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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0.【130】要走一起走(第一更,萬更求) 文 / 素子花殤

    沈妍雪被大理寺帶走了。

    鐵證面前,她也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供認不諱。

    她告訴眾人,她之所以這樣做的原因,是因為她想給自己續癮,她不想戒掉醣。

    因為這樣,鳳影墨就可以天天到戒坊來看她了咼。

    而她又擔心若是只有她自己一個人續癮肯定會引起大家的懷疑,所以,她就想著讓戒坊所有的人都能續癮。

    王子犯法如庶民同罪,何況沈妍雪。

    就算是帝王摯友,就算是丞相之女,就算是為情所困,依舊逃不掉王法的制裁。

    帝王判其監禁三月反省。

    雖有些輕,可對於丞相府來說,卻還是打擊極大。

    夜離知道,沈孟對她的怨恨是更深了一層。

    此事過去,一切又恢復如常。

    沒了沈妍雪,戒坊也清靜了不少。

    鳳影墨還是偶爾會來,要不送緝到的吸毒者過來,要不來提審戒毒者,都是因為公務。

    夜離發現,他們兩人的關係明顯得到了改善,當然,或許是因為她自己心裡發生了變化,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冰火纏的三月之期,眼見著就要到了,他要怎麼辦?

    天氣一天一天慢慢暖和起來。

    因為戒坊的擴建,戒坊又招了一批新的人員。

    因為巧黛執意要留下來幫她,所以,見巧黛的身體復原好了,夜離便將她混在一堆應徵者之間給招進了戒坊。

    當然,巧黛換了另一張面皮,也換了另一個名字。

    名字是夜離給取的,叫阿潔。

    因為「潔」與「姐」同音。

    是她嫂子,可不就是她阿姐。

    初春降至,萬物復甦,朝廷之上也出現了改革春風。

    帝王陌千羽在提出「全國禁毒」的同時,又提出了「全民健身」的號召。

    國庫撥出大量銀兩支持各地興建蹴鞠場。

    光京師都有三個,除了皇宮裡面本來就有的那個,帝王還讓另辟新地再建兩個。

    關於場地問題,武百官們拿出了自己的建議。

    有人提出原丞相府鍾家已沒人住,府邸荒廢多年,佔地面積又大,地理位置又好,正好可以拆掉改建成蹴鞠場。

    此建議一呼百應,帝王當即拍板。

    准了。

    ************

    夜,深沉。

    一抹黑影飛上鍾家後院的圍牆,輕盈落於院中。

    然後在一片黑暗中,輕車熟路地穿過石拱門,經過早已乾涸的水榭,穿過朱漆斑駁的抄手遊廊,來到一間廂房的前面。

    警惕地左右環顧了一眼,她悄聲推開門,快速閃身而入,然後掩上門,動作一氣呵成。

    靠在門板上,自袖中掏出一個火折子吹亮,女子眉目如畫的容顏便顯現在黑暗裡。

    是夜離。

    是的,是她。

    今夜潛入老宅,有兩個目的。

    一是因為從明日開始,這裡就要被毀了,改建成蹴鞠場,世上再無鍾家府邸。

    她最後一次來走走,來看看。

    另外一個目的是來尋一樣東西。

    這段時間,她一直在研究冰火纏的解蠱之法,卻一直沒有頭緒,昨日她忽然想到,既然有解第三種毒的方法,何不讓鳳影墨也跟她一樣,中上另一種毒,讓冰火纏跟其衍生成第三種毒,然後解掉。

    雖然此法甚笨、甚危險,但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不是。

    至少,有她這個成功例子在前。

    只是,當初的那條赤蛇已死。

    她想到她母親當初養了很多的蜈蚣蜘蛛之類的毒物,不知還能不能找到。

    藉著火折子微弱的光,她在廂房裡快速地找著,這裡摸摸,那裡按

    按,希望能像那夜來找蠱的記錄那次一樣,無意中碰出個什麼機關出來。

    什麼機關都沒有發現,但是,她卻是看到了牆角藥酒罈子裡泡著一隻蜈蚣。

    她伸手將罈子搖了搖,發現那只蜈蚣竟然動了動。

    是活的!

