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都市小說 > 重生之人間土豪

正文 第九十六章 每個人都不是天生的薄涼 文 / 荒唐

    季有錢遲疑了一下:「你很不一樣。」然後自言自語:「你的姓很稀少,跟周幽王烽火戲諸侯裡佳人褒姒的姒一個字。」說到這,季有錢笑了:「真不知道那個佳人褒姒跟你是不是一樣,不會笑。」

    姒沐一笑置之,望著眼前」嗶啪」作響地火堆說:「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季有錢點了點頭,眼睛看向姒沐,表示洗耳恭聽。

    姒沐說:「曾經有個女孩,生在一個很偏僻的農村,家境很不好,上學的時候寄宿在親戚家裡。」

    「女孩的媽性格很差,嫌棄家窮,就一直想離開這個家。」

    「女孩的父親是個村裡賣豆腐的男人,整日推著車、叫賣在村落間,那個男人脾氣超好,早出晚歸、出了名的好說話。」

    「賣豆腐賣了幾十年,從來不會跟人紅過臉,每天賣完豆腐回家,哪怕是累了一天,也會去做飯、也會在自己女人吃完飯後刷碗、再然後哄自己的小女兒玩。」

    季有錢掐著一根枯草,沒有抬頭,但是很耐心地聽故事。

    姒沐自言自語地說著故事,甚至沒去看季有錢的反應。

    「女孩在很小的時候,會被當媽的抱著坐車去很遠的地方,見一個陌生的男人,男人不喜歡小女孩,小女孩總是怯怯的。」

    「小女孩親眼見過自己娘跟別的男人說笑、玩得很開心,她也見過別的男人摸著娘的臉,小女孩很不喜歡。在她印象裡,娘的笑容從來沒有對爹這樣綻放過。」

    「後來,小女孩長大,上了初中,就漸漸明白了當年那是自己的娘在背叛爹。」

    姒沐歎了一口氣:「一個女孩在農村,上完初中、頂多上了高中,就不可能再往上上學,女孩子終歸要嫁人的。」

    「父親是個把苦埋在地裡、不對任何人說起的好父親,父親一咬牙,蹬著三輪車跑更遠的地方賣豆腐,湊齊學費、陪著笑、帶著土雞蛋讓女兒借宿在親戚家,好讓女孩完成學業。」

    「女孩一路上學,起先底子差,也算不上聰明,但很勤奮,到高考時成績很優秀,考上了重點大學。」

    「當爹的很高興,晚上去鎮子上的工地給人挑水泥,白天賣豆腐供自己女兒上學,當媽的冷冷潑了一盆水說:女孩子讀那麼多書,總要跟男人跑的,結果當爹生平第一次抽了女孩媽媽一巴掌說:我沒文化,但她我閨女,我閨女心高,就要大城市去,找個疼她的好男人!」

    姒沐臉上很苦澀:「女孩本身底子長得就不差,上了大學也會打扮了,喜歡女孩的人就不少。」

    季有錢點了點頭,往火堆裡加著柴草,繼續聽下去。

    姒沐一臉平靜的繼續講:「女孩上大學有了第一個男朋友,男朋友長得很帥,愛玩遊戲。」

    「女孩得知男朋友第二天要約自己出去玩,天還未亮,就開始洗刷、打扮,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的,七點多就等在男朋友的宿舍樓下。」

    「從七點等到快十一點,男朋友才從宿舍樓出來,女孩自然不開心,兩人就會吵架。」

    「可墜在愛河裡的女孩是何等的愛滿足,男孩一哄,她就破涕為笑了。」

    季有錢點了點頭,想起當年自己做兼職晚回來、耽誤了跟水慕澤的約會,水慕澤有時候也會不高興,但自己哄一下就好了。

    「女孩把自己所有的第一次都給了男孩,第一個男朋友、第一次牽手、第一夜等等······以為自己會跟他在一輩子。」

    「後來有一天,男孩告訴女孩自己出去玩了,跟自己哥們去黃河邊上,但是沒帶女孩去,女孩有些失望,後來無意間追問: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男孩想了想,沒吭聲,後來發短信說:我跟我的前任復合了,咱們分手吧。()」

    「女孩一個人去喝了很多酒,哭得很傷心,最後跌跌撞撞、額頭上一片烏青的回了宿舍。」

    「同宿舍的女孩們都看得出女孩眼裡很絕望,其他女孩子有的是面露擔心、有的是一笑置之,告訴女孩別那麼傻,更有的是幸災樂禍,撇了女孩一眼說:你也有被人甩的時候。」

    「女孩長得漂亮,被拋棄了,自然有別的男孩追,女孩只是想找個人喝酒,在學校社團認識了一個很靦腆的男生,剛認識第一天兩人留了手機號,認識第二天,女孩去喝悶酒,遇見了長相很靦腆的男生,當晚喝醉了,兩個人住在了一起。」

