莫夫人面不敢放肆,背地裡同她小姑子下了許多話,什麼這夏姑娘任誰都不嫁,是不是還惦記著姑爺,日子長了,在一起住著,難保不出事,多長個心眼,防著點。

    初時,莫大奶奶一直留意丈夫和夏秋筠,丈夫對夏秋筠都是待之以禮,夏秋筠也潔身自好。

    稍稍放了一二分的心,丈夫是個正人君子,既便心裡有,嘴上也不會說出來。

    盧氏的話,又秋筠無意在嫁,令莫大奶奶擔起心來,自己在丈夫心裡怕不及夏秋筠一個指頭。

    這人越尋思心裡就像進了鬼,整日疑神疑鬼,不得安生。

    昨晚,莫大奶奶見丈夫與夏秋筠聊得親近,整晚都沒睡好,丈夫翻騰一陣子,倒是睡著了,藉著窗外灑入帳中的月白,恍惚見丈夫睡夢中嘴角潤著一絲笑,突然,嘴裡嘰咕兩句,莫大奶奶也沒聽清,猜想又是與夏秋筠有關。

    自打夫妻到一處,丈夫早出晚歸,回來倒頭便睡,在她身上全無一分興趣。

    莫大奶奶也曾試著主動去接近丈夫,丈夫身上散發出信息,無不拒人於千里之外。

    莫大奶奶想起這些,心裡極不舒坦,尤其秋筠拒絕了盧氏提的婚事,令她對秋筠態度日漸冷落。

    席間又看婆母細心地關照夏秋筠,尹氏一旁瞥了眼她小姑子,故意湊趣道:「姑姑疼侄女,那是真心」。

    那兩個莫家的親眷也順情說好話,什麼秋姑娘長得像莫夫人年輕時,姑侄一般的美。

    莫大奶奶聽了,心裡更加不悅,賭氣沒吃上兩口,她身旁的盧氏捅了捅她,朝那邊桌上瞄了一眼,莫大奶奶順她目光看去,莫秋生喝了幾盅酒,臉孔微紅,神采奕奕,晶亮的眼眸看向秋筠這邊,莫大奶奶頓覺心頭火起。