    這個發現讓她驚喜不已。

    就在她準備躬身將酒罈抱起之時,卻是拿了個空,酒罈已被不知從哪裡突然冒出來的一隻手給搶了先。

    她一驚,愕然抬眸,就看到了男人熟悉的俊臉。

    是鳳影墨。

    鳳影墨也識出她來。

    「你怎麼在這裡?」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

    「我來找它。」

    兩人再次異口同聲,且都指著鳳影墨手中酒罈裡的蜈蚣。

    片刻的沉

    默,兩人似乎都沒想到對方與自己一般無二的反應。

    片刻之後,鳳影墨先開了口:「你要它做什麼?」

    夜離眼簾顫了顫,微微撇開視線。

    「入藥。」

    夜離聲音很輕,明顯的做賊心虛、底氣不足。

    因為想用鍾家女兒的身份最後回這裡看看,所以,她今夜著的是女裝。

    也就是,她現在夜靈。

    那日,他那樣說她,說她跟那些煙花女子沒什麼兩樣,現在讓她說,她要蜈蚣是為瞭解他身上的冰火纏,她說不出口。

    「你呢?你要它做什麼?」

    她又轉眸看向他。

    若是他自己也想到了這個方法,她也正好不用攙和。

    誰知他竟回了她一句:「同你一樣。」

    這答案似是而非,夜離正欲開口再問,卻又猛地意識到一件很嚴重的事。

    他怎麼知道鍾家有這個?

    看到她出現在這裡,他又會不會懷疑她的身份?

    「你怎麼知道這個,你是鍾家後人嗎?」為不讓自己被動,夜離決定先發制人。

    「不是!」鳳影墨篤定回道,末了,也凝目看著她,「那麼你呢?難道是鍾家後人?」

    「當然不是!」夜離想也未想,回得同樣篤定,「我是上次為了身上的蠱,秘密潛進來過一次,看到過。」

    「嗯。」鳳影墨點頭,面色沉靜,看不出一絲情緒,也不知是不是信了。

    就在夜離準備再問他入什麼藥時,對方忽然吹滅了她手中的火折子。

    她一震,又聞見他「噓」了一聲。

    整間屋子陷入了一團黑暗。

    她心中疑惑,凝神聽去。

    似乎有腳步聲,且不是一人的,好像很多人,腳步聲極輕,應該是都提著輕功。

    夜離臉色一變,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只覺得腰身一暖,是鳳影墨手臂纏上她,帶著她一個旋身,來到門後面。

    「我們好像誤入了別人布下的陷阱。」

    男人幾乎咬著她的耳垂,低聲語道。

    夜離心身同時一顫,為他的話,也為他如此親暱的動作。

    滾燙的唇,灼熱的氣息,就這樣肆無忌憚地在她的耳畔。

    熟悉的溫暖將她深裹在懷,那一刻,她的心跳是那樣真實。

    強自沉澱了片刻,她自他懷中抬起頭,疑惑地看向他,聲音略顯沙啞地問道:「什麼意思?」

    「我也不是很確定,只是猜測,可能上次皇上聽到我中了冰火纏,懷疑鍾家後人還在,所以故意將此處改成蹴鞠場,只等鍾家後人前來。」

    夜離瞳孔一斂,黑暗中臉色煞白。

    男人的聲音還在繼續:「所以,我說,我們是誤入了別人的陷阱。」

    夜離還在那份震驚中沒有回過神來。

    她震驚的不是這場陷阱,她震驚的是布陷阱的人。

    陌千羽不是很清楚鍾家有後人在嗎?

    當初,她跟她妹妹不是就是被他親手所救嗎?

    那他為何還要布下此局?

    是因為不知道她跟霓靈就是當年他救的鍾家後人嗎?

    畢竟她只喚過他三爺,他不承認以後,她就再也沒提過當年之事。

    所以,他如今佈局,只是要找到她們,並非要對她們不利?

    不,不是這樣的。

    她想起那日在戒坊,在得知鳳影墨中的是冰火纏時,他臉上的震驚和難以置信。

    他甚至還不由自主地嘀咕了一句,鍾家不是已經沒人了嗎?

    可見,他並不知道鍾家還有人活著。

    若不知道鍾家還有人活著,那三年前,三年前的那一場相救…….

    是另有其人?