    「那個長相很靦腆的男生告訴自己哥們:那個女孩很好上,第一天我就想給她留個好印象,誰知道第二天就上了。」

    「學校就那麼大,長得好看的女人總遭女人嫉妒,傳來傳去,自然就傳到女孩耳朵裡。」

    「從那以後女孩就成了學校裡公共汽車般的存在,女孩更孤單了。」

    「禍不單行,沒幾個月、女孩在大二的時候父親突然中風去世,那一段女孩眼淚哭干了、眼睛都是木訥的,家裡沒了經濟支柱,女孩面臨著輟學。」

    「這時候,女孩主動傍上了一個上海的老闆,誰料,女孩發現自己懷孕了,而自己不知道孩子是誰的,多可笑。」

    「大學的日子能有多少錢,女孩只有東拼西湊,借了好多同學的錢、坐車到了很遠的地方做了打胎手術。」

    「女孩把這事告訴了她的閨蜜,她的閨蜜很心疼自己,可閨蜜也是學生,除了生活費、哪有那麼多錢,於是攥著手術報告要去找那個醉酒後、讓女孩懷孕的男生,女孩不讓自己閨蜜去,窩在被窩裡小聲說:咱別去找了,好不好。」

    「最後,女孩還是在閨蜜拽著的情況下把那個男生找來,那個男生聽了後、面對手術費說了一句:為什麼打胎前不跟我說一聲,我也有份啊,實在不行明天我給你送早飯?」

    「男生很顯然不想負責任,女孩閨蜜把手術條投到了河裡,第二天那個男生也沒來,直到那天之後,女孩再也沒見過、也沒聯繫過那個男生。」

    「因為女孩父親死了,自己母親年輕時就不安分,村裡風言風語很多,村裡人多半口無遮攔,說得最委婉的就是:女孩的媽還不老,肯定會改嫁的。」

    「女孩咬了咬牙,斷決了所有對自己不懷好意的男人,開始晚上在精品店賣東西,白天一有空就去商場做賣衣服的導購,一個月有一千多塊的收入。」

    「後來,女孩還清了打胎借下的錢,也開始賺大學的學費、甚至回家的時候帶點禮物、會塞給自己母親一些錢。」

    「女孩是怨自己的母親,但終歸那是自己的親媽,後來的後來,女孩畢業了、自食其力,很努力的自己賺錢,薪水不高,也再沒有一個男性朋友,但很滿足,她過得很好。」

    故事到這,姒沐停住了,抱著膝蓋,把下巴靠在膝蓋上。

    季有錢不知道自己該悲、還是該苦,眉頭擰著:「你就是這個女孩。」

    明明是一句疑問,季有錢卻是在肯定。

    話剛落音,季有錢覺得自己的話好不合時宜。

    卻見姒沐點了點頭:「是啊,我就是這個女孩。」

    「我骨子裡遺傳了我媽,天生就下賤。」

    季有旺能體會到姒沐臉上面無表情,心裡該是如刀割,當即搖頭說:「別這樣說,怨不得你,只怪你遇人不淑。」

    沒有人知道姒沐是怎樣煎熬著過來,還清了債,還湊夠了學費,甚至能拿錢給自己的娘。

    想到這,季有錢起身望了望遠處牆角里蜷縮著的瘦子郝永誌,歎了口氣,卻是對女孩說:「你覺得現在能過得很好,就好了。」

    姒沐微微抬起手臂,把雙手交叉著伸了個懶腰說:「都過去了,今晚難得說了這麼多話。」

    「把話說開了其實沒什麼大不了。」

    季有錢想起自己不也一樣害苦了水慕澤,苦笑一聲問:「長相靦腆的人、看起來人畜無害,卻是禽獸起來最不是東西,你恨他麼?」

    姒沐臉上表情淡然:「一開始恨,後來就不恨了。」

    「就像我一開始苦,後來就不覺得苦了。」

    姒沐說這句話的時候,一臉的雲淡風輕。

    季有錢從兜裡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姒沐說:「你覺得你不好的時候可以給我打電話,或許我可以幫你一把。」

    季有錢掏名片的時候一直在遲疑,他生怕自己踐踏了姒沐好不容易的自尊。

    姒沐笑了,很難想像這個冰冷的女人也會笑。

    只是,姒沐的笑嘴角微微一挑,近似於乾笑和冷笑之間,當真算不上親近。

    只是姒沐拒絕了,沒有接季有錢的名片:「我知道你很有錢,也很有本事,但我過得很好,我也不想接受任何男人的好。」

    「或許我這句話很傷人,但是是我的心裡話。」

    季有錢點了點頭,沒在堅持,臉上被火光的影子搖曳、露出一口很白的牙齒輕聲說:「我信。」

    每個人都不是天生的薄涼,薄涼人自由薄涼的往事。

    生性涼薄如姒沐,如烽火戲諸侯裡佳人褒姒一樣的冷,冷到以至於不再對任何男人動心。

    哀莫大於心死。

    情到止處,見慣冷暖,悲喜無用。

    才最是傷心。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