    秋筠先敬了莫夫人,此刻正端起酒杯,起身敬莫大奶奶。

    秋筠含笑道:「嫂嫂節下辛苦,妹子在此多有叨擾,借花獻佛,敬嫂嫂一杯」。

    莫大奶奶起初坐著不動,不理不睬,秋筠端著杯子站著,滿桌子人都覺出異樣,停下手中的筷子,抬起頭看向二人,場面有點尷尬。

    秋筠卻神態自然,自尋台階道:「妹子先飲了,嫂嫂自便」,說著,櫻唇微張,一飲而盡,沒事人似的坐下。

    莫大奶奶胸中起伏不定,看一桌子人都看她,莫夫人輕咳了聲,眼神似是嗔怪之意,盧氏也暗自用胳膊肘碰碰她,她才勉強端起一杯底的酒,沾了沾唇,臉冷落落的。

    這番景象,令不遠處的莫秋生甚為惱火,當著人無可奈何,秋筠卻似什麼沒發生,接著吃菜。

    莫夫人看兒媳當著眾人給秋筠沒臉,氣得胸悶氣短,也不好說什麼,忙就招呼自家娘家的幾個親眷吃菜,眾人不知就理,各家有本難念的經,也都理解,就又都高興地接著吃。

    宴散,秋筠回房,青語和喜鵲早已點了所有的燈盞,滿屋照得通亮,秋筠脫下正裝,換上一襲嫩粉羅裙,莫秋生的聲音響起:「筠妹歇了嗎?」

    秋筠忙道:「還沒呢?」

    忙命青語打起紅氈棉簾子,隨著簾子掀起,莫秋生面帶微笑走進來。

    看到地中央站的秋筠,頓覺眼前一亮,秋筠一掃平素清雅,嫩粉羅衣襯得她嬌軟柔媚,尤其是裙裾、袖口綴著無數顆米粒大小的珠子,燭火映照下,發著晶瑩的光。

    莫秋生星眸潤上層笑,道:「筠妹今晚吃飽了嗎?廚房裡還有飯菜」。

    秋筠抿嘴一笑,道:「吃得飽飽的,快撐破肚子了」。

    莫秋生看秋筠並未把席間的事放在心上,才略寬心,道:「天道晚了,筠妹安置吧,明還要早起」。

    莫秋生從秋筠房中出來,在門口站了好一會,抬頭望天,月色清明,酒後徒然生出一腔愁緒。

    莫大奶奶站在東廂房廊下暗影裡,盯著丈夫,彷彿感受到丈夫失落和寂寥,心似針刺,千瘡百孔。

    初三,按規矩,媳婦回門,健康離廬州道不近,莫秋生和妻子早早就出門。

    沿途沒什麼周折,就到了尹府,尹家在健康也算有頭臉的人家,祖上做過官,到了莫大奶奶父親這輩,沒有出仕的,只靠祖上產業賴以維持生計,日子倒也殷實。

    莫大奶奶到家下拜了父母,莫秋聲同岳父、尹家二舅在廳上閒聊。

    尹大爺趁他三人聊在興頭上,偷偷溜出來,去後宅尹二姑娘房中尋莫大奶奶。

    進門果見莫大奶奶在那裡,姊妹倆正說著體己話,不由分說,拉了莫大奶奶就走。

    莫大奶奶被他舉動弄得一頭霧水,被他強扯著掙不開,口裡埋怨道:「有什麼話不能屋裡說,還要到背人處」。

    尹大爺拉她到園子的一帶花牆下,才鬆了手,莫大奶奶手腕被他捏得生疼,氣道:「這是做什麼?什麼話不好說,別是你那糟爛事,我不想聽」。

    尹大爺好脾氣地『嘿嘿』兩聲,才問道:「那日在莫府,桌上有個姑娘,我看著眼生,是誰呀?」

    莫大奶奶一下明白了,她這位大哥平日吊兒郎當,不務正業,靠祖蔭,倒也滋潤,不想頭兩年她大嫂死了,也沒在續絃,膝下只有一嫡女,房中一侍妾照管,他更如脫韁野馬,經常三五日聚眾賭錢,喝花酒,逛窯子,無所不為,為此爹娘沒少操心。

    一聽他問及秋筠,就明白他踹的什麼心思,莫大奶奶對夏秋筠本已不滿,說出話來,就帶著股怨氣,道:「那是你妹婿的人」。

    又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怎麼,惦記上了,我可告訴你,那可是你妹婿的心肝,動不得,打她主意,小心他和你拚命」。

    尹大爺誕著臉,乾笑幾聲,道:「這麼說就是沒有主了,妹子你幫哥哥個忙,你看你哥也怪可憐的,你大嫂沒了好幾年了,留下你侄女,我是又當爹又當媽」。

    莫大奶奶撇撇嘴,正眼不願瞧他,眼睛透過花窗看向牆那邊,冷淡道:「你的所為當我不知,你也越來越年長,讓爹娘省省心吧,秋筠的事,十有**是不成的,你就別做夢了,前陣子二嫂的堂弟,求娶不成,還鬧了灰頭土臉的」。

    尹大爺自那日見了秋筠,日思夜想,什麼法子能弄到手,琢磨這事還得妹子幫忙。

    尹大爺打定主意,又打躬作揖,放低身段,央求道:「好妹子,你就幫我這一回,事成我不會忘了你的」。

    莫大奶奶見親兄這般,也自心軟,冷哼聲道:「那樣的女人不要也罷,慣會勾引男人,弄得你妹婿整日價眼睛圍著她轉」。

    尹大爺聽了,更加著急,怕夜長夢多,妹婿若先下了手,自己怎好意思爭。

    於是計上心來,道;「妹子,若幫我把這事做成了,妹夫那也就死了心,這一舉兩得何樂不為?」

    莫大奶奶歎聲,道:「我何嘗不想,只是那狐狸精輕易不肯的,別是心裡也裝著你妹夫,存著登堂入室,取我而代之吧」。

    尹大爺一聽,更加攛掇他妹子,莫大奶奶被他說動,暗下狠心,道:「此事要做成,待好好計議」。

    她本恨透秋筠,心道:無毒不丈夫,這可怪不得我心狠,染指我尹素馨的東西,門都沒有。

    接下來尹大爺的注意,不得不讓莫大奶奶打了個寒顫。

    擔心地小聲道:「這樣行嗎?」。

    尹大爺有十足的把握,一晃頭,道:「怎麼不行,她獨守空房,能不想漢子?生米做成熟飯,還怕她不願」。

    莫大奶奶一時拿不定主意,道:「容我想想」。

    尹大爺一拍大腿,咳聲,道:「這有什麼好想的,經過你哥哥我手的女人不計其數,女人那點心思我還不知,旁的不敢說,對付個把女人全不費力氣」。

    莫大奶奶一想也是,哥哥別的本事沒有,專會在女人身上下功夫。

    又轉念,道:「這事還得合計合計,萬一有個閃失,夏秋筠吵嚷起來,到那時,就成了燙手的山芋,你妹婿那不把你活撕了」。

    尹大爺拍拍胸脯,打著包票,道:「妹子放心,定不會誤事的」。

    二人正說著,一個丫鬟跑來,道:「大姑娘,姑爺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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