    夜離心口一撞,呼吸驟沉。

    千百個念頭一瞬間同時湧上腦海,心緒剎那之中百轉千回,她凌亂了。

    她徹底凌亂了。

    而這廂男人的唇再次貼上了她的耳垂。

    「他們正在慢慢縮小範圍,我們雖都不是鍾家後人,深夜在此,卻也百口莫辯,沒人會相信。所以,我們得趕快離開。」

    夜離已經腦中空白,沒有做聲。

    男人將她放開,又將手中的酒罈往她手裡一塞,接著,撩起自己的袍角,撕下一塊布料,在她怔怔失神之際,掩在她的臉上,只露出眼睛以上。

    「我引開他們,你先逃!」

    他一邊說,一邊又扯了一片布料掩在自己臉上,作勢就要開門而去,卻被夜離忽然伸手拉住了腕。

    鳳影墨一震,回頭。

    「要走一起走!」夜離聽到自己如是說。

    她是鍾家後人,絕對不能讓

    讓對方抓到。

    他不是鍾家後人,就更不能讓他被當成鍾家後人抓起來。

    否則,他也百口莫辯。

    他孑然一身的家世,他身上的冰火纏,都是容易讓人懷疑的因素。

    男人許久好一會兒沒有做聲,也沒有動。

    光線真的很暗,他又背對著門口,一張臉整個掩在黑暗之中,只能看到一雙眸子晶亮如夏夜的星辰,秋日的湖面,波光瀲灩。

    她聽到他說「好!」

    下一瞬,腰身一緊,他再次將她裹入懷中,然後打開廂房的門,腳尖一點,帶著她飛上了屋頂。

    很快,就有人發現了他們。

    「在那裡,快,別讓逆賊跑了!」

    腳步聲紛沓,很多人追了上來。

    那一刻,夜離終於確定,鳳影墨的猜測是真的。

    某人設計就是想要抓住鍾家後人。

    不是找出,而是抓住。

    不然,這些人也不會喊她們逆賊。

    耳邊風聲呼呼,男人緊緊裹著她,身輕如燕,健步如飛,而她一手又緊緊抱著酒罈,生怕它掉了下來。

    雖沒有星子月亮,夜色蒼茫,卻明顯比屋裡要亮幾分,從她的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男人完美的側臉。

    她說:「鳳影墨,放我下來吧,你這樣太吃力。」

    她知道,在他的眼中,此時的她是夜靈,不是夜離。

    夜離武功高強,夜靈雖同樣會,卻是要弱不少。

    「我的馬在前面。」男人回了一句,並未將她放下來。

    身後之人窮追不捨。

    踏風而行了一陣,又是幾個縱躍,行至一偏僻處,鳳影墨吹了一聲口哨,一匹栗色駿馬噠噠而來。

    鳳影墨帶著她躍上馬背。

    見邊上有一大堆草垛,夜離猛地劈出掌風,將稻草掀起,然後又用內力將手中酒罈送了過去,藏匿於稻草之中。

    「情況緊急,事後再來取。」

    抱著罈子行動多有不便,而且後面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以防打碎。

    「嗯,」鳳影墨對她此舉表示贊同。

    揚鞭,烈馬疾奔。

    而那些追兵也紛紛上馬,鍥而不捨地追了過來。

    「去棺材鋪!」

    在一個十字路口,夜離當機立斷。

    不能去鳳府,不能去戒坊,而冥街正好所處偏僻,路人極少,且那裡小街小巷錯綜複雜,容易脫身。

    反正棺材鋪今夜沒人,霓靈去了戒坊,幾個夥計也被她放了假。

    夜風凜冽,馬蹄噠噠,鳳影墨抱著她策馬前行。

    兩具曾經緊緊糾纏過的身體緊緊靠在一起,隨著顛簸,不停摩擦。

    夜離只覺得心裡是從未有過的感覺,具體是什麼,卻又說不上來。

    「走這邊!」

    「那邊!」

    夜離不停地指揮著路線,因為冥街她熟,她故意走最迂迴和隱蔽的路線,鳳影墨配合著她。

    終於來到三三棺材鋪門前,鳳影墨將她腰身一裹,帶著她直接飛離馬背,與此同時,另一手甩出韁繩再次狠狠在馬屁股上落了一鞭。

    脫韁之馬再次朝前方疾奔而去,而他們兩人已飛入棺材鋪的院子裡。

    院中多具做好的棺材靜陳。

    外面馬蹄聲紛沓,追兵已至。

    鳳影墨忽然揚手推開一具棺材的蓋子,帶著她落了進去。

    棺蓋掩上。

    夜離只覺得一顆心噗通噗通,為外面嚴峻的形勢,也為她跟男人的姿勢。

    因為棺材空間小,只夠容納一人,所以他們現在是,他躺在下面,她趴在他的身上,兩人緊緊貼在一起。

    好在裡面漆黑一團,誰也看不清誰。

    她忽然有些後悔回棺材鋪,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如果他們發現他們躲進這裡,肯定會給霓靈帶來麻煩。

    那逃什麼逃,還不是等於零。

    所幸,外面的人似乎並未發現,紛沓的馬蹄聲呼嘯而過,直直追前面他們放跑的那匹空馬去了。

    一片喧囂之後,夜慢慢歸於沉寂。

    「他們走了。」

    夜離伸手「嘩啦」一聲推開棺蓋,正欲起身,陡然一股力道將她一裹,待她反應過來,她已經跟男人換了個位置。

    她在下面,男人壓